第十二章 图南
信件没有署名，笔锋刀头燕尾，锋发韵流。黑衣人仔细瞧了两遍，只瞧得信中的“江”字似与别的字迹不同，最后一笔往上提的稍微长了些。黑衣人思索片刻，把信件放回原处，关上抽屉，翻出窗户跳上屋檐一会便不见了。
……
冬季的夜晚，来的早，走的晚。对于图南来说，更觉得格外漫长些，他仍旧天天盼着寅时的到来，不过不再盼着见他的师傅，而是兄长。他本就体格健壮，是一练武奇才，若不是之前被人误导耽误，现在的功夫肯定更是精进一些。
“二哥今日就要回来了，大哥可还记得二哥？”图南练完最后一个招式，收势站立问江离道。
提起江子衿，江离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对着图南摇了摇头，“即便是记得，也是小时候的样子。”
“我听说......自我出生后，大哥便离府了，我曾问过好多人，他们都避而不谈，我想问问大哥，当年大哥离府跟我的出生可有关系？”图南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江离。
“没人告诉你，我离府是因为我是恶鬼转世的劣人吗？”
“我可没这样认为，相反，我倒觉得大哥是个有担当，有勇谋的良善之人！当年的事情我虽不知晓，但我感觉他们定是对大哥有所误解。我今年才十一岁，比大哥当年大了整整五岁，我是想象不到一个六岁的孩子如何能做得出他们所说的那些事情来。”图南的眼睛亮晶晶，依旧是黑如曜石般闪耀。他就这样微笑着注视着江离，江离看着他如瀚海星辰一般的眼眸，突然语塞，停了半晌，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从我记事起，二哥便在外跟随名师读书，父亲很是看好二哥，也多次让我以二哥为榜样，好像我们肩负着光耀门楣的伟大家族使命......”图南说着自觉失言，讪讪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江离察觉到图南的尴尬，便笑了笑：“江府毕竟是蒙祖上庇荫，如今只靠着江老爷一人是万万不可的，而你和子衿以后要支撑起这整个家族，的确不是易事。所以啊，他说的未尝不对，若是能考取个状元什么的，也算是......”
“嫡庶有别，大哥身为嫡子，光耀门楣的事情为何要交给两个庶子？”
“不得父辈喜爱的嫡子名头不过是徒有虚名桎梏的枷锁，江府终究是你们的江府，这里的一切于我而言，也许只是一场梦罢了......”
“大哥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也没听懂？”图南抓抓头发，满脸的疑惑。
“我倒真的希望你永远都听不懂......”江离笑着说。
“瞧大哥说的，那我不成傻子了嘛......”
“快回去吧，不然一会该有人来了。现下时辰还早，回去补一觉也是来得及的。”
“那一会二哥来了，大哥还过去吗？”图南踌躇着问。
江离看着图南隐隐期待的眼神，用力点点头：“当然。”
图南高兴的回去了，江离抬头瞧了瞧，现在时辰还早，下人们还没有起来。江离慢悠悠的回去，想着即将见面的江子衿。对于这个弟弟，江离倒听芷兮提过两次，据说是从江夫人口中听得的夸奖之言，无非是认真刻苦，忠孝懂礼之类的。生母胞妹并不得江兆陵欢心，唯独却对他另眼相待......江离有些头疼，无奈的推开房门回屋去了。
“大少爷，刚刚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说今日家宴，辰时进飧，还请大少爷不要误了时辰。”冬生推门进来正看到江离磨砚添笔。“我听说，二少爷今日也来呢！”
江离头也未抬，继续写着东西。
“之前少爷曾说最是不喜读书了，如今这是怎么了？一天到晚坐书堆里都不见皱眉头的......”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书里面什么都有，说不定还会有你爱吃的蜜糖酥呢……
冬生听后略带羞馁，又忍不住的问：“我听略略说，二少爷一直在外求学，好像来年就要考举了，听那意思应是十拿九稳的了。少爷现下如此用功可也是想跟二少爷一样？不过以您的聪慧，以后绝对也会跟老爷一样当个大老爷。”在冬生眼里，被称为“老爷”就是很大的官职了。
“他？”江离鄙夷的看了冬生一眼，轻轻摇摇头。
“天天可以吃好吃的，还有小子丫头服侍着......少爷不想过这样自由的日子吗？”
“被高墙深院禁锢着，算什么自由日子？若说自由，那还不如去做买卖跑生意，天天走南闯北，逍遥又自在......”
“您这说的可是李家的公子？我倒听说㚞（ying）城的丝绸生意，数李家最好，如日中天，李家公子就是常年在外游玩，如少爷所说的逍遥自在........”
江离拿着的笔顿了顿，笔尖在宣纸上滴了一滴浓黑的墨汁，冬生继续说道：“大少爷在罗汉堂不知前殿的事，李公子经常会去听佛经，我听说李老爷催他早日娶妻生子，不过，李公子好像并不近女色。但说起来，他老子未免也太心急了些，他家境殷实，相貌俊美，还怕讨不上........”
冬生还没说完，突然脑门上滑落一支毛笔，抬眼便看到江离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夫人既已说了不要误了时辰，你还在此啰哩啰嗦。”
冬生瞧了瞧日头，着急的对着前面快走的江离大喊：“可是大少爷，现在距离夫人说的辰时还早呢，您去这么早做什么啊......”
……
“您早说来找大小姐啊，我还以为您现在就要去正厅等二少爷呢！来了这么久了，我还第一次来大小姐的院子呢，这就是‘澧兮苑’？”
冬生瞧着院门的三个大字，随着江离进入院子。不同于江离院中静谧幽深的景象，这里的一切都看着很简单。靠近墙边栽种了一排矮的观景树，树枝被打理成奇形怪状的样子，瞧上去，倒显得美观又大方。院子里用白色的鹅卵石铺成了一条通往房屋的小径，院中间有一个大理石圆桌，配有两个相同材质的石凳，桌上的棋盘上放有散落的棋子。白子设下一大局，黑子也不甘落后，见招拆招，看得出博弈的两人应是旗鼓相当。
……
冬季的夜晚，来的早，走的晚。对于图南来说，更觉得格外漫长些，他仍旧天天盼着寅时的到来，不过不再盼着见他的师傅，而是兄长。他本就体格健壮，是一练武奇才，若不是之前被人误导耽误，现在的功夫肯定更是精进一些。
“二哥今日就要回来了，大哥可还记得二哥？”图南练完最后一个招式，收势站立问江离道。
提起江子衿，江离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对着图南摇了摇头，“即便是记得，也是小时候的样子。”
“我听说......自我出生后，大哥便离府了，我曾问过好多人，他们都避而不谈，我想问问大哥，当年大哥离府跟我的出生可有关系？”图南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江离。
“没人告诉你，我离府是因为我是恶鬼转世的劣人吗？”
“我可没这样认为，相反，我倒觉得大哥是个有担当，有勇谋的良善之人！当年的事情我虽不知晓，但我感觉他们定是对大哥有所误解。我今年才十一岁，比大哥当年大了整整五岁，我是想象不到一个六岁的孩子如何能做得出他们所说的那些事情来。”图南的眼睛亮晶晶，依旧是黑如曜石般闪耀。他就这样微笑着注视着江离，江离看着他如瀚海星辰一般的眼眸，突然语塞，停了半晌，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从我记事起，二哥便在外跟随名师读书，父亲很是看好二哥，也多次让我以二哥为榜样，好像我们肩负着光耀门楣的伟大家族使命......”图南说着自觉失言，讪讪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江离察觉到图南的尴尬，便笑了笑：“江府毕竟是蒙祖上庇荫，如今只靠着江老爷一人是万万不可的，而你和子衿以后要支撑起这整个家族，的确不是易事。所以啊，他说的未尝不对，若是能考取个状元什么的，也算是......”
“嫡庶有别，大哥身为嫡子，光耀门楣的事情为何要交给两个庶子？”
“不得父辈喜爱的嫡子名头不过是徒有虚名桎梏的枷锁，江府终究是你们的江府，这里的一切于我而言，也许只是一场梦罢了......”
“大哥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也没听懂？”图南抓抓头发，满脸的疑惑。
“我倒真的希望你永远都听不懂......”江离笑着说。
“瞧大哥说的，那我不成傻子了嘛......”
“快回去吧，不然一会该有人来了。现下时辰还早，回去补一觉也是来得及的。”
“那一会二哥来了，大哥还过去吗？”图南踌躇着问。
江离看着图南隐隐期待的眼神，用力点点头：“当然。”
图南高兴的回去了，江离抬头瞧了瞧，现在时辰还早，下人们还没有起来。江离慢悠悠的回去，想着即将见面的江子衿。对于这个弟弟，江离倒听芷兮提过两次，据说是从江夫人口中听得的夸奖之言，无非是认真刻苦，忠孝懂礼之类的。生母胞妹并不得江兆陵欢心，唯独却对他另眼相待......江离有些头疼，无奈的推开房门回屋去了。
“大少爷，刚刚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说今日家宴，辰时进飧，还请大少爷不要误了时辰。”冬生推门进来正看到江离磨砚添笔。“我听说，二少爷今日也来呢！”
江离头也未抬，继续写着东西。
“之前少爷曾说最是不喜读书了，如今这是怎么了？一天到晚坐书堆里都不见皱眉头的......”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书里面什么都有，说不定还会有你爱吃的蜜糖酥呢……
冬生听后略带羞馁，又忍不住的问：“我听略略说，二少爷一直在外求学，好像来年就要考举了，听那意思应是十拿九稳的了。少爷现下如此用功可也是想跟二少爷一样？不过以您的聪慧，以后绝对也会跟老爷一样当个大老爷。”在冬生眼里，被称为“老爷”就是很大的官职了。
“他？”江离鄙夷的看了冬生一眼，轻轻摇摇头。
“天天可以吃好吃的，还有小子丫头服侍着......少爷不想过这样自由的日子吗？”
“被高墙深院禁锢着，算什么自由日子？若说自由，那还不如去做买卖跑生意，天天走南闯北，逍遥又自在......”
“您这说的可是李家的公子？我倒听说㚞（ying）城的丝绸生意，数李家最好，如日中天，李家公子就是常年在外游玩，如少爷所说的逍遥自在........”
江离拿着的笔顿了顿，笔尖在宣纸上滴了一滴浓黑的墨汁，冬生继续说道：“大少爷在罗汉堂不知前殿的事，李公子经常会去听佛经，我听说李老爷催他早日娶妻生子，不过，李公子好像并不近女色。但说起来，他老子未免也太心急了些，他家境殷实，相貌俊美，还怕讨不上........”
冬生还没说完，突然脑门上滑落一支毛笔，抬眼便看到江离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夫人既已说了不要误了时辰，你还在此啰哩啰嗦。”
冬生瞧了瞧日头，着急的对着前面快走的江离大喊：“可是大少爷，现在距离夫人说的辰时还早呢，您去这么早做什么啊......”
……
“您早说来找大小姐啊，我还以为您现在就要去正厅等二少爷呢！来了这么久了，我还第一次来大小姐的院子呢，这就是‘澧兮苑’？”
冬生瞧着院门的三个大字，随着江离进入院子。不同于江离院中静谧幽深的景象，这里的一切都看着很简单。靠近墙边栽种了一排矮的观景树，树枝被打理成奇形怪状的样子，瞧上去，倒显得美观又大方。院子里用白色的鹅卵石铺成了一条通往房屋的小径，院中间有一个大理石圆桌，配有两个相同材质的石凳，桌上的棋盘上放有散落的棋子。白子设下一大局，黑子也不甘落后，见招拆招，看得出博弈的两人应是旗鼓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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