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噩耗
宴后第三日，边关传来噩耗，太子萧成中箭身亡。
柳懿之先本地知府县官一步收到护卫传上来的京城消息，泰元帝和孝仪皇后十分悲痛，追其为嘉成太子，勇武大将军，其妻为嘉成太子妃，其女为和成超品公主，诏令天下尽哀之，七日着素服，不作乐不嫁娶。
还有一道不流传于天下的旨意，就是令二皇子萧乾护卫太子的灵柩回京。
柳懿之虽未收到给自己的圣旨，但不敢怠慢，他估计折损一国太子，圣上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得尽快赶往朔西府上任，掌握情况，以早日配合圣上驱除，甚至收服匈奴。
当天下午，柳懿之便让管家雇了两个本地的护院，签了三年长契，又让绣庄赶制素服，自己嘱咐王奋三人对日后柳家来人不必过于热忱，保持礼貌，招待饭食按照他们几人的标准即可，除了柳家两老其他人都不留宿。
而后又亲自骑马跑了一趟柳家，是告别，亦是最后一次嘱咐，他对柳家总是还有些不放心，无他，柳家人实在太好逸恶劳，太容易被利益煽动，太想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亦怕小辈荒废学业，耽于享乐。
回来后又带上何清瑶母女去了何家拜别，顺便捎上何润泽。
次日一早，一家人用过早膳便带着护卫、余家几人两辆马车出发了。
沿途皆可见着素服的人们，处处不见喧哗，萧成太子现年二十岁，不止深得帝后喜爱，在民间的声望也很高。
他十三岁便跟着其父南征北伐，可以算得上是少年将军，承袭其父严格治军，仁义爱民的作风，假以时日，也将像泰元帝一样是位明君，其陨落可以说是大泰朝的损失。
李后生了三个儿子，当今护送兄长灵柩的二皇子萧乾是其第二子，今年十七岁，据说也是骁勇善战，这次对战匈奴便是兄弟俩请缨的，可谁曾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祸事。
柳懿之也不复前几日与妻女相处的满足和欢喜，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沉默。
萧成他是认识的，那时他才刚十三岁，便能跟着其父急行军，吃干馍，喝生水，睡湿地，毫无怨言，对自己也十分尊重，亲切又没有少爷脾气，这么好的一国储君，真是可惜啊。
可恨匈奴，自己到朔西府一定励精图治，助将士们早日解决这个外患。
地志所言，朔西府地广人稀，气候恶劣，绝大部分土地贫瘠干旱，缺水少粮，春季黄沙满天，人们多数生活的苦不堪言，以致匪徒丛生。
柳懿之思量这些心中不免沉重。
前路崎岖，并不好走啊。
一路向西北而行，早晚温差逐渐增大，柳婉茹早晚都要穿上外衣。
越往西北，路上村落越少，集镇也更少，遇不上客栈，便和母亲睡在马车里，男人们都睡在行军的帐篷里。
吃的也越来越简单，有时候就只是热菜粥和干馍、干肉、烧饼，有时候走到一派荒漠，柴火都不好拾，只能就冷水吃东西。
沿路倒是有不少动物，兔鼠，黄羊，野狼，野马等等，可大家也难得去花这个时间去打猎和处理，大部分时候都是有什么吃什么。
柳懿之也没有在现实条件上心疼妻女，他深知这只是个开始，要早日适应，大家吃什么，便让她们吃什么。
而母女俩也平静满足的很，比余家人适应的更快，令一干也曾行军打仗过过苦日子的护卫们刮目相看，心生敬意。
虽然算不上日夜兼程，但也是每日都在结结实实的赶路，赶了二十几日，有六七日都宿在路上后，何清瑶母女和何润泽及余家人面上都显出菜色来。
真是饥肠辘辘，又颠簸的胃口全无，都咬牙撑着。
估计还有五六日左右方到，柳懿之决定还是带着大家去附近集镇歇息一晚，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吃顿热饭菜。
终于赶在黄昏进了一个小镇，入目皆是高高低低不甚完整的黄土墙和一座座土砖房子，少有的几棵树木显得十分翠绿，许多孩子在墙角处爬上爬下，皮肤晒得黄铜色，两颊又红通通，眼神却分外干净澄亮。
总的感受就是，这地方虽更荒凉，却也有可爱之处，让人心中别有感触。
这个叫黄西的小镇上只有一座客栈，五个独立房间，无上中下之分，还有两个大通铺，没有商队在此歇脚，除了几个睡通铺的西北男人，柳懿之自然都包了下来。
屋里都是大炕，宽敞得很，柳懿之夫妻分了一个房，柳婉茹带侍女和姚氏婆媳一个房，何润泽与余家男人一个房，张力、李末、李运、何虎、刘贺五个护卫一个房，又一间房睡了五个侍卫，其余人都挤在了大通铺，刚刚够睡。
快到朔西府边境，牛羊肉就多了起来。
余管家便买了一只大羊，店家煮了大盆白水手抓羊肉，配两大碗蘸料，大碗羊杂汤粗面，绿色的就只是些蒜苗。
菜色是极简单，可是味道却很正，没有膻味，肉质细嫩，还全是羊肉本身的香味，南地的人是很难做出这个味道来的。
面虽是粗面，也更筋道爽滑，做面的功夫也明显高出一筹。
店家出来解释说，因为北地的羊多是绵羊，肉膻味轻，肉也松软细嫩些，所以更适合这样原汁原味的吃。
而南地草木丰盛，天气温暖，多为山羊，肉膻味重，肉质也要更加结实，所以多是浓油赤酱的烧着吃。
至于面食，本就是本地人擅长的，他们日常也是以面食为主。
大家都饱饱的吃了一顿，柳懿之便带着一家人在客栈周边转转，消消食，听闻周边有澡堂子，便允众人都轮流去洗个澡，女眷就都留在客栈清洗。
柳婉茹终于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躺在炕边满足的发出了喟叹，余桃儿本给她擦着湿发，她手一伸自己接过了布巾，让余桃儿也去梳洗。
本想等晾干头发，梳个简单的发髻，到院子里去看星星，何润泽面皮薄，没有跟着去公用的澡堂，也是自己在房里擦洗。
两人先前问了店家，说西北的星空格外的明亮高远，便约了要一起在院子里喝喝这边的八宝茶，看星空。
不料，等余桃儿梳洗好过来一看，小姐已经睡着了，头发还有些微湿。
余桃儿是知道小姐和表公子约好的，现下也不好唤醒她，只得给她垫个本地人用的决明子壳的枕头，盖上棉被，让她头发再晾干些好帮她换个舒服的位置安睡。
打开窗户一看，表公子已经背对着她们在院子里坐着了，余桃儿便匆匆用布巾将头发绞的半干，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去院子里。
“表公子，我家小姐已经不小心睡着了。”余桃儿不好意思道。
何润泽闻言一愣，心下略略有些失望，又想起表妹前段时间在自家住的时间，她确实睡眠比较多，而且睡的很是踏实，当下便失笑，“无事，让她睡吧，我看了明日告诉她一样的。”
余桃儿笑着应是，福了礼便退下了。
柳懿之先本地知府县官一步收到护卫传上来的京城消息，泰元帝和孝仪皇后十分悲痛，追其为嘉成太子，勇武大将军，其妻为嘉成太子妃，其女为和成超品公主，诏令天下尽哀之，七日着素服，不作乐不嫁娶。
还有一道不流传于天下的旨意，就是令二皇子萧乾护卫太子的灵柩回京。
柳懿之虽未收到给自己的圣旨，但不敢怠慢，他估计折损一国太子，圣上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得尽快赶往朔西府上任，掌握情况，以早日配合圣上驱除，甚至收服匈奴。
当天下午，柳懿之便让管家雇了两个本地的护院，签了三年长契，又让绣庄赶制素服，自己嘱咐王奋三人对日后柳家来人不必过于热忱，保持礼貌，招待饭食按照他们几人的标准即可，除了柳家两老其他人都不留宿。
而后又亲自骑马跑了一趟柳家，是告别，亦是最后一次嘱咐，他对柳家总是还有些不放心，无他，柳家人实在太好逸恶劳，太容易被利益煽动，太想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亦怕小辈荒废学业，耽于享乐。
回来后又带上何清瑶母女去了何家拜别，顺便捎上何润泽。
次日一早，一家人用过早膳便带着护卫、余家几人两辆马车出发了。
沿途皆可见着素服的人们，处处不见喧哗，萧成太子现年二十岁，不止深得帝后喜爱，在民间的声望也很高。
他十三岁便跟着其父南征北伐，可以算得上是少年将军，承袭其父严格治军，仁义爱民的作风，假以时日，也将像泰元帝一样是位明君，其陨落可以说是大泰朝的损失。
李后生了三个儿子，当今护送兄长灵柩的二皇子萧乾是其第二子，今年十七岁，据说也是骁勇善战，这次对战匈奴便是兄弟俩请缨的，可谁曾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祸事。
柳懿之也不复前几日与妻女相处的满足和欢喜，整个人也显得有些沉默。
萧成他是认识的，那时他才刚十三岁，便能跟着其父急行军，吃干馍，喝生水，睡湿地，毫无怨言，对自己也十分尊重，亲切又没有少爷脾气，这么好的一国储君，真是可惜啊。
可恨匈奴，自己到朔西府一定励精图治，助将士们早日解决这个外患。
地志所言，朔西府地广人稀，气候恶劣，绝大部分土地贫瘠干旱，缺水少粮，春季黄沙满天，人们多数生活的苦不堪言，以致匪徒丛生。
柳懿之思量这些心中不免沉重。
前路崎岖，并不好走啊。
一路向西北而行，早晚温差逐渐增大，柳婉茹早晚都要穿上外衣。
越往西北，路上村落越少，集镇也更少，遇不上客栈，便和母亲睡在马车里，男人们都睡在行军的帐篷里。
吃的也越来越简单，有时候就只是热菜粥和干馍、干肉、烧饼，有时候走到一派荒漠，柴火都不好拾，只能就冷水吃东西。
沿路倒是有不少动物，兔鼠，黄羊，野狼，野马等等，可大家也难得去花这个时间去打猎和处理，大部分时候都是有什么吃什么。
柳懿之也没有在现实条件上心疼妻女，他深知这只是个开始，要早日适应，大家吃什么，便让她们吃什么。
而母女俩也平静满足的很，比余家人适应的更快，令一干也曾行军打仗过过苦日子的护卫们刮目相看，心生敬意。
虽然算不上日夜兼程，但也是每日都在结结实实的赶路，赶了二十几日，有六七日都宿在路上后，何清瑶母女和何润泽及余家人面上都显出菜色来。
真是饥肠辘辘，又颠簸的胃口全无，都咬牙撑着。
估计还有五六日左右方到，柳懿之决定还是带着大家去附近集镇歇息一晚，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吃顿热饭菜。
终于赶在黄昏进了一个小镇，入目皆是高高低低不甚完整的黄土墙和一座座土砖房子，少有的几棵树木显得十分翠绿，许多孩子在墙角处爬上爬下，皮肤晒得黄铜色，两颊又红通通，眼神却分外干净澄亮。
总的感受就是，这地方虽更荒凉，却也有可爱之处，让人心中别有感触。
这个叫黄西的小镇上只有一座客栈，五个独立房间，无上中下之分，还有两个大通铺，没有商队在此歇脚，除了几个睡通铺的西北男人，柳懿之自然都包了下来。
屋里都是大炕，宽敞得很，柳懿之夫妻分了一个房，柳婉茹带侍女和姚氏婆媳一个房，何润泽与余家男人一个房，张力、李末、李运、何虎、刘贺五个护卫一个房，又一间房睡了五个侍卫，其余人都挤在了大通铺，刚刚够睡。
快到朔西府边境，牛羊肉就多了起来。
余管家便买了一只大羊，店家煮了大盆白水手抓羊肉，配两大碗蘸料，大碗羊杂汤粗面，绿色的就只是些蒜苗。
菜色是极简单，可是味道却很正，没有膻味，肉质细嫩，还全是羊肉本身的香味，南地的人是很难做出这个味道来的。
面虽是粗面，也更筋道爽滑，做面的功夫也明显高出一筹。
店家出来解释说，因为北地的羊多是绵羊，肉膻味轻，肉也松软细嫩些，所以更适合这样原汁原味的吃。
而南地草木丰盛，天气温暖，多为山羊，肉膻味重，肉质也要更加结实，所以多是浓油赤酱的烧着吃。
至于面食，本就是本地人擅长的，他们日常也是以面食为主。
大家都饱饱的吃了一顿，柳懿之便带着一家人在客栈周边转转，消消食，听闻周边有澡堂子，便允众人都轮流去洗个澡，女眷就都留在客栈清洗。
柳婉茹终于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躺在炕边满足的发出了喟叹，余桃儿本给她擦着湿发，她手一伸自己接过了布巾，让余桃儿也去梳洗。
本想等晾干头发，梳个简单的发髻，到院子里去看星星，何润泽面皮薄，没有跟着去公用的澡堂，也是自己在房里擦洗。
两人先前问了店家，说西北的星空格外的明亮高远，便约了要一起在院子里喝喝这边的八宝茶，看星空。
不料，等余桃儿梳洗好过来一看，小姐已经睡着了，头发还有些微湿。
余桃儿是知道小姐和表公子约好的，现下也不好唤醒她，只得给她垫个本地人用的决明子壳的枕头，盖上棉被，让她头发再晾干些好帮她换个舒服的位置安睡。
打开窗户一看，表公子已经背对着她们在院子里坐着了，余桃儿便匆匆用布巾将头发绞的半干，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去院子里。
“表公子，我家小姐已经不小心睡着了。”余桃儿不好意思道。
何润泽闻言一愣，心下略略有些失望，又想起表妹前段时间在自家住的时间，她确实睡眠比较多，而且睡的很是踏实，当下便失笑，“无事，让她睡吧，我看了明日告诉她一样的。”
余桃儿笑着应是，福了礼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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