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梧夕坐在谷雨的墓旁，将她生前最爱的象生花放下，自言自语：“谷雨，我将那人杀了。你说你傻不傻，那人到最后都还在利用你，也就你这个傻姑娘，以为自己能捂化一块石头。下辈子，做个普通人吧。”至少，不会再因手中权柄而被所爱之人利用。
凤焰远远地看着梧夕，只觉他的身影比以前更加冷清。明明以前的主上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主上是那么炽热、那么真挚。这世道......将好好的一个人毁成这样。
午夜，苏婉儿轻车熟路地潜入魔宫，进了希尧的房间，这种事她是做惯了的。
希尧冷眼看着苏婉儿，“你既已有了选择，日后就不必再来了。”
苏婉儿自知心中有愧，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你。但当时那个情况，我真的......不管怎样，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没什么好道歉的，你只是选择了和我不同的立场。”希尧这次不再心软。
苏婉儿苦笑，“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将事情做绝？白落的父王该死，但你大可以通过明面上的方式揭露当年的真相，以此来定他的罪。是，你是四恶道的护法，你说的话未必有人肯信，那梧夕上神呢？他的话总有信服力吧。以你们的关系，你大可以将当年之事告诉他，难道他还能袖手旁观不成？可你偏偏用了最激进的方式。”
“如果那天我没有带白落找到你，你是不是就真的要杀了狐帝？过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一定要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希尧欲上前安抚苏婉儿却被她避开了，“在狐帝这件事上，我确实背叛了你，但我不后悔。如果能重来一次，就算我知道狐帝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依旧会阻止你，因为我不想你用自毁的方式来报仇。”苏婉儿不再去看希尧的眼睛。
这几日的上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凤族没了凤皇血脉的传承，天族太子和太子妃和离，狐帝和孔雀王相继殒命，青丘更是因两位继承人的内斗而元气大伤，呈现衰败之象。
短短不过数月，上界格局就已被重新洗牌。凤族虽失了凤皇，但背后还有梧夕、凤焰两位神尊。虽然梧夕宣布脱离凤族，但未知当年之事的众人依旧投鼠忌器，不敢在梧夕还在上界的时候对凤族做什么，所以仙族明面上看损失并不严重。但妖族就不一样了，青丘与迦南山相继被爆出丑闻声誉重损，尤其是青丘，经此重创再难重现往日辉煌。
“这些时日的变局，你有什么看法？”梧夕问。
“我不敢说。”凤焰回答。
梧夕：“说吧。”
“主上不可能没料到曦玄引您去迦南山是想杀您，但您还是去了。因为您知道，仅凭曦玄设计谋杀谷雨一事要不了他的命，他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孔雀王，妖族不会真的杀他。就像希尧知道即使白轲围剿虐杀平烟的事被公之于众，依旧不能伤他分毫，所以他才会想要自己了结白轲。”
“但谋杀上神就不一样了，特别您还是尊者坐骑，唯一的战友。曦玄若要杀您，妖族必须处死他。”
“主上明明可以秘密处决了曦玄，却偏要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您明知这样会给迦南山招致祸患，会让孔雀族内部原本的不平之声有理由反叛......这些您都知道，可您还是那样做了，为什么？”
梧夕冷笑：“从前我就是顾忌太多，谷雨蒙冤惨死，我必须要为他洗清冤屈。若是因为作恶之人背后的利益而束手束脚，只会随了他们的意。我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上界那帮人一个警示：无论是谁，只要做了恶事，不管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无论他多么重要，我都照杀不误。”
“凤焰并不觉得主上这件事做错了。只是......意阳毕竟帮了我们，若不是他向希尧通信，只怕我和主上都会命丧于剑阵之中。”
凤焰向梧夕跪下，“请主上赐我一滴您的血，我知道凤皇取血的痛苦乃常人的百倍，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试过自己的血，但我的血脉毕竟没有那么强大，无法化解孔雀神木的力量。”
梧夕将凤焰扶起，“那少年这次帮了我们，他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牵连到他。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救他。”梧夕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交给凤焰，“我早就备好了，去吧。”
凤焰谢过梧夕后一刻也不耽误，立刻赶去迦南山的落梅别院。
凤焰走后，梧夕去了九幽的一处别院，这些日子他一直将凤天安置在这里。梧夕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这些日子你太过伤神了，这是我炼制的丹药，有助于你缓解。凤天，对不起。”
凤天看向梧夕，“舅舅，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就算再来一次，就算你和姑姑都阻止我，我也依旧会去涅槃，因为这是我应该也必须要做的事。但正因为这样我才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这更加让我清楚的知道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用连后悔都不能的方式害死了他。”
凤天这些日子消瘦得厉害，脸上的婴儿肥已经彻底褪去。
梧夕紧紧攥住凤天的手腕，“凤天，我们没有义务为凤族做那些事。我没有，你更没有，是凤族欠你太多。从前，是我没有能力带你离开梧桐林，是舅舅无用，舅舅对不起你。”若是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我当初就算是和尊者拼个鱼死网破，带着你一同去死，也好过让你受这样的折磨。你我虽为凤皇，却都护不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凤天，消沉了这些日子，你该振作了。就像希尧说的那样，你的自由是星辰拿命换来的，你该好好活下去。”
鬼界永恒自由森林中，仲霖将刚得到的密报给希尧，希尧看过之后眉头紧锁。“鲛人？鲛人的小公主离开了大海，这是鲛王的意思？”
仲霖又将另一份密报递给希尧，“这是今早传来的上一封是末狱传来的，这一封是我在四恶道的暗探传来的。鲛王要向四恶道投诚，派他最小的女儿来做质子。鲛王极其疼爱他这个小女儿，如今肯让她来做质子，足以说明他投诚的实意。”
希尧冷笑，“呵，疼爱？若是真的疼爱，又怎么忍心让女儿来四恶道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说到底都是利用。只是苦了那位小公主，就这么被自己的父亲抛出来做棋子。我记得你在鲛王身边也有暗探，是时候该启用了。我先回四恶道看看，你紧盯鲛王的动向。”
四恶道，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被众多魔族士兵围攻。男子手持一柄桃花扇，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他在众人的包围中不慌不忙，轻笑一声：“都说了我是来寻一位故人，有必要这样吗？相逢即是有缘，诸位兄台，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喝几杯，化干戈为玉帛。”
“花错，多年不见，还是老样子。”楚衍从魔宫赶来，示意士兵收回武器。“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花错：“还是小楚楚了解我，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听说鲛王的那个小女儿来你们魔界了，据说那公主生得极美，传闻是大海赠予鲛人的瑰宝，不知我可有幸见上一面？”
楚衍当然知道花错是个什么德性，对于他说出这番话也不奇怪。莫说是鲛人的公主，就连天后他也是起过色心的。“眼下就算了吧，那公主自来了四恶道以后逃了七八次，是个性子倔的。尊主有令，先关她几日。”
花错吸了口气，“你们尊主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毕竟是个美人儿，怎能如此对待？你这四恶道浊气弥漫，人家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不逃才怪。这么关着她也不是办法。”花错朝楚衍抛了个媚眼儿，“不如这样，你让我去见她，我帮你劝劝她。你也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懂女人了。”
楚衍：“不必了。不过你要真的想见她，过几日我和尊者说说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多谢。”花错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先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先说好了，我可不住魔宫。”
楚衍翻了个白眼儿，“你想得美！就算你想住，尊主也不会同意的。”
凤焰远远地看着梧夕，只觉他的身影比以前更加冷清。明明以前的主上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主上是那么炽热、那么真挚。这世道......将好好的一个人毁成这样。
午夜，苏婉儿轻车熟路地潜入魔宫，进了希尧的房间，这种事她是做惯了的。
希尧冷眼看着苏婉儿，“你既已有了选择，日后就不必再来了。”
苏婉儿自知心中有愧，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不信你。但当时那个情况，我真的......不管怎样，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没什么好道歉的，你只是选择了和我不同的立场。”希尧这次不再心软。
苏婉儿苦笑，“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将事情做绝？白落的父王该死，但你大可以通过明面上的方式揭露当年的真相，以此来定他的罪。是，你是四恶道的护法，你说的话未必有人肯信，那梧夕上神呢？他的话总有信服力吧。以你们的关系，你大可以将当年之事告诉他，难道他还能袖手旁观不成？可你偏偏用了最激进的方式。”
“如果那天我没有带白落找到你，你是不是就真的要杀了狐帝？过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一定要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希尧欲上前安抚苏婉儿却被她避开了，“在狐帝这件事上，我确实背叛了你，但我不后悔。如果能重来一次，就算我知道狐帝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依旧会阻止你，因为我不想你用自毁的方式来报仇。”苏婉儿不再去看希尧的眼睛。
这几日的上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凤族没了凤皇血脉的传承，天族太子和太子妃和离，狐帝和孔雀王相继殒命，青丘更是因两位继承人的内斗而元气大伤，呈现衰败之象。
短短不过数月，上界格局就已被重新洗牌。凤族虽失了凤皇，但背后还有梧夕、凤焰两位神尊。虽然梧夕宣布脱离凤族，但未知当年之事的众人依旧投鼠忌器，不敢在梧夕还在上界的时候对凤族做什么，所以仙族明面上看损失并不严重。但妖族就不一样了，青丘与迦南山相继被爆出丑闻声誉重损，尤其是青丘，经此重创再难重现往日辉煌。
“这些时日的变局，你有什么看法？”梧夕问。
“我不敢说。”凤焰回答。
梧夕：“说吧。”
“主上不可能没料到曦玄引您去迦南山是想杀您，但您还是去了。因为您知道，仅凭曦玄设计谋杀谷雨一事要不了他的命，他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孔雀王，妖族不会真的杀他。就像希尧知道即使白轲围剿虐杀平烟的事被公之于众，依旧不能伤他分毫，所以他才会想要自己了结白轲。”
“但谋杀上神就不一样了，特别您还是尊者坐骑，唯一的战友。曦玄若要杀您，妖族必须处死他。”
“主上明明可以秘密处决了曦玄，却偏要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您明知这样会给迦南山招致祸患，会让孔雀族内部原本的不平之声有理由反叛......这些您都知道，可您还是那样做了，为什么？”
梧夕冷笑：“从前我就是顾忌太多，谷雨蒙冤惨死，我必须要为他洗清冤屈。若是因为作恶之人背后的利益而束手束脚，只会随了他们的意。我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上界那帮人一个警示：无论是谁，只要做了恶事，不管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无论他多么重要，我都照杀不误。”
“凤焰并不觉得主上这件事做错了。只是......意阳毕竟帮了我们，若不是他向希尧通信，只怕我和主上都会命丧于剑阵之中。”
凤焰向梧夕跪下，“请主上赐我一滴您的血，我知道凤皇取血的痛苦乃常人的百倍，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试过自己的血，但我的血脉毕竟没有那么强大，无法化解孔雀神木的力量。”
梧夕将凤焰扶起，“那少年这次帮了我们，他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牵连到他。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救他。”梧夕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交给凤焰，“我早就备好了，去吧。”
凤焰谢过梧夕后一刻也不耽误，立刻赶去迦南山的落梅别院。
凤焰走后，梧夕去了九幽的一处别院，这些日子他一直将凤天安置在这里。梧夕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这些日子你太过伤神了，这是我炼制的丹药，有助于你缓解。凤天，对不起。”
凤天看向梧夕，“舅舅，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就算再来一次，就算你和姑姑都阻止我，我也依旧会去涅槃，因为这是我应该也必须要做的事。但正因为这样我才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这更加让我清楚的知道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用连后悔都不能的方式害死了他。”
凤天这些日子消瘦得厉害，脸上的婴儿肥已经彻底褪去。
梧夕紧紧攥住凤天的手腕，“凤天，我们没有义务为凤族做那些事。我没有，你更没有，是凤族欠你太多。从前，是我没有能力带你离开梧桐林，是舅舅无用，舅舅对不起你。”若是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我当初就算是和尊者拼个鱼死网破，带着你一同去死，也好过让你受这样的折磨。你我虽为凤皇，却都护不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凤天，消沉了这些日子，你该振作了。就像希尧说的那样，你的自由是星辰拿命换来的，你该好好活下去。”
鬼界永恒自由森林中，仲霖将刚得到的密报给希尧，希尧看过之后眉头紧锁。“鲛人？鲛人的小公主离开了大海，这是鲛王的意思？”
仲霖又将另一份密报递给希尧，“这是今早传来的上一封是末狱传来的，这一封是我在四恶道的暗探传来的。鲛王要向四恶道投诚，派他最小的女儿来做质子。鲛王极其疼爱他这个小女儿，如今肯让她来做质子，足以说明他投诚的实意。”
希尧冷笑，“呵，疼爱？若是真的疼爱，又怎么忍心让女儿来四恶道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说到底都是利用。只是苦了那位小公主，就这么被自己的父亲抛出来做棋子。我记得你在鲛王身边也有暗探，是时候该启用了。我先回四恶道看看，你紧盯鲛王的动向。”
四恶道，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被众多魔族士兵围攻。男子手持一柄桃花扇，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他在众人的包围中不慌不忙，轻笑一声：“都说了我是来寻一位故人，有必要这样吗？相逢即是有缘，诸位兄台，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喝几杯，化干戈为玉帛。”
“花错，多年不见，还是老样子。”楚衍从魔宫赶来，示意士兵收回武器。“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花错：“还是小楚楚了解我，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听说鲛王的那个小女儿来你们魔界了，据说那公主生得极美，传闻是大海赠予鲛人的瑰宝，不知我可有幸见上一面？”
楚衍当然知道花错是个什么德性，对于他说出这番话也不奇怪。莫说是鲛人的公主，就连天后他也是起过色心的。“眼下就算了吧，那公主自来了四恶道以后逃了七八次，是个性子倔的。尊主有令，先关她几日。”
花错吸了口气，“你们尊主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毕竟是个美人儿，怎能如此对待？你这四恶道浊气弥漫，人家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不逃才怪。这么关着她也不是办法。”花错朝楚衍抛了个媚眼儿，“不如这样，你让我去见她，我帮你劝劝她。你也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懂女人了。”
楚衍：“不必了。不过你要真的想见她，过几日我和尊者说说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多谢。”花错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先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先说好了，我可不住魔宫。”
楚衍翻了个白眼儿，“你想得美！就算你想住，尊主也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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