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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你的名字

       当失败的痛苦大于成功的喜悦,又看不到明天的希望,就会选择放弃。

      2001年,我在济南某酒店做服务生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后厨拼菜的美女姐姐,那时我们的月薪只有300多块。因几个月没发工资,不久美女姐姐便辞职,自己开了一个锅贴店,除了早点锅贴之外还有零酒小菜。我时常去帮忙收收桌子、刷刷碗,挣口饭吃。

      她的生意并不好,锅贴这种小吃本身还是蛮贵的,至少对那时的我来说是舍不得吃,那些日子却在姐姐的店里,吃足了这个叫做锅贴的美食。门前是一条步行小道,偶尔也会有自行车通过。姐姐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望着路上的行人,又看了看没有卖出去的锅贴。姐姐回头看着我说:“饿了吧,拿几个锅贴吃。拿锅里的,锅里的热乎。”姐姐的声音真好听,我好喜欢听姐姐说话,尤其是这句。每次听到姐姐说完这一句,我都会强力按耐着自己心中的喜悦,不让自己的身体雀跃起来。我答应一声“哦!”,然后起身拿来一个小铁盘,取几个锅贴,坐在一边美美的吃着。

      光顾小店的客人日益减少。一天中午,一行人走进店里。领头的人问东问西,问有什么菜、有什么酒,最终几人一合计到别家用餐去了。他们进店之时我心中窃喜,“终于来客人了,还这么多。”最终看着他们走出去的身影也是无奈。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姐姐轻声暗数:“一头,两头,三头,四头,五头,六头......”。我诧异的看着姐姐,那时的我是多么的单纯,我竟问她:“他们是人呀,怎么用‘头’呢?”。姐姐冲我笑了一下,很快又看着门外陷入了忧郁的沉思中。而傻傻的我直到今天回忆起当年那个情景,才体会到她那一笑是多么的无奈和辛酸。

      锅贴店对过是一个快餐部,他们的品样繁多,有包子、油饼、豆汁、辣汤。他们的店面有3间,每天早上,摆在外边的地八仙桌都坐满了人,生意甚是红火,我时常看着对面的店铺发呆。小媳妇身后背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帮客人盛汤。刚来的客人走到婆婆身边问:“还有韭菜馅儿的没?”婆婆笑面迎客说:“有,有,马上就好”。两个姑姑在包着大包子,煎锅前公公换着煤球。南侧屋子里丈夫熟练的和面、掐面剂、擀面饼。公公换完煤球放好煎锅,又拿油壶画圈似的在煎锅上洒着油。回头向儿子示意了一下,儿子用擀面杖挑来一张饼缓缓摊在煎锅里。

    “到底好了没?还要等多久?”一位急性子客人嚷了起来。“快了,快了!”婆婆回应着边掀开蒸笼盖,一团白气喷涌而上险些嘘到脸上。她使劲儿伸直了胳膊,侧着脸,眯着眼睛,双腮微微鼓起,嘴巴做出轻轻吹气的动作。一团白烟散去,拿筷子迅速在包子上按了一下,按下去的凹陷没有弹起来。她盖上盖子,回头、弯身、满脸堆笑的对大嚷的客人说:“再等一分钟,还欠一点。”

       对过的店面是一家人开的,他们的主营是早点。经过我几天的观察发现,中午吃饭的也不少,一般能营业到下午两点多钟。我不知道这家店开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每天能赚多少钱,不过我相信这样的店应该非常赚钱。但令我不解的是,有一天对面的店铺突然挂出了“转让”。

    今天我们店里的早点很快就卖完了,不是因为客人多,而是今天本就没有做太多的锅贴。姐姐坐在屋里看着门外发呆,她抿着嘴唇,眨眼的频率减少,转动着眼珠思索着。今天没有锅贴饱腹了,姐姐的母亲做了一锅面条,吃面的时候姐姐提出了“转让”这个话题。在对面店铺的影响下,不久我们也挂出了“转让”字样,并且很快就转了出去。

      接店的是其他行业,要帮姐姐把桌椅运到旧货市场上去。在搬桌椅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对面的店铺竟然把“转让”的牌子收掉了。虽然当年的我是傻了点儿,但是这种警觉还是有的,我感觉我们中计了。前几天还有一位阿姨提到关于对面转让的事情,她说这家店转让好几回了,但是过几天又不转了,就一直都没转出去。我突然明白了,这哪是转让呀!他们挂出转让的牌子是要磨灭我们的意志。挂出的“转让”二字是给我们看的,那红底黑字的牌子像是在说:“不行的,你们做不下去,赶紧把店转出去吧!”等我们把店转出去,他们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1094”曾是我的工号,那时因为我的指纹比较浅,经常按不上考勤,管理员给我设置了密码登录  。工号“1094”,密码“0000”。

      我是1094,一名普通的员工。工号是公司排序定的,并分配了适合我经验的工作岗位。每月的25号公司都会发一些钱到我的账户上,当然也我要在公司安排的工作日内去上班。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上班、下班,下班、上班,为了生活我不得不这样做。每天早上7点10分等待班车的到来,下午6点10分班车把我送回家。闲余时间我还会做一些感兴趣和喜欢的事情,渐渐的我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爱上了这样的生活,忘记了曾经的心愿,放弃了曾经的梦想,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有一天,就在某一个瞬间,我意识到我的名字不是1094。我的名字叫做顾天芳,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样的生活并不是真实的自我,这种安逸更不是我最初的梦想。可每一次当我想要找回自己的时候,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个瘦骨嶙峋、尖嘴猴腮的老头,眯着鼠目小睛、嘴角上扬、两指捻着八字胡梢,提着嗓子发出音频1857.HZ的尖笑,反复的说着那句台词:“你不行的,放弃吧!放弃吧!”。正如那红底黑字的“转让”二字,在我心中久久不能遗忘。

      困难就像一条野狗!当我走在路上见到前方路面有一条野狗,我将不敢前行,怕它会咬到我。我会停下来伺机而动,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向前,我也跟着向前走两步,我多么希望它会自行溜开。如果这条野狗向我直扑而来,我将原路返回至起点。他追不上我,不是因为我跑得快,是因为我一开始就会与它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我要保证在这条狗追上把我咬伤之前,能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假若我有足够的勇气,敢于拿起棍棒与其较量,它会落荒而逃。我追不上它,因为它会逃的无影无踪。

      坚持,不一定成功,但坚持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途径。只有坚持,才会有成功的几率可言,如若放弃,则必将是失败。那红底黑字的“转让”二字只是两个字而已,它的作用仅在于我是否去看它。我会把这两个字抛于身后,只管向前。那尖尖细细的嘲笑声只是耳边的一个声音,那骨瘦如柴的老头,岂能阻挡我坚定的信念和稳健的脚步。

      如果您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就请勇敢的把它写在本页空白处,如果您还有坚定的信念,就请在名字后面写上——“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