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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分手好好说再见

    希娴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方磊的时候,就变得情绪化,她明明无数次告诉自己,她不可能做他的情人,在没有深陷之时,抽身离开是最好的。但他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就把她搅得鸡飞狗跳。

    失魂落魄地上了计程车,希娴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肿肿的。

    司机见多不怪,语气平淡地说:“小姑娘,去哪里?”

    希娴不想回家,也不想去表姐那里,让她担心,于是对司机说:“去江心公园。”

    这时,司机的表情变得不淡定了,他皱着眉说:“小姑娘,你不要想不开啊,人生还很长,没什么过不去的。”

    江心公园连着江堤,边上就是滔滔长江水。

    “我没有想不开,只是想到江边吹吹风,散散心。”这话听着很像欲盖弥彰。

    司机仍是用警惕的目光,透过后视镜判断希娴的表情,然后试探地说:“江心公园门口不好停车,我一会在江宁街拐角,放你下来?”

    “好。”

    憨厚的计程车司机如释重负,用胖胖的手指打了圈方向盘,才拍下了计价器。

    希娴一路上看着秋天的风吹落的银杏叶,车子穿过别墅间的林荫小道,因为刚才的紧张,并未能好好欣赏这里的风景。此时,司机把车窗微微落下来一点,凉爽的风吹拂起她额间的碎发,微微发酸的眼眶也仿佛做了一遍按摩,心就平静下来了。

    计程车停在街角的公交车站上,希娴回过神来想起刚才司机的话,这个地方距离江心公园足有一个街区,希娴望了眼车窗外,黑色的店招上醒目地画上了咖啡杯和咖啡豆的图案,对司机说:“行,就这里吧。”

    司机尴尬地笑笑,车子缓缓地驶去,还频频回头确认希娴真的“没事”。

    这一瞬,希娴的心像被泡在了温水里,捂暖了。

    门上的铃铛响了一下,希娴推门进去的时候,宁震就在吧台后面研磨咖啡。

    空气里氤氲着醇厚的香气,黑白灰的色调给人以安宁与平和。

    希娴觉得店主的品位很好。

    站在大理石柜台前,她抬头望着上方的饮品灯箱说:“一杯馥芮白。”

    宁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迎上去。

    那一眼,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从没想过会再度遇到她。

    他忽而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晚风扬起了她的秀发,昏黄的路灯下,她一下一下地踢着石子走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偶尔拨开吹落眼前的发丝,直到一声“喵呜”吸引了她的注意。

    沉沉的夜色衬得猫咪的眼睛绿得发亮,月光像星辉落在一人一猫上,美得不像话。站在大树下目睹这一切的宁震似乎是不由自主地用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希娴停下来从包里摸出一小包饼干,一点点掰碎了放在手心,小奶猫犹豫了一下,凑上前,小心翼翼地舔食着她的手掌,她轻笑出声,眉眼舒展,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宁震也跟着笑了一下,就像午后的阳光照进穹隆深深的教堂,一下子顿悟了“一眼万年”。喂完猫咪,她站起身走了,宁震就远远地跟着,一颗心像被猫爪子挠着。

    一直看她进了一栋宿舍楼,宁震这才止步,转身走回自己的寝室。那一路上,他的心都悬空着,像做了一场梦。

    从那以后,他跑步时会绕去那里,去便利店买饮料时会经过那里,打篮球会专挑她们寝室楼下的场子。他想尽办法打听到她的名字叫希娴,是经管系的学妹。临近毕业的一天晚上,他鼓足勇气想去结识希娴,却看到她正踮起脚与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吻别。

    就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暗恋随着宁震的大学毕业宣告结束。

    “一杯馥芮白。”希娴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好,稍等。”宁震微笑。

    希娴也报以一笑。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落在灰色的地板上,落在原木桌椅上,冷色调的咖啡馆被晕染出了油画的质感。

    希娴挑了个靠窗的座位,盯着窗外的银杏树发呆,心情平静了不少。

    一段恋情如果走不到最后,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分手。

    秋天真美。希娴托着下巴,手指在桌上轻轻地画着树叶的样子,她背对着宁震,歪着脑袋,栗色的头发像海洋,在光线下起伏。

    宁震端来咖啡和点心轻轻放在希娴面前,在希娴不远处坐下。

    整个店里就他们两个人,希娴见宁震坐下,并没有在意。

    希娴咯吱咯吱地咬着面包干,宁震缓缓开口:“希娴,你是财大吧,我们是校友。”

    希娴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好,我叫宁震。”宁震没有解释是怎么认识的,只是向希娴伸出手,说,“工程系的,毕业四年了。”

    希娴礼貌地握了握他的手:“那你大我三届,很高兴认识你,学长。”

    两人闲聊了几句,临走前互留了微信。

    希娴走后,宁震一条一条翻看着希娴的朋友圈,只有她和朋友出去吃饭聚会还有旅行的照片,好像那个男人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宁震心情出奇的好,发了微信给方柯:我的缪斯出现了。

    收到微信的时候,方柯正陪田娜在看先锋艺术展,他夸张地哈哈大笑,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田娜挽着方柯的手臂走去休息区,说:“有什么好笑的事?”

    “宁震这颗榆木脑袋竟然开光了。”

    “啊?”田娜也笑出声来,“他该不会是要谈恋爱了吧。我一直以为他是性冷淡,要不是你们做朋友那么多年,我甚至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这三人大学都在上海,彼此很珍惜这段友情,后来田娜收服了方柯,便各种想办法给宁震介绍女朋友,不过他都看不上。

    所以得知好基友交了桃花运,是真心为他高兴的。

    闲聊了两句,方柯和田娜一人一支烟也将燃尽,方柯摁掉烟头,刚想回去推展厅大门,裤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方柯一手撑着玻璃门,对田娜说“你先进去”,一手接起电话。

    “喂,哥。”

    “晚上找个地方陪我聊两句。”

    方柯挂了电话,一头雾水,他那万年冰山的哥哥主动来找他。投资四千万,该不会是同意了吧?

    晚上十一点,方柯到酒吧卡座的时候,歌手正深情地唱着《yesterdayoncemore》,灯光师配合着忧伤的曲调,将顶灯切换成了星星点点的蓝色。

    方柯再看看自己的亲哥,正仰面倚靠在丝绒沙发里,扣在深灰色衬衫上的金属袖口摘下来,随意地仍在茶几上,领带懒懒地松在脖子里,蹙着眉头,一口口呷着威士忌。

    一整个失恋现场啊。

    方磊从没有因为生意上的事而颓废过,据方柯对他的了解,能让自己的亲哥这样的,只有一个人,不久前遇到的那个人。

    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小姑娘长大了,那天方柯辨认了几秒,看到她唇角浅浅的酒窝就确定了。

    方柯和方磊差了三岁,方柯和希娴又差了三岁,那时候,无意撞见方磊和希娴拖着手走在大学校园里的时候,方柯简直要惊掉下巴。

    他是来财大找宁震打球的,结果抱着篮球在场边一下一下戳着草皮等人的时候,竟然就看到自己的亲哥在树下捏一个小妹妹的脸。

    那个鹅蛋脸的小妹妹笑起来,特别的……稚嫩。

    方柯坐在方磊对面,问服务生要了个杯子,自己倒了一杯。

    方磊抬眸看了看,却是一言不发。

    歌曲已切换成了《maybe》:

    Maybeyourfaul

    也许是你的错

    Maybeunfair

    也许不公平

    MaybeI’mwrong

    也许我错了

    MaybeIcare

    也许我在乎

    Maybewe’rethrough

    也许我们结束了

    ……

    这时,方磊用手掌用力搓了一下脸,拿起酒杯,说:“来,陪哥喝会儿酒。”

    方柯收敛起平日的玩世不恭,沉默着和方磊碰着杯,他知道这个时候方磊只是要人陪他醉。

    也许越冰山越不可亲近的人,反而对可爱的人没有抵抗力。那张白嫩嫩、粉嘟嘟的脸蛋上,一双小小的桃花眼,笑起来像一尾小鱼,也许激起了方磊的保护欲。

    方柯忽又想到,他十岁生日快乐,上初中的哥哥定了一个三层的卡通蛋糕,拆开盒子缎带后,是一个巨大的粉色HelloKitty。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这看上去确实更像是个恶作剧,方柯当时几乎面瘫了,感谢也不是,尴尬也不是。

    冰山哥哥却是一本正经地问他:“喜欢吗?”

    后来他知道了,方磊是真的以为他喜欢可爱的东西,不过,难道不是钢铁侠、大黄蜂更帅吗?

    所以,很多年以后,他知道哥哥喜欢一个小他七岁的小妹妹时,他很快就接受了。

    原来,方磊一直喜欢可爱的。

    喜欢到误认为别人也会喜欢的程度。

    方柯轻叹了口气,看了眼面前这个颓废的男人,心想再喝真的要醉了。

    一曲完毕,方磊从舞台方向收回目光,偏过头说:“我车上的东西还给她。”

    方柯知道这个“她”就是希娴。

    “好。”方柯接过哥哥递过来的手机,打开通讯录里的星标,看到“希希公主”的名字,他“嘶”了一声,要笑不笑的。

    拨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希娴接起来,她喝了一下午的咖啡,回到家又开了电脑研究客户资料,也确实没有睡意。

    她只是在迟疑,这么晚打电话来,是谁。

    “喂,我是希娴。”她最终还是接起来。

    “喂。”方柯顿了顿,想了一下措辞。

    希娴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提着的心落了下去。

    不是他。

    “方先生喝醉了,在BW酒吧。”方柯假装服务生继续说,“方便来接他一下吗?是方先生让我们拨通您的电话。”

    这下,放下来的心又提上来:“哪位……方先生?”

    希娴的呼吸都变轻了。

    “方磊。”

    ……

    方柯紧张地拿着电话,直到听到对方细细的嗓音,轻轻地说了句“好”。

    方柯收了电话,把手机塞回方磊的裤兜。都快2030年了,这两个人还活得像一百年前的,剪不断理还乱,演“人间四月天”呢。

    方柯自觉办妥了,拎起沙发上的机车外套,抖了两下利索地穿上,跟服务生交代了两句,就去了下半场。这brilliantandwonderful酒吧实在不是自己的调调,还是隔壁街区的rockyroad摇滚吧才嗨啊。

    这方家二少爷打小是被散养的,来去如风潇洒的做派,要说这个家里他最忌惮的就是这个哥哥了,平时惹了祸给他收拾烂摊子总是哥。父母长年空中飞人满世界拓展业务,小时候的方柯是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方磊带大的。长兄如父,要说方柯还有对这个世界不多的几份心思,绝对有一份是留给方磊的。

    希娴赶到酒吧的时候,看到方磊真是喝醉了靠在沙发上睡着,合着的眼皮下方因幽暗的的灯光投下了阴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方磊的长相偏欧化,宽眉骨,深眼窝,高耸的鼻梁隆起明显的驼峰,比起几年前,脸上的骨骼更加分明。

    希娴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是好看的,即使现在心里对他还是有恨,但对着松懈了防备合眼而睡的方磊,她还是心软的。更何况,他喝醉还是因为她。

    她用手指戳了戳方磊的肩膀,想要唤醒他,问问他打的车已经到了,能不能自己走过去。希娴也想好了,如果真叫不醒,她就让两个服务生把他架上出租车。

    睡梦中的方磊正梦见当初她决绝离开他的背影,发丝在风中飞扬着,被风卷起的发梢缠过方磊的指尖,但那双欲扣住她肩膀上的双手,终是抱了个虚空……

    方磊漆黑的睫毛扇了扇微眯起眼,看到眼前的梦中人,立刻酒醒了半分。

    方磊有片刻的失语,想要去牵希娴的手,希娴却缓缓抽回了手,方磊牵了牵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送我回家。”

    嗓音低哑,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希娴不置可否,却默默地收拾好方磊散放在桌上的物品。方磊也没有再为难希娴,用手掌抹了两下脸,捋好睡乱的头发,紧了紧领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希娴更像是陪老板应酬的秘书,低眉顺眼地拽着方磊的衬衫袖子,眼神端正地看着前面,似乎每个细胞都在撇清两人的关系。

    卡座在二楼,下台阶的时候,方磊有些眩晕,半边身体渐渐向希娴倾斜,希娴吃力地承受着半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也有些力不从心。到转角处,希娴微喘着让开半个身位,让方磊靠在墙边,有些担心地问:“还好吗?”

    “没事。”是喝的有点多,但方磊不想让希娴担心,歇了片刻缓过神来仍是自己走,他的脾气是向来不想示弱的,所以希娴一开始想的请服务生帮忙,方磊是断然不能同意的。

    一路上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车旁,希娴让司机帮忙把方磊扶上车,安顿好,司机扣上安全带,看了后座一眼,见希娴还杵在车门边,问了句:“小姐,你上车吗?”订车的时候,已经输入了地址,就是下午方磊带她去的复兴路名庭,但他这个样子能自己开门进屋吗?

    希娴看了眼又昏睡过去的方磊,为难起来,司机又催了一下,这时希娴的手提包带子被轻拽了一下,一个踉跄着跌进车里。

    “送我回家。”方磊又重复了一遍,抬手绕过希娴关上车门,“你忘了东西在我这里”。

    是呢,希娴忽然想起,下午吵完架,走得匆忙,送给奶奶的礼物是留在了方磊车上。

    一路上,方磊都微合着眼,仿佛刚才关车门的力气是回光返照。

    隔着两拳坐着的希娴呼吸都变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就会变得没脾气,只要他不提“为什么分手”,她就温顺得像只“小猫”。

    轿车行驶在黑色的夜幕里,外面霓虹灯光闪烁着,像璀璨的星河,像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六年前她十九岁,爸妈去海外出差,希娴是一个人来大学报到的。初来乍到,傻乎乎到竟然不知道学校的浴室热水要刷卡,就稀里糊涂洗了个冷水澡。

    财大开学的日子是国庆前,随后下了几场大雨,气温骤降,希娴一番折腾就感染了风寒,一个人睡在寝室床上,无依无靠的,别人的七天长假在旅游,希娴的假期就在反反复复的低烧中,搞得浑身虚弱无力。狂灌了三天热开水,实在挨不住了,嗓子疼得要命,她只好自己打了车去医院。

    方磊第一次见到希娴就是在这样秋天的深夜,烧到两颊酡红的小姑娘,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等在急诊室的长椅上,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

    古人说的“我见犹怜”、“一见钟情”,在见到希娴的第一眼,方磊都明白了。他并非没见过市面的,在新西兰留学的时候,金发碧眼的北欧美女有之,黑发棕眸的地中海美女有之,当然也不乏小家碧玉的亚裔,但纵有弱水三千,此刻他也只想取这一瓢饮。

    那晚的方磊就像着了魔似的,庆幸喝醉的不是自己,当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嘲笑自己,明明已经过了少年万事冲动的年纪。也许就像方柯说的,他对希娴这款娇俏可爱的没有抵抗力。西方的美女再娇艳,细看也大骨架、粗毛孔,没有东方的眉目含情,温柔似水。而大部分亚洲人脸盘又相较宽阔,巴掌小脸的占了少数,所以希娴这样,小脸蛋,配上精致的五官才难得。

    这晚他是送酒精中毒的许谦来急诊的,本来他这个做老板的,陪着许谦打上点滴就可以走了,没理由让他屈尊纡贵地陪下属一整晚。虽说许谦是应酬场上挡酒挡进了医院,不过这些牺牲都会体现在许谦的奖金里,何况还可以安排司机守在这儿。

    但这一切都因为遇到了希娴而改变了计划。

    方磊看了会希娴,开口问道:“你一个人来医院的吗?哪里不舒服?”输液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方磊低沉悦耳的嗓音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希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用气声说:“感冒了。”

    方磊对希娴来说,就像是自己在举目无亲时,遇到的伸出援手的好心人。

    生病的那个晚上,高冷的方磊像个真正的绅士,仿佛只是顺便照顾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药液空了,就帮忙按铃叫护士换掉输液袋,护士来通知领药,他也一一代劳。方磊一晚上照顾两个病人,几乎都没怎么睡,到了凌晨五点,希娴打完点滴,精神好些了,看到眼下暗沉的方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陌生的哥哥怎么人这么好?我是不是应该请他吃个饭?

    “谢谢你。”希娴的殷红的嘴唇轻启着,仿佛在研究接下去的措辞。

    方磊好笑地看着她,问她:“我朋友也刚打完点滴,早上车子不好叫,我送你回家?”

    希娴本想拒绝,但一想车子上还有别人,就放心了。其实许谦比希娴早输完,轻微酒精中毒基本上就是一瓶特效药下去,药到病除。他已经让司机和许谦去外面吃过早饭等在车里了,他是故意留下来等她。

    “哦,那麻烦你了。”希娴诚恳地说,睫毛忽闪闪,她做这个表情的时候真像个孩子。

    方磊拿起电话拨过去:“车子开过来,在急诊室门口接我。”方磊帮希娴拿好病历卡和几盒明天要注射的药剂,走在前面,回头问她:“你住哪里?”

    “我是财大的学生,麻烦你了。”希娴说。

    “大几了?”

    “大一。”

    哦?竟然那么小。

    方磊哂笑着,觉得自己真有些“趁人之危”。

    幸好希娴跟着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然他觉得自己真像个坏蜀黍。

    快到学校时,希娴想了想拿出手机:“我加你微信吧。改天请你吃饭,谢谢你。”

    “好。”

    两人互扫了微信。

    车窗缓缓升起,方磊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心想这个小姑娘真单纯。其实她的姓名、手机号就填在急诊单的联系人里,他帮她收拾病历卡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了。

    希娴。

    他点开她的微信头像,是一个小女生在对着太阳吹泡泡糖,腮帮子鼓鼓的,抬着白皙的下巴。微信名是:嘻嘻公主。

    他又笑了,把联系人星标后,署名:希希公主。

    点滴还要注射三天,这三天他们都会见面的。

    “开车。”他对司机说。

    他望了一眼财大的校门,缓缓摇上了车窗。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希娴推开车门,望了眼昏黄的路灯下黑黢黢的铁门,她钦开手机看了眼屏幕:00:18,五年之后的重逢,24小时里已经纠缠了两回了,她真不应该心软。

    但他这样子,她能不管吗?还有一个在心头一瞬而过的疑问,为什么服务生通知的是她?

    他授意的吗?他想她来,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希娴是个感性的人,遇事总是纠结,在遇到方磊后,纠结指数直接加到了平方。

    方磊却是很干脆,睡了一路,此时酒意消散不少,他跨出一步,扶着车门站定,往前走了两步,希娴跟着下了车,不忘回头对司机说:“等我五分钟,我送一下朋友。”

    方磊用门卡刷了铁门,到里面的防盗门又刷了指纹。

    “咔嗒”门锁开了。

    希娴停在门口,未发一言,眼神里的东西已是教方磊看懂了。

    那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今天,谢谢你来。”方磊手撑住门,“等我一下,我去把东西拿给你。”

    玄关的灯亮了,他进屋取了袋子给她。

    希娴接过袋子,向他道别。

    “再见。”她说。

    “再见。”他也说。

    两人同时弯了弯唇,但都不是笑。

    希娴下午离开的时候,有那么一瞬,他迟疑着要不要去追她回来,去了车上,发动了车子。

    盯着仪表盘整整五分钟,他终究是熄了火,拿起副驾上的袋子,走回别墅。

    副驾驶位子上仍留有她柑橘调的香水味。在这熟悉的香气里,他想的是要怎样万无一失地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他要好好想一想。

    目送出租车的尾灯渐行渐远,他才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