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搜魂
蚩尤将意识尽数收束于和氏璧之后，萧起便抛之于商鞅，并眼神示意。
怎料商鞅尝试之下竟然无功，便将和氏璧还于萧起道：“此间事还需多久完结。”
萧起思考片刻之后道：“短则月余，长则三个月。”
其实蚩尤躯干之能量已然所剩不多，不出意外萧起仅需旬日之功便可尽数消纳，但此间除了蚩尤其身之能量之外，仍有海量的未知能量存在。
既已身在此间，萧起也不欲就此浪费，便打算待蚩尤躯体湮灭之后一并消纳以固己身。
商鞅随之便道：“你继续行事，我去去就来。”
萧起知商鞅乃是为搜魂之事谋划，便也未多言。
此刻蚩尤其身意识尽去，萧起摄取起来便也肆无忌惮，不过几日便已将蚩尤身具能量摄取消纳到只剩丝毫。
为了防止蚩尤彻底湮灭之后封印生变，便也就此收束行功。
萧起停功抬眼便见商鞅、张仪二位先贤俱在此间。
确认过此间无有第四人意识能量之后，萧起便将和氏璧交于商鞅。
并关切问道：“可有意外？”
商鞅闻言却是讪讪道：“本是无妨，奈何此物乃张相手炼，我使之亦是不得其法，方才将其请来共事。”
萧起听闻却也莞尔，但无意外便好，如今其已知晓修行一道忌讳甚多，便也不欲打听，只旁观此二位行事便是。
便见商鞅于传送阵法之外另置一阵，其与张仪二人共居其中。
待阵法一起，张仪对着和氏璧施法，萧起便感知到蚩尤意识复归此间，但似乎为商鞅法阵所束，上下左右冲突之下仍不得出。
其意识便生暴怒：“大胆秦人，怎敢算计与我。”
闻言三人俱是不屑，萧起闻声甚至无有与其对话的念头。
顾自盘坐摩挲着白虎牙刀身，索性其刀似是死物无有反馈。
张仪同样顾自于阵中以神识探查和氏璧，似乎是在确认有无蚩尤意识残存。
张、萧二人各自回神查看商鞅动作之时，却发现场间已无其人身影。
只见阵法之中存着一股似乎连光线都能扭曲的漆黑能量森然扭动，顷刻之间便将蚩尤意识能量吞噬殆尽。
片刻之后扭曲能量收束，商鞅复归场间，随后挥手撤阵。
萧起、张仪二人见此便知功成，便都使眼神询问。
商鞅确是朝萧起赞许道：“年纪轻轻倒是多智近妖，确似张相后人。”
萧起闻言讪讪无语，商鞅却是未等张仪驳斥，便继续道：“此人于我等确有诸多隐瞒，便是意中之功法也不止一脉。”
“然其血脉传承之法许是确如其所言传承条件苛刻，此番我亦无所得。”
萧起闻言毫无意外，但有所得便罢，随即便行功将洞窟之内蚩尤残存能量悉数摄取，蚩尤躯干至此湮灭殆尽。
索性蚩尤躯干湮灭之后此间封印依然稳固，未有意外发生，萧起便欲行功继续摄取封印之间的能量。
许是存有血脉渊源之故，张仪见之似乎发现了萧起刮地皮的意图，便将之唤住道：“封印之力亦可摄取？”
萧起讪讪道：“正待一试。”
岂料张仪闻言却是呵斥道：“胡闹，既然此间封印完整，正可略作研究以待他用。”
“我等大事将启，若能参透此间封印，往后必有大用。”
萧起闻言顿生惭愧，心知张仪所言不差，倒是自己草率了，便赶忙致谢致歉。
随后便唤醒白虎，询问后续行事计划。
白虎意识感知之下确认此间事了，便也对萧起道：“而今你根基已固，往后只需持续修行便可。
“我观你也不欲再行那血祭之事，后续四岳之地若无意外便不必唤醒于我，需得再留些许能量以待幕阜山之事。”
听闻白虎不欲参与后四岳之事，萧起再以意识问及法则之事。
岂料白虎确道：“法则一物需得自己领悟，我只能引你行理解之事，而今你对杀戮之理解已然无差，后续便只能自行领悟其本源。”
萧起闻言颇为无奈，便又问道：“如何才算悟得？”
白虎确是未曾给到萧起预想之中的某个标准，而是玄之又玄的对其道：“悟得之时便知。”
萧起也是莫可奈何。
片刻之后三人出得嵩山。
整十一年未见天日，萧起贪婪的打量着视线内的一切，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见萧起神情恍惚，商鞅、张仪二人俱是过来之人，自不会惊动打扰，而是任由萧起意识发散。
感受着阔别已久拂面而来的风，萧起意识附着于身外辐射之上随风四散。
萧起感知着风过山巅、风过平原、风过河流、风过溪涧。
感知着风至阳洛、风至长平、风至阳咸，却未能如愿感知到风至犀角平原。
感知着风至华山、风至泰山，却未能感知到风至幕阜山，甚至也未能感知道比幕阜山距离更近的恒山。
萧起强忍着于阳咸家中现身的冲动收束思绪缓缓回神。
至此，天涯若比邻。
原来，此方世界竟如此之小。
萧起回神之时，却见天色已晚。
商鞅、张仪二老俱在身侧等待，萧起当即与二老郑重抱拳致谢。
今次二人受礼之态度却是较以往不同，便见二人受礼之后俱是朝萧起郑重回礼。
萧起愕然，便在其不解之际，商鞅却是对萧起道：“恭喜安新侯，今日之后，便已是我等同道中人。”
萧起转念之间便已明白二人之意，只是其还不习惯修行界以实力论身份的规则，便仍然与二位执晚辈之礼。
二人也不在执着于虚礼，商鞅便对二人道：“此番还需劳张相先行陪同此子行事，我需得先去骊山，返身之后再与张相替换。”
二人皆知其乃是与始皇汇报蚩尤搜魂所得，自是无有异议，三人便定下行事顺序之后分头行事。
泰山、恒山、华山、衡山。
其后三年，商鞅陪同萧起遍访五岳，只是二人照本宣科分别于泰山、恒山两地行搜魂之事后发现记忆重复，无有新的收获。
最后一年仅剩华山、衡山两地之时，二人一经商议便觉得已无必要再行搜魂之事。
萧起便强行摄取此两处残躯能量精粹，不在行那勾心斗角的博弈之事，一年之后便迅速收官。
至此，萧起耗时十四年，悉数湮灭蚩尤五岳之残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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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大秦历年对蚩尤残躯祭祀之故，尽噬蚩尤残躯之后，萧起之躯情况确未如此前白虎所料一般依然亏空不堪。
此刻萧起浑身除却皮肤和少许肌肉之外，所有细胞均已全结构强化至圆满状态，筋骨俱已驱使自如。
甚至脑细胞和神经细胞已然开始着手往下一个维度下沉强化。
期间萧起反复翻检己身，均未发现任何外来意识能量，筋骨细胞更是为其重点盘查，多次之后俱是无恙。
除了那颗作为传承之种的细胞。
此处非是萧起不能盘查，只是一直不愿，二人相处十余年，萧起心中仍然存有希望。
希望二人即便不能全那传承之义，亦能好聚好散。
然此刻五岳之事已了，确实不容再度拖延。
想到此间，萧起便看向商鞅，此刻商鞅已于地宫之中布好阵法，看似与搜魂蚩尤残识阵法相似，实则细节之中繁冗无数。
见萧起眼神询问，商鞅示意准备完毕，萧起便将白虎牙交于商鞅，而后意识内沉。
当日白虎携萧起强化那传承之种，至细胞维度之后，一共下沉了七重维度。
算上躯体本身一重、细胞一重，萧起身体强化之极限一共开启了九重维度。
萧起意识沿传承之种一路下沉探查，直至第最后一重，一无所获。
此刻萧起本应感到庆幸，如若真无异常，便可全二人传承之义。
许是萧起生性本就多疑，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心兆，萧起几番探查之下仍是不安。
期间萧起甚至引和氏璧之缥缈气运一路冲刷直下，仍然一无所获。
意识沉吟之际，萧起陡然想到一种可能，细胞维度之下，是否还曾存有自己所不知情的维度强化微粒。
然，每一重维度空间均有个体微粒数十亿计，若真还有一个未知的维度空间已暗自开启。
其也可能存在于任何一个细胞，任何一重维度数十亿计微粒中的任意一个个体之中。
想到此处，萧起便不在犹豫，意识重新返回身体，以意识裹挟气运识别全身细胞的特性。
探查之下发现，所有开启过多重维度强化的细胞均各有强化特征，萧起心想，如此便好。
萧起意识再度裹挟气运沿传承之种往下逐一查看。
无一例外，每一层均只有一个微粒开启了下一重维度的强化。
直到第九重，萧起再次逐一检视第九重维度的每一个微粒。
片刻之后，萧起脸颊抽搐，暗自叹息。
意识自语道：“原来，你真在这里。”
随后萧起聚拢所有气运将异常微粒包裹，再以气运包裹意识朝微粒的下一重维度空间下沉。
萧起刚至，便听见一声叹息道：“原来，你也从来不曾信任于我。”
随后萧起便看感知道白虎隐匿于此的意识。
萧起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叹息道：“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本都希望，你我便是不能全那传承之义，至少能够相安无事好聚好散。”
白虎自然相信，但已无意义，便道：“你能来此间，想来五岳之事已然结束，倒是比我预料的早了好些年。”
既已图穷见匕，今次相遇，便只能有一个意识能出得此间。
萧起便也不欲再行那虚头巴脑的试探，便道：“如何杀那蚩尤？”
白虎闻言便知萧起不欲再与他做那虚与委蛇的纠缠，便道：“看来你有信心杀我于此。”
萧起虽是不排斥与人心理博弈，但对白虎一事确实不欲拖延。
便不耐烦道：“无甚区别不是吗，你我无论谁出此间，不都还是萧起，那便都敞亮些。”
许是谋划将成，大仇得报在即，白虎似乎很有交谈的欲望，便再朝萧起问道：“你何时察觉？”
萧起冷冷道：“许是你提及我不可被夺舍次数太过频繁。”
白虎闻言愕然，随后笑道：“确是未曾想，反倒因此弄巧成拙。”
萧起再次问道：“如何杀那蚩尤？”
白虎闻言，见萧起似乎若有所持，便笑道：“气运之物虽非能量之属，我亦不可啖噬。”
“但世间法则唯一，不可窥探、不可阻挡，你又是那来的自信。”
萧起闻言自是不屑，既然白虎此般喋喋不休，那便遂其愿便是。
便对白虎嘲讽道：“既是不可窥探不可阻挡，你又怎生落得如此下场？”
白虎闻言确是未曾生气，反而如教导子弟，对萧起道：“所谓的不可阻挡，自是对低阶法则以下神通功法而言。”
“那共工、祝融二人分掌水、火之规则，此二者俱是高阶，自是可压制与我。”
“便是蚩尤，也与其部刑天共掌力之法则，于杀戮法则品秩相若，自亦可与我相抗。”
萧起听闻此言好似也生出了些许好奇，便道：“为何你言杀戮和力量皆称规则，而言及水火则称法则。”
白虎此刻许正值春风得意，自是乘兴为其解惑道：“世间神通品秩，首推乃是“道”、其次便属规则、再次便是法则，法则之下皆无品秩。”
““道”之一物虚无缥缈，我亦不曾闻得，据说成“道”便可代执此间天道。”
“以水成“道”便可掌天道之水。”
“以火成“道”便可掌天道之火。”
“以杀戮成“道”便可掌天道之下杀伐，此等皆是规则之上的领域。”
“时空、阴阳、五行等法则品秩太高，触之即为规则之属，其余各类神通之极便是法则。”
“法则之上神通皆为唯一，便若旦我尚存，世间便再无第二人可悟杀戮法则。”
萧起闻言便也好奇道：“既是唯一，那蚩尤、刑天共掌力之法则又有何说道？”
似是萧起提问正好满足白虎此刻好为人师的心态。
便继续解惑道：“力之法则特殊，不为生灵所悟，乃是盘古开天之物伴生法则，蚩尤、刑天共掌此物，故而共掌力之法则。”
萧起闻言便再度问道：“如此说来，你此番报仇怕是其次，染指那力之法则恐才是真？”
白虎闻言笑道：“此番确是为了复仇，盘古开天之物必在刑天之手，否则轩辕断不是蚩尤对手。”
萧起又道：“何为法则不可窥探？”
白虎道：“便是若我不与你主动提及，便是你见我使之亦不知其意，甚至不知其存在。”
萧起再问：“法则是否可以掠夺？”
白虎回答道：“不可直接掠夺，但亦可如水火二人一般行事，彼时其等若是功成，世间或可再增一件法则之兵。”
至此白虎似乎也兴致渐淡，便对萧起道：“日后尚需以你之躯行走，若有疑问此番一并解惑于你？”
萧起道：“你予我之传承是真是伪？可有后手？”
白虎得意道：“说真亦真，说伪亦伪，但确无有后手，毕竟我亦意属此躯。”
萧起听闻无有后手略微安心，便追问道：“真伪之说何意？”
白虎似乎不欲告知萧起，沉吟片刻之后方才勉强道：“本不欲告知与你，但为解你心中所执，便说于你也是无妨。”
“我乃先天之灵，食先天之气修行，无有功法，此言不曾欺骗与你。”
“然，我而今先天之体已失，便是融筋骨于你身，再行夺舍之事，先天之体亦不复得。”
“于是便以我炼体之法，融混沌消纳之功，辅饕餮引气之术为一体授你修行。”
萧起一听其修行的乃是拼凑之功法，当下盛怒道：“如此胡乱拼凑之法岂能稳妥，原来功法之事你便已未存好心。”
白虎听闻却是未曾理会萧起情绪，只是傲然道：“混沌、饕餮二者亦是先天神魔之属，我等于开天之前便有论道之谊。
“授你之法便是彼时我等三人有感于各自先天不足，取三者所长共参之法门。”
“奈何我等受限先天，皆修之不得，此番予你倒也是机缘巧合。”
萧起闻言内心稍安，却仍是冷嘲道：“却是机缘巧合之下成全了你自己吧？”
闻言白虎确是颇为自得道：“如此确也不枉我等耗费数元推衍之功。”
白虎似乎耐心将尽，便再敦促道：“还有甚疑问速速道来。”
萧起见此便嘲讽道：“开始我便只有如何杀蚩尤此一问，可是你好为人师喋喋不休浪费楞久。”
白虎闻言便也笑道：“确是我无趣了，此处乃是身躯下沉第十重维度，你我二人之问答毫无意义。”
萧起闻言道：“此话何意？”
白虎似乎见时间差不多，便对萧起道：“你意识携带至此的能量还剩多少？”
萧起闻言便是一试，结果却是神色聚变，此间竟然无有能量可供驱使，仅有意识存身的能量仍存。
见萧起神色，白虎却是笑道：“九为数之极，此前九重维度皆可调动能量强化。”
“此第十重非但除意识以外，任何能量皆不可用，还会消纳意识以外的能量，个中缘由便是我无数元会参悟亦无所得。”
“此乃你之躯体，前九层维度空间你之能量取之不尽。”
“便是初至此间之时，你意识能量裹挟之下依然存有些许能量可供驱使。”
随后更是嘲讽道：“但是此刻，为你裹挟此间的能量怕是已消失殆尽，这便是我好为人师的原因。”
“好较你死得安心，此间神异之处在于，仅有意识能量可存，非外力不可毁。”
“便是说，于你我二人而言，此间便是一个通吃的赌局。”
“胜者得败者意识之中的全部，所以你我二人此前的问答，除了拖延时间消纳你之能量以外，确实毫无意义。”
听到此处萧起虽是惊讶，好似也并未太过担心。
反而朝白虎讥笑道：“你我皆无能量可以调动，那你如何杀我？”
白虎却是未曾回答，只是突然之间萧起意识周边空间涟漪骤显。
而后便见白虎神色错愕，然后转为惊悚。
原来，此间虽只有意识能量可以留存，但规则仅意识能量便可驱动。
方才，就在二人言语之际，白虎突使杀戮规则针对萧起，确是发现萧起意识被未知高位规则包裹。
其杀戮法则甚至无法将之破防。
白虎目光死死盯着萧起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便见萧起念头一动，白虎的意识能量便萧起未知规则困束并摄至身前前。
随后萧起神色嘲讽对白虎意识道：“你是说这个吗？”
白虎似乎是为萧起呈现的能力所慑，喃喃道：“为何你亦身具法则？”
萧起动念瞬间便将白虎之意识能量消纳殆尽，随后讥笑道：“法则？按你所言，许是规则也不一定，我一直只道是天赋。”
“你不是查过我神魂，怎生未有发现？这便是法则不可窥探？”
也不管白虎听不听得见。
萧起消纳白虎意识之后，担心外间之事有变。
甚至来不及翻阅白虎之神魂记忆便抽离意识返回身外。
怎料商鞅尝试之下竟然无功，便将和氏璧还于萧起道：“此间事还需多久完结。”
萧起思考片刻之后道：“短则月余，长则三个月。”
其实蚩尤躯干之能量已然所剩不多，不出意外萧起仅需旬日之功便可尽数消纳，但此间除了蚩尤其身之能量之外，仍有海量的未知能量存在。
既已身在此间，萧起也不欲就此浪费，便打算待蚩尤躯体湮灭之后一并消纳以固己身。
商鞅随之便道：“你继续行事，我去去就来。”
萧起知商鞅乃是为搜魂之事谋划，便也未多言。
此刻蚩尤其身意识尽去，萧起摄取起来便也肆无忌惮，不过几日便已将蚩尤身具能量摄取消纳到只剩丝毫。
为了防止蚩尤彻底湮灭之后封印生变，便也就此收束行功。
萧起停功抬眼便见商鞅、张仪二位先贤俱在此间。
确认过此间无有第四人意识能量之后，萧起便将和氏璧交于商鞅。
并关切问道：“可有意外？”
商鞅闻言却是讪讪道：“本是无妨，奈何此物乃张相手炼，我使之亦是不得其法，方才将其请来共事。”
萧起听闻却也莞尔，但无意外便好，如今其已知晓修行一道忌讳甚多，便也不欲打听，只旁观此二位行事便是。
便见商鞅于传送阵法之外另置一阵，其与张仪二人共居其中。
待阵法一起，张仪对着和氏璧施法，萧起便感知到蚩尤意识复归此间，但似乎为商鞅法阵所束，上下左右冲突之下仍不得出。
其意识便生暴怒：“大胆秦人，怎敢算计与我。”
闻言三人俱是不屑，萧起闻声甚至无有与其对话的念头。
顾自盘坐摩挲着白虎牙刀身，索性其刀似是死物无有反馈。
张仪同样顾自于阵中以神识探查和氏璧，似乎是在确认有无蚩尤意识残存。
张、萧二人各自回神查看商鞅动作之时，却发现场间已无其人身影。
只见阵法之中存着一股似乎连光线都能扭曲的漆黑能量森然扭动，顷刻之间便将蚩尤意识能量吞噬殆尽。
片刻之后扭曲能量收束，商鞅复归场间，随后挥手撤阵。
萧起、张仪二人见此便知功成，便都使眼神询问。
商鞅确是朝萧起赞许道：“年纪轻轻倒是多智近妖，确似张相后人。”
萧起闻言讪讪无语，商鞅却是未等张仪驳斥，便继续道：“此人于我等确有诸多隐瞒，便是意中之功法也不止一脉。”
“然其血脉传承之法许是确如其所言传承条件苛刻，此番我亦无所得。”
萧起闻言毫无意外，但有所得便罢，随即便行功将洞窟之内蚩尤残存能量悉数摄取，蚩尤躯干至此湮灭殆尽。
索性蚩尤躯干湮灭之后此间封印依然稳固，未有意外发生，萧起便欲行功继续摄取封印之间的能量。
许是存有血脉渊源之故，张仪见之似乎发现了萧起刮地皮的意图，便将之唤住道：“封印之力亦可摄取？”
萧起讪讪道：“正待一试。”
岂料张仪闻言却是呵斥道：“胡闹，既然此间封印完整，正可略作研究以待他用。”
“我等大事将启，若能参透此间封印，往后必有大用。”
萧起闻言顿生惭愧，心知张仪所言不差，倒是自己草率了，便赶忙致谢致歉。
随后便唤醒白虎，询问后续行事计划。
白虎意识感知之下确认此间事了，便也对萧起道：“而今你根基已固，往后只需持续修行便可。
“我观你也不欲再行那血祭之事，后续四岳之地若无意外便不必唤醒于我，需得再留些许能量以待幕阜山之事。”
听闻白虎不欲参与后四岳之事，萧起再以意识问及法则之事。
岂料白虎确道：“法则一物需得自己领悟，我只能引你行理解之事，而今你对杀戮之理解已然无差，后续便只能自行领悟其本源。”
萧起闻言颇为无奈，便又问道：“如何才算悟得？”
白虎确是未曾给到萧起预想之中的某个标准，而是玄之又玄的对其道：“悟得之时便知。”
萧起也是莫可奈何。
片刻之后三人出得嵩山。
整十一年未见天日，萧起贪婪的打量着视线内的一切，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见萧起神情恍惚，商鞅、张仪二人俱是过来之人，自不会惊动打扰，而是任由萧起意识发散。
感受着阔别已久拂面而来的风，萧起意识附着于身外辐射之上随风四散。
萧起感知着风过山巅、风过平原、风过河流、风过溪涧。
感知着风至阳洛、风至长平、风至阳咸，却未能如愿感知到风至犀角平原。
感知着风至华山、风至泰山，却未能感知到风至幕阜山，甚至也未能感知道比幕阜山距离更近的恒山。
萧起强忍着于阳咸家中现身的冲动收束思绪缓缓回神。
至此，天涯若比邻。
原来，此方世界竟如此之小。
萧起回神之时，却见天色已晚。
商鞅、张仪二老俱在身侧等待，萧起当即与二老郑重抱拳致谢。
今次二人受礼之态度却是较以往不同，便见二人受礼之后俱是朝萧起郑重回礼。
萧起愕然，便在其不解之际，商鞅却是对萧起道：“恭喜安新侯，今日之后，便已是我等同道中人。”
萧起转念之间便已明白二人之意，只是其还不习惯修行界以实力论身份的规则，便仍然与二位执晚辈之礼。
二人也不在执着于虚礼，商鞅便对二人道：“此番还需劳张相先行陪同此子行事，我需得先去骊山，返身之后再与张相替换。”
二人皆知其乃是与始皇汇报蚩尤搜魂所得，自是无有异议，三人便定下行事顺序之后分头行事。
泰山、恒山、华山、衡山。
其后三年，商鞅陪同萧起遍访五岳，只是二人照本宣科分别于泰山、恒山两地行搜魂之事后发现记忆重复，无有新的收获。
最后一年仅剩华山、衡山两地之时，二人一经商议便觉得已无必要再行搜魂之事。
萧起便强行摄取此两处残躯能量精粹，不在行那勾心斗角的博弈之事，一年之后便迅速收官。
至此，萧起耗时十四年，悉数湮灭蚩尤五岳之残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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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大秦历年对蚩尤残躯祭祀之故，尽噬蚩尤残躯之后，萧起之躯情况确未如此前白虎所料一般依然亏空不堪。
此刻萧起浑身除却皮肤和少许肌肉之外，所有细胞均已全结构强化至圆满状态，筋骨俱已驱使自如。
甚至脑细胞和神经细胞已然开始着手往下一个维度下沉强化。
期间萧起反复翻检己身，均未发现任何外来意识能量，筋骨细胞更是为其重点盘查，多次之后俱是无恙。
除了那颗作为传承之种的细胞。
此处非是萧起不能盘查，只是一直不愿，二人相处十余年，萧起心中仍然存有希望。
希望二人即便不能全那传承之义，亦能好聚好散。
然此刻五岳之事已了，确实不容再度拖延。
想到此间，萧起便看向商鞅，此刻商鞅已于地宫之中布好阵法，看似与搜魂蚩尤残识阵法相似，实则细节之中繁冗无数。
见萧起眼神询问，商鞅示意准备完毕，萧起便将白虎牙交于商鞅，而后意识内沉。
当日白虎携萧起强化那传承之种，至细胞维度之后，一共下沉了七重维度。
算上躯体本身一重、细胞一重，萧起身体强化之极限一共开启了九重维度。
萧起意识沿传承之种一路下沉探查，直至第最后一重，一无所获。
此刻萧起本应感到庆幸，如若真无异常，便可全二人传承之义。
许是萧起生性本就多疑，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心兆，萧起几番探查之下仍是不安。
期间萧起甚至引和氏璧之缥缈气运一路冲刷直下，仍然一无所获。
意识沉吟之际，萧起陡然想到一种可能，细胞维度之下，是否还曾存有自己所不知情的维度强化微粒。
然，每一重维度空间均有个体微粒数十亿计，若真还有一个未知的维度空间已暗自开启。
其也可能存在于任何一个细胞，任何一重维度数十亿计微粒中的任意一个个体之中。
想到此处，萧起便不在犹豫，意识重新返回身体，以意识裹挟气运识别全身细胞的特性。
探查之下发现，所有开启过多重维度强化的细胞均各有强化特征，萧起心想，如此便好。
萧起意识再度裹挟气运沿传承之种往下逐一查看。
无一例外，每一层均只有一个微粒开启了下一重维度的强化。
直到第九重，萧起再次逐一检视第九重维度的每一个微粒。
片刻之后，萧起脸颊抽搐，暗自叹息。
意识自语道：“原来，你真在这里。”
随后萧起聚拢所有气运将异常微粒包裹，再以气运包裹意识朝微粒的下一重维度空间下沉。
萧起刚至，便听见一声叹息道：“原来，你也从来不曾信任于我。”
随后萧起便看感知道白虎隐匿于此的意识。
萧起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叹息道：“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本都希望，你我便是不能全那传承之义，至少能够相安无事好聚好散。”
白虎自然相信，但已无意义，便道：“你能来此间，想来五岳之事已然结束，倒是比我预料的早了好些年。”
既已图穷见匕，今次相遇，便只能有一个意识能出得此间。
萧起便也不欲再行那虚头巴脑的试探，便道：“如何杀那蚩尤？”
白虎闻言便知萧起不欲再与他做那虚与委蛇的纠缠，便道：“看来你有信心杀我于此。”
萧起虽是不排斥与人心理博弈，但对白虎一事确实不欲拖延。
便不耐烦道：“无甚区别不是吗，你我无论谁出此间，不都还是萧起，那便都敞亮些。”
许是谋划将成，大仇得报在即，白虎似乎很有交谈的欲望，便再朝萧起问道：“你何时察觉？”
萧起冷冷道：“许是你提及我不可被夺舍次数太过频繁。”
白虎闻言愕然，随后笑道：“确是未曾想，反倒因此弄巧成拙。”
萧起再次问道：“如何杀那蚩尤？”
白虎闻言，见萧起似乎若有所持，便笑道：“气运之物虽非能量之属，我亦不可啖噬。”
“但世间法则唯一，不可窥探、不可阻挡，你又是那来的自信。”
萧起闻言自是不屑，既然白虎此般喋喋不休，那便遂其愿便是。
便对白虎嘲讽道：“既是不可窥探不可阻挡，你又怎生落得如此下场？”
白虎闻言确是未曾生气，反而如教导子弟，对萧起道：“所谓的不可阻挡，自是对低阶法则以下神通功法而言。”
“那共工、祝融二人分掌水、火之规则，此二者俱是高阶，自是可压制与我。”
“便是蚩尤，也与其部刑天共掌力之法则，于杀戮法则品秩相若，自亦可与我相抗。”
萧起听闻此言好似也生出了些许好奇，便道：“为何你言杀戮和力量皆称规则，而言及水火则称法则。”
白虎此刻许正值春风得意，自是乘兴为其解惑道：“世间神通品秩，首推乃是“道”、其次便属规则、再次便是法则，法则之下皆无品秩。”
““道”之一物虚无缥缈，我亦不曾闻得，据说成“道”便可代执此间天道。”
“以水成“道”便可掌天道之水。”
“以火成“道”便可掌天道之火。”
“以杀戮成“道”便可掌天道之下杀伐，此等皆是规则之上的领域。”
“时空、阴阳、五行等法则品秩太高，触之即为规则之属，其余各类神通之极便是法则。”
“法则之上神通皆为唯一，便若旦我尚存，世间便再无第二人可悟杀戮法则。”
萧起闻言便也好奇道：“既是唯一，那蚩尤、刑天共掌力之法则又有何说道？”
似是萧起提问正好满足白虎此刻好为人师的心态。
便继续解惑道：“力之法则特殊，不为生灵所悟，乃是盘古开天之物伴生法则，蚩尤、刑天共掌此物，故而共掌力之法则。”
萧起闻言便再度问道：“如此说来，你此番报仇怕是其次，染指那力之法则恐才是真？”
白虎闻言笑道：“此番确是为了复仇，盘古开天之物必在刑天之手，否则轩辕断不是蚩尤对手。”
萧起又道：“何为法则不可窥探？”
白虎道：“便是若我不与你主动提及，便是你见我使之亦不知其意，甚至不知其存在。”
萧起再问：“法则是否可以掠夺？”
白虎回答道：“不可直接掠夺，但亦可如水火二人一般行事，彼时其等若是功成，世间或可再增一件法则之兵。”
至此白虎似乎也兴致渐淡，便对萧起道：“日后尚需以你之躯行走，若有疑问此番一并解惑于你？”
萧起道：“你予我之传承是真是伪？可有后手？”
白虎得意道：“说真亦真，说伪亦伪，但确无有后手，毕竟我亦意属此躯。”
萧起听闻无有后手略微安心，便追问道：“真伪之说何意？”
白虎似乎不欲告知萧起，沉吟片刻之后方才勉强道：“本不欲告知与你，但为解你心中所执，便说于你也是无妨。”
“我乃先天之灵，食先天之气修行，无有功法，此言不曾欺骗与你。”
“然，我而今先天之体已失，便是融筋骨于你身，再行夺舍之事，先天之体亦不复得。”
“于是便以我炼体之法，融混沌消纳之功，辅饕餮引气之术为一体授你修行。”
萧起一听其修行的乃是拼凑之功法，当下盛怒道：“如此胡乱拼凑之法岂能稳妥，原来功法之事你便已未存好心。”
白虎听闻却是未曾理会萧起情绪，只是傲然道：“混沌、饕餮二者亦是先天神魔之属，我等于开天之前便有论道之谊。
“授你之法便是彼时我等三人有感于各自先天不足，取三者所长共参之法门。”
“奈何我等受限先天，皆修之不得，此番予你倒也是机缘巧合。”
萧起闻言内心稍安，却仍是冷嘲道：“却是机缘巧合之下成全了你自己吧？”
闻言白虎确是颇为自得道：“如此确也不枉我等耗费数元推衍之功。”
白虎似乎耐心将尽，便再敦促道：“还有甚疑问速速道来。”
萧起见此便嘲讽道：“开始我便只有如何杀蚩尤此一问，可是你好为人师喋喋不休浪费楞久。”
白虎闻言便也笑道：“确是我无趣了，此处乃是身躯下沉第十重维度，你我二人之问答毫无意义。”
萧起闻言道：“此话何意？”
白虎似乎见时间差不多，便对萧起道：“你意识携带至此的能量还剩多少？”
萧起闻言便是一试，结果却是神色聚变，此间竟然无有能量可供驱使，仅有意识存身的能量仍存。
见萧起神色，白虎却是笑道：“九为数之极，此前九重维度皆可调动能量强化。”
“此第十重非但除意识以外，任何能量皆不可用，还会消纳意识以外的能量，个中缘由便是我无数元会参悟亦无所得。”
“此乃你之躯体，前九层维度空间你之能量取之不尽。”
“便是初至此间之时，你意识能量裹挟之下依然存有些许能量可供驱使。”
随后更是嘲讽道：“但是此刻，为你裹挟此间的能量怕是已消失殆尽，这便是我好为人师的原因。”
“好较你死得安心，此间神异之处在于，仅有意识能量可存，非外力不可毁。”
“便是说，于你我二人而言，此间便是一个通吃的赌局。”
“胜者得败者意识之中的全部，所以你我二人此前的问答，除了拖延时间消纳你之能量以外，确实毫无意义。”
听到此处萧起虽是惊讶，好似也并未太过担心。
反而朝白虎讥笑道：“你我皆无能量可以调动，那你如何杀我？”
白虎却是未曾回答，只是突然之间萧起意识周边空间涟漪骤显。
而后便见白虎神色错愕，然后转为惊悚。
原来，此间虽只有意识能量可以留存，但规则仅意识能量便可驱动。
方才，就在二人言语之际，白虎突使杀戮规则针对萧起，确是发现萧起意识被未知高位规则包裹。
其杀戮法则甚至无法将之破防。
白虎目光死死盯着萧起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便见萧起念头一动，白虎的意识能量便萧起未知规则困束并摄至身前前。
随后萧起神色嘲讽对白虎意识道：“你是说这个吗？”
白虎似乎是为萧起呈现的能力所慑，喃喃道：“为何你亦身具法则？”
萧起动念瞬间便将白虎之意识能量消纳殆尽，随后讥笑道：“法则？按你所言，许是规则也不一定，我一直只道是天赋。”
“你不是查过我神魂，怎生未有发现？这便是法则不可窥探？”
也不管白虎听不听得见。
萧起消纳白虎意识之后，担心外间之事有变。
甚至来不及翻阅白虎之神魂记忆便抽离意识返回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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