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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拨云见日

    是夜。

    夏日的星空,浩瀚璀璨。

    阁楼的屋顶上,一道身影倚栏而靠,无声地仰望着无尽虚空,仿佛在探寻世界的真理。

    “星儿,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一袭黑衣的杨永林,看着儿子孤单的身影,落寞地看着虚空,充满了心事,便悄悄地来到了他的旁边。

    “爹,你怎么来了?还没有休息吗?”

    对于父亲的到来略显惊诧,不过很快他便平静了下来。

    杨永林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爹,你说我想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是不是从本质上就是错的?”

    沉默良久,杨吉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抚平心中泛起的一丝涟漪,向父亲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他的话让杨永林心中好奇,儿子已经这样好几天了,今晚月色正美,灿烂的星河像是从九天而降,渲染了虚空,让他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行侠仗义,就意味着人世间还有着不平事。那作为一个美好的愿望,不应该是天下太平,永乐安康吗?我有那种想法不是意味着我自己也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连日来的杀戮让杨吉星有些钻牛角尖,总是觉得行侠仗义的想法就是让世间的恶一直存在,太过功利,平白污了初心。

    “儿子,好人并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在这江湖中,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只是利益不同而已。只有相互之间有了利益关系,才会有远近亲疏之分。好人坏人皆在一念之间罢了。同样世间的不平事,并不会因你的志向存在与否,它就会无故消失的。道德和律法所判定的善恶,善为好,恶为坏。而这样的判定也是在与你没有任何交集的情况下才会形成的善与恶,若是他们一旦与你产生了利益纠葛,那么这种情况下,无论你做何选择,都会存在一定的私心。损了自己的利益,会得到一个好名声,而坏了自己名声,就会得到一定的利益。到那个时候你觉得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杨永林这一番话,让杨吉星陷入了沉思。

    “你有行侠仗义的心,本就没有错。这个世道不会因为你的出现和消失而改变。对与错是永远对立存在的。人生就像是这万马丛生的战场,你阻止不了战争的发生,就只能做好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那时候才有资格去改变这个战场。就像大乾和南蛮的战争,真的有对错之分吗?只不过都是为了生存罢了。你更不要忘了,这个世界不是一个普通的世界,强大的武者甚至能够移山倒海,一言而定乾坤。有道是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杀得百万人为神。不要因为一时的迷惘去质疑自己,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你的志向属于善,并没有错。而且我希望你一直能够做一个局外人。那样你永远都不会怀疑你自己。只有深陷囫囵,才会迷失方向。”

    父亲的一番话,像是晨钟暮鼓,彻底震散了那弥漫天地的迷雾,如那旭日东升,初阳高挂,散发出一抹蓬勃的朝气。

    “爹,我明白了!或许是这段时间杀戮太多,我这才对自己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谢谢爹今天为我解惑。”

    由于前段时间的历练,自己和两位朋友经历的那些种种,让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混乱的世道让人心惶恐,但落草的不一定都是寇,他很有可能是被逼无奈下的一种妥协。

    正所谓打不过就加入,苦的永远都是老百姓。

    不管什么事情,都以局外人的目光来看,如果获得利益属于善,那么自己损失点名声又算什么呢!反之亦然。

    “杀戮迷人眼!你会迷茫很正常!那些曾经所谓的魔门,就是杀戮太多,丧失了最初修行的本心,这才被人扣上了邪魔歪道的帽子。修行之法,没有好坏之分,只是看你能不能禁受得住邪念的诱惑罢了。世间万物皆有阴阳两面,你只要坚守自己的准则就可以了。”

    看着不再迷茫的儿子,杨永林会心一笑,便化作一阵残影离开,只留下一串嘱咐。

    “既然想通了就早早休息吧!努力变强吧!”

    这是杨吉星第一次看到父亲施展战技,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那一连串的残影让他印象深刻。

    抱着可爱的妹妹,杨吉星心中欢喜,没想到自己一个随意的善举,让自己原本有些拘谨的家变得活跃了起来。母亲也因为有了妹妹而不再时常惦记自己。

    “爹,娘。我走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让刘管家随行,仍然是独自一人踏上了求学的路。

    杨吉星不知道的是胡杨林外的那几个他没有杀死的人是被自己的保镖暗中杀的,即便是之前的试炼,身后也是跟着两大炼气境高手随行,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等他走了以后,刘管家就把这些事情全部地告诉了杨永林。

    随着他修为的提升,也开始教起了夫人张兰竹,引导她踏上武道修行之路。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又到了六月份,新的学年开始了,自己也该进洗髓班了。

    “恭喜我们洗髓境甲班,又多了两名洗髓境学员,大家欢迎。”

    宽敞的大堂内,教习先生领着两人向大家说道。

    “你们两个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好!我是杨吉星,洗髓境三重天。”

    是的,没错,在后来的十天里杨吉星突破到了洗髓境三重天。

    “大家好!我叫李依玲,洗髓境一重天。”

    出城剿匪半个月,回来之后,李依玲利用剩余的十多天时间,兑换了大量修行丹药和修炼室的修行时间,用来突破境界,终于在开学前夕突破成功。而吴胖子修行速度也不慢,自从得到了充足的资源之后,修行一日千里,半个月的时间连破两境,成功突破炼体境七重天,连天地玄关都即将全部激活。相信他很快也能够突破到洗髓境。

    “好了,找个地方坐吧!”

    武道大课堂是没有固定的桌椅的,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大堂,只有紧挨着大堂边缘的墙角下,才有一排仅供休息的座椅。

    因为两人在第一学年度结束就突破了洗髓境,所以他们才能够被分配到洗髓境的甲班。而超过一学年的都被分配到了普通班级。

    洗髓班甲班还有一个规矩就是,只要突破到洗髓境七重天就可以加入,也就是说甲班的人除了天才,全都是洗髓境后期的存在。最强的现在已经是洗髓境九重天的存在。

    由于他们两个新人的加入,教习再次讲了一次洗髓境的基础课程。

    他们没有固定的课业,每天可以来教室大堂里面和学员甚至是教习们进行切磋,也可以去修炼室修行,只要你的书院贡献足够,这些都是可以的。

    也可以去外事堂接取任务,不管是剿匪,还是押运,甚至还有的地方有异兽需要铲除。这些都可以赚取贡献点。

    书院贡献可以在丹草堂和铁铺购买丹药和兵器。

    因为连年战争的原因,兵器和丹药属于战略物资,乾元国对此管控的非常严格,除了武道学院和兵营以外,其他地方是不能够公开贩卖的。

    民间只有农具和餐饮刀具可以在市场上流通,所有人都不可以私自贩卖铁矿石和兵器。而丹药虽然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但是也不是不同人可以接触的到,只有武者才有资格购买。

    外出任务是没有任何限制的,可以单人完成,也可以多人组成队伍,而且队伍成员是不限制在甲班内的。也就是可以带着普通班的人一起。

    甲班设置出来的意义在于更高一步的门派。每年的八月份,四大宗门甚至是连赤炼门这样的邪道门派,都会来武道学院挑选弟子,而甲班的学员就会比普通学员多出很大的优势,当然也不是说普通班的洗髓境就没机会,若是天资着实不错,他们也会选择一部分人进入他们门派做一个外门弟子,等到突破了炼气境才可以进入内门。而甲班的学员是可以直接进入门派内门当中的。

    这也是竞争激烈的一个原因。内门名额太珍贵了,如果能够提前预定总是好的。

    “杨吉星,我们又在一起了!”

    课后,两人走在书院的小路上,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说出的话有些歧义,俏脸直接红到了脖子上,娇羞地低下了头,不敢在看杨吉星。

    “嗯,依玲姐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能够这么快的突破到洗髓境,下半年肯定能够进入宗门。”

    像是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杨吉星很是淡定的提醒道。

    其实也并不是杨吉星不明白,应该说他是故意的。曾经进入汉阳书院之前,他的父亲本想让他修行猛虎归山图,为了将来进入正阳门修行更加强大的四象百虎图。

    后来却阴差阳错地选择了八极图,尽管他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大,可相比而言,自己对八极拳这门战技更加的感兴趣。加上之后天星阁阁老给他的那本半步崩拳,好像有一层层的迷雾在向自己揭开他那神秘的面纱。

    想想自己从出生到现在。

    十一年前,云雾山上雾隐峰降落了一颗天外陨石,而杨吉星也是那个时候出生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自己阐述着其中的有着不可言表的关联。

    后来在和天星阁阁老的沟通中,杨吉星得知了八极图和半步崩拳也是十一年前无意中得到的,时间上是那么的巧合,让自己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再加上自家那幅暂时无法修行的星辰观想图,已经让他对此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以至于星辰图能够修复观想法的特性,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四象百虎图残图的强大。

    之前的迷茫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内心,曾经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强者都是孤独的。

    这些谜团让他心中充满了好奇,想要解开他们。所以对于每年下半年的门派选拔赛,杨吉星失去了兴趣,应该说暂时他并不想进入那些所谓的强大门派。李依玲的突破既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自己的好兄弟吴远也因为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了炼体境七重天,所以在这一学年开始就被选入了炼体境甲班进行培养。

    而他自己也开始想着独自一人去修行,去追寻那些令他好奇的瞬间。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普通的武者来武者学院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进入宗门学习更加强大的观想法吗!自己和他们的目的不同,而且这几年,他还准备得空的时候,好好陪陪自己的父母。

    武道修行只是他成就梦想的一个自我实现方式,并不是生活。

    至于女人?是自己修行道路上的顽石,只会阻挡自己前进的道路。

    “学妹学弟,你们要不要加入我们的队伍?”

    正在两人觉得尴尬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

    “杨吉星,你觉得呢?”

    循声望去,一身浅蓝色的衣服,是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孩帮她解了围。

    “学弟,怎么样?来不来我们队伍?”

    看到李依玲询问杨吉星的意见,来人又礼貌地问了一遍。

    “依玲姐,我觉得你加入他们的队伍就不错,我以后可能要独行了,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暂时没有进入宗门的想法。你和他们的队伍磨合磨合,应该能够在八月份的宗门大选上崭露头角的。”

    杨吉星是直接就把李依玲最后的念想斩断了,他父亲送她来汉阳书院,就是为了让她能够拜入宗门,学到更加强大的修行法。

    “杨吉星,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吗?”

    声音稍显哀伤,虽然他们年龄不大,但是杨吉星给她的印象非常好,自己还是有一点点喜欢的。

    “依玲姐,非是我不愿!是我真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办,和队友一起,总感觉束缚太多,我想自由一点。而且这位姐姐他的队友应该都是女生。”

    杨吉星声音无喜无悲,说完便转身向自己的舍院走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进入一个合心意的宗门。”

    “学妹,你们还小!武者的路还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方式,找到合适的道路,武途会走的平坦一些。等你以后强大了,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这女孩十六岁,叫赵菲然。是从普通班杀上来的,突破了洗髓境七重天的境界才进的甲班。她的队友是他曾经在普通班的几个女孩。

    不想今年洗髓甲班居然来了两个天才,其中还有一个女孩,把她招进他们队伍是她的目的。

    “谢谢赵姐姐。”

    杨吉星,我一定会再次追上你的。

    听了赵菲然一番话,李依玲在心中默默地发誓。杨吉星的修行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本以为自己突破洗髓境可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可没想到结果却是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现在的杨吉星或许真的已经找到了自己要走的道路,自己不应该成为他的累赘,而是要向他看齐,努力地追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