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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决定了,写书,写反书!

    陈逢前世很喜欢明朝。

    明朝的皇帝当中,他也尤其崇拜朱元璋。

    开局一个碗、驱逐鞑虏、恢复诸夏衣冠、开济养院、为伤残老兵发放薪俸、尊老爱幼……

    酷烈反贪、反腐、老愤青、为诸夏儿郎开枝散叶重掌乾坤奠定基础……

    父子和谐、夫妻美好……

    等等等等故事。

    陈逢几可谓如数家珍。

    但如果让他生活在这个年代,他却是万万不愿意的。

    因为生活在这个年代里,哪怕他为官清正,不贪不占,也还是有可能会在某个案件搞株连时,突然被抓去。

    然后?

    然后就是谋逆大罪!

    证据确凿!

    诛连九族!

    或许有人会说,你陈逢只要没干过这些事,为人清白,难道还怕被诬陷了?

    诬陷什么的,陈逢还真不怕。

    毕竟,如果是被诬陷的话,他好歹也还有争辩的可能与空间。

    而以他前世的辩才,虽然死的不可能说成是活的,但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却还是很容易的。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

    封建时代并不像是后世那般文明啊。

    这是一个还没有废除刑讯逼供的封建时代啊!

    更可怕的是。

    以洪武年间案子的牵连程度来说,像是他这样有着众多‘下属’与‘学生’的人,真就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抓走的那一拨。

    然后……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坐事’啊?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累事’啊?

    懂不懂什么叫是‘坐累’啊?

    举个例子。

    李至刚。

    洪武二十一年明经,东宫出身,太子亲随,开局礼部郎中,正五品大佬。

    这个例子怎么样?

    然后……

    嗯,此人确实也有自己找死的地方。

    比如大嘴巴、胡咧咧、睚眦必报。

    最经典的例子便是跟朱棣讨价还价,想让岳父被轻判,并因此出卖了朋友都御史黄信……‘是他告诉我,陛下想重判我岳父的’。

    以及因为一点小怨,就把私交深厚的朋友解缙,往死了坑……建议朱棣发其交趾。

    但李至刚虽然不仗义,可有一说一,这人在洪武朝的时候,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有太子朱标护着,可他却是异常的老实。

    最起码也不似建文朝、永乐朝那般离谱、作死,怎么也到不了说话之间就坑死俩朋友的程度。

    然后呢?

    就因为平白起了一阵邪风,吹到了不该吹的地方,便被发往戍边了。

    后来虽然因为太子求情,又回去当了工部郎中,但就这个事而言,是不是很恐怖?

    就因为他是礼部郎中?

    所以刮一阵风都要追究?

    例子举完了。

    然后别忘了,陈逢现在是国子监绳愆厅监丞!

    也就是说。

    如果有一天,中都国子监的某个学生或者博士、助教之类的突然发了疯,打爹骂娘,弑兄杀父……几乎无恶不作。

    他陈逢就完啦。

    以他的承受能力来说,被抓走的第二天,或许也就会成为谋反集团的首领了。

    不。

    或许不用第二天。

    ‘量刑适当’的话,他百分号会在当天中午承认,自己谋害韩林儿,以至皇上担负骂名的事实……

    再之后,他将会依次承认自己……

    杀害洪武大帝的父母、长兄、次兄、三兄、长姐、次姐…

    挖掘皇家陵墓、背地里骂洪武大帝是个臭乞丐、下毒坑害中都国子监内六百七十二名生员…

    与故元勾搭成奸、与胡惟庸残党串连一气、与朱文正余党不清不楚、为张士诚献策、跟陈友谅眉来眼去、为白莲教张目…

    不顾民族血仇,与小日…合谋、杀害哥斯拉、假扮奥特曼、阴谋荼毒地球、破坏银河系轨道…

    等一连串的逆贼行径!

    哦,还有谋害太子。

    这是最关键的。

    只不过还没有开始,就被监牢的大人们及时堪破了阴谋。

    ……

    “这般压力……”

    想到被抓住以后的下场,陈逢深深地吸了口气,仰天长叹:“也真怪不得洪武朝中后期的官员们短命,实在是渗人啊。”

    “不行!”

    “我可不能这样下去,就这般的心理压力,不出几天,我就得坐了病。”

    思索至此,陈逢陡然清醒了过来,随即便在脑海里思索起了各种解压的方法。

    就现在而言,科学什么的,他都已经不急着去搞了。

    反正就算想搞,也是没钱可搞的。

    此时此刻,还真就不如想点解压的乐子,然后让自己的心态迅速恢复过来。

    否则的话,什么事都不可能办成。

    “该做什么呢?”

    陈逢向前踏了七步,在到达一个学堂门外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有了!”

    “写一本反书,让朱元璋这老头也呲呲冒汗,应该会很解压吧?”

    他眼神明亮的在心里嘀咕道:“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有我陈逢七步想出了个馊主意……实可谓一时瑜亮也!”

    想到这里的瞬间,陈逢的心情也就轻松了起来。

    紧接着,他便缓缓地拉开了学堂小门,面带邪恶笑容地悄悄将脑袋探了进去。

    这一次,收获还是很不错的。

    陈逢心情大好之下,当即板起了脸,呵道:“冯楚,王成……你们四个出来!”

    “监丞。”

    “我……”

    “我们不敢了。”

    四个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低眉顺眼地走出了学堂。

    陈逢很想直接原谅他们,毕竟体罚本身就是不正确,且不文明的行为。

    所谓己所不欲,又焉能施于他人呢?

    可惜,当前的时代背景,便是严师出高徒。

    否则的话,国子监的官表当中,大概率也就没有绳愆厅监丞一说了。

    “伸出手来!”

    所以陈逢最终只能很是公平的,给四个学生一人来了一下。

    而后,他便看着四个少年泪汪汪的双眼,板着脸跟当初教导主任告诫他时一般道:“下了课以后,你们随便去玩,我绝对不管,但如今是上课时间……所谓读圣人之书,当以诚心,岂能分心他顾?!”

    “回去吧。”

    说完之后,他便让四个少年回到了学堂。

    目送四个少年离开,陈逢便背起了双手,拿着戒尺,前去寻找下一个受害…调皮捣蛋、不好好读书的坏学生了。

    就这样,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转眼来到中午。

    陈逢又拿着戒尺,背着手,步履稳健地走到食堂转了一圈。确认了典膳没有贪污受贿,食堂里的饭食还算营养可口以后,他方才回到绳愆厅,将戒尺放了回去。

    中午时分。

    他拿起了餐具,不早不晚地走进食堂,跟小孩子们、中孩子们、小少年们、大少年们、青年们、中年们……一起规规矩矩地吃了午饭。

    午休时间,陈逢回到了绳愆厅。

    接着,他便开始发愁了。

    “反书到底该怎么写呢?”

    看着铺好的纸张,陈逢皱起了眉头,提着笔,半天也不知道该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