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交易
咔嚓。
一声树枝折断的脆响，在一片山坡之上乍然响起。
山峰叠峦，不知何时褪去了青黛，残存的些许苍松，也显露出枯黄的破败模样，把山峰图画的如同残破的城墙一般，灰黄与暗绿交相叠现，斑斑驳驳。
山坡一处平缓的平地上，满地的落叶知秋，厚厚的一层将地上原本的土色盖的严严实实，一只枯瘦的脚掌踩断了一枝腐朽的树枝后，却片刻没有停留，在枯叶上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径直的向着丛林深处走去。
脚步，最终停在了山洞的入口处。
一人身穿灰衣麻布，那衣衫上数不清的破洞，更有诸多污渍顽固衣裳，看起来破损不堪，一张脸上也是皱纹横生，黑白相间的头发在头上油腻的盘出一个发髻，洞里吼啸的山风，将来人鬓边吹得舞动起来，也不知是风吹有些凌乱，还是原本就邋遢，佝偻的身躯看起来如同一个上了年岁的乞丐一般，手间一枝曲折的枯木手杖比那老人还要高出一头不止，却和洞内男人的那支，极为相像。
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深邃无比，看着那狂吼的洞穴，冷冷一笑。
缓缓的张开了已经缺了一颗门牙的干瘪嘴巴，看似孱弱的身体，发出狂笑的声音却宛如一支利箭，穿过洞中幽幽的黑暗。
“师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说完也不待洞中的男人回应，兀自走进了那片幽暗。
啪嗒，啪嗒。
一个接一个的脚步声回荡在石壁之间，风吼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在火焰通明的山洞尽头，仿佛被隔绝了一般，消失殆尽。
那肮脏的身影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缓缓出现，石壁上的火把发出的光芒将那老人的脸照得左右不定，那脸在火光下露出邪魅的笑容犹如幽魂一般，无数的火苗在老人出现的同时似乎一下涨高了焰火，随着老人的每一步走近，都跃动着诡异的舞蹈。
“师弟，师兄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男人冷冷的看着那老人，却是没有回答。
老人哼哼的笑了笑，拄着那木杖在洞内找了一块大石头，缓慢的坐了下去，开口道：“师弟，你这脸色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啊！师兄很担心你啊！”
老人嘴里说着，脸上那深深的皱纹却早已在阴笑之中，逐渐的走了形，布满了难以言尽的阴险与狡诈。
咳咳。
男人紧紧咳嗽了两声，似乎压低了喉咙，在扼制体内那痛苦的感觉。
白白的嘴唇微动，但却明显中力不足，道：“师哥就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了，能找到这里也算是你的本事。”
那老人一直低着头，干枯的手从宽大的袍袖里掏出一物，随着五指缓缓的打开，一只不及巴掌大的翠绿色小鸟乍然出现在掌中，红嘴绿羽，煞是美丽，只是此时在这老人手里，却是已经没了生命。
老人把玩着死去的小鸟，道：“师弟，若不是对你万般了解，换作别人，当真是寻你不到。”
“你～”
看到老人将那小鸟随意的抛在地上，男人猛然胸口一痛，腿上发软，差点再次倒在地上，幸好身旁的男人一把扶住，才凭着木杖，稳住了身体。
男人要紧了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狠狠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老人听到男人的话，咧开的嘴角露出了一排参差的黑黄牙齿，干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得说道：“师弟啊，虽然你我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毕竟是同门，师兄看你现在如此痛苦，也是非常的痛心啊，这不是来解救师弟走出这无边的痛苦嘛！”
老人的眼睛深深的凹在眼眶里，发出那贪婪的目光，如一只饥饿了万年的野兽，已经在男人的身上撕咬了成千上万次，鲜血淋淋。
男人冷哼道：“你虽进去师门多年，但师傅却看出你心术不正，你现在所做的也尽是屠戮苍生之为，所以师傅才没有将门中秘术交付于你，若不是念及多年的师徒情分，怎会只将你逐出师门！”
那老人听到男人的话，却是深深的埋下了头，喉咙之中发出了咯咯咯的低笑，身体也似乎因为那笑声而微微颤抖。
忽然那老人猛地一抬头，脸上的皱纹似乎也舒展了一些，那笑容也随着老人的头颅扬起，瞬间变得大了起来，在洞内震耳回荡。
那笑声，是如此的放肆狂妄。
“我心术不正？我祸害苍生？”
笑声随着老人的话语，戛然而止。
老人的眼中的狡诈也变换成了无比的凶狠，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孱弱之像，道：“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只有胜利的人才有资格说谁是对谁是错，可惜不仅是你，就连师傅也是看不清楚这世道的真相！你张角普渡众生，在这里受着火毒之苦，不也是被世人叫做妖王，受万人诛杀讨伐，你聚集天下妖灵攻入洛阳，和我于吉所做之事又有何分别！”
这个男人，竟然就是传闻中的妖王——张角。
只不过此时的张角，却和传言中修为高深的妖王极为不符，一张苍白的脸庞虚弱无比，身体勉强倚靠着木杖才能站立，犹如将死之人一般，状态反而连眼前那个邋遢的老头于吉都比之不上。
张角听到于吉的话，却是哑口无言。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做的事，确实和于吉已经是一模一样了。
“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建议，你再考虑一下，我可以延续你得生命，而我只要你身上的《太平要术》，怎么样，师弟，我们来继续这笔交易，如何？”
于吉的眸子里反射的火花扭动这身姿，阴阴的看着喘着粗气的张角。
火光之中，张角虚弱的脸上，却是如此的倔强。
“你休想！”
于吉微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移动着弯曲的身体，走进了幽幽的黑暗。
那干巴巴的声音，再次变回了那苍老的音色，从那幽暗之中，飘了过来。
“我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好歹还有个几十年，而师弟你，可就不一定还有那么多时间喽……”
张角望着隧道里的无边黑暗怔怔出神，那里早已没有了于吉的身影，只剩无形的狂风嘶鸣。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幽幽然回荡在山洞之中，融化在穿梭的风息里。
——————————
据闻，在这天地诞生之前，世间是没有天也没有地的，所见皆是一片无尽的虚无，后来不知经历了多少万年的荏苒岁月，才从那凌空浩渺的灵气里，生化出了日月星辰、天地与万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万物的磨合，世间大多的灵气已经被柔化，变得温顺平稳，能够容易的被修炼之人纳入体内进行炼化。但是这世间仍有许多不为之人知或人迹罕至的险峰幽谷，蕴藏着天地之初的创世灵气，只是此等皆是凶险异常，就连毒虫猛兽都无法涉足的地界，且这灵气狂暴无比，极难炼化，世间自然也不愿有人深入这等毫无益处的地方。
黑风山。
位于洛阳之东八百里，山高万丈有余，峰峦直插云霄，云雾如仙气一般，常年缭绕在半山腰的位置，美轮美奂，乍眼一看定会以为来到仙境，只是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多一旦踏入此山，多半便会被山中数不胜数的毒蛇饿虎，毒虫飞蚊，撕咬的尸骸不剩。
黑风山四方之中，有三面山岗是悬崖峭壁，下方万丈深渊不见下底，独留西面一方坡度较为平缓，但也因终年无人踏足，早已是荒草萋萋，比人头还高的荒草将视线挡的死死的，人入其中，进不知前途，退不见归路。
但黑风山却从来都不是以“险”闻名，真正令人胆寒的，乃是黑风山东面悬崖下的混沌幻境。
这混沌幻境，便是开天辟地之时，诞生出的一处上古山洞。
这洞中若只有创世灵气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人若一旦进入这洞中，便会被无穷的幻象所包围，陷入其中无法自拔。道家先祖庄周，修为以至化境，化身仙人之躯，百年前逍遥四海之时，进去这混沌之内，却也是再也没有出来过，而自创的道家绝世神功《逍遥游》，也随着庄老进入后，在世间失传。后世亦有诸多不知死活，自视甚高的狂妄之徒进入其中，妄图能够找到庄老的踪迹，得到仙法，飞升仙人之境，哪怕搜刮一些随身之物，也算是神兵奇宝，从此便可扬名立万，雄霸一方。然而却都是有去无回，消失无踪，仅仅是为这混沌幻境，又平添了几分神秘恐怖的色彩而已。
黑山西方的几百里之外，洛阳方向的一条小路上，有七个身影骑着宝马，在两旁影影绰绰被风吹发出了哗哗响声的发黄草丛中，露出了身影。
刘备一马当先走在前方，一张脸上却是乌沉沉的张飞还要黑。
关羽在刘备斜后方偷瞄着自己的大哥，手臂上，那天洵山上救回的小青蛇一直带在身边，形影不离，此时高高扬起了头，吞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发出丝丝的声音。羽儿和无双白露三人骑着三匹棕色良驹，悠悠然的走在最后进行着休整，典韦一匹白马在三人前方，却是始终一言不发，内心的忐忑与渴望，早已充斥了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
那洞中，是否真的有这个男人的如愿以偿么？
羽儿在后边想起刘备那铁青色的脸，忍不住发笑，在后边对着刘备吼道：“刘叔叔，你也别生气啦，带着无双白露也是无奈之举。”
刘备左边的关羽快走几步，赶上了刘备，也附和道：“就是，大哥，袁家那些个杂碎向来看我们几个不顺眼，倘若知道我几个不在洵山军营，无双白露两小儿没了保护，又岂能有活路，此番也就当做给他二人历练历练吧！你也莫要太过往心里去。”
刘备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一片蔚蓝的天空。
“倘若有何差池，我便是这刘氏得罪人，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那些刘氏的列祖列宗！”
张飞与典韦并排走在刘备关羽后边，粗大的嗓门道：“带两个小娃娃也不碍事。”
猛地回身，一张黑脸瞪眉竖眼，举起手里的黑色长矛对着身后的三人大声喝道：“你们几个若是走漏了一点风声，我燕人张翼德，第一个不饶你，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将你碎尸万段，听见没有！”
白露胆子小，一看张翼德这副表情，吓得要死，连忙点头，道：“放心放心放心，几位叔叔，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我发誓！”
白露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刘备回头看着白露滑稽的表情，噗嗤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也算是天意，希望老天保佑此行能顺利救回先帝，寻回轩辕剑！”
深邃的眼中，直直的望着东方，似乎穿越那连绵起伏的群山，看到了那高高矗立的黑风之巅。
不知不觉，太阳以渐渐偏西。
几人所骑的，俱是精挑细选万中无一的良种宝马，尤其是刘备胯下黑马，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四足白毛如脚踏祥云一般，日行五百里不在话下，取名：的卢。
其他几人的马匹稍差，但也是精心挑选的骏马宝驹，快马加鞭之下，不出半日时间，也是走出了两百里的路程，按此速度，最迟明日夜间便可到达黑风山。
天色愈晚，几人正奔走之时，忽然看见前方山林之中，倏忽豪光万丈，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山林间照耀的亮如白昼一般，白光之中，仿佛有野兽的吼叫之声，怆然响起。
眼见如此异状，关羽不待刘备命令，身穿的翠绿长袍，瞬间化作一道绿光，飞身下马，登时向那发光之地疾驰而去。
不待身影站定，心里却是一惊。
却见那光柱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摇摇欲坠。
一声树枝折断的脆响，在一片山坡之上乍然响起。
山峰叠峦，不知何时褪去了青黛，残存的些许苍松，也显露出枯黄的破败模样，把山峰图画的如同残破的城墙一般，灰黄与暗绿交相叠现，斑斑驳驳。
山坡一处平缓的平地上，满地的落叶知秋，厚厚的一层将地上原本的土色盖的严严实实，一只枯瘦的脚掌踩断了一枝腐朽的树枝后，却片刻没有停留，在枯叶上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径直的向着丛林深处走去。
脚步，最终停在了山洞的入口处。
一人身穿灰衣麻布，那衣衫上数不清的破洞，更有诸多污渍顽固衣裳，看起来破损不堪，一张脸上也是皱纹横生，黑白相间的头发在头上油腻的盘出一个发髻，洞里吼啸的山风，将来人鬓边吹得舞动起来，也不知是风吹有些凌乱，还是原本就邋遢，佝偻的身躯看起来如同一个上了年岁的乞丐一般，手间一枝曲折的枯木手杖比那老人还要高出一头不止，却和洞内男人的那支，极为相像。
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深邃无比，看着那狂吼的洞穴，冷冷一笑。
缓缓的张开了已经缺了一颗门牙的干瘪嘴巴，看似孱弱的身体，发出狂笑的声音却宛如一支利箭，穿过洞中幽幽的黑暗。
“师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说完也不待洞中的男人回应，兀自走进了那片幽暗。
啪嗒，啪嗒。
一个接一个的脚步声回荡在石壁之间，风吼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在火焰通明的山洞尽头，仿佛被隔绝了一般，消失殆尽。
那肮脏的身影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缓缓出现，石壁上的火把发出的光芒将那老人的脸照得左右不定，那脸在火光下露出邪魅的笑容犹如幽魂一般，无数的火苗在老人出现的同时似乎一下涨高了焰火，随着老人的每一步走近，都跃动着诡异的舞蹈。
“师弟，师兄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男人冷冷的看着那老人，却是没有回答。
老人哼哼的笑了笑，拄着那木杖在洞内找了一块大石头，缓慢的坐了下去，开口道：“师弟，你这脸色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啊！师兄很担心你啊！”
老人嘴里说着，脸上那深深的皱纹却早已在阴笑之中，逐渐的走了形，布满了难以言尽的阴险与狡诈。
咳咳。
男人紧紧咳嗽了两声，似乎压低了喉咙，在扼制体内那痛苦的感觉。
白白的嘴唇微动，但却明显中力不足，道：“师哥就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了，能找到这里也算是你的本事。”
那老人一直低着头，干枯的手从宽大的袍袖里掏出一物，随着五指缓缓的打开，一只不及巴掌大的翠绿色小鸟乍然出现在掌中，红嘴绿羽，煞是美丽，只是此时在这老人手里，却是已经没了生命。
老人把玩着死去的小鸟，道：“师弟，若不是对你万般了解，换作别人，当真是寻你不到。”
“你～”
看到老人将那小鸟随意的抛在地上，男人猛然胸口一痛，腿上发软，差点再次倒在地上，幸好身旁的男人一把扶住，才凭着木杖，稳住了身体。
男人要紧了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狠狠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老人听到男人的话，咧开的嘴角露出了一排参差的黑黄牙齿，干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得说道：“师弟啊，虽然你我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毕竟是同门，师兄看你现在如此痛苦，也是非常的痛心啊，这不是来解救师弟走出这无边的痛苦嘛！”
老人的眼睛深深的凹在眼眶里，发出那贪婪的目光，如一只饥饿了万年的野兽，已经在男人的身上撕咬了成千上万次，鲜血淋淋。
男人冷哼道：“你虽进去师门多年，但师傅却看出你心术不正，你现在所做的也尽是屠戮苍生之为，所以师傅才没有将门中秘术交付于你，若不是念及多年的师徒情分，怎会只将你逐出师门！”
那老人听到男人的话，却是深深的埋下了头，喉咙之中发出了咯咯咯的低笑，身体也似乎因为那笑声而微微颤抖。
忽然那老人猛地一抬头，脸上的皱纹似乎也舒展了一些，那笑容也随着老人的头颅扬起，瞬间变得大了起来，在洞内震耳回荡。
那笑声，是如此的放肆狂妄。
“我心术不正？我祸害苍生？”
笑声随着老人的话语，戛然而止。
老人的眼中的狡诈也变换成了无比的凶狠，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孱弱之像，道：“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只有胜利的人才有资格说谁是对谁是错，可惜不仅是你，就连师傅也是看不清楚这世道的真相！你张角普渡众生，在这里受着火毒之苦，不也是被世人叫做妖王，受万人诛杀讨伐，你聚集天下妖灵攻入洛阳，和我于吉所做之事又有何分别！”
这个男人，竟然就是传闻中的妖王——张角。
只不过此时的张角，却和传言中修为高深的妖王极为不符，一张苍白的脸庞虚弱无比，身体勉强倚靠着木杖才能站立，犹如将死之人一般，状态反而连眼前那个邋遢的老头于吉都比之不上。
张角听到于吉的话，却是哑口无言。
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做的事，确实和于吉已经是一模一样了。
“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建议，你再考虑一下，我可以延续你得生命，而我只要你身上的《太平要术》，怎么样，师弟，我们来继续这笔交易，如何？”
于吉的眸子里反射的火花扭动这身姿，阴阴的看着喘着粗气的张角。
火光之中，张角虚弱的脸上，却是如此的倔强。
“你休想！”
于吉微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移动着弯曲的身体，走进了幽幽的黑暗。
那干巴巴的声音，再次变回了那苍老的音色，从那幽暗之中，飘了过来。
“我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好歹还有个几十年，而师弟你，可就不一定还有那么多时间喽……”
张角望着隧道里的无边黑暗怔怔出神，那里早已没有了于吉的身影，只剩无形的狂风嘶鸣。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幽幽然回荡在山洞之中，融化在穿梭的风息里。
——————————
据闻，在这天地诞生之前，世间是没有天也没有地的，所见皆是一片无尽的虚无，后来不知经历了多少万年的荏苒岁月，才从那凌空浩渺的灵气里，生化出了日月星辰、天地与万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万物的磨合，世间大多的灵气已经被柔化，变得温顺平稳，能够容易的被修炼之人纳入体内进行炼化。但是这世间仍有许多不为之人知或人迹罕至的险峰幽谷，蕴藏着天地之初的创世灵气，只是此等皆是凶险异常，就连毒虫猛兽都无法涉足的地界，且这灵气狂暴无比，极难炼化，世间自然也不愿有人深入这等毫无益处的地方。
黑风山。
位于洛阳之东八百里，山高万丈有余，峰峦直插云霄，云雾如仙气一般，常年缭绕在半山腰的位置，美轮美奂，乍眼一看定会以为来到仙境，只是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多一旦踏入此山，多半便会被山中数不胜数的毒蛇饿虎，毒虫飞蚊，撕咬的尸骸不剩。
黑风山四方之中，有三面山岗是悬崖峭壁，下方万丈深渊不见下底，独留西面一方坡度较为平缓，但也因终年无人踏足，早已是荒草萋萋，比人头还高的荒草将视线挡的死死的，人入其中，进不知前途，退不见归路。
但黑风山却从来都不是以“险”闻名，真正令人胆寒的，乃是黑风山东面悬崖下的混沌幻境。
这混沌幻境，便是开天辟地之时，诞生出的一处上古山洞。
这洞中若只有创世灵气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人若一旦进入这洞中，便会被无穷的幻象所包围，陷入其中无法自拔。道家先祖庄周，修为以至化境，化身仙人之躯，百年前逍遥四海之时，进去这混沌之内，却也是再也没有出来过，而自创的道家绝世神功《逍遥游》，也随着庄老进入后，在世间失传。后世亦有诸多不知死活，自视甚高的狂妄之徒进入其中，妄图能够找到庄老的踪迹，得到仙法，飞升仙人之境，哪怕搜刮一些随身之物，也算是神兵奇宝，从此便可扬名立万，雄霸一方。然而却都是有去无回，消失无踪，仅仅是为这混沌幻境，又平添了几分神秘恐怖的色彩而已。
黑山西方的几百里之外，洛阳方向的一条小路上，有七个身影骑着宝马，在两旁影影绰绰被风吹发出了哗哗响声的发黄草丛中，露出了身影。
刘备一马当先走在前方，一张脸上却是乌沉沉的张飞还要黑。
关羽在刘备斜后方偷瞄着自己的大哥，手臂上，那天洵山上救回的小青蛇一直带在身边，形影不离，此时高高扬起了头，吞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发出丝丝的声音。羽儿和无双白露三人骑着三匹棕色良驹，悠悠然的走在最后进行着休整，典韦一匹白马在三人前方，却是始终一言不发，内心的忐忑与渴望，早已充斥了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
那洞中，是否真的有这个男人的如愿以偿么？
羽儿在后边想起刘备那铁青色的脸，忍不住发笑，在后边对着刘备吼道：“刘叔叔，你也别生气啦，带着无双白露也是无奈之举。”
刘备左边的关羽快走几步，赶上了刘备，也附和道：“就是，大哥，袁家那些个杂碎向来看我们几个不顺眼，倘若知道我几个不在洵山军营，无双白露两小儿没了保护，又岂能有活路，此番也就当做给他二人历练历练吧！你也莫要太过往心里去。”
刘备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一片蔚蓝的天空。
“倘若有何差池，我便是这刘氏得罪人，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那些刘氏的列祖列宗！”
张飞与典韦并排走在刘备关羽后边，粗大的嗓门道：“带两个小娃娃也不碍事。”
猛地回身，一张黑脸瞪眉竖眼，举起手里的黑色长矛对着身后的三人大声喝道：“你们几个若是走漏了一点风声，我燕人张翼德，第一个不饶你，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将你碎尸万段，听见没有！”
白露胆子小，一看张翼德这副表情，吓得要死，连忙点头，道：“放心放心放心，几位叔叔，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我发誓！”
白露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刘备回头看着白露滑稽的表情，噗嗤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也算是天意，希望老天保佑此行能顺利救回先帝，寻回轩辕剑！”
深邃的眼中，直直的望着东方，似乎穿越那连绵起伏的群山，看到了那高高矗立的黑风之巅。
不知不觉，太阳以渐渐偏西。
几人所骑的，俱是精挑细选万中无一的良种宝马，尤其是刘备胯下黑马，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四足白毛如脚踏祥云一般，日行五百里不在话下，取名：的卢。
其他几人的马匹稍差，但也是精心挑选的骏马宝驹，快马加鞭之下，不出半日时间，也是走出了两百里的路程，按此速度，最迟明日夜间便可到达黑风山。
天色愈晚，几人正奔走之时，忽然看见前方山林之中，倏忽豪光万丈，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山林间照耀的亮如白昼一般，白光之中，仿佛有野兽的吼叫之声，怆然响起。
眼见如此异状，关羽不待刘备命令，身穿的翠绿长袍，瞬间化作一道绿光，飞身下马，登时向那发光之地疾驰而去。
不待身影站定，心里却是一惊。
却见那光柱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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