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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初显端倪

    千慈学堂,礼堂。

    “四体液论的治疗方法是有问题的!依照体液平衡来治疗是不行的!”

    “微生物、细胞才是我们应该研究的方向!未来是属于新医学的!”

    台上的杜衡激情高昂的演讲着,台下四周坐满了千慈学堂的医学生。

    杜衡的演讲、微生物的观察令医学生们开始怀疑自己所学的学说是否正确。

    “都给我让开!”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杜衡的演讲声。

    抬过头去,一群穿着银白盔甲的士兵在胡荽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盔甲走动之间的碰撞发出‘哐哐’声,走在最前方的胡荽脸色十分阴沉。

    围观的医学生有聪明的已经往后退,避开这些尘兰巡检官。有些迟钝的医学生呆在原地,反而被胡荽和巡检官扒拉开来,站不稳就落在地上。

    被扒拉的学生尽管心中不满,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怒气,紧忙避让开来。

    胡荽走到台前,望向台上的杜衡,脸上的阴沉之色散去,反而露出一抹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微笑。

    “杜衡,我不是说了别在学堂宣传你那歪理吗?”

    “胡荽,我这可是未来医学的发展之路,怎么可能是歪理学说!”

    听到胡荽对新医学的称呼,杜衡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

    “唉,看来你确实是疯了。为了你那歪理,甚至敢去偷王室先辈的尸体来做实验。赵巡检官,这就是杜衡,王室的尸体便是在其家中发现的。”

    胡荽微微叹息,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转头对着尘兰巡检官的领头人说着。

    “来人,把他给拿下,准备问斩!”

    听见胡荽的话语,杜衡身体一颤,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样,带着怒气吼道:“胡荽,你个混蛋!你居然为了诬陷我,做出盗尸这种事情!”

    “少废话,跟我走!”

    负责羁押杜衡的尘兰巡检官捏住杜衡的双手往后撇,拿出木制镣铐铐住,又用布团塞入嘴中。杜衡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被押了出去。离去之时嘴里还在“呜呜”的说着。

    李百生的诊所里,一场截肢手术才结束,现在正在用高浓度酒杀毒,并用绷带包扎。

    上次陈棕炭说为自己申请行医执照,本以为会很久,但没想到就过了三天行医执照就下来了。

    于是李百生便再次开启诊所为人治病,并使用酒精消毒这些等来进行手术,如今已经有一周了。

    “百生!我老师被抓了!”

    茯苓带有悲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听到茯苓的声音,李百生加快了包扎的速度,由一根蝴蝶结作为结尾完成手术。

    迎门而出,衣衫褴褛的茯苓已经跑到李百生的诊所前。

    “百生,我老师被胡荽污蔑盗窃王室尸体,现在被巡检官抓回尘兰府了,怎么办?”

    茯苓的脸上满是惊慌,说话也没了主见,这是李百生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茯苓,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杜衡被抓引起的,同时杜衡被巡检官抓去这个消息把李百生给震住了。

    李百生知道落在巡检官手中,哪怕你是被诬陷的,你也必须承认。这就是巡检官,只认结果,不论对错。

    “那麻烦了,巡检官可不会管这些的,只会确认证据,然后处刑。我去问问我老师,看看能否有方法解救。你现在先在我这诊所休息下,你是杜老师的学生,不能再露面了。”

    李百生先是安慰了一下,然后又对白芷使了个眼色,便拿起一套白衬衫向学堂赶去。

    白芷心领神会,走过去拉着茯苓往诊所内部走,同时安慰道:“茯苓哥,您别伤心,我哥他准能给您带来好消息。”

    穿过闹市,进入学堂,站在办公室门前的李百生使劲敲了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陈棕炭一如既往的平和声后,李百生方才推门而入。

    “百生啊,怎么了?如果是想要现在学习新四体液论的话,可能还不行,目前我还没有琢磨透微生物和四体液论之间的存在联系。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是李百生,陈棕炭还以为是现在就要学习新的四体液论,还准备推脱下。但看见李百生的脸色有些不对,感觉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似的,又赶紧问道。

    “老师,茯苓他老师被胡荽诬陷盗窃王室尸体,现在被巡检官抓回去了。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杜衡老师。”

    李百生收拾心中的情绪,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陈棕炭,以期望有什么解救方法。

    听完自己学生的话,陈棕炭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杜衡被巡检官抓回审问这个事情在陈棕炭看来不亚于判了死刑。巡检官有充足证据的话,可以直接定下结果,进行处刑。

    “麻烦了,我早让杜衡别在学堂肆无忌惮的宣传新医学,现在顽固派的报复来了,一下子就把死处给捏住了。现在我估摸着已经来不及了,杜衡很有可能在处刑了。走,我们先去尘兰府看看,希望还来得及。”

    陈棕炭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铁牌,便和李百生去了尘兰府。

    “你们枉为尘兰国的执法机构,只问结果,不查证据,不论对错。胡荽,你别以为你靠诬陷把我给杀了就能稳住四体液论的地位。”

    “我告诉你,我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去了每个有医师的地方。他们的心中已经播下了怀疑的种子,四体液论迟早会成为过时的东西,埋藏在历史当中!”

    “来,挥下你手中的大刀啊!我杜衡岂会是一介怕死之辈!”

    尘兰府的行刑地,杜衡被捆住跪在一片木地之上,脸上充满了死亡前的疯狂,嘴中吼着胡荽心知肚明的话语。正如杜衡所说的那样,胡荽只能靠杀杜衡来稳住四体液论的地位。

    胡荽对着旁边的巡检官点了点头,巡检官心得意会,挥下手中的大刀,斩向了杜衡的头颅。

    赤红的血液伴随着砍飞的头颅冲了出来,流在木地上化成了一摊血水。

    “杜衡!”

    晚来几步的陈棕炭刚从行刑地外跑来,后边跟着李百生。

    本以为能够及时赶到,但事实总是出乎意料的,刚赶到便是杜衡脑袋被砍下的景象。

    胡荽见处刑完毕后才赶来的两人,嘴角稍扯,挤出一抹冷笑,向着外面走去。

    “陈棕炭,希望你不要是下一个杜衡。”

    胡荽经过两人身旁,脸上的冷笑已经压不住,警告着在他看来几乎可以被打为新医学一份子的陈棕炭。

    听闻此话,陈棕炭的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想到某个规定又忍了下来。但李百生却没有忍住,毕竟在这一个月里,跟杜衡学习了新医学的知识。那杜衡就是他的第二个老师,是他新医学的启蒙老师。

    双手紧握成拳,向胡荽锤了过去。

    只可惜旁边的巡检官一把抓住李百生的双手,严肃的声音响起:“禁止在行刑地斗殴。”

    巡检官抓住李百生的手像是铁镣似的,尽管双手使尽全力,也无法挣扎开来,只能双眸带着怒火看向胡荽,急躁的说道:“知道了。”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副表情。小子,去给杜衡收尸吧!”

    胡荽嘴角大裂开来,从门口旁边的布架上拿起一块裹尸布,扔给了李百生,然后笑着离去。

    拿着被扔过来的裹尸布的李百生进了行刑地,旁边的陈棕炭知道自己学生心中充满了愤恨,也只能宽慰道:“百生,别因为胡荽心中过于愤恨。医师中并不是很多都是这种对四体液论的顽固份子,像老师这种寻找四体液论新道路的人也不少。”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想到仅是一个新的学说有兴起的苗头,便是打压镇杀。陈棕炭心中不禁一沉,还要寻找四体液论的新道路吗?还是说投入新医学,去做这不一定有意义的事情呢?

    李百生脸上看不出表情,将裹尸布摊开。左脚单跪下来,丝毫不在意印在白衫上的血水。

    伸手探向血水,但又停下手来,李百生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血水上的头颅刚刚似乎泛起了一个笑容?

    看了一眼陈棕炭,发现似乎没什么奇怪的表现,便暂时埋下这个疑虑。

    抱住杜衡的身躯平放在裹尸布上面,又从旁边捧起杜衡的头与身躯对齐。

    “老师,我们回家吧。”

    收敛好杜衡的尸体后,李百生背起裹好的尸布,不含感情的声音响起。也不知这句话是对陈棕炭所说,还是对背上的杜衡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