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序章 变局

    朗朗乾坤，皓月当空。

    在苍茫的大地和亘古的星空之间，有一个热气球随风漂浮，冲向高空。

    气球的吊舱内，3位老者在灯下围棋。微弱的灯光映照着他们的脸庞，可以认出这3人分别是一位白人老者以及两位东方老者。

    白人老者头顶光亮，眼窝凹深，眼神阴翳，身穿丛林迷彩服，坐姿端正，腰板挺直。

    两位东方老者神态各异。其中一人身穿唐装，须发皆白。另一人身穿斜纹西装，戴着厚框眼镜。

    这3位在夜半临空下棋的奇怪老者，分别用不同的语言交流，却能互相听懂。他们对话简短，内容却惊世骇俗。

    穿西装的东方老者举着酒杯，沉声说道：“它又融化了。”

    他说的是日语。

    “难，难，难！”白人老者连连摇头，从棋盘上移开了目光，“这死局连人工智能应该也无法破解。”原来三人是在研究一个经典的围棋残局。他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向西装老者点点头，补充道：“我们放置的探测系统提前证实了这一点，人类社会还要过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发现。”

    他说的是英语。

    西装老者沉吟道：“这是2万到3万年以前的事情吧，2万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肯定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件，而人类可能永远无法得知具体真相。”坐在他对面低头凝视着棋盘、身穿唐装的东方老者一直在沉思，他这时候抬起了头，缓声问道：“人类还有多少时间？”

    他说的是汉语。

    西装老者道：“根据数学模型推演结果，只剩下两三代人的时间。”

    白人老者问道：“有办法逃脱吗？”

    西装老者摇头道：“已经计算过所有可能，没人能逃脱。”

    白人老者摇头叹息，道：“冥冥中也许真有天数，万事万物都难逃死亡的结局，连宇宙都是有寿命极限的，何况渺小的人类文明呢。”

    唐装老者终于想出对策，他抓起棋子，摇摇头，对两人说道：“还说不准。不是还有几代人的时间？”

    西装老者道：“你真有信心？”

    “天下大势，也如这棋局，未到最后一刻，都有机会翻盘！”唐装老者两手同时放在棋盘上，各抓起一子，继续说道，“这死局用常规思维已经证实无解，就算用上阿尔法狗也无济于事。但，如果用非常规方法——”他两手互换位置，而后将棋盘推向对面两位老者，“只需把双方各一子调换位置，形势就完全反转，这叫易子变势！”

    西装老者与白人老者低头观看棋盘，都露出了震撼的表情。只见随着唐装老者把双方无关紧要的两个棋子易位，棋局瞬间发生了惊天逆转，决定他将获得最终胜利的围“势”就此形成。接下来对方还可以走很多步，但不管如何走，唐装老者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唐装老者朗声道：“围棋者，天围众生，众生亦可围天。易子变势，变天之势，天亦可围！”

    西装老者与白人老者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唐装老者道：“我们的计划就是这一步棋。”

    白人老者道：“愿历代先贤保佑我们。我们成功了，人类或许还有未来。”

    西装老者最后一个表态，他激动得一拳打在身旁的栏杆上，震得吊舱一阵摇晃，他握拳咬牙喝道：“不，是一定要成功……”

    对话还在继续。

    舱外，月光早已悄无声息地消失，永恒的黑暗笼罩了下来。沉默的大气层依然紧随地球步伐悠悠转动，浩荡的万里长风，将几人的豪言壮语吹向了远方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