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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忆回来

    10月1日早上7点50分,吃过早餐的徐尚夫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电视里即将到来的国庆阅兵仪式,妻子王娟用手捅了捅自己说道:“别看报纸了,阅兵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徐尚抬起头来瞟了一眼电视,然后慢慢的手中的报纸按顺序叠好后,伸直了腰半躺着把注意力转向了电视里。“徐峰呢?怎么还没有起来?”徐尚随口问道并从裤子口袋里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看了看时间。

    “让孩子多睡一会儿,新中国成立64周年也不是什么特别年份。”妻子王娟的注意力早早的转移到了已经开始的阅兵仪式上,随口敷衍了徐尚几句。

    徐尚似乎默认了一般,两只手随意的放在大腿两侧,专心翼翼陪着妻子王娟观看着,不过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徐尚正用手机编写着一条微信:“今日爬山不见不散空否”,收信人:鼎臣。

    徐尚微微一偏头,见微信已经发出,便把手机退出之后插回到裤兜里,“这国庆阅兵仪式办的越来越走心咯,我还是先去收拾一下上山的行李吧!”徐尚一边拍着轻轻拍着妻子的手,一边起身向书房走去。

    王娟有些诧异看着自己丈夫徐尚离开的背影,嘀咕道:“这也没意思,那也没意思,让鬼陪你就有意思了,老东西~!”说完注意力再次回到了电视上,只见坦克方正从电视屏幕里驶过,坦克顶部一名士兵露出上半身正对着主席台行着军礼,英姿飒爽,朝气勃勃。

    大约过了20分钟的时间,只见丈夫徐峰换上一套登山装,肩上背着一个瘪瘪的登山包从书房走了出来,“准备走啦?!怎么背这么大一个包,又没放什么东西?”王娟一边调小了电视的声音,一边关切的询问着丈夫徐尚。

    闻言丈夫徐尚故意左右晃了晃肩上的背包,只听见背包里发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响动,王娟倒是听着真切,喝骂道:“有带了酒吧!少喝点,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吧!晚上回来吃饭不?”

    丈夫徐尚“嘿嘿~”一笑,“到时候会给你提前打招呼的,走了啊~!”说着踩着步点向家里的车库走去,不一会儿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王娟坐在沙发上,等丈夫的汽车声完全听不到之后,又拿起电视遥控器把音量再次放大,端起早上自己泡的咖啡慢慢地嘬了一口,随后望向朝阳的光辉缓缓从窗中透了过来。

    徐尚出得门来一路向西,先去超市买水果一样三份,继续驾车往前走,村头买卤菜荤素各三样,村尾订午餐两荤一素三菜一汤,上上下下准备齐全之后,从裤兜里再次拿出手机确认一遍“可”字之后,迎着林间阳光快步向着山脊而去。

    约莫爬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徐尚提着一袋卤菜停在了兄长的书冢前,卤菜放在石桌上,背包放在石凳旁,徐尚从背包里拿出一包湿巾纸,抽出一张慢慢的擦拭起了桌面,然后是两个石凳,随着用掉的湿纸巾越来越多,石桌上渐渐推起了一座小山包。

    一切清理干净后,徐尚缓缓地坐了下来,打开装着卤菜地塑料口袋,被菜肴一盒一盒整齐地摆放在石桌上面,再把那个小山包的纸巾移到口袋里,最后放在脚边上。

    徐尚再次拿过打开的登山包,从里面掏出一本书和一瓶没开封的茅台,“哥,今天我又来看你了,还邀请一个咱们的老朋友,她一会儿就到,现在咱哥俩先喝着吃着,不要辜负了这深秋的暖阳!”

    说着徐尚把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后,淋在墓碑前红土上,接着再次坐回正对墓碑的石凳上继续说道:“看看我都买了什么好吃的,有你喜欢的卤鹅、卤牛肉、盐焗鸡、卤豆皮、泡笋和拌三丝,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呀,嘿~嘿~!”徐尚说完自斟自饮了一杯后,再次言语道:“我今天还带了一本书,是托尔斯泰的《复活》,一会儿我读给你听!”

    说完这一切后,徐尚自顾自的吃喝了起来,不过对于面前的六盘菜徐尚表现出了极大的个人偏好,石桌上的一推鹅骨头证明了一切,“现在生活好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是我还是时不时的想起你当年带给我那只卤鹅,和现在卤鹅味道差远了,也只能算作将就。”

    渐渐的徐尚陷入了往日的回忆,徐尚的父亲姓徐,母亲姓高,因此他们第一个孩子以徐高为名字,后来母亲在徐高7岁的时候意外怀了孕就有徐尚,徐尚名字的出处源于“高尚”一词,相较于同龄人中援朝、建军、忠国等等,徐高、徐尚两兄弟显得就有些特别了,因此徐尚上小学那会儿,可没少受同学的欺负。

    74年的时候哥哥已经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去了农村,因此每到过年的时候徐尚总是倚在家门口等着哥哥徐高回来,因为有哥哥在身边,小伙伴们就不敢欺负自己了,而且哥哥总是能带回来一些城里买不到的吃食,以满足自己幼年时深邃的口腹之欲。

    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78年的春节,哥哥背着一竹篓回了家,竹篓下面是几十只鹅蛋,鹅蛋上用油纸抱着一只卤鹅,从村里回家路途遥远,为了怕坏竹篓上还压着一层厚厚棉被,那一年的春节一直停留在幼小徐尚心中,不仅仅是人生中第一次吃到了卤鹅,还有哥哥不经意间留下的笑脸和明亮的眼眸。

    可惜第二春节哥哥没有回来,直到第三年的1月初,徐尚才在家门前的胡同口等到了背着行囊的哥哥,不过此时的哥哥瘦了好多,只是那见到家人的微笑和明亮的眼眸却如当年一样,刚刚升入高中的徐尚却从哥哥的眼神中读出一丝决绝!

    一道倩影出现在山脊上,远远的向着徐尚挥动着,配合着一阵山风把徐尚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远远的倩影渐渐清晰,赵孟君忆如5个月前那般第二次出现在徐高的墓前,没有比以前更加漂亮,也没有如昨晚见面的生疏,只有如老友重聚般的平淡。

    PS:多病怯烦暑,短才忧近职。跂足北窗风,遥怀浩无极。故人易成别,诗句空相忆,尺素寄天涯,淦江秋永色。《孟君别后相续寄书作此酬之》是宋代诗人徐铉(字鼎臣)创作的一首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