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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金子

    这天夜里,张一军在沈日红家里,二人翻云覆雨后,她偎在他的怀里说:“我何时才能调到采购部去上班啊?”张一军说:“你再等等,得找个机会。”沈日红撅着小嘴不悦道:“你是单位一把手,不就你一句话吗?还有什么好等的。”

    张一军穿着衣服说道:“采购部是一个重要部门,也是一个有油水的部门,人们都想着往里挤,通过关系光给我打招呼的就不下十几人。这事得等机会,做足表面文章才行。”

    沈日红卧在床上,喘着粗气说道:“好,好,都听你的。”张一军望着那优美的线条说:“小乖乖,你就放心吧,不出三个月准让你心想事成。”

    沈日红笑了:“别忘了明天晚上再来啊。”

    “这事还能忘啊……”

    张一军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已经快一年没有回家了。

    他老婆桂花在家里侍弄着三亩农田,养着黑猪白羊下蛋的鸡,还管着两个孩子和公婆的吃喝拉撒睡。

    白天她忙于生计,没有时间去想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可是,到了夜里,心痛的事儿就像雨后的小草一般,密密麻麻地袭上她的心头。

    桂花躺在炕上,两眼呆呆地望着黝黑的屋顶。她心里算计着时间,张一军已经330天没有回家了。村庄到县城只不过30公里的路程而已。

    张一军把她凉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夏天挂在门框上暴晒的青青绿绿的豆角,现在已是干瘪无色了。她躺在那里想着心事,一动不动,眼珠子间或转动两下,证明她还活着。

    桂花在想,自己为闺女的时候,那可是村里的一朵花。都说她赛西施比贵妃。四邻八乡的小伙们都争着找媒婆前来她家说媒。可她就偏偏相中了人才一般的张一军。

    那时的张一军,除了有个工作外,他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他爹娘常年有病,姊妹较多,家里穷的叮当响。为这,她娘不同意这门婚事,但最终胳膊没有扭过大腿,她还是嫁给了张一军。

    过门后,他和公婆对她甚好。每天,张一军骑着自行车往返于单位和村庄之间,对她稀罕的不得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第二年,他们的儿子出生后,张一军对她更是恩爱有加。桂花脸上天天洋溢着喜悦的色彩,她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儿子两岁的时候,女儿又来到这个幸福之家。儿女双全的他让人羡慕不已。

    或许是儿女给他带来了福气,他在单位里进步很快,他年纪轻轻就成了业务科长,是单位里最年轻的中层领导。

    那时的桂花高兴的似喝了蜂蜜水,逢人便夸张一军是个好男人。

    张一军也是非常的努力,他的仕途顺风顺水,没几年的功夫,他就成了单位里的领导。

    他当了领导后,应酬也就多了起来。回家的次数也少了,有时候十天半月也不回来一次。再后来,他两三个月才回家看看爹娘和孩子,对自己是爱理不理的。他坐不上一时半刻,他就拍拍屁股走人。

    桂花翻了个身,昔日之事像放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闪现。唉!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泪水浸透她的枕巾。

    桂花娘看不下去了,她心疼自己的闺女,她就气哼哼地骑着自行车来到桂花家,见到桂花婆婆的面就嚷了起来:“我说大嫂子,我闺女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养汉子,她孝敬公婆爱护孩子,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是街坊邻居公认的好媳妇,怎么就不受你儿子待见呢?你儿子不就是个领导嘛,有甚了不起的!”

    桂花娘说完,嘴角泛起了白沫。她双手叉腰,两眼瞪着桂花婆婆,像是一个准备格斗的老母鸡。

    桂花抗着锄头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她娘疾风暴雨的声音嗖嗖传来。她紧跑几步来到院子里,把她娘数落一顿。她婆婆满脸堆笑,直跟桂花娘赔不是。

    末了,桂花娘对她婆婆说:“你是一军他娘,你得给我闺女一个说法,不能这样一直拖下去,让我闺女守活寡。”说完,她推起自行车走了。

    到了晚上,桂花躺在炕上思索着她娘说过的话。她觉得她娘说的话有道理,再也不能这样拖下去了,不想过了就拉倒,离了谁地球也照样转。

    第二天,桂花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张一军的工作单位。初见娘仨,他非常惊讶。在小饭馆里,桂花没有和他吵闹,她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地说给了他听,但她眼神里全是满满的企盼。

    春节来临,张一军连来带去一共在家里呆了3天,就借故单位有事回县城了。桂花站在村口,一直望着张一军在她眼睛里消失。

    过了半个月,桂花的公婆拄着拐棍坐上了去县城的客车,他们颤颤巍巍去找张一军算账。

    他们一照张一军的面,就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仨人不欢而散。

    回家后不久,桂花的公公急火攻心撒手西去。半年后的一天,桂花婆婆让桂花陪着她去张一军的单位。桂花说:“娘,找他干啥去?”,桂花婆婆说:“你甭管了,陪我去就是了。”桂花无奈,只好陪她去了县城。

    在张一军办公室里,他娘对他严肃说道:“我代表老张家,宣布开除你的族籍,从今天开始,你再不是我儿子,我也再不是你娘。桂花也再不是我的儿媳妇,她是我的好闺女啊……你就和那个小妖精过吧……”说完,她气冲冲地走出了办公室。

    ……

    桂花再婚的那天晚上,桂花家灯火通明,来看热闹的人们挤满了她家的小院。被撤职接受审查的张一军站在村外,远远地望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