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成功的前夜与离开前想完成的事

    盛满了金色液体的玻璃盏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酒放在现在，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酒精的香气弥散在空气里，荒凉的旷野中燃起了一堆篝火，几人围着火焰坐在地上，夜已过半旬，几人面上都泛起了微醺的桃红。

    谁也没想到，最先醉的竟然是覃梓落，向来板着一张脸的她在酒后放松了不少，晃晃悠悠地从川桂一身边站了起来，拿着一杯酒走到了姜九微的跟前。

    “姜、姜九微！嗝！”覃梓落一个嗝，喷了余雪雪和姜九微两人一脸的酒气，她们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女人，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酒意加持下，人与景都像失了焦，朦胧了许多。

    “以前我和你一直、一直不热络。我就是这么个臭脾气！但是，这次…我真要感谢你……嗝！”覃梓落一巴掌拍上了姜九微的肩膀，另外一只胳膊顺势挽过了一旁的余雪雪：“你们不要介意、介意我…为了振兴会的明天，我们来一杯。”

    又是一杯辛辣的酒下肚，余雪雪也敞开了话题，长长的睫毛下映出了火光：“梓落姐，我一直很佩服你。就算那么喜欢川会长，但也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

    两个女人同时笑了起来，姜九微也加入了他们，除了他们三，这场聚会还有川桂一也在，他坐在火光的另一头，独自灌了一杯又一杯闷酒。

    姜九微走了过去，坐在川桂一的身边，轻声道：“川会长是想阿金小姐了吗？”

    虽然川桂一没有说话，手里见底的杯子却诚实道出了他的心声。

    “我把那枚翡翠指环还给你。现在颜易他们已经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姜九微把一直带在身上的阿金小姐的遗物摸了出来，翠绿色指环上还残存着她的体温。

    川桂一迟迟没有接过那枚指环，只是晃荡着杯子里的酒。这酒是喝一杯少一杯了，但也许在明天以后，人类也能回到从前的模样，到时候同样会有喝不完的酒。

    “算了，你留着吧。”犹豫了良久，旁人甚至想不出他有何处值得犹豫的地方，川桂一说道，为了解释姜九微心中疑惑般，他说道：“听覃梓落说，你马上要去下一个深渊了。我能不能离开Mocha，都还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火花将碎柴木炸得噼里啪啦的，蹦出了漂亮的星子。

    姜九微手上的这枚翡翠指环，似乎沉重了不少。

    “倒不如你拿着，至少还有希望，把她带到其他深渊里去，让她也去见见这么广阔的世界。”川桂一边说，边开了一瓶新酒，直接对着瓶子干了进去。

    姜九微握紧了指环，还想说些什么，却也什么都没说。

    夜空中寂寥的孤月细细一弦，星子隐在了深蓝的云里，火光周围的人们各怀温柔的心事，只怕此后再也不会有如此团聚的良夜了。

    余雪雪和覃梓落已经化为两摊烂泥，倒在地上，鼾睡得正香，连川桂一都有些不胜酒力，走起路来东倒西歪起来。

    把众人扶回去以后，只喝了一点酒的姜九微也卧倒在了蒙灰的熟悉小床上，隔壁传来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伴随着窗外的虫鸣，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她也渐渐跌进了梦乡。

    只希望明天川桂一计划已久的振兴——驱散乌云的振兴，能够来得顺利而成功。

    ……

    姜九微虽然是酒喝得最少的那个，却是醒得最晚的那一个。

    余雪雪把门拍得砰砰作响，才好不容易叫醒了熟睡的姜九微。她双眸惺忪地看着满脸激动的余雪雪，后者兴奋地说道：“晚上，今晚上川会长就准备驱雨了，现在振兴会的上上下下都在准备呢。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姜九微揉了揉眼睛，跟在余雪雪身后走上了街，到处都洋溢着一种欢快的氛围，活像补上了之前错过的春节。川桂一、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在一处组装起的大块头设备前交谈着，看上去他们认真而兴奋。姜九微笑道：“我就不去掺合了，今天晚上驱雨，是吗？”

    “嗯。”余雪雪点点头：“到时候我们就一起见证了历史。”

    “但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事。”姜九微说道：“我要回锦阳城一趟，尽量在晚上之前赶回来。”

    “什么事这么重要？必须要在这时回锦阳城里去？”余雪雪问。

    “不是要在驱雨前，而是要在我离开Mocha之前。昨天已经有了要离开的前兆了，我怕来不及了。”姜九微认真解释道，她想了想，伸出小拇指朝向余雪雪：“我尽量在晚上之前赶回来，和雪雪一起见证历史。”

    余雪雪被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也伸出了小拇指，牢牢一勾：“好，我相信你！”

    今天的天空依旧沉沉蒙蒙，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