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阿棠姐姐，你貌似从初见开始就对我有所图谋呢，只是你的伪装太好，竟连我也给骗过了。”
望舒瞧着少女一边把玩着他的手指，一边掀眸看他，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悠然道：
“戏子入戏十分，才能诱得看客与之一道沉沦深陷。过程如何曲折，我并不在意，只要结果如我所愿，便足矣。”
手指间陌生的柔软，令白衣公子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局促，他欲收回手，却反被少女牢牢捉住，她清澈明亮的双眸闪烁着炙热的光，唇边带笑，言语间显出不再隐藏的痴迷。
“望舒，你瞧，我现在掌心不是正握着天上明月吗？”
望舒一瞬拂开纪棠的手，眉心下沉，这次换他用十分怪异的眼神打量少女了。
半晌，他问出一个古怪的问题。
“你确定，一切后果都能承受。”
纪棠垂眸，黑眸紧紧盯着眼中神色变幻的白衣公子，敛起唇角弧度，言语冷淡却透着一股固执决然。
“你既许了我一诺，此生此世除非玉石俱焚，否则再无退路。”
她鲜少有执着之人、之事，望舒是第一个，她确信也是唯一一个。
望舒面色平静，凤眸中似划过一丝了然，他忽然想起千年之前，他欲触碰天机轮探寻天命之人的转世踪迹时，天道深处传来的一声叹息，时也命也，一切皆是定数。
前缘种下，他的命数本不应与少女纠缠在一起，一念之差，造就今世之果，他竟阴差阳错成了渡她的劫。
“纪棠。”
望舒第一次这般连名带姓的唤她，语气漠然且慎重，纪棠闻言非但没有丝毫不虞，反倒眉眼带笑，纤纤十指再次拽住望舒的白衣袖摆，凑近他。
“记住你的选择，此刻起你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神契，缔结。”
随着耳畔一道清冷嗓音落下，白衣公子双眸倏而溢出神圣的金光，身形因朦胧光影十分不清晰，褪去少年稚嫩，逐渐变成她曾于梦境中窥见的惊艳容颜。
望舒指尖凝着一丝红光，轻点在少女额心处，冰冷寒凉，一触即分。
少女瞳孔中的清澈光亮渐渐被妖异的赤金光芒掩盖，她右眼尾处艳丽的神荼花印记再次显现出来。
那般炽热的温度好似身躯正被烈焰炙烤，眼尾更是刺痛难忍，但愈是痛苦，少女脸上的笑容愈是开怀。
她面容苍白，五官因疼痛隐隐扭曲，伸出指尖缓缓触碰近在咫尺的白衣公子，倏地笑道：
“终于见到真正你的样子了，我的月亮。”
萧泽回到客栈时，姬灵沐也正好在半刻钟前苏醒？
她坐在长凳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时不时瞟向目光总是流连在望舒身上，脸上略显诡异的纪棠，无人在意她眼底的黯然神伤。
萧泽坐到他们三人的另一侧位置，见此情景也只是眼中掠过一丝异色，并未多问什么。
之后，望舒向他们大概叙述了下事情经过，他二人听后神情各异，最后还是萧泽先出口问道：
“蛟龙化仙失败留下蛟珠是破除此城幻境的关键，问题是，我们现在该怎样寻到控制它的幕后之人。”
“简单，我们可以先抛出一个诱饵，我曾误入过那人的幻境，他所执念的，是十年前一朝覆灭的花朝耶溪，那里定有他不愿面对亦或放不下的人和事。”
纪棠手指绕着三两缕青丝，面上笑容轻柔，似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深邃的暗光，隐隐凉薄，缓慢道：
“还有，无论背后掌控蛟珠的人与三百年前化仙失败的蛟龙之间有何种联系，他总归是对蛟龙有着特殊的感情，爱恶惧中，任何一样都足以令他失去冷静，此两点便是突破口。”
纪棠说完自然而然看向望舒，这时的他已经恢复成她平常所见的少年模样，纪棠眼底划过一丝可惜，面上却是轻笑道：
“望舒公子可愿冒险一试。”
少年既清楚此地三百年前的旧事，那便说明未央城之行他早有准备，只是可能碍着星月阁某些规矩，他不便亲自动手，所以才引他们几人前来，替他完成这件事。
望舒轻轻笑了，那张清逸的脸愈发生动，眸中流光闪烁。
“阿棠姐姐，既已如此说，我又怎能让你失望呢？”
纪棠同望舒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其余二人皆听得云里雾里，姬灵沐转头盯着望舒，满脸绝望，愤怒道：
“望舒，你同小纪姑娘在打什么哑迷？大家摊开来说清楚，不好吗！”
纪棠轻移开目光，一脸事不关己看好戏的神情，望舒瞥一眼气得面色绯红的姬灵沐，淡定开口。
向他们几人讲述一桩三百年前的爱恨纠葛，孰是孰非，早已淹没在无人问津的流年旧忆中，如今旧事重提，寥寥几人，在一旁倾听，也只剩下满心惆怅。
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龙族之巅为应龙，角龙千年可化为应龙。当今三界唯一一只应龙真身便是天帝。
龙族自古得天道气运加持，于修练一道自是此三界其他生灵要顺遂许多，但灵力愈是强大，天资愈是上乘，其化仙遭逢的雷劫便愈是凶险，几乎九死无一生。
三百年前，乐湖蛟龙算出自己将于百年之后迎来一场九天雷劫，届时成功度过，它便可褪去妖身，成为真正的仙，不用再被一直束缚在这方仅有百里的乐湖中。
一日，乐湖湖边晕倒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的血迹污染了乐湖清澈的湖水，吸引了蛟龙的注意，蛟龙此时已是半仙之身，她修仙道，讲究因果，自然不会放任男子殒命于此，可是蛟仙毕竟还未完全脱离妖道，她身上的妖力无法治愈男子的伤口，贸然行事，只会害了他。
于是蛟仙喂了他一滴自己的血，龙血中本就蕴含着浩瀚似深海的灵力，仅一滴就可令凡人脱胎换骨，百病全消，更何况蛟龙现在已经是半仙之身，其血更是三界难得的奇药。
蛟仙救完人后，便回到了湖底，再未出现。因此，她并未看见男子，不仅身上伤口痊愈，其样貌也发生了巨大改变，中年颓态不复，一瞬竟回到了少年模样，唇红齿白，傅粉何郎，正满目茫然得望着面前泛起粼粼水光的乐湖。
故事便由此开始。
望舒瞧着少女一边把玩着他的手指，一边掀眸看他，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悠然道：
“戏子入戏十分，才能诱得看客与之一道沉沦深陷。过程如何曲折，我并不在意，只要结果如我所愿，便足矣。”
手指间陌生的柔软，令白衣公子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局促，他欲收回手，却反被少女牢牢捉住，她清澈明亮的双眸闪烁着炙热的光，唇边带笑，言语间显出不再隐藏的痴迷。
“望舒，你瞧，我现在掌心不是正握着天上明月吗？”
望舒一瞬拂开纪棠的手，眉心下沉，这次换他用十分怪异的眼神打量少女了。
半晌，他问出一个古怪的问题。
“你确定，一切后果都能承受。”
纪棠垂眸，黑眸紧紧盯着眼中神色变幻的白衣公子，敛起唇角弧度，言语冷淡却透着一股固执决然。
“你既许了我一诺，此生此世除非玉石俱焚，否则再无退路。”
她鲜少有执着之人、之事，望舒是第一个，她确信也是唯一一个。
望舒面色平静，凤眸中似划过一丝了然，他忽然想起千年之前，他欲触碰天机轮探寻天命之人的转世踪迹时，天道深处传来的一声叹息，时也命也，一切皆是定数。
前缘种下，他的命数本不应与少女纠缠在一起，一念之差，造就今世之果，他竟阴差阳错成了渡她的劫。
“纪棠。”
望舒第一次这般连名带姓的唤她，语气漠然且慎重，纪棠闻言非但没有丝毫不虞，反倒眉眼带笑，纤纤十指再次拽住望舒的白衣袖摆，凑近他。
“记住你的选择，此刻起你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神契，缔结。”
随着耳畔一道清冷嗓音落下，白衣公子双眸倏而溢出神圣的金光，身形因朦胧光影十分不清晰，褪去少年稚嫩，逐渐变成她曾于梦境中窥见的惊艳容颜。
望舒指尖凝着一丝红光，轻点在少女额心处，冰冷寒凉，一触即分。
少女瞳孔中的清澈光亮渐渐被妖异的赤金光芒掩盖，她右眼尾处艳丽的神荼花印记再次显现出来。
那般炽热的温度好似身躯正被烈焰炙烤，眼尾更是刺痛难忍，但愈是痛苦，少女脸上的笑容愈是开怀。
她面容苍白，五官因疼痛隐隐扭曲，伸出指尖缓缓触碰近在咫尺的白衣公子，倏地笑道：
“终于见到真正你的样子了，我的月亮。”
萧泽回到客栈时，姬灵沐也正好在半刻钟前苏醒？
她坐在长凳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时不时瞟向目光总是流连在望舒身上，脸上略显诡异的纪棠，无人在意她眼底的黯然神伤。
萧泽坐到他们三人的另一侧位置，见此情景也只是眼中掠过一丝异色，并未多问什么。
之后，望舒向他们大概叙述了下事情经过，他二人听后神情各异，最后还是萧泽先出口问道：
“蛟龙化仙失败留下蛟珠是破除此城幻境的关键，问题是，我们现在该怎样寻到控制它的幕后之人。”
“简单，我们可以先抛出一个诱饵，我曾误入过那人的幻境，他所执念的，是十年前一朝覆灭的花朝耶溪，那里定有他不愿面对亦或放不下的人和事。”
纪棠手指绕着三两缕青丝，面上笑容轻柔，似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深邃的暗光，隐隐凉薄，缓慢道：
“还有，无论背后掌控蛟珠的人与三百年前化仙失败的蛟龙之间有何种联系，他总归是对蛟龙有着特殊的感情，爱恶惧中，任何一样都足以令他失去冷静，此两点便是突破口。”
纪棠说完自然而然看向望舒，这时的他已经恢复成她平常所见的少年模样，纪棠眼底划过一丝可惜，面上却是轻笑道：
“望舒公子可愿冒险一试。”
少年既清楚此地三百年前的旧事，那便说明未央城之行他早有准备，只是可能碍着星月阁某些规矩，他不便亲自动手，所以才引他们几人前来，替他完成这件事。
望舒轻轻笑了，那张清逸的脸愈发生动，眸中流光闪烁。
“阿棠姐姐，既已如此说，我又怎能让你失望呢？”
纪棠同望舒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其余二人皆听得云里雾里，姬灵沐转头盯着望舒，满脸绝望，愤怒道：
“望舒，你同小纪姑娘在打什么哑迷？大家摊开来说清楚，不好吗！”
纪棠轻移开目光，一脸事不关己看好戏的神情，望舒瞥一眼气得面色绯红的姬灵沐，淡定开口。
向他们几人讲述一桩三百年前的爱恨纠葛，孰是孰非，早已淹没在无人问津的流年旧忆中，如今旧事重提，寥寥几人，在一旁倾听，也只剩下满心惆怅。
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龙族之巅为应龙，角龙千年可化为应龙。当今三界唯一一只应龙真身便是天帝。
龙族自古得天道气运加持，于修练一道自是此三界其他生灵要顺遂许多，但灵力愈是强大，天资愈是上乘，其化仙遭逢的雷劫便愈是凶险，几乎九死无一生。
三百年前，乐湖蛟龙算出自己将于百年之后迎来一场九天雷劫，届时成功度过，它便可褪去妖身，成为真正的仙，不用再被一直束缚在这方仅有百里的乐湖中。
一日，乐湖湖边晕倒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的血迹污染了乐湖清澈的湖水，吸引了蛟龙的注意，蛟龙此时已是半仙之身，她修仙道，讲究因果，自然不会放任男子殒命于此，可是蛟仙毕竟还未完全脱离妖道，她身上的妖力无法治愈男子的伤口，贸然行事，只会害了他。
于是蛟仙喂了他一滴自己的血，龙血中本就蕴含着浩瀚似深海的灵力，仅一滴就可令凡人脱胎换骨，百病全消，更何况蛟龙现在已经是半仙之身，其血更是三界难得的奇药。
蛟仙救完人后，便回到了湖底，再未出现。因此，她并未看见男子，不仅身上伤口痊愈，其样貌也发生了巨大改变，中年颓态不复，一瞬竟回到了少年模样，唇红齿白，傅粉何郎，正满目茫然得望着面前泛起粼粼水光的乐湖。
故事便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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