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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劝(2)

    桓筝闭上眼睛,叹了一声:“皇嫂可知此事并非是我答应登基就能解决的,司空炎若真有反心,我与皇兄皆不得善终。”

    苏以眉讶异道:“你与他不是有了婚约又两厢情愿吗?他怎会舍得杀你?”

    桓筝没法在这种事情上与她讲太多,便只默默地不做声。

    苏以眉见她不语,便只当她是小姑娘羞怯,随后道:“你皇兄在外头等你,你若实在不情愿,我们也不会逼你,只拿性命去试罢了。”

    苏以眉说完也不等她应,就起身撩帘出去了,二人只在外殿候她。

    桓筝自她走后,便沉默了良久,苹儿不懂其中的关窍,只问:“公主当了皇上不好吗?这样不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桓筝咳了两声,由她扶着站起来,边穿衣边不耐地说:“你觉得司空炎会向我称臣?”

    苹儿一时哑然,等穿戴好,出了外殿,果见桓策夫妇还等着。

    几人沉默了片刻,还是桓策先开口:“到底是我这个皇兄没用,竟要妹妹替我挡着。”

    桓筝实在不解,蹙眉问:“皇兄要我去继承皇位做什么?难不成真以为我有什么治国之能吗?”

    “不过是走个过场,不瞒妹妹,皇兄也不打算能守住桓氏江山,只盼着能保住我们二人的性命即可。”

    “若丢了江山,单单姓桓就成了一种罪过,皇兄何必拿这个来唬我呢?”

    “且我们二人谁登基都是一样的,滚汤泼老鼠,一个也跑不了。”

    桓策眼眸一亮,似乎就是在等着她这句话,他缓缓正视她的眼睛,郑重地问:“皇妹真的觉得司空炎已经爱你到无法自拔,甘愿为了你放弃皇位吗?若不是,皇妹可是打算一生都依附于他,把身家性命系于他一身,余生都看着他的脸色过活?”

    论猜度人心,桓筝当真佩服他这个哥哥,他看透自己软弱依附男人不过是表象,内心却极度渴望掌握自己的人生。也的确,若是她不接受这个皇位,便不会与司空炎针锋相对,可是如果这样,她往后余生想要活着,都要仰人鼻息了。

    但是她也不想成为桓翔和桓策手中的剑,去与司空炎拼个你死我活。

    “皇兄说这个难道不觉得齿冷吗?这朝堂之争本不是女眷该参与的事,皇兄自己怎么不去与司空炎周旋,倒指着我这样一个弱女子?”

    桓策不似桓翔,向来沉得住气,他没有被桓筝激怒,而是平静地开口:“并不是为兄惧他,也不是因为为兄身有残障,而是,只有你登基,我们才有一线机会。”

    “皇兄刚才还说司空炎对我不过是假意,怎得现在又说要靠我才有这一线机会?”

    桓策失笑:“此事你是当局者迷,司空炎自己也未必看得清,若是现在让他为了你放弃皇位,那断然不可能,但是……”桓策说着看向桓筝那张绝美的脸:“在这之内,他对你的情意到底到了何种地步,实在是很难说。”

    桓筝闻言心有触动,无论是桓翔还是自己不过就是想使了个美人计罢了,可这美人计的效果到底如何,谁又说得清楚?

    桓策说完,知道已经言尽于此,接下来只看她自己的了,便与苏以眉两个出去了。

    这一日桓筝起起睡睡,迷迷糊糊,脑子如同浆糊一般。到了黄昏时分,许九霜也进宫来看她了,桓策派人告诉的她,她倒没等到第二日,就急急地过来了。

    许九霜在庭外就见几个小宫女正在炉子上炖着药,浓浓的一股药气直冲鼻尖。她蹙眉眼中划过一丝担忧,不等她们请安,就急匆匆的领着身边的侍女彩燕快步进了殿内。

    明慧并两个宫女见她来还没行完礼,就听得她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明慧往里头一指:“郡主进去看吧,奴婢笨嘴拙舌地也说不好。”

    许九霜一甩帕子就进了里,撩开帘,见桓筝正幽幽地半睁着眼,看样子似乎是刚醒。

    她挣扎想坐起来,许九霜忙上前按她,把她扶好,又拿了后面的弹花软枕给她靠住,正准备向一旁的苹儿问清缘由,猛不防桓筝就歪到了她怀里,两手伸到她腋下,紧抱住她,呜咽地唤了一声阿姊。

    许九霜只得拿手轻抚着她的背,待她心绪平稳,方问:“好端端地这是怎么了?”

    桓筝从她怀中出来,伸手轻轻捋了捋她刚刚被自己的泪水洇湿的衣襟,佯装十分委屈地摊开手心:“被父皇打了。”

    苹儿闻言看了她一眼,哪是打了手心这么简单,但她看桓筝委屈地模样,装地像也不像,倒有点轻描淡写撒娇的意味。

    许九霜见她一副求安慰的娇嗔模样与平时一般无二,只当她是被桓翔打了手心,有些委屈罢了。便道:“定是你又不好好念书,只惦记着顽去了,才挨的打吧?”

    桓筝破涕为笑,拿她手上的帕子过来擦了擦泪,想了想,道:“阿姊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

    许九霜笑道:“臣不日便要启程回范阳了,听齐王说你病了,便先来看看你。”

    桓筝闻言眸中所有的神采瞬间暗淡下去,似是璀璨烟花陡然落幕。看来桓翔真的命不久矣了,即便许九霜乃是忠臣之后,在这个时候,也要被调离京都。

    “阿姊这就要走了么……”

    许九霜看出她眼中的不舍,伸手轻揉了下她的头道:“又不是不来京都了,怎地如此伤感?这可不像公主。”

    桓筝脱口而出:“没什么,只是没了阿姊在身边,我突然有些害怕。”

    许九霜不明所以:“怕什么?”

    桓筝不想用宫里的这些糟心事烦她,便只笑笑摇摇头。

    许九霜一直知她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平日里在上书房素爱依赖于她,现如今自己突然要走,她可不就一时要接受不了了嘛。

    便安慰道:“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还会回来的。谁让我与李璟还有婚约在身呢,阿筝若得空也可去求陛下,去范阳游玩去,那里虽比不得京都,但也是山好水好。别有一番自然之情。”

    “但是话又说回来,你是公主,金枝玉叶,但我见你在司空炎面前却总是伏小做低,百依百顺。而我现下马上要走了,你也是依依不舍。你喊我一声姐姐,我多一句嘴,若无大树依靠,最好自己要长成大树。可不能总是女儿心性,将来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