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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伟大的对接

    杰拉德从能见度极低的雾中找到一个残缺的脑袋。他捧起狄克脑袋的瞬间,Z-30放过自己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狄克看见白灯的瞬间,应该就反应过来是Z-30了。若是他没有大声呼喊,而是选择自己抢先一步逃跑,杰拉德不会那么快反应过来。现在被捧在手心里的这个人应该是自己。

    杰拉德抱着脑袋沉默了一会,举起右手,脉搏处出现一道魔法杖大小的黑痕。

    ——复旧如初。

    脑袋上的伤痕快速的愈合直到消失,仅仅是维持了一秒钟,血浆就再次溅了杰拉德一脸。

    “幽默。”杰拉德大笑起来。

    脑袋被摆放在尸体上,杰拉德最后擦了擦脸上的血痕,向着二班通道的出口位置找过去。

    二班的里空间是一共长度两千英米的直线通道。杰拉德只要一直往前走,就算能见度再低也能找到出口在哪里。若是出去遇见布莱兹怎么办,杰拉德抱着沉重的心情,经过传送门。

    大墩柱、拱券的灰白色轮廓就在四周,整个世界仿佛是由黑白线条构成的。来到魔力溯源走廊上,雾气还是那般,可是能听见很多人奔跑的声音。于是杰拉德迅速加入逃亡的队伍中。

    只要跟着大队伍走就能找到安全出口吧。杰拉德一开始的想法是这样的,还在寻找周围有没有这三天认识的同学。可是后续证明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这个队伍大部分都是一年级新生,杰拉德粗略地扫视了几次,大概有个二、三十个人。队伍的前进方向是否经过商议,杰拉德作为后加入的人对此一无所知。可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那一副惊恐的模样,让杰拉德更加的没底气了。但是他现在脱离队伍只会死得更快吧。

    一路往前,杰拉德看见好几具被斩首的尸体,没有是叠在一起的。

    Z-30的杀戮还在持续,它只杀一个,不知道队伍里哪个倒霉蛋会是下一个被盯上的人。

    “别、别过来……”

    “往后面退,我们脚底有一只眼睛……”前方传来尖叫声,以及这样提醒时,反应已经太晚了。

    前面一个人像是踩住沼泽那般往下沉,杰拉德马上扭过头往回跑,可是身体已经被地板吞噬了。

    魔力溯源的地板不知何时变成毫无光泽的黑暗,宛如一个沙漏般从中心点往下坍塌,形成一个深坑。微弱的黄光从底下透上来,深坑隔绝外界的烟雾,可是看见的内容令人印象深刻。

    深坑里堆起来一座山那般高的尸体。杰拉德看见许多一年级新生的尸体,不止是队伍里的一年级新生,看胸章的颜色也不止有一年级的。看来在这之前深坑就已经吞噬了不少的人。

    骨头扭断的声音,皮肤腐蚀的声音,还有惨叫声不绝于耳。杰拉德听见类似人类那般的肠鸣声,只是这种声音更加立体,像是敲钟一样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接着,咕噜噜的气泡在脚底不远的位置响起来。不小心滑落在那里的同学,基本上在惨叫了一会后就失去动静。

    杰拉德大致摸清楚现在的处境。自己现在处于坍塌的边缘区域,是不安全中还算是安全的区域。再往下一段距离,就会遭到深坑的消化腐蚀,然后落到那一座堆起来的尸山中。值得一提的是,尸山的底下还有东西在动……那是一双猫那般竖起来的黄色瞳孔。

    原来这就是他们刚才说的眼睛。黄色的瞳孔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在底下晃动。杰拉德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深坑是具有生命的。

    “这个深坑也是一种神奇生物,可是……”杰拉德脑海里根本没有这种信息。“脱险的办法是什么……”他只能暂且称呼它为深坑,连具体的编号和名字都不知道,谈何找到逃离的办法。

    如果布莱兹在这里就好了。杰拉德忽然有怀念那个无所不知的舍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应对神奇生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它的缺点。就算是Z-30那样一次只杀一个人也可以!

    有人抓住了他。

    杰拉德抬头往上看,发现那是一张魔法斗篷,咬住他的衣领努力地往上拉。

    “小黑,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杰拉德一时大喜过望。小黑的能力还并不足以对抗深坑的吸力,杰拉德没有被一下子拉出去,却也没有接着往下沉。杰拉德现在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已经能感受到脚底下腐蚀液体上升的高温气体,可是比他还晚一步掉下来的同学却早一步就死掉了。

    深坑中的墙壁不要说攀爬了,杰拉德的双手只要一发力,就像果冻那样被吞了进去。小黑的力气马上就要见底了,杰拉德再一次感受到身体逐渐往下沉,一股向上的气流忽然出现了。

    最底部的黄色瞳孔往上升了起来,成为地板上一块突出的石头。

    前一刻堆起来的尸山不见了,可是黄色瞳孔还在石头里面转动着,看起来欢快极了。

    只是瞳孔里面的颜色逐渐淡化,直到本体消失,最后是那一块方向盘大小的石头也不见了。

    杰拉德在黄色瞳孔上升的同时,人被一股上升的气流撑起来。双手撑住地板站起来,杰拉德身体的力量有点透支,可是脚底下的深坑已经完全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整个逃亡队伍。

    杰拉德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整个队伍一共有二十几个人,现在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魔力溯源的地板踩下去还是本来的材质,杰拉德沉默了好一会。“这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只要撑过深坑的吞噬时间就可以了?”小黑耷拉着脑袋,趴在他的肩膀上。

    一天之内竟然见到两种神奇生物,其中一种还需要现场自己进行观测,杰拉德几乎快要累死过去。刚才下降的过程中,身体其他部位不能发力,完全是靠腹部的核心在延缓下降的速度。如果不是这样,也撑不到小黑赶过来。除了身体上的疲惫之外,还有精神上的疲惫。

    今天还会遇见第三种吗?杰拉德脑袋疼得不行了。一夜间,学院怎么就被塞满了。

    远处似乎有白灯闪烁,杰拉德条件反射就跑了起来,可是跑起来并不能解决问题。现在的麻烦事有一大堆……第一、他不知道魔力溯源的出路在哪;第二、不知道走到哪会遇见什么神奇生物。

    双重威胁下,跑与不跑,就成了一个问题。跑了,跟刚才那些人一样是死;不跑,等着Z-30过来索命。他的人生从未如此美妙。“至少给我一个正确的方向。”杰拉德只敢小声地说。

    现在杰拉德已经不敢用嘴大声说话,声音可能引来一些神奇生物。“魔力溯源的出口在哪里……”小黑像是毛巾那样缠在脖子上,杰拉德知道它累坏了,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

    暂时逃离深坑的威胁,杰拉德来到一片完全陌生的区域。之前没有经过任何传送,所以这里还是魔力溯源的一部分。

    可是主走廊大得离谱,作为一年级的新生,杰拉德迟迟找不到正确的出口。他迷路了。

    迷雾中有东西绊住向前奔跑的腿,杰拉德失去平衡,身下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少女的闷哼。

    当杰拉德睁开眼睛,看见一双不带任何情绪的深红色眼睛。少女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两人的嘴角都品尝到血液甜丝丝的味道,说不清楚是谁哪个人流出来的血。

    自始至终没有感受到女孩花瓣般柔软的嘴唇,杰拉德的第一反应是懵,第二反应是好疼。少女的牙关是咬紧的。现在的状况,与其说是意外的亲吻,更准确来说是两人砸在一起。

    少女面无表情的模样显然就是生气的表现了,可是杰拉德一路跑过来,哪里注意到地上居然还躺着一个人。这也不能怪杰拉德吧。要怪应该去怪那个喜欢搞出这种巧合的人。“……怎么说呢,我没注意到这里会有一个人,你躺在地上至少吱一声。”他还是找了个台阶。

    少女只闪过一瞬的恼怒神色,就把脸侧向一边。“我@*&$……”她嘴里模糊不清地说了什么。

    杰拉德抓紧时间坐了起来,嘴巴都撞得肿了一圈。少女扭动着被压在身下的两只腿。

    “你打算保持这个姿势到什么时候……”

    一番努力无果后,少女的眼睛微微往下,拉扯了一下凌乱的领口。杰拉德才发现为了保持平衡,自己的手似乎一直抓着什么。这么滑都能抓住,果然手大是有手大的好处。

    两人的姿态现在看起来不太优雅,杰拉德把手从少女的身上收回来,失去五指挤压的魔法袍恢复原状。

    杰拉德的注意力全放在少女的身上,因为这个人入学那天见过一面。她就是奥丽芙。

    不知道奥丽芙躺在这里的原因会是什么。杰拉德因此没有发现,收回来的右手内侧出现一串数字15:00:00,下一秒数字自动跳成了14:5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