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鼠鼠大逃亡
“第二场灾难？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让我们逃亡嘛。”吱吱已经被接二连三的问题绕晕了头，轻描淡写地将自己一路逃亡经历给带了过去。
“逃亡的原因是第二场降临的灾难。”姜九微逐条逐理地开始分析道：“对于你们而言，当然我没有说鼠鼠不好的意思。”她边说边观察吱吱的神色，好在吱吱压根没察觉到什么，姜九微这才放心地继续说下去：“人类追猎老鼠和深渊降临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并没有。无非就是换个地方继续生活而已。可是第二场灾难，却让鼠女王直接让举族上下漫无目的地逃亡……如果仅仅因为深渊，你们大可换到幸存者的聚集地继续生存。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伊甸园可以再接纳你们了，就连水晶球都预言不到的未来，导致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灾难呢？”
姜九微越说越凝重，吱吱听得入神，自然接下了她的话，继续说道：“水晶球能够预见未来，只是……”
吱吱再次抚上了水晶球，这颗球体再次迸发出了璀璨的光，照亮了半边昏暗的房间，也不知道是姜九微心理作用作祟还是如何，她总觉得这片光芒比刚才似乎要暗上了些。
水晶球里再次闪烁出了画面，与之前鼠部落连贯的故事不同，这次的水晶球更像是卡机了，顿在一帧上不再动弹：一片宁静而纯粹的光影之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剩下。
“这是什么？”姜九微皱了皱眉。
“这就是预见的灾难。只要诚心地向水晶球祈祷，它就能够聆听到祷告，回答答案。这是鼠女王交给我的使用方法。像以前遇到的困境，只要祷告，水晶球就浮现希望的未来，可是这次的灾难……”吱吱又上下拨弄了一下球体，水晶球将爪子的影子映在墙上，颇像幼年时的游戏，只可惜影子的明暗没有丝毫变化——水晶球的画面也没有丝毫变化。
“无论我怎么祈祷，想看到鼠部落的未来，水晶球依旧是这副模样。”吱吱无奈地笑了笑，看样子它已经尝试了无数次，虽然每次迎来的是同样不变的结局。
姜九微心里一紧，拉起了挂在脖子上的罗盘：“我这个道具和水晶球倒蛮像的，不对，是水晶球的低配版。”
“简直就像宕机了一样，这破罗盘。”水晶球至少还知道变幻一下影像，而罗盘的指针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依旧牢牢地指向天空。
吱吱见状，语气里带着些侥幸的喜悦：“说不定，真的是它们都宕机了。面对比道具本身强大数倍的深渊…对！按你的说法是深渊，说不定它们都失灵了呢。”
“但愿吧…”姜九微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其实与其无谓地为未来担忧，不如思考接下来的事。
向振兴会讨回公道这件事。
如何讨回公道？先不提自己有没有实力落实。凡事皆有目标，她总得先决定好自己究竟是以什么目的回去：是直接一把火烧掉振兴会那样干脆地毁掉它，亦或是物归原主——让创建振兴会的人自己去定夺？
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当然是将振兴会还给川桂一。那么，她就必须回到振兴会找到川桂一，并且得让川桂一不再被洗脑，只是姜九微并不知道洗脑能不能被消除掉，但是如果不去尝试，恐怕川桂一和振兴会就真的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
振兴会里一张又一张脸闪过她的脑海，夜里流泪的余雪雪，坚定内敛的川桂一，油滑却底线尚存的饶大望，始作俑者颜易，还有她昔日的旧友阿玲。
施暴者只占少数，振兴会的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
“你的表情好吓人。”吱吱突然出声：“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姜九微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神情一定阴沉得可怕。她扯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接下来呢，说了这么多，吱吱你还是没决定去哪里吗？”
吱吱的脸顿时垮得比姜九微还要难看：“我哪里知道，哎…”可说着说着，吱吱像是想到什么了：“我知道去哪里了！九微，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见姜九微面露犹豫之色，吱吱接着补充道，眼里满是诚恳：“我一个人回去，肯定没法成功。以前在部落里的时候，女王就常教导我们要团结，老鼠本来就很弱势，所以要……”
吱吱没完没了说个不停，倒是把姜九微说动了，自己就算莽撞地只身回到振兴会又如何？颜易一梭子子弹就能把现在的她给轻松解决掉。就像吱吱所说的，弱势群体就应该清楚地审视夺度，认清自己的现状。她至少要有些许准备，才是回到振兴会的最好时机。
“一起去哪里？”姜九微问道。
“我想回原先的部落里去。之前我就发现水晶球越来越黯淡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幸好今天遇见了你，我才知道最关键的不是水晶球，是打磨水晶球的砂纸。”吱吱说道。
单单是经过砂纸打磨后的水晶球就拥有如此预言能力，那砂纸本身的力量岂不是更非比寻常？砂纸是属于吱吱的，但是说不好自己也会有什么新发现。姜九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如果能成功找到那张砂纸的话，我磨完水晶球，就把它给你。”吱吱在姜九微错愕的目光中说道：“我也不能白白让你和我一起跑吧？我一只老鼠，也没什么太多想去实现的抱负。你和我不一样，刚才你的表情赤裸裸地在倾诉愤怒呢。”
吱吱把她能说的话全部给说完了，姜九微也没啥能补充的，小动物在某些方面果真是无比敏锐，她伸手揉了揉吱吱的小脑袋，毛茸茸的触感柔软顺滑：“好了好了，到时候再说吧。”
这确实是很大的诱惑，但是哪怕吱吱不提这些好处，她也不会拒绝吱吱。
“砂纸放在哪里的？是在锦阳市里吗？”姜九微询问确认道。
吱吱点了点头，面露难色：“这里离锦阳市太远了，再加上一直在下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发。”天空阴沉得昏暗晦涩，压根没有丝毫放晴的意思，这给吱吱的内心都蒙上了一层愁云。
“下雨倒不是什么愁事。”姜九微安慰道：“雨水能让原住民变成变异种——或者是觉醒者，我们都已经觉醒了，它就对我们不存在威胁了。而且，觉醒者的体能，吱吱你肯定也感受到了吧，和往日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就出发。”
吱吱非常赞同姜九微的说法，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找到这样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如果不好好休息一番，真的是太枉费先前的努力了。
窗外呼啸的风声与嘀嗒嘀的雨点声一直没有停歇。即便已是进化后的体能强化，两人还是觉得寒意有些太甚了，他们围坐在一块，将干枯的草堆在一起，姜九微从环带里掏出了穆宣留给她的生火器，单从外表来看像一颗鹅卵石，划过草垛，就燃了起来。
草料燃着的气味有些呛鼻，跃动的火光照亮了半间屋子，盎然的暖意从指尖传来，姜九微不由瑟缩了一下身子。吱吱的毛发也被烤得暖烘烘的，一股独属于小动物皮毛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荡漾开来，它的尾巴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看上去愉悦极了。
姜九微又想起了穆宣，那个栗色短发的少年。也不知道是物是人非给她带来的感慨还是因为别的缘故，她忽地有些怀念起了不久前的那短短个把月时光。
橘黄色的火焰散发出盎然的暖意。这段时间姜九微实在是太累了，身体上的劳累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指心灵上经受的疲惫，她的双眼皮止不住地开始打起架来，四肢酸痛无力的感觉也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该休息了。临睡前她努力看了眼吱吱，后者早已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姜九微这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意识就像是一艘随波逐流的船，在漆黑的海面上不断地晃荡着。
船？船舱？这里…是Manna吗？
姜九微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和吱吱在废弃的屋子里休息，怎么忽然又回到了这艘船上？
吱吱呢？身旁空无一鼠，早已不见了吱吱的身影。
姜九微在昏暗中摸索了几步，凭借着记忆里的印象，爬回到了甲板上，她想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看清楚形势，却不料看见了一个意料外的、熟悉的少年身影。
“穆宣？”姜九微按捺不住自己内心一瞬间涌起的情绪，试探性地喊了出声。
栗发少年站在原地，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没有回答她。
“穆宣？”姜九微又出声喊道，见穆宣仍没有反应，她正准备走近两步，却不料来自船身传来了一个好大的、像是能将整艘船整个颠倒过来似的颠簸，姜九微一个没站稳，重重地摔向了地面。
这一摔不打紧，可等姜九微稍稍缓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岸上，而穆宣仍然屹立于江上的Manna之上，无光的阴影将他整个人沉沉笼罩住，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姜九微驻足在岸上，而Manna载着穆宣渐渐驶离了她，越行越远。
“等等——”不知为何，叫住远去的穆宣这个坚定的念头从姜九微的心底腾然升起，她竭斯底里地喊道，却被天边一道熟悉的声音给唤醒了意识。
“姜九微，醒醒、醒醒！”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脸上还有一点酥麻的痒痒劲，是吱吱的声音，它正用尾巴拍着自己的脸颊呢。
姜九微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哪里还有穆宣和幽灵船的踪影？她现在好端端地躺在这小破屋里，面前还有烧成了灰烬的稻草堆，窗外已经透来了灰蒙蒙的一片白。
刚刚的一切，竟然是梦吗？
“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一直嘟囔叫个不停，怎么喊你都喊不醒。”吱吱担心地说道：“我知道你压力肯定很大，虽然你没说，但是我也察觉得到。”
就当是个梦吧。
“行行行。”姜九微马上打断了吱吱的话，她总算是看出来了，吱吱是个小话唠，“我刚才是做了个梦，梦见以前的朋友了。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白天刚刚好还在想他呢。”
“我也经常这样，看样子不仅是老鼠会做这样的梦，原来人类也会啊。”吱吱听后，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晃了晃尾巴：“你给我讲讲，人类在做这种梦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新奇的发现或者感受啊？”
“下次再给你讲。”姜九微连忙停住了这个话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出发前去锦阳市里。”
像是回应姜九微的话似的，窗外的东边破晓出了旭光，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逃亡的原因是第二场降临的灾难。”姜九微逐条逐理地开始分析道：“对于你们而言，当然我没有说鼠鼠不好的意思。”她边说边观察吱吱的神色，好在吱吱压根没察觉到什么，姜九微这才放心地继续说下去：“人类追猎老鼠和深渊降临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并没有。无非就是换个地方继续生活而已。可是第二场灾难，却让鼠女王直接让举族上下漫无目的地逃亡……如果仅仅因为深渊，你们大可换到幸存者的聚集地继续生存。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伊甸园可以再接纳你们了，就连水晶球都预言不到的未来，导致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灾难呢？”
姜九微越说越凝重，吱吱听得入神，自然接下了她的话，继续说道：“水晶球能够预见未来，只是……”
吱吱再次抚上了水晶球，这颗球体再次迸发出了璀璨的光，照亮了半边昏暗的房间，也不知道是姜九微心理作用作祟还是如何，她总觉得这片光芒比刚才似乎要暗上了些。
水晶球里再次闪烁出了画面，与之前鼠部落连贯的故事不同，这次的水晶球更像是卡机了，顿在一帧上不再动弹：一片宁静而纯粹的光影之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剩下。
“这是什么？”姜九微皱了皱眉。
“这就是预见的灾难。只要诚心地向水晶球祈祷，它就能够聆听到祷告，回答答案。这是鼠女王交给我的使用方法。像以前遇到的困境，只要祷告，水晶球就浮现希望的未来，可是这次的灾难……”吱吱又上下拨弄了一下球体，水晶球将爪子的影子映在墙上，颇像幼年时的游戏，只可惜影子的明暗没有丝毫变化——水晶球的画面也没有丝毫变化。
“无论我怎么祈祷，想看到鼠部落的未来，水晶球依旧是这副模样。”吱吱无奈地笑了笑，看样子它已经尝试了无数次，虽然每次迎来的是同样不变的结局。
姜九微心里一紧，拉起了挂在脖子上的罗盘：“我这个道具和水晶球倒蛮像的，不对，是水晶球的低配版。”
“简直就像宕机了一样，这破罗盘。”水晶球至少还知道变幻一下影像，而罗盘的指针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依旧牢牢地指向天空。
吱吱见状，语气里带着些侥幸的喜悦：“说不定，真的是它们都宕机了。面对比道具本身强大数倍的深渊…对！按你的说法是深渊，说不定它们都失灵了呢。”
“但愿吧…”姜九微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其实与其无谓地为未来担忧，不如思考接下来的事。
向振兴会讨回公道这件事。
如何讨回公道？先不提自己有没有实力落实。凡事皆有目标，她总得先决定好自己究竟是以什么目的回去：是直接一把火烧掉振兴会那样干脆地毁掉它，亦或是物归原主——让创建振兴会的人自己去定夺？
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当然是将振兴会还给川桂一。那么，她就必须回到振兴会找到川桂一，并且得让川桂一不再被洗脑，只是姜九微并不知道洗脑能不能被消除掉，但是如果不去尝试，恐怕川桂一和振兴会就真的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
振兴会里一张又一张脸闪过她的脑海，夜里流泪的余雪雪，坚定内敛的川桂一，油滑却底线尚存的饶大望，始作俑者颜易，还有她昔日的旧友阿玲。
施暴者只占少数，振兴会的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
“你的表情好吓人。”吱吱突然出声：“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姜九微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神情一定阴沉得可怕。她扯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接下来呢，说了这么多，吱吱你还是没决定去哪里吗？”
吱吱的脸顿时垮得比姜九微还要难看：“我哪里知道，哎…”可说着说着，吱吱像是想到什么了：“我知道去哪里了！九微，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见姜九微面露犹豫之色，吱吱接着补充道，眼里满是诚恳：“我一个人回去，肯定没法成功。以前在部落里的时候，女王就常教导我们要团结，老鼠本来就很弱势，所以要……”
吱吱没完没了说个不停，倒是把姜九微说动了，自己就算莽撞地只身回到振兴会又如何？颜易一梭子子弹就能把现在的她给轻松解决掉。就像吱吱所说的，弱势群体就应该清楚地审视夺度，认清自己的现状。她至少要有些许准备，才是回到振兴会的最好时机。
“一起去哪里？”姜九微问道。
“我想回原先的部落里去。之前我就发现水晶球越来越黯淡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幸好今天遇见了你，我才知道最关键的不是水晶球，是打磨水晶球的砂纸。”吱吱说道。
单单是经过砂纸打磨后的水晶球就拥有如此预言能力，那砂纸本身的力量岂不是更非比寻常？砂纸是属于吱吱的，但是说不好自己也会有什么新发现。姜九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如果能成功找到那张砂纸的话，我磨完水晶球，就把它给你。”吱吱在姜九微错愕的目光中说道：“我也不能白白让你和我一起跑吧？我一只老鼠，也没什么太多想去实现的抱负。你和我不一样，刚才你的表情赤裸裸地在倾诉愤怒呢。”
吱吱把她能说的话全部给说完了，姜九微也没啥能补充的，小动物在某些方面果真是无比敏锐，她伸手揉了揉吱吱的小脑袋，毛茸茸的触感柔软顺滑：“好了好了，到时候再说吧。”
这确实是很大的诱惑，但是哪怕吱吱不提这些好处，她也不会拒绝吱吱。
“砂纸放在哪里的？是在锦阳市里吗？”姜九微询问确认道。
吱吱点了点头，面露难色：“这里离锦阳市太远了，再加上一直在下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发。”天空阴沉得昏暗晦涩，压根没有丝毫放晴的意思，这给吱吱的内心都蒙上了一层愁云。
“下雨倒不是什么愁事。”姜九微安慰道：“雨水能让原住民变成变异种——或者是觉醒者，我们都已经觉醒了，它就对我们不存在威胁了。而且，觉醒者的体能，吱吱你肯定也感受到了吧，和往日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就出发。”
吱吱非常赞同姜九微的说法，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找到这样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如果不好好休息一番，真的是太枉费先前的努力了。
窗外呼啸的风声与嘀嗒嘀的雨点声一直没有停歇。即便已是进化后的体能强化，两人还是觉得寒意有些太甚了，他们围坐在一块，将干枯的草堆在一起，姜九微从环带里掏出了穆宣留给她的生火器，单从外表来看像一颗鹅卵石，划过草垛，就燃了起来。
草料燃着的气味有些呛鼻，跃动的火光照亮了半间屋子，盎然的暖意从指尖传来，姜九微不由瑟缩了一下身子。吱吱的毛发也被烤得暖烘烘的，一股独属于小动物皮毛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荡漾开来，它的尾巴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看上去愉悦极了。
姜九微又想起了穆宣，那个栗色短发的少年。也不知道是物是人非给她带来的感慨还是因为别的缘故，她忽地有些怀念起了不久前的那短短个把月时光。
橘黄色的火焰散发出盎然的暖意。这段时间姜九微实在是太累了，身体上的劳累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指心灵上经受的疲惫，她的双眼皮止不住地开始打起架来，四肢酸痛无力的感觉也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该休息了。临睡前她努力看了眼吱吱，后者早已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姜九微这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意识就像是一艘随波逐流的船，在漆黑的海面上不断地晃荡着。
船？船舱？这里…是Manna吗？
姜九微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和吱吱在废弃的屋子里休息，怎么忽然又回到了这艘船上？
吱吱呢？身旁空无一鼠，早已不见了吱吱的身影。
姜九微在昏暗中摸索了几步，凭借着记忆里的印象，爬回到了甲板上，她想找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看清楚形势，却不料看见了一个意料外的、熟悉的少年身影。
“穆宣？”姜九微按捺不住自己内心一瞬间涌起的情绪，试探性地喊了出声。
栗发少年站在原地，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没有回答她。
“穆宣？”姜九微又出声喊道，见穆宣仍没有反应，她正准备走近两步，却不料来自船身传来了一个好大的、像是能将整艘船整个颠倒过来似的颠簸，姜九微一个没站稳，重重地摔向了地面。
这一摔不打紧，可等姜九微稍稍缓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岸上，而穆宣仍然屹立于江上的Manna之上，无光的阴影将他整个人沉沉笼罩住，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姜九微驻足在岸上，而Manna载着穆宣渐渐驶离了她，越行越远。
“等等——”不知为何，叫住远去的穆宣这个坚定的念头从姜九微的心底腾然升起，她竭斯底里地喊道，却被天边一道熟悉的声音给唤醒了意识。
“姜九微，醒醒、醒醒！”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脸上还有一点酥麻的痒痒劲，是吱吱的声音，它正用尾巴拍着自己的脸颊呢。
姜九微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哪里还有穆宣和幽灵船的踪影？她现在好端端地躺在这小破屋里，面前还有烧成了灰烬的稻草堆，窗外已经透来了灰蒙蒙的一片白。
刚刚的一切，竟然是梦吗？
“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一直嘟囔叫个不停，怎么喊你都喊不醒。”吱吱担心地说道：“我知道你压力肯定很大，虽然你没说，但是我也察觉得到。”
就当是个梦吧。
“行行行。”姜九微马上打断了吱吱的话，她总算是看出来了，吱吱是个小话唠，“我刚才是做了个梦，梦见以前的朋友了。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白天刚刚好还在想他呢。”
“我也经常这样，看样子不仅是老鼠会做这样的梦，原来人类也会啊。”吱吱听后，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晃了晃尾巴：“你给我讲讲，人类在做这种梦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新奇的发现或者感受啊？”
“下次再给你讲。”姜九微连忙停住了这个话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出发前去锦阳市里。”
像是回应姜九微的话似的，窗外的东边破晓出了旭光，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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