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合作
同一片璀璨夜空下，人的悲喜却是不同的。
在风箫欢喜身体好转的同时，十五号别墅里禾逡正气恼烦躁得跳脚。
“祂为什么不能听我说完再走！柳拂有这么重要吗！”他恶狠狠地瞪了眼一旁容器里双眼紧闭、正在沉睡的躯体。
三个小时前，忒修斯蒂亚刚一降临分身，听完他的话就继续闭眼沉睡了。
一开始他其实并没有这么生气，更多的是疑惑、不解、茫然，还在想祂是不是被封印限制了。
毕竟祂并不是这么没有礼貌和耐心的神。
他等待着祂再次降临，等来的却是【灾厄种频道】中的“窃窃私语”：
“刚刚神好像降临分身了。”
“一个人类居然能得到神的青睐真好啊。”
“唉，一降临就去看它了，羡慕，”
“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加入我们。”
“……”
它们说的“TA”指的是谁他心知肚明，得知祂的去向，他顿时怒气冲天、暴跳如雷，一句话也不说就跑到柳拂那里去了是什么意思？他难道还比不过柳拂吗？！连灾厄种都知道了！他就不配得到一句“去去就回”吗！
一向高傲的他感到不可忍受，更加不可忍受的是，他根本奈何不了对方，还得好声好气和祂谈合作。不和祂合作，他一个人不可能达到目的。
三个小时了！他盯着一号别墅近三个小时，屏幕中的能量曲线一直没有改变，说明祂一直待在那里没有离开，这让他愤愤不平。
对方不愿意当你手下，还劝什么劝。
旋复体贴地投影出他最爱的一个魔方助他打发时间，他快速打乱着又还原，动作粗鲁暴躁，玩了一会儿忍不住将其一摔，化为无数数据碎块消散。
祂要回去要经过分身这个“通道”，总有机会谈话，但他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已经三个小时了！
另一边的柳拂也实在不耐烦了。
三个小时前，她刚压下身体里和辉煌彩光互相斗争吞噬的灾厄气息，就听到有人按门铃。
开门一看，门外的青年穿着休闲的运动装，一眼瞧去，只能记住他洁净不似常人的白色皮肤和乌黑如墨的长发。
她冷着脸把门摔上，在心里骂着禾逡：他妈的不怕死吗，在搞什么？！
虽然主人表示出了拒客的意图，但青年并不在意，自顾自穿过门，坐到沙发上，对她一笑，就开始滔滔不绝：
“你感受到我们的诚意了吗？我可是一降临分身就来了。”
“作为分身不好吗？从此就长生不老、美貌永驻了。”
“你因为女儿的死对我们心有抵触，我们理解，但她的死其实并不是我们的错误，不是吗？”
“如果你加入我们，我们还可以帮你找到你女儿的转世。”
“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真要说起来，唯一的缺点不过就是小部分时候没有自由而已，但也只是小部分时候。”
“……”
她没有理会他，看也不看他，一面压制着身体内不停奔腾波动欲向上司俯首称臣的灾厄气息，一面煮面、吃面、看书。
就这样僵持了三个小时，他的话题已经从“员工福利”讲到“权力分配”上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毫不客气道：“你就不能闭嘴吗？”
他们如果杀了她，这具经过改造能作为神躯的身体就会崩溃。
有恃无恐。
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眨了眨眼，好脾气地微笑道：“我是口啊，好不容易能说话，怎么能闭嘴。”
她的目光依然落在书上，心里却叹了口气，在忒修斯蒂亚的七窍化身中，口窍相较其他六窍更加随和好脾气，就是话太多了。
“禾逡想和你们说什么？”她合上书看去，不想再听他“招安”的碎碎念，索性转开话题。
七窍化身只能是通过分身通道降临的，而忒修斯蒂亚唯一的分身在禾逡那里，他没事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一定是找忒修斯蒂亚有什么事，难道想拆散他们的合作吗……
青年微微一笑，“不知道，和他交谈的是左眼，左眼不喜欢和我说话。”
左眼，她心中一紧，这是任何知道左眼存在的人发现他在身边时的下意识反应，左眼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那道黑色疤痕影响，是七窍化身中最凶恶的那一个，喜欢动手、不好说话，又被称为刑窍。
如果对神不敬，他会二话不说地制裁你，手段血腥冷酷，在大灾厄时代，由于反抗忒修斯蒂亚统治而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
“毕竟还没脱离封印，我们来两个就是极限了。”他笑道，“让我和你谈话是我们诚意的体现。不到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意强迫你。”
“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呢？明明一开始是你自己报名成为实验体的。”
“当时我是为了我女儿，现在我也是为了她。”她的表情平静冷淡，道，“人类不应被奴役。”
唉，他幽幽叹了口气，面容陡然冷酷下来，一道横跨脸庞的黑色疤痕于洁净皮肤上若隐若现，声音漠然阴冷：“庆英日是最后期限，如果你不自愿，我会让你愿意的。”
青年身影如烟消散。
她身体内躁动的气息恋恋不舍地平定下来。
她的身体和精神骤然放松下来，软软靠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一张照片出神。
照片里的她穿着白绿色制服，胸前挂有【特殊研发部门——柳拂】的名牌，搂着女孩，女孩依然扎着单个长辫，但她的笑容不再灿烂阳光，眼里带着疲惫和无力，更衬得苍白无血色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可怖瘆人。
“小小，相信妈妈，实验一定会成功，我一定能治好你。”那时的她坚定而满怀信心地说。
“好的，妈妈。”女孩声音温和地答应着。
她知道女儿并不愿意让她去，但她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让女儿就这么死去？怎么能让女儿像烟花那样爆裂开？
一切都这么清晰，好像昨天的事情。
她垂下头，瘦削的身体像折弯的纸张。
都是她的错。
————
一号别墅的能量曲线剧烈下降。
终于回来了！禾逡立刻坐直，看着一旁容器中的躯体。
紧闭的双眼睁开，露出纯白的瞳孔。
“给你一分钟时间。”漠然的声音响在脑海中，阴寒而压迫感十足，含着一丝淡淡的不悦。
左眼，看来三个小时还是没成功啊……他突然感觉周身一冷，立刻排除杂念，快速将自己的猜测与计划吐出。
那双纯白的瞳孔看着他一眨不眨，他有种被凶兽盯上的恐怖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身上，见七彩光膜还好好的，悄悄松了口气。
空间中陷入莫名的沉默，正当他有点忐忑的时候，一个随和的声音突然出现，“我会向祂传达的。”
口窍，他眼睛一亮，“谢谢。”
容器中的躯体再次陷入沉睡。
“看左眼那样，柳拂会同意才怪。”他靠在椅子上悠闲地在宽敞的空间转了个圈，只要消息能传给祂祂肯定会同意的，他有信心，于是心情愉快起来。
他在容器正前方停下，装模作样地学着左眼的腔调说：“给你一分钟时间。”说完，还冲沉睡的躯体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噗。”旋复声音憋笑。
看着骤然睁开眼的躯体，他眨了眨眼，收回舌头合上嘴巴，这回来的也太快了，这就是神的速度吗？
不知道来的是谁……
“祂同意了。”随和的声音响起。
口窍，不是左眼，他松了口气，正容点头，“那就定在二十号？”考虑到对方在封印中对时间并不敏感，他体贴地说，“到时我会再次开启分身。”
“可以。”口窍的声音顿了顿，说，“下次不要做鬼脸了，左眼看到会很不高兴的。”
他乖巧点头，“好的。”
躯体重新陷入沉睡，他立刻让旋复操纵厚厚黑布盖上容器，关闭这个“通道”。
“你个傻瓜。”旋复取笑道，“幼稚鬼。”
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故作不满地拍了拍座椅扶手，“本来就是，做个鬼脸怎么了？明明是我让祂来的，结果三个小时都花在柳拂身上！而且还没有成功！”
“但是你花了几分钟时间说话祂也没打断你。”旋复提醒道，“说明祂是有记住你的。”
“那肯定也是口窍的功劳！左眼真的太讨人厌了，难怪不招神喜欢。”话语一顿，他小心地瞥了眼容器。
“关好了，放心吧。”旋复笑道，“还好刚刚左眼没来，如果被他看到你冲神躯做鬼脸，他以后肯定会找机会挖了你的舌头。”
“谁怕他啊，到时候有他忙的。”他前半句不太有气势，后半句倒很肯定。
“你觉得我们的计划能成功吗？”
他驱使座椅悠悠转着圈，意有所指道：“既然到现在都没人来制止我们，那就会成功。”
“希望如此。”旋复的声音低低的。
在风箫欢喜身体好转的同时，十五号别墅里禾逡正气恼烦躁得跳脚。
“祂为什么不能听我说完再走！柳拂有这么重要吗！”他恶狠狠地瞪了眼一旁容器里双眼紧闭、正在沉睡的躯体。
三个小时前，忒修斯蒂亚刚一降临分身，听完他的话就继续闭眼沉睡了。
一开始他其实并没有这么生气，更多的是疑惑、不解、茫然，还在想祂是不是被封印限制了。
毕竟祂并不是这么没有礼貌和耐心的神。
他等待着祂再次降临，等来的却是【灾厄种频道】中的“窃窃私语”：
“刚刚神好像降临分身了。”
“一个人类居然能得到神的青睐真好啊。”
“唉，一降临就去看它了，羡慕，”
“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加入我们。”
“……”
它们说的“TA”指的是谁他心知肚明，得知祂的去向，他顿时怒气冲天、暴跳如雷，一句话也不说就跑到柳拂那里去了是什么意思？他难道还比不过柳拂吗？！连灾厄种都知道了！他就不配得到一句“去去就回”吗！
一向高傲的他感到不可忍受，更加不可忍受的是，他根本奈何不了对方，还得好声好气和祂谈合作。不和祂合作，他一个人不可能达到目的。
三个小时了！他盯着一号别墅近三个小时，屏幕中的能量曲线一直没有改变，说明祂一直待在那里没有离开，这让他愤愤不平。
对方不愿意当你手下，还劝什么劝。
旋复体贴地投影出他最爱的一个魔方助他打发时间，他快速打乱着又还原，动作粗鲁暴躁，玩了一会儿忍不住将其一摔，化为无数数据碎块消散。
祂要回去要经过分身这个“通道”，总有机会谈话，但他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已经三个小时了！
另一边的柳拂也实在不耐烦了。
三个小时前，她刚压下身体里和辉煌彩光互相斗争吞噬的灾厄气息，就听到有人按门铃。
开门一看，门外的青年穿着休闲的运动装，一眼瞧去，只能记住他洁净不似常人的白色皮肤和乌黑如墨的长发。
她冷着脸把门摔上，在心里骂着禾逡：他妈的不怕死吗，在搞什么？！
虽然主人表示出了拒客的意图，但青年并不在意，自顾自穿过门，坐到沙发上，对她一笑，就开始滔滔不绝：
“你感受到我们的诚意了吗？我可是一降临分身就来了。”
“作为分身不好吗？从此就长生不老、美貌永驻了。”
“你因为女儿的死对我们心有抵触，我们理解，但她的死其实并不是我们的错误，不是吗？”
“如果你加入我们，我们还可以帮你找到你女儿的转世。”
“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真要说起来，唯一的缺点不过就是小部分时候没有自由而已，但也只是小部分时候。”
“……”
她没有理会他，看也不看他，一面压制着身体内不停奔腾波动欲向上司俯首称臣的灾厄气息，一面煮面、吃面、看书。
就这样僵持了三个小时，他的话题已经从“员工福利”讲到“权力分配”上了。
她终于忍不住了，毫不客气道：“你就不能闭嘴吗？”
他们如果杀了她，这具经过改造能作为神躯的身体就会崩溃。
有恃无恐。
坐在沙发上的青年眨了眨眼，好脾气地微笑道：“我是口啊，好不容易能说话，怎么能闭嘴。”
她的目光依然落在书上，心里却叹了口气，在忒修斯蒂亚的七窍化身中，口窍相较其他六窍更加随和好脾气，就是话太多了。
“禾逡想和你们说什么？”她合上书看去，不想再听他“招安”的碎碎念，索性转开话题。
七窍化身只能是通过分身通道降临的，而忒修斯蒂亚唯一的分身在禾逡那里，他没事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一定是找忒修斯蒂亚有什么事，难道想拆散他们的合作吗……
青年微微一笑，“不知道，和他交谈的是左眼，左眼不喜欢和我说话。”
左眼，她心中一紧，这是任何知道左眼存在的人发现他在身边时的下意识反应，左眼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那道黑色疤痕影响，是七窍化身中最凶恶的那一个，喜欢动手、不好说话，又被称为刑窍。
如果对神不敬，他会二话不说地制裁你，手段血腥冷酷，在大灾厄时代，由于反抗忒修斯蒂亚统治而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
“毕竟还没脱离封印，我们来两个就是极限了。”他笑道，“让我和你谈话是我们诚意的体现。不到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意强迫你。”
“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呢？明明一开始是你自己报名成为实验体的。”
“当时我是为了我女儿，现在我也是为了她。”她的表情平静冷淡，道，“人类不应被奴役。”
唉，他幽幽叹了口气，面容陡然冷酷下来，一道横跨脸庞的黑色疤痕于洁净皮肤上若隐若现，声音漠然阴冷：“庆英日是最后期限，如果你不自愿，我会让你愿意的。”
青年身影如烟消散。
她身体内躁动的气息恋恋不舍地平定下来。
她的身体和精神骤然放松下来，软软靠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一张照片出神。
照片里的她穿着白绿色制服，胸前挂有【特殊研发部门——柳拂】的名牌，搂着女孩，女孩依然扎着单个长辫，但她的笑容不再灿烂阳光，眼里带着疲惫和无力，更衬得苍白无血色的皮肤和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可怖瘆人。
“小小，相信妈妈，实验一定会成功，我一定能治好你。”那时的她坚定而满怀信心地说。
“好的，妈妈。”女孩声音温和地答应着。
她知道女儿并不愿意让她去，但她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让女儿就这么死去？怎么能让女儿像烟花那样爆裂开？
一切都这么清晰，好像昨天的事情。
她垂下头，瘦削的身体像折弯的纸张。
都是她的错。
————
一号别墅的能量曲线剧烈下降。
终于回来了！禾逡立刻坐直，看着一旁容器中的躯体。
紧闭的双眼睁开，露出纯白的瞳孔。
“给你一分钟时间。”漠然的声音响在脑海中，阴寒而压迫感十足，含着一丝淡淡的不悦。
左眼，看来三个小时还是没成功啊……他突然感觉周身一冷，立刻排除杂念，快速将自己的猜测与计划吐出。
那双纯白的瞳孔看着他一眨不眨，他有种被凶兽盯上的恐怖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身上，见七彩光膜还好好的，悄悄松了口气。
空间中陷入莫名的沉默，正当他有点忐忑的时候，一个随和的声音突然出现，“我会向祂传达的。”
口窍，他眼睛一亮，“谢谢。”
容器中的躯体再次陷入沉睡。
“看左眼那样，柳拂会同意才怪。”他靠在椅子上悠闲地在宽敞的空间转了个圈，只要消息能传给祂祂肯定会同意的，他有信心，于是心情愉快起来。
他在容器正前方停下，装模作样地学着左眼的腔调说：“给你一分钟时间。”说完，还冲沉睡的躯体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噗。”旋复声音憋笑。
看着骤然睁开眼的躯体，他眨了眨眼，收回舌头合上嘴巴，这回来的也太快了，这就是神的速度吗？
不知道来的是谁……
“祂同意了。”随和的声音响起。
口窍，不是左眼，他松了口气，正容点头，“那就定在二十号？”考虑到对方在封印中对时间并不敏感，他体贴地说，“到时我会再次开启分身。”
“可以。”口窍的声音顿了顿，说，“下次不要做鬼脸了，左眼看到会很不高兴的。”
他乖巧点头，“好的。”
躯体重新陷入沉睡，他立刻让旋复操纵厚厚黑布盖上容器，关闭这个“通道”。
“你个傻瓜。”旋复取笑道，“幼稚鬼。”
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故作不满地拍了拍座椅扶手，“本来就是，做个鬼脸怎么了？明明是我让祂来的，结果三个小时都花在柳拂身上！而且还没有成功！”
“但是你花了几分钟时间说话祂也没打断你。”旋复提醒道，“说明祂是有记住你的。”
“那肯定也是口窍的功劳！左眼真的太讨人厌了，难怪不招神喜欢。”话语一顿，他小心地瞥了眼容器。
“关好了，放心吧。”旋复笑道，“还好刚刚左眼没来，如果被他看到你冲神躯做鬼脸，他以后肯定会找机会挖了你的舌头。”
“谁怕他啊，到时候有他忙的。”他前半句不太有气势，后半句倒很肯定。
“你觉得我们的计划能成功吗？”
他驱使座椅悠悠转着圈，意有所指道：“既然到现在都没人来制止我们，那就会成功。”
“希望如此。”旋复的声音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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