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修行的差距
当晨光再次覆盖大地时，徐杨正盘坐在地上叼着草叶静静欣赏。一天一夜，他总算是把那股力量给摸透，借此对这个地方的了解也加深几分，对身后的巨树则更是敬畏。
修行是什么他多少明白了一些，但是新的疑问又接连不断的冒出来“同是修行，那不同人的差距在哪儿”
想不明白，也不再去多想。徐杨这次是学乖了，安安分分做好眼前的就行千万别管太多，留着等时候到了自然就会知道。
在这地方也没呆多久，他的心境却每天都在蜕变。强压着成长的滋味不好受，但总归一切都要结束了。
“哎，我是不是该离开了”看着朝阳升起，徐杨幽幽的感叹。
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指望谁能和自己聊聊。理解越深就越觉得这儿住的都是怪物，信息一刻不停的轰炸他的脑子，但是又不舍得停下对周遭的感悟，多接触一分都是赚的。
“看样子，你已经明白了”女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徐杨急忙起身收拢心神乖乖站好，待人走近才诚恳的回道。
“谢谢姐姐”
“修行是自己的事，不必谢我”女子嘴上说着微微点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哦，好”徐杨下意识的答应，说完才反应过来“我？自己走？”
“难不成还要我送？”
“不是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该咋走啊”
闻言女子不着痕迹的叹气转身欲走，想想还是止住再次问道“什么是修行”
没想到临走还有考查，徐杨莫名有些激动，整理下思绪才缓缓答道“嗯，我认为修行就是感悟一切，去了解去掌握。我发现很多东西表面虽然差异很大，但是本质上都是由相似的东西构成的，修行就是先了解这些构成，然后再去学着构建”
“怎么去了解”
“顺势，推演？”徐杨双目无神脱口而出。
“嗯，你觉得你说的这些寻常人可以掌握吗”女子静静的听他说完，再次发问。
这次他想了很久才犹豫着开口“应该能吧，说出来以后觉得也没什么”说着说着徐杨的思绪开始乱飘。
女子看着他再次陷入思考的样子，身形逐渐变淡。
“道理很简单啊，为什么”
“一开始我只想着飞，飞不难啊，为什么以前我不行”
“以前，我好像根本感觉不到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是什么，差在哪儿呢”
“上山前，我死了，因为我不属于这里”
“我不属于，这里”
“原因在我，是我不同了”
“我...”徐杨目光涣散口中喃喃，四周开始变得和他有点不一样。
“不对等下！”徐杨猛地回神，强撑着跑到树下大喊“姐姐，我还不知道怎么叫你呐”一切开始飘散，天空草地白的刺眼占满整个视野。
“杨...”
声音飘渺，意识四散飘荡在虚幻，耳边是嘈杂的噪音。
感知重新回归，一片寂静，鼻腔里残留着淡淡的供香。
“回来了？”深吸口气，徐杨抬头凝视着石像的双眼，良久才拄着地缓缓站起离开石屋。
青草地，巨树下，一张矮桌，两人对坐。
“姐姐，你不是说不过多干预嘛”
“只是指一条路，算不得多少干预”
“姐姐你很急呀”
“急有什么用，一样还是不懂”
“那姐姐你干嘛赶他走”
“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从后山绕到前殿，徐杨一路也没遇到个人。揉揉肚子干脆先奔伙房，吃饱再去找师父。
“呦，终于回来了”后山瀑布边的三角亭，清源端着茶杯愣神片刻，继而放下乐呵呵的捋起胡子。
对面穿着墨白道袍的老人不明所以“你又干什么”
“诶依风啊，你这语气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对自己这么没数呢”
“嘿，来我这儿蹭茶还说我，这事儿跟你没完啊”
闻言依风抚着桌将茶杯稳稳放好缩手揣进袖子，深坐回石凳里悠悠的回怼“用陈茶招待人还想让领情呐，上次就没说你，这次可好更过分”
“哎呦，我这宝贝徒弟一入定就是大半个月，可想死我了，得去看看”清源不搭话茬，自顾自的说着一闪就没了影子，留依风道人独自在亭里摇头失笑。
“这人啊”感叹一声，他也起身去凑凑热闹。
饭点早过，此时正是前后不挨的时辰，伙房里就剩几个凉透的馒头，不硬嚼起来还有点筋道。徐杨蹲在房底下就着半碗凉水边吃目光还不停的乱扫，一个馒头下肚竟然有点上瘾，正打算再去拿俩忽然感觉好像有人靠近。偏头，就见清源正从墙后面慢悠悠的晃出来。
“切”徐杨翻个白眼没理自家师父，自顾自进屋拿馒头。
“诶我说徒弟你见到师父这是什么态度”清源倒也不恼乐呵呵的跟进去，站在门口瞧着他。
“明明能直接出现在跟前，还非要从房后面冒出来，师父你戏很足啊”徐杨也不回头，咬着馒头四处扒拉想再翻出点咸菜。
“嗯？臭小子这都能看见”
“有墙挡着呢上哪儿看去，是感觉到啦”徐杨说着嘴角不自觉扬起。
清源微皱眉头，凝神盯着他背影思绪急转。
“诶？咋又有人来”徐杨给馒头上夹两片咸萝卜掐在手里转过身朝门外张望。清源见状两条白眉凑的更近了。
“我说清源啊，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以后我哪儿可就不欢迎啦”依风迈着方步笑呵呵地进门，嘴上说着目光却一直落在徐杨身上打量。
“说法说法，说什么法说法，我这是着急见徒弟”
徐杨听着又翻了个白眼，这个黑袍老人给他的感觉有一点陌生，不是第一次见的那种陌生感，而是有别于山上其他人的一种感觉。徐杨下意识的开始追溯这种感觉的来源，这几天的经历几乎让他养成了这种本能。不经意间又一次引动《长明忆》的印刻。
“嗯？”依风凝神再次看向徐杨，清源反应稍慢。
“徒弟，长本事了”
“啊？没啥没啥，我就是知道了鹰为啥会飞”徐杨回过神朝他摆摆手，继续漫不经心啃手里的馒头。夹了咸菜反而还不如刚刚好吃。
“鹰？”依风不知道这俩人的哑谜，转头看着清源。
清源只好干笑着略过“我之前问他的问题，没啥没啥，内个今年新茶在我那儿呢，你来尝尝”
依风点点头没再多说，冲徐杨笑笑转身离开。
“徒弟啊，你自己先玩儿啊，师父这儿还有点事儿”清源说完就要走。
徐杨急忙叫住，笑嘻嘻的问“诶师父等下，你那儿有肉嘛，我这不够吃”
清源假装没听见，借着门口的阳光一晃就不见了。
“切，小气”
清源的住处，两人对坐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一直没人说话。
“这孩子什么情况”还是依风先开口。
“山外来的，你不是知道嘛”
“说正事呢”
“哎，祖师叮嘱的”清源叹气。
“山外的人，他怎么知道”依风觉得不对，继续追问。
清源没多言伸手指指天，就说四个字“上面哪位”
依风一怔，手掌微合双眼失焦，良久又皱着眉重新拿起茶杯咂了一口，看向清源缓缓摇头。
“甭算了，算出来也是假的。这孩子无命势”清源摆摆手。
这句话真的把依风惊住，脸上表情变换最终放下杯子双手按在桌沿反复摇头，肩膀抖动渐渐乐出声。
“让他跟我走吧，在你这儿耽误了”
“什么叫耽误了，这可是那位点名在三离的，你再能算还能算到那位前面”清源非常不爱听这话。
“你说他入定，所以是...”依风没再接着往下说，而是换个话题。
清源没说话，只是点头。
依风深吸口气靠回椅背。
久久无语。
“不行我得去问问这孩子都学到了啥”清源忽的起身，疾步往外走。依风盯着他的动作目光闪动，坐在椅子里一直看他走远。
徐杨肚子里有了底就没再啃冰凉的馒头，晃着手在山里乱逛，一刻不停的吸收着周围扑来的信息。有些是他之前感受到过但并没在意，有些则显得新奇。
可是随着信息增多，一个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的问题又重新浮现。
“差距在哪儿”
尝试着想由此再次引动《长明忆》，反复几次也未能如愿。徐杨不明所以，明明知道答案在里面，可为什么找不到。
挥手，两侧树木倒退土屑纷飞，空出的地方顷刻立起一座小屋。再挥手，一切又恢复如常。
“师父啊，我不理解”徐杨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盯着树林，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哦？有什么问题”清源面上不显，从林子里缓缓走出。
“我和你，差在哪儿？”
“当然是年纪了，为师我头发都白了”
“师父咱能说点正经的吗”
清源微微一笑，挥手自之前的地方再起一座小屋“一样吗？”
“一样啊，墙上的裂缝都一样，师父你在后面藏多久了”
“试试把它变回去”清源按自己的节奏，丝毫不受影响。
徐杨不明所以依言照做，纹丝不动。
“诶？”
再试，依旧没有变化。沉心认真感受一会儿，这次有了些变化。原本整洁的屋舍变得破旧，却依然立在原地。
“这就是差别”清源背着手语气平淡。
“师父啊，我是问差在哪儿，不是问有没有差距”徐杨侧头眯起眼瞧他。
“为师问你，你觉得修行是什么”
徐杨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语气眉头一挑，用相同的说词再次回复。
清源看向前方不置可否，良久才悠悠的反问“我若就这么和你说，你什么感觉”
徐杨觉得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明白，但要和那女子的话对照又隐隐感觉漏掉什么。
“徒弟呀，同样都是这座房子，为什么我的你拆不掉”
徐杨看着自己师父茫然摇头。
“你说的那些，自己做到了吗”
“我...”徐杨想肯定，但是嘴怎么也张不开。
“修行嘛始终都是自己的事儿，即便是我说了你记住了，也只会去模仿而不是真的懂了”清源笑着摸摸他的头，心中慨然。
“所以师父，你说半天到底差在哪儿啊”
清源感觉胸口一闷，真想甩手再不管这个徒弟。
“徐杨是吧，你师父说话就这样总爱模模糊糊的，不用管他”依风的声音远远传来，随着走近蹲在徐杨面前乐呵呵的看着他“来，往这儿看”说着摊开手掌，几片落叶自地上盘旋落入掌心，随后又相互绕着打转“试试停下”
徐杨没说话盯着树叶，不过片刻就重新落回地面。
“记住刚才的感觉了吗”依风笑眯眯得问，随之又有两片叶子飘起，依旧是绕着手掌打转“再试试”
有之前的记性，这次他略微感受后才再次动作，树叶又重新落回地面。
“有什么差别”依风问。
徐杨想了下回复道“第一次你控制的是风，第二次好像是叶子”
“那再看看这次”依风说着又有两片叶子飘进手掌。徐杨这次从一开始便全神贯注，等到树叶飘起时渐渐皱起眉头，四下寻找却越发的疑惑。
清源负手在一旁观察，暗暗点头“这老头比我上心啊”
注意力回到树叶，徐杨皱着眉尝试几次也没能让它停下，最后略带不甘的摇摇头。
依风收回手起身和清源并立，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明白差在哪儿了吗”
徐杨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够精细”依风也学清源背过手目望远方，似叹息般溜出四个字。
“精细”徐杨一怔，意识下沉随《长明忆》慢慢游荡在无尽的信息中。两人只以为他在思考并没继续打扰，相视一眼又回去喝茶了。
意识在画面中快速穿行，徐杨有些明白自己可能是又想错了，说书的和写话本子的真坑人。
“依风啊，你是真想给我撬走啊”重新泡好茶，清源先自己喝一口才缓缓地道。
依风先是往杯子里瞅瞅又端到鼻间闻一下，最后才浅咂一口点点头说道“撬是不能了，不过去我哪儿走走总行吧”
闻言清源直起身子收回笑容盯着他缓缓道“我提醒你，可别就想着一面忘了其他”
依风把玩着杯子也不抬头“在他上山的那一刻影响就有了，起初我还以为是正常波动，今天才明白”
“那也只是在范围里，你这么掺和进去可就不一定了”
“清源啊，我发现你是不是在这山里呆傻了，那位都亲自叫去教导了你还不明白？”依风看着他摇摇头，给自己续上一杯接着说“三离最近没什么不同吗？你不会都当寻常了吧”说完一口喝干，闭起眼在嘴里反复鼓动，良久才长舒口气缓言道“无命势啊，哪怕轨迹不变影响也早就深种，躲啥呀”
清源双手压桌，盯着杯中晃动不停的水面半天也没挤出一句。
“我觉得不是那孩子不懂修行，而是连你也不明白自己修的到底是什么”依风语气愈发严肃“你总说顺势是小术，可你不也只是处处顺势”
“行了行了啊，还训上我了”清源偏过头手急促的在桌上拍打“带走带走带走，不在我这儿还省得气我”
“你呀，哎”
“我就看不惯你们哪样，成天的也不累”
“你...”依风还想说，摇摇头重新端起茶杯。
修行是什么他多少明白了一些，但是新的疑问又接连不断的冒出来“同是修行，那不同人的差距在哪儿”
想不明白，也不再去多想。徐杨这次是学乖了，安安分分做好眼前的就行千万别管太多，留着等时候到了自然就会知道。
在这地方也没呆多久，他的心境却每天都在蜕变。强压着成长的滋味不好受，但总归一切都要结束了。
“哎，我是不是该离开了”看着朝阳升起，徐杨幽幽的感叹。
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指望谁能和自己聊聊。理解越深就越觉得这儿住的都是怪物，信息一刻不停的轰炸他的脑子，但是又不舍得停下对周遭的感悟，多接触一分都是赚的。
“看样子，你已经明白了”女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徐杨急忙起身收拢心神乖乖站好，待人走近才诚恳的回道。
“谢谢姐姐”
“修行是自己的事，不必谢我”女子嘴上说着微微点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哦，好”徐杨下意识的答应，说完才反应过来“我？自己走？”
“难不成还要我送？”
“不是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该咋走啊”
闻言女子不着痕迹的叹气转身欲走，想想还是止住再次问道“什么是修行”
没想到临走还有考查，徐杨莫名有些激动，整理下思绪才缓缓答道“嗯，我认为修行就是感悟一切，去了解去掌握。我发现很多东西表面虽然差异很大，但是本质上都是由相似的东西构成的，修行就是先了解这些构成，然后再去学着构建”
“怎么去了解”
“顺势，推演？”徐杨双目无神脱口而出。
“嗯，你觉得你说的这些寻常人可以掌握吗”女子静静的听他说完，再次发问。
这次他想了很久才犹豫着开口“应该能吧，说出来以后觉得也没什么”说着说着徐杨的思绪开始乱飘。
女子看着他再次陷入思考的样子，身形逐渐变淡。
“道理很简单啊，为什么”
“一开始我只想着飞，飞不难啊，为什么以前我不行”
“以前，我好像根本感觉不到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是什么，差在哪儿呢”
“上山前，我死了，因为我不属于这里”
“我不属于，这里”
“原因在我，是我不同了”
“我...”徐杨目光涣散口中喃喃，四周开始变得和他有点不一样。
“不对等下！”徐杨猛地回神，强撑着跑到树下大喊“姐姐，我还不知道怎么叫你呐”一切开始飘散，天空草地白的刺眼占满整个视野。
“杨...”
声音飘渺，意识四散飘荡在虚幻，耳边是嘈杂的噪音。
感知重新回归，一片寂静，鼻腔里残留着淡淡的供香。
“回来了？”深吸口气，徐杨抬头凝视着石像的双眼，良久才拄着地缓缓站起离开石屋。
青草地，巨树下，一张矮桌，两人对坐。
“姐姐，你不是说不过多干预嘛”
“只是指一条路，算不得多少干预”
“姐姐你很急呀”
“急有什么用，一样还是不懂”
“那姐姐你干嘛赶他走”
“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从后山绕到前殿，徐杨一路也没遇到个人。揉揉肚子干脆先奔伙房，吃饱再去找师父。
“呦，终于回来了”后山瀑布边的三角亭，清源端着茶杯愣神片刻，继而放下乐呵呵的捋起胡子。
对面穿着墨白道袍的老人不明所以“你又干什么”
“诶依风啊，你这语气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对自己这么没数呢”
“嘿，来我这儿蹭茶还说我，这事儿跟你没完啊”
闻言依风抚着桌将茶杯稳稳放好缩手揣进袖子，深坐回石凳里悠悠的回怼“用陈茶招待人还想让领情呐，上次就没说你，这次可好更过分”
“哎呦，我这宝贝徒弟一入定就是大半个月，可想死我了，得去看看”清源不搭话茬，自顾自的说着一闪就没了影子，留依风道人独自在亭里摇头失笑。
“这人啊”感叹一声，他也起身去凑凑热闹。
饭点早过，此时正是前后不挨的时辰，伙房里就剩几个凉透的馒头，不硬嚼起来还有点筋道。徐杨蹲在房底下就着半碗凉水边吃目光还不停的乱扫，一个馒头下肚竟然有点上瘾，正打算再去拿俩忽然感觉好像有人靠近。偏头，就见清源正从墙后面慢悠悠的晃出来。
“切”徐杨翻个白眼没理自家师父，自顾自进屋拿馒头。
“诶我说徒弟你见到师父这是什么态度”清源倒也不恼乐呵呵的跟进去，站在门口瞧着他。
“明明能直接出现在跟前，还非要从房后面冒出来，师父你戏很足啊”徐杨也不回头，咬着馒头四处扒拉想再翻出点咸菜。
“嗯？臭小子这都能看见”
“有墙挡着呢上哪儿看去，是感觉到啦”徐杨说着嘴角不自觉扬起。
清源微皱眉头，凝神盯着他背影思绪急转。
“诶？咋又有人来”徐杨给馒头上夹两片咸萝卜掐在手里转过身朝门外张望。清源见状两条白眉凑的更近了。
“我说清源啊，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以后我哪儿可就不欢迎啦”依风迈着方步笑呵呵地进门，嘴上说着目光却一直落在徐杨身上打量。
“说法说法，说什么法说法，我这是着急见徒弟”
徐杨听着又翻了个白眼，这个黑袍老人给他的感觉有一点陌生，不是第一次见的那种陌生感，而是有别于山上其他人的一种感觉。徐杨下意识的开始追溯这种感觉的来源，这几天的经历几乎让他养成了这种本能。不经意间又一次引动《长明忆》的印刻。
“嗯？”依风凝神再次看向徐杨，清源反应稍慢。
“徒弟，长本事了”
“啊？没啥没啥，我就是知道了鹰为啥会飞”徐杨回过神朝他摆摆手，继续漫不经心啃手里的馒头。夹了咸菜反而还不如刚刚好吃。
“鹰？”依风不知道这俩人的哑谜，转头看着清源。
清源只好干笑着略过“我之前问他的问题，没啥没啥，内个今年新茶在我那儿呢，你来尝尝”
依风点点头没再多说，冲徐杨笑笑转身离开。
“徒弟啊，你自己先玩儿啊，师父这儿还有点事儿”清源说完就要走。
徐杨急忙叫住，笑嘻嘻的问“诶师父等下，你那儿有肉嘛，我这不够吃”
清源假装没听见，借着门口的阳光一晃就不见了。
“切，小气”
清源的住处，两人对坐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一直没人说话。
“这孩子什么情况”还是依风先开口。
“山外来的，你不是知道嘛”
“说正事呢”
“哎，祖师叮嘱的”清源叹气。
“山外的人，他怎么知道”依风觉得不对，继续追问。
清源没多言伸手指指天，就说四个字“上面哪位”
依风一怔，手掌微合双眼失焦，良久又皱着眉重新拿起茶杯咂了一口，看向清源缓缓摇头。
“甭算了，算出来也是假的。这孩子无命势”清源摆摆手。
这句话真的把依风惊住，脸上表情变换最终放下杯子双手按在桌沿反复摇头，肩膀抖动渐渐乐出声。
“让他跟我走吧，在你这儿耽误了”
“什么叫耽误了，这可是那位点名在三离的，你再能算还能算到那位前面”清源非常不爱听这话。
“你说他入定，所以是...”依风没再接着往下说，而是换个话题。
清源没说话，只是点头。
依风深吸口气靠回椅背。
久久无语。
“不行我得去问问这孩子都学到了啥”清源忽的起身，疾步往外走。依风盯着他的动作目光闪动，坐在椅子里一直看他走远。
徐杨肚子里有了底就没再啃冰凉的馒头，晃着手在山里乱逛，一刻不停的吸收着周围扑来的信息。有些是他之前感受到过但并没在意，有些则显得新奇。
可是随着信息增多，一个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的问题又重新浮现。
“差距在哪儿”
尝试着想由此再次引动《长明忆》，反复几次也未能如愿。徐杨不明所以，明明知道答案在里面，可为什么找不到。
挥手，两侧树木倒退土屑纷飞，空出的地方顷刻立起一座小屋。再挥手，一切又恢复如常。
“师父啊，我不理解”徐杨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盯着树林，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哦？有什么问题”清源面上不显，从林子里缓缓走出。
“我和你，差在哪儿？”
“当然是年纪了，为师我头发都白了”
“师父咱能说点正经的吗”
清源微微一笑，挥手自之前的地方再起一座小屋“一样吗？”
“一样啊，墙上的裂缝都一样，师父你在后面藏多久了”
“试试把它变回去”清源按自己的节奏，丝毫不受影响。
徐杨不明所以依言照做，纹丝不动。
“诶？”
再试，依旧没有变化。沉心认真感受一会儿，这次有了些变化。原本整洁的屋舍变得破旧，却依然立在原地。
“这就是差别”清源背着手语气平淡。
“师父啊，我是问差在哪儿，不是问有没有差距”徐杨侧头眯起眼瞧他。
“为师问你，你觉得修行是什么”
徐杨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语气眉头一挑，用相同的说词再次回复。
清源看向前方不置可否，良久才悠悠的反问“我若就这么和你说，你什么感觉”
徐杨觉得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明白，但要和那女子的话对照又隐隐感觉漏掉什么。
“徒弟呀，同样都是这座房子，为什么我的你拆不掉”
徐杨看着自己师父茫然摇头。
“你说的那些，自己做到了吗”
“我...”徐杨想肯定，但是嘴怎么也张不开。
“修行嘛始终都是自己的事儿，即便是我说了你记住了，也只会去模仿而不是真的懂了”清源笑着摸摸他的头，心中慨然。
“所以师父，你说半天到底差在哪儿啊”
清源感觉胸口一闷，真想甩手再不管这个徒弟。
“徐杨是吧，你师父说话就这样总爱模模糊糊的，不用管他”依风的声音远远传来，随着走近蹲在徐杨面前乐呵呵的看着他“来，往这儿看”说着摊开手掌，几片落叶自地上盘旋落入掌心，随后又相互绕着打转“试试停下”
徐杨没说话盯着树叶，不过片刻就重新落回地面。
“记住刚才的感觉了吗”依风笑眯眯得问，随之又有两片叶子飘起，依旧是绕着手掌打转“再试试”
有之前的记性，这次他略微感受后才再次动作，树叶又重新落回地面。
“有什么差别”依风问。
徐杨想了下回复道“第一次你控制的是风，第二次好像是叶子”
“那再看看这次”依风说着又有两片叶子飘进手掌。徐杨这次从一开始便全神贯注，等到树叶飘起时渐渐皱起眉头，四下寻找却越发的疑惑。
清源负手在一旁观察，暗暗点头“这老头比我上心啊”
注意力回到树叶，徐杨皱着眉尝试几次也没能让它停下，最后略带不甘的摇摇头。
依风收回手起身和清源并立，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明白差在哪儿了吗”
徐杨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够精细”依风也学清源背过手目望远方，似叹息般溜出四个字。
“精细”徐杨一怔，意识下沉随《长明忆》慢慢游荡在无尽的信息中。两人只以为他在思考并没继续打扰，相视一眼又回去喝茶了。
意识在画面中快速穿行，徐杨有些明白自己可能是又想错了，说书的和写话本子的真坑人。
“依风啊，你是真想给我撬走啊”重新泡好茶，清源先自己喝一口才缓缓地道。
依风先是往杯子里瞅瞅又端到鼻间闻一下，最后才浅咂一口点点头说道“撬是不能了，不过去我哪儿走走总行吧”
闻言清源直起身子收回笑容盯着他缓缓道“我提醒你，可别就想着一面忘了其他”
依风把玩着杯子也不抬头“在他上山的那一刻影响就有了，起初我还以为是正常波动，今天才明白”
“那也只是在范围里，你这么掺和进去可就不一定了”
“清源啊，我发现你是不是在这山里呆傻了，那位都亲自叫去教导了你还不明白？”依风看着他摇摇头，给自己续上一杯接着说“三离最近没什么不同吗？你不会都当寻常了吧”说完一口喝干，闭起眼在嘴里反复鼓动，良久才长舒口气缓言道“无命势啊，哪怕轨迹不变影响也早就深种，躲啥呀”
清源双手压桌，盯着杯中晃动不停的水面半天也没挤出一句。
“我觉得不是那孩子不懂修行，而是连你也不明白自己修的到底是什么”依风语气愈发严肃“你总说顺势是小术，可你不也只是处处顺势”
“行了行了啊，还训上我了”清源偏过头手急促的在桌上拍打“带走带走带走，不在我这儿还省得气我”
“你呀，哎”
“我就看不惯你们哪样，成天的也不累”
“你...”依风还想说，摇摇头重新端起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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