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该死，在这个年纪一见钟情
刘肥来访。
刘肥不肥，相反，是个瘦削的汉子，目光炯炯有神，眉宇间颇有刘邦年轻时的风采。
他是刘邦的庶长子，二十四岁，比刘盈大一轮多。
比刘如意大几乎二十岁。
早几年被封为齐王，常年驻外，年前才回长安，住在他自己的齐王府。
刘肥坐在戚夫人对面，距离五六步，恭敬地开口。
“本王这次回长安见咱爹，年也过了，就要回本国。”
“明晚在王府设家宴款待诸位兄弟，做个道别，毕竟下次再见，不知在何时。”
“想邀三弟届时莅临寒舍，把酒言欢。”
“求庶母全我兄弟悌睦之意。”
戚夫人面无表情，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刘如意。
这事一点儿也不复杂，不消考虑，冷淡淡地表态。
“如意还小，从没离开过长乐宫。”
“前两天他刚刚受惊，晕厥过去，这事齐王想必也知道。”
“他身子骨还没长好，不适合离开我身边，去……外面。”
“再说，他还小，饮不了酒，也不大会说话。”
意思再明白也没有，不行，刘如意还小，不能离开自己身边。
虽说刘肥作为刘邦庶长子，跟刘如意没利害冲突，大概不会害他，但离开永安殿，出长乐宫，到齐王府，一路上人多眼杂，难免有个看护不严，容易被人趁乱生事。
刘肥听出庶母明确拒绝的意思，大失所望。
“父皇常叮嘱本王要看护众弟，本王感铭在心，不敢须臾忘怀。本王常年驻外，和兄弟们见面稀少，彼此不能相亲，亲人的情谊非凭空而来，要常走动才……”
戚夫人生硬地打断。
“明年吧，明年殿下倘若再召集，如意必定应召前往。”
刘如意暗想，今年五岁不能饮酒，所以不合去哥哥的酒宴，难道六岁就可以？
这摆明了妈妈是在敷衍。
好几天了，他实在想离开永安殿，四处走走，看看。
这边刘肥犹不甘心，说得上是苦苦哀求了。
“庶母的担忧本王都知道，本王一定对三弟好好看护，只消去王府两个时辰，本王一定亲自平平安安地送回，求庶母体谅，全我兄弟之意。”
刘如意在一旁，看着这位比自己大快二十岁的兄长，既亲切，又好奇。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他还从没见过呢。
这位庶出的大哥，自己还真是陌生得很，以前或许见过，最多就是摸摸头，才是第二或第三回见面吧？
嗨，说人家是庶出，难道自己不是庶出吗？
就算得父皇宠爱，那也是庶子好吗！
整个长安城，父皇唯有一位嫡子，那就是二哥刘盈。
除了他，谁比谁高贵点儿呢？
【叮——】
【遭遇事件，请宿主选择，去兄长刘肥的王府，还是不去？】
系统忽然打开，还是那个女声，提出问题。
刘如意头皮一麻，这还是系统头一回当着自己以外的人激发呢，别人看不见么？
大概是这样，他立即意识到。
时间也许在这一刻凝固，刘肥还是刚刚的表情，不变，妈妈脸上的表情也是。
这有什么区别吗？刘如意忍不住想，去，还是不去？
有什么不同？
历史上没记载这次事件，无非意味着，没有大事发生，至少，不会有危险。
但谁知道呢？历史上也没自己。
当自己穿越过来，所有事都变化了，谁知道刘如意会不会马上就被赐一杯毒酒？
或者一支背后射来的箭。
谁知道呢。
懒得多想，他脱口而出。
“娘，我想去大哥府上，跟大哥，大姐，二哥，四弟相见。”
静止不动的时间顿时流动起来。
戚夫人大为意外，目光刹那锐利得像刀子似的。
“你这才多大，就要自个儿拿主意了？”
刘如意坚持。
“我想去嘛。”
他知道，身为小孩子，不用讲理，只要嘟着嘴，把任性的表情做足就够了。
【宿主做出选择，去齐王府，得二十朵鲜花，总二十二朵鲜花。】
系统声提示，全息的光栅霎时收起。
刘如意对得鲜花多少没概念，但突然好奇。
如果自己选择不去，系统又给什么样“奖励”呢？
要是一样，也二十朵鲜花，那就意味着选择不存在，没差异谈何选择呢？
要是比二十多，意味着“不去”在系统看来才是更好的选择，“去”反而是受惩罚了。
这实际上意味着，自己最好在所有事件上全做出正确的选择，别出错。
日积月累，这样鲜花到用时才不会不够。
要知道，从此时到自己二十岁，拢共才五千四百多天。
每天签到一次，鲜花也就五千四百多个。
哪怕不吃不喝不用不消费。
和十万差着九万四千多呢。
这些差着的鲜花，看来大部分得由“事件”的奖励中来。
十万鲜花绝没那么容易攒到。
“事件”太重要了！
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呢？
谁来做判断呢？
以什么样的角度来判断呢？
系统通过鲜花奖励，在塑造一个什么样的我？
这是一个有意识的过程么？
以及，达到一个何等的大结局？
气氛，忽然就焦灼起来了。
刘肥见刘如意开口，站在自己这边，大喜过望。
“庶母，你就放心吧，本王回头接了三弟，从头到尾，从他离开到回长乐宫，中间本王一刻也不离开，一定不会有事。”
戚夫人脸紧绷着，固然她可以坚持不同意，但也理解显然变化在发生。
“既然是这样，我怎么勉强得过齐王。”
“明天我派人送如意去你那儿。”
“不用你劳烦跑一趟。”
刘肥得了应允，再三感谢，欢天喜地地告辞而去。
刘如意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低眉顺眼，等着妈妈的暴风骤雨。
毕竟，这是逆了她的意，她肯定——
没想到，戚夫人倒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反而心平气和。
“我刚刚想到，你总归要离开我身边，成为一个王，有自己的国，我就算竭尽全力，也没法一直庇护你，始终你要做自己的主。”
“以往，我不允许你自作主张，是因为你还小。”
“可是，你就算到了刘肥那样年纪，在娘的面前，还是小。”
“我想，何不如，就当你现在已经长大了。”
“从现在起，你可以有一点自己做主的空间了。”
刘如意有种——哇，如沐春风的感觉。
觉得，当妈妈不那么疯魔的时候，多好啊！
大概是看到刘肥作为一个王，范例在面前，觉得能那样也不错。
就让自己安安稳稳地做一个王就好了呗，这已经福报深厚，何必一定要争皇位呢？
争皇位死路一条，如果不是有系统帮忙——哪怕有全知也没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样被吕后碾为齑粉。
但这系统究竟表现如何，是不是它自个儿吹牛啊？
不对，它可没说可以争皇位，把全世界管起来什么的，都是我脑补出来的。
要是不是这样呢？
那还是做一个王就好啊！
这是退可守的那个退。
能退，再言进。
刘如意脑中念头乱如麻，一边恭敬地答。
“是。”
戚夫人点头。
“你去吧。”
“不过，利用这个机会，我要带你见一个人。”
“那个人自从你出生起，就一直保护你，接下来你出去，她也会保护你。”
“她是我们自家人，可以信赖，自幼跟名师学剑，学鬼谷之术，一个女孩，学这些有什么用处？可这些年，全赖她暗中保护我们母子，才没出什么岔子。”
刘如意没什么不能答应的，不论妈妈说什么，只管应承就好。
“是。”
戚夫人起身，引着刘如意到永安殿外，由甬道到寒光殿，在寒光殿的厢房，一位宫女单独住在这儿。
见戚夫人牵着刘如意来，大为惊讶，但也立即整理仪容，恭敬地迎接。
戚夫人对那宫女，也对刘如意交待。
“戚欣，明晚如意出长乐宫，你陪他，务必保护他平安回来。”
“如意，这是戚欣，是我们自家人，明天就由她陪你出宫，你跟她去，也跟她回来。”
刘如意仰头看那宫女，那宫女年纪不大，二十上下，身穿着朴素的襦裙，不施粉黛，头上只用荆杈扎着，远没自己的妈妈好看，可面庞秀丽，神情泊然，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尤其眉宇间，透着一种奇异的光泽，闪闪发亮，让他忍不住低下头。
作为成年穿越而来的他，最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瞬间怦然心动的感觉啊！
一见钟情。
该死，怎么会在这个年纪遇上一见钟情的人？
比自己大了十几岁！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等我到了十来岁时，她已经……
呸，想远了……
刘如意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光——当然不会真的做出来，那也太唐突了。
心里念叨，别瞎想！
要庄重！
我才五岁呢！
懂个屁的我生君已老。
“是。”
那宫女简洁地应承，突然有些出格的动作，蹲下来，轻轻捏捏刘如意的脸蛋，下巴。
看得出，她很喜欢自己。
被人喜欢，感觉总是好的。
尤其是，自己也正好喜欢她。
刘如意心咚咚地跳，目光无处安放。
“姐姐。”
他自然而然地唤。
戚欣表情古怪，有点儿受惊似的，飞快地站起身，退后两步。
换了戚夫人蹲下来，在刘如意耳边轻轻说。
“她不是姐姐，不能这么叫。”
刘如意很惊讶，下意识想要问为什么，还没问，抬头望向戚欣，
戚欣表情淡漠，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一闪而逝。
恢复了平静的神态
这是背着戚夫人的，只有刘如意的角度恰好看得见，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那绝不是眼花，而是真真切切的……恨意。
像刀子一样锋利。
五岁的刘如意看不出，穿越来的这个如何看不出？
妈妈才说她完全信得过，说她一直保护着自己。
可为什么，此刻她会是这样一个表情。
难道说，她其实是个坏人，表面上保护，实际要害自己么？
刘如意一下子难受起来。
昏昏沉沉地，被妈妈牵着回永安殿自己的房中。
戚夫人要去复盘棋局，临走前瞧出刘如意闷闷不乐。
“如意，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刘如意实在想把看见戚欣表情怪异的事说给妈妈听，又完全清楚，这肯定对戚欣不利。
对戚欣不利的事自己才不会做呢，这个念头早就有似的。
“我就是有点儿累。”
戚夫人冷哼一声。
“既然这样见不得生人，明天就别出去了。”
刘如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强忍住泪意。
“不！”
“就要去！”
刘肥不肥，相反，是个瘦削的汉子，目光炯炯有神，眉宇间颇有刘邦年轻时的风采。
他是刘邦的庶长子，二十四岁，比刘盈大一轮多。
比刘如意大几乎二十岁。
早几年被封为齐王，常年驻外，年前才回长安，住在他自己的齐王府。
刘肥坐在戚夫人对面，距离五六步，恭敬地开口。
“本王这次回长安见咱爹，年也过了，就要回本国。”
“明晚在王府设家宴款待诸位兄弟，做个道别，毕竟下次再见，不知在何时。”
“想邀三弟届时莅临寒舍，把酒言欢。”
“求庶母全我兄弟悌睦之意。”
戚夫人面无表情，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刘如意。
这事一点儿也不复杂，不消考虑，冷淡淡地表态。
“如意还小，从没离开过长乐宫。”
“前两天他刚刚受惊，晕厥过去，这事齐王想必也知道。”
“他身子骨还没长好，不适合离开我身边，去……外面。”
“再说，他还小，饮不了酒，也不大会说话。”
意思再明白也没有，不行，刘如意还小，不能离开自己身边。
虽说刘肥作为刘邦庶长子，跟刘如意没利害冲突，大概不会害他，但离开永安殿，出长乐宫，到齐王府，一路上人多眼杂，难免有个看护不严，容易被人趁乱生事。
刘肥听出庶母明确拒绝的意思，大失所望。
“父皇常叮嘱本王要看护众弟，本王感铭在心，不敢须臾忘怀。本王常年驻外，和兄弟们见面稀少，彼此不能相亲，亲人的情谊非凭空而来，要常走动才……”
戚夫人生硬地打断。
“明年吧，明年殿下倘若再召集，如意必定应召前往。”
刘如意暗想，今年五岁不能饮酒，所以不合去哥哥的酒宴，难道六岁就可以？
这摆明了妈妈是在敷衍。
好几天了，他实在想离开永安殿，四处走走，看看。
这边刘肥犹不甘心，说得上是苦苦哀求了。
“庶母的担忧本王都知道，本王一定对三弟好好看护，只消去王府两个时辰，本王一定亲自平平安安地送回，求庶母体谅，全我兄弟之意。”
刘如意在一旁，看着这位比自己大快二十岁的兄长，既亲切，又好奇。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他还从没见过呢。
这位庶出的大哥，自己还真是陌生得很，以前或许见过，最多就是摸摸头，才是第二或第三回见面吧？
嗨，说人家是庶出，难道自己不是庶出吗？
就算得父皇宠爱，那也是庶子好吗！
整个长安城，父皇唯有一位嫡子，那就是二哥刘盈。
除了他，谁比谁高贵点儿呢？
【叮——】
【遭遇事件，请宿主选择，去兄长刘肥的王府，还是不去？】
系统忽然打开，还是那个女声，提出问题。
刘如意头皮一麻，这还是系统头一回当着自己以外的人激发呢，别人看不见么？
大概是这样，他立即意识到。
时间也许在这一刻凝固，刘肥还是刚刚的表情，不变，妈妈脸上的表情也是。
这有什么区别吗？刘如意忍不住想，去，还是不去？
有什么不同？
历史上没记载这次事件，无非意味着，没有大事发生，至少，不会有危险。
但谁知道呢？历史上也没自己。
当自己穿越过来，所有事都变化了，谁知道刘如意会不会马上就被赐一杯毒酒？
或者一支背后射来的箭。
谁知道呢。
懒得多想，他脱口而出。
“娘，我想去大哥府上，跟大哥，大姐，二哥，四弟相见。”
静止不动的时间顿时流动起来。
戚夫人大为意外，目光刹那锐利得像刀子似的。
“你这才多大，就要自个儿拿主意了？”
刘如意坚持。
“我想去嘛。”
他知道，身为小孩子，不用讲理，只要嘟着嘴，把任性的表情做足就够了。
【宿主做出选择，去齐王府，得二十朵鲜花，总二十二朵鲜花。】
系统声提示，全息的光栅霎时收起。
刘如意对得鲜花多少没概念，但突然好奇。
如果自己选择不去，系统又给什么样“奖励”呢？
要是一样，也二十朵鲜花，那就意味着选择不存在，没差异谈何选择呢？
要是比二十多，意味着“不去”在系统看来才是更好的选择，“去”反而是受惩罚了。
这实际上意味着，自己最好在所有事件上全做出正确的选择，别出错。
日积月累，这样鲜花到用时才不会不够。
要知道，从此时到自己二十岁，拢共才五千四百多天。
每天签到一次，鲜花也就五千四百多个。
哪怕不吃不喝不用不消费。
和十万差着九万四千多呢。
这些差着的鲜花，看来大部分得由“事件”的奖励中来。
十万鲜花绝没那么容易攒到。
“事件”太重要了！
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呢？
谁来做判断呢？
以什么样的角度来判断呢？
系统通过鲜花奖励，在塑造一个什么样的我？
这是一个有意识的过程么？
以及，达到一个何等的大结局？
气氛，忽然就焦灼起来了。
刘肥见刘如意开口，站在自己这边，大喜过望。
“庶母，你就放心吧，本王回头接了三弟，从头到尾，从他离开到回长乐宫，中间本王一刻也不离开，一定不会有事。”
戚夫人脸紧绷着，固然她可以坚持不同意，但也理解显然变化在发生。
“既然是这样，我怎么勉强得过齐王。”
“明天我派人送如意去你那儿。”
“不用你劳烦跑一趟。”
刘肥得了应允，再三感谢，欢天喜地地告辞而去。
刘如意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低眉顺眼，等着妈妈的暴风骤雨。
毕竟，这是逆了她的意，她肯定——
没想到，戚夫人倒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反而心平气和。
“我刚刚想到，你总归要离开我身边，成为一个王，有自己的国，我就算竭尽全力，也没法一直庇护你，始终你要做自己的主。”
“以往，我不允许你自作主张，是因为你还小。”
“可是，你就算到了刘肥那样年纪，在娘的面前，还是小。”
“我想，何不如，就当你现在已经长大了。”
“从现在起，你可以有一点自己做主的空间了。”
刘如意有种——哇，如沐春风的感觉。
觉得，当妈妈不那么疯魔的时候，多好啊！
大概是看到刘肥作为一个王，范例在面前，觉得能那样也不错。
就让自己安安稳稳地做一个王就好了呗，这已经福报深厚，何必一定要争皇位呢？
争皇位死路一条，如果不是有系统帮忙——哪怕有全知也没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样被吕后碾为齑粉。
但这系统究竟表现如何，是不是它自个儿吹牛啊？
不对，它可没说可以争皇位，把全世界管起来什么的，都是我脑补出来的。
要是不是这样呢？
那还是做一个王就好啊！
这是退可守的那个退。
能退，再言进。
刘如意脑中念头乱如麻，一边恭敬地答。
“是。”
戚夫人点头。
“你去吧。”
“不过，利用这个机会，我要带你见一个人。”
“那个人自从你出生起，就一直保护你，接下来你出去，她也会保护你。”
“她是我们自家人，可以信赖，自幼跟名师学剑，学鬼谷之术，一个女孩，学这些有什么用处？可这些年，全赖她暗中保护我们母子，才没出什么岔子。”
刘如意没什么不能答应的，不论妈妈说什么，只管应承就好。
“是。”
戚夫人起身，引着刘如意到永安殿外，由甬道到寒光殿，在寒光殿的厢房，一位宫女单独住在这儿。
见戚夫人牵着刘如意来，大为惊讶，但也立即整理仪容，恭敬地迎接。
戚夫人对那宫女，也对刘如意交待。
“戚欣，明晚如意出长乐宫，你陪他，务必保护他平安回来。”
“如意，这是戚欣，是我们自家人，明天就由她陪你出宫，你跟她去，也跟她回来。”
刘如意仰头看那宫女，那宫女年纪不大，二十上下，身穿着朴素的襦裙，不施粉黛，头上只用荆杈扎着，远没自己的妈妈好看，可面庞秀丽，神情泊然，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尤其眉宇间，透着一种奇异的光泽，闪闪发亮，让他忍不住低下头。
作为成年穿越而来的他，最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是瞬间怦然心动的感觉啊！
一见钟情。
该死，怎么会在这个年纪遇上一见钟情的人？
比自己大了十几岁！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等我到了十来岁时，她已经……
呸，想远了……
刘如意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光——当然不会真的做出来，那也太唐突了。
心里念叨，别瞎想！
要庄重！
我才五岁呢！
懂个屁的我生君已老。
“是。”
那宫女简洁地应承，突然有些出格的动作，蹲下来，轻轻捏捏刘如意的脸蛋，下巴。
看得出，她很喜欢自己。
被人喜欢，感觉总是好的。
尤其是，自己也正好喜欢她。
刘如意心咚咚地跳，目光无处安放。
“姐姐。”
他自然而然地唤。
戚欣表情古怪，有点儿受惊似的，飞快地站起身，退后两步。
换了戚夫人蹲下来，在刘如意耳边轻轻说。
“她不是姐姐，不能这么叫。”
刘如意很惊讶，下意识想要问为什么，还没问，抬头望向戚欣，
戚欣表情淡漠，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一闪而逝。
恢复了平静的神态
这是背着戚夫人的，只有刘如意的角度恰好看得见，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那绝不是眼花，而是真真切切的……恨意。
像刀子一样锋利。
五岁的刘如意看不出，穿越来的这个如何看不出？
妈妈才说她完全信得过，说她一直保护着自己。
可为什么，此刻她会是这样一个表情。
难道说，她其实是个坏人，表面上保护，实际要害自己么？
刘如意一下子难受起来。
昏昏沉沉地，被妈妈牵着回永安殿自己的房中。
戚夫人要去复盘棋局，临走前瞧出刘如意闷闷不乐。
“如意，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刘如意实在想把看见戚欣表情怪异的事说给妈妈听，又完全清楚，这肯定对戚欣不利。
对戚欣不利的事自己才不会做呢，这个念头早就有似的。
“我就是有点儿累。”
戚夫人冷哼一声。
“既然这样见不得生人，明天就别出去了。”
刘如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
强忍住泪意。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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