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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困兽之斗

    戴卢斯悄悄地蹲在树后,双眼放光,如一头即可的饿狼一般盯着眼前的灰鹰。

    自从冰龙灭世以来,能在金兰找到的飞禽走兽也近乎绝迹,只有这灰鹰还在金兰的南部出没,五年来除了拉姆的惩罚以外吃得最多的就是灰鹰肉了。这段时间戴卢斯几乎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拉姆不允许他使用壁炉的火,而其他地方几乎没发升起火来,因此每当要吃东西只能偷偷到地牢里的火炬旁,将食物烧得半熟就迫不及待地用牙齿撕碎这来之不易的肉食。戴卢斯在皇城每日养尊处优的嘴也已经是来者不拒了,连老鼠肉也变得异常珍贵,舍不得当做零食随口吃下。

    生活在这个庄园的人虽然总共六个人,但除了拉姆能吃着仆人们上供的肉制品以外,其他人几乎只能以见缝插针的姿态,分得一些残羹冷炙。拉姆坐在庄园的王座上,玩弄着他手中华丽地魔法,庄园里的每个人对这个狂妄残忍的救世主都不敢有半分说辞。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轻易地活过这场灾难的,甚至无法在他的身上看到任何伤害,就连戴卢斯也是靠着父母魔法的加护勉强挺过了冰龙的屠戮,即使这样,戴卢斯当时的脸上也满是冰雪,毫无生气的昏迷了两天才艰难地睁开双眼,从新爬起来。

    雷克自然是戴卢斯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年龄相仿,有话说,他们两个互相陪伴度过了难熬的孤独时光。雷克是一个典型的工匠家庭里的孩子,他从小就接触了很多专业的知识,甚至能依靠自己打造出一把趁手的工具,但寄居在这里,雷克没发做任何事情,只沦落为一个提拉姆卖命的苦力。

    戴卢斯对雷克有种同病相怜般的情感,在皇室学习到的所有知识与技能,都荒废在了这个疯狂的末世中。

    雷克最近时常与戴卢斯提起,外面的世界在这五年间似乎恢复了不少,尤其是南方的城市,有不少人幸免于难,甚至传言说有些城市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宛如一座乌托邦一样。戴卢斯听了这些,曾向拉姆提起过这些,不成想拉姆对南方无动于衷,还厉声警告他不许再提起这些,仿佛这东西是什么恐怖的额禁忌。

    灰鹰正在雪地上缓缓前进,双银紧紧盯着一只死掉的老鼠。老鼠正是戴卢斯放的。戴卢斯躲在大树的后边,一只手拽着绳子,绳子通向他设置的陷阱。老鼠被丢在一个小坑里,正上方虚掩着一些沉重的树杈,只等灰鹰叼起老鼠,树枝便把它掩埋住了。

    灰鹰四下张望,终究没看出眼前的老鼠是等待它的陷阱。

    戴卢斯看准时机,猛地拉动手中的绳子。戴卢斯身体像弓一样弹射出去,没等灰鹰挣脱开树枝的掩埋,就直接将整个身子压在了灰鹰的身上。随着灰鹰逐渐没了动静,戴卢斯才小心地挪开身子,将灰鹰带回庄园。

    看着被层层盘剥的灰鹰肉,戴卢斯不得不躲在地下室,用火炬加热一部分后就吃一部分。雷克也偷偷走了过来,双手空空,戴卢斯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手中所剩无几的食物分给了他一半。

    雷克在另一只袖子里摸索一通,掏出了一卷残破的薄纸。他轻轻地展开这张薄卷,上边勾画着整个庄园的构造,其中还重点标注了拉姆所在的房间,展开到最后,赫然出现了一把闪着光的短刀。

    “你!”戴卢斯惊恐的看着雷克。他的眼睛完全锁定在这把短刀上,似乎要将刀吸到眼睛里去。他抬起头,眼神突然变了,变得十分深邃、狡猾、果敢,就这样死死盯着戴卢斯瞪大的双眼,似乎在询问着戴卢斯的决心。

    “还记得他划向你的那一刀吗?”

    “嗯。”戴卢斯点了点头。就在这里,拉姆让他杀死那人的时候,见他杀心不足,便惩罚性的划伤了他的手背(这也是为什么他当时感到肉体与心理上的双重痛苦的原因)。

    “每当你离开庄园的距离太远,你都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感,对吗?”

    戴卢斯同样表示同意,这疼痛简直犹如用一把凿子,在脑袋中狠狠地搅动。

    “他在刀上涂了毒药,不如说是一种虫子,它在你的体内生长,并控制着你。应该是当你快要脱离控制时,它就被逐渐激活,而彻底激活后,等待我们的结局应该就是死亡了。”雷克说完后,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地牢中的火炬突然明亮了一些,散发出光芒打在两人身上,影子投在墙上,互相挨在一起。

    “所以,你准备杀了他?”戴卢斯心怀忐忑地问出了这句话,好像也是问向自己一样,将埋藏在心底的东西说了出来。

    雷克眼中的光突然暗淡了下来,他抓着戴卢斯的手臂,又抬起头:“是。”

    “那如果失败了呢。”

    “兄弟,这五年来就我们俩最好了,”他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晚上等拉姆上楼时,我们悄悄跟上去。在他还没来得及锁门,给他自己房间的门上魔法加护的时候,我先冲上去。如果你没有听见他的叫唤(雷克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就上来帮他把我制服,懂了吗?”

    上方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急忙将吃剩下的骨头藏了起来。

    随着脚步声的渐行渐远,两人逐渐放松下来,戴卢斯刚想说话,雷克便抬起手制止了他。戴卢斯眼睛飞快地眨了眨,眼球瞄准的方向随着每一次眨眼便改变一次,他的眼中闪过恐惧、不安、兴奋和一丝令人不解的情绪。

    随后,戴卢斯终于问出了内心中最迫切的问题:“什么时候。”这一声极低而短促,他压制着心中的情绪。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