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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再遇

    陆逝一觉醒来,起身发现外面又飘飘洒洒的下起了棉絮一样的飞雪,披起了搭在一旁的狐裘走出屋外伸手接雪,一坨雪团落在手里,冰凉的感觉让陆逝打了了寒战。

    陆羽从房檐上飞身落下,看到陆逝在接雪,连忙上前把陆逝拦回了屋子里:“公子昨日喝的太多,一醒来就出来接雪怕是要受风寒,如今公子今非昔比,可不能再出现岔子。”

    陆逝把陆羽叫到屋子里,主仆二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公子,辰时了。”

    “陆羽,你是怎么来到督察府的?”

    “那日我父亲带着尚且少年的我在江湖中被人追杀,逃到了尚客楼后,父亲让我呆在那里,他去清理追来的尾巴,听了父亲的话我就在那里等,却没能等回父亲,幸好走投无路下被刚好过去吃饭的老爷救下,老爷看我从小习武有点身手,就让我变成了公子的侍卫,如今已经有十二年了。”

    “在我这院里有中意的姑娘吗?”

    “属下不敢逾越规矩。”

    “哎呀,你这就没意思啦,你的年龄比我大了那么多,人家其他的同龄人们都有了心仪的姑娘,更有甚者孩子都多大了,我不信你就没有个喜欢的姑娘?”

    陆羽看陆逝真挚,这才红透了脸,扭扭捏捏的说道:“少爷既然这么说,有是有的,但不在这院里。”

    陆逝来了兴趣:“哦?说说看,是哪家的姑娘,本公子亲自上门提亲!”

    陆逝不好意思:“十几年前我被困尚客楼时见到一个姑娘,我这辈子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她看我饥饿的可怜,就给我买了两顿饭食,虽然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但她的样子我却这辈子都忘不掉。”

    陆逝调笑:“没看出来啊陆羽,你这夯货还是个情种!”

    陆羽嘿嘿笑着:“嘿嘿,让公子笑话了。”

    窗外的大雪飘了近两个时辰,也逐渐变得小了,陆逝和陆羽走进院子里,脚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各屋里的下人们拿着工具想要出来清雪,却被陆逝拦了回去,他说不用扫,自然自己就能找到归途,没听懂的下人们也都觉得这是自家那诗魁公子发了诗兴,也就各自回去了。

    白臣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风风火火的赶来督察府,一进门就不由分说的直奔陆逝的院子,从回廊走入刚好看到陆逝和陆羽在雪地里驻足,便大喊:“阿逝,不好啦,城西楚员外现在正在公开卖女,你快过去看看,再晚了点,你那心心念念的楚姑娘怕是要被买走啦!”

    陆逝听到这话一愣,他只觉得心里漏了一拍,自从在这个世界醒来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不懂这种感觉为什么出现在自己身上,只是一把拉起陆羽,猛然冲了出去。

    王羽香看到儿子火烧了屁股似的疯跑了出去,没拦住儿子,就只好拉住了白臣:“阿臣,出什么事了?”

    白臣焦急道:“伯母,刚刚听闻消息,城西楚员外家正在公开卖女,我想着阿逝喜欢那楚家小姐楚罂,就急忙赶了过来。”

    王羽香大惊:“什么?那阿逝这是要去……”

    “要去抢人!”

    “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呢,这么刺激的事……”王羽香立刻切换了表情:“怎么能不带上他老娘我呢?晴儿,去账房拿上一千两银票,和我抢媳妇去!”

    白臣震惊,晴儿震惊,然后往出拿钱的账房先生震惊……

    城西楚员外家门外,楚罂如同一个人偶一样穿着一身轻薄的嫁衣坐在父亲为其准备的一个箱子上看着下面争着抢着调戏自己的百姓们心如死灰。昨日楚员外在五柳庄赌坊输进去了四百两银子,那已经是家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钱,当夜就在自己的闺房里借着酒劲胡作非为,乱砸一通,禽兽如他,竟然将自己的女儿当成了麝香坊妓女,想要不轨,幸好被闻声过来的下人们拿棍子架了出去。而今早就通知自己换上了和姐姐一样的嫁衣,坐在了门前。

    楚罂身后的侍女看着小姐只有心疼却无能为力,这孩子是从小自己替她那已经疯掉的娘亲带大,论感情甚至一度当成了自己的闺女,今早惊闻噩耗,连忙起来想要劝住老爷放弃这荒诞的行为却根本无能为力,自己这些年虽然有点积蓄,但是一个下人的积蓄无非也就几十两养老钱,怎么可能买得起一个被拍卖的小姐。

    此时楚员外正张着那秽浊不堪,满是黄牙的嘴咧咧着:“各位父老看一看啊,这是我家二小姐楚罂,年芳十七,长相秀美,能当侍女,能当暖床丫鬟,也能当小妾,要是有哪家公子没有婚娶,也可以买回家做个媳妇,我这女儿保证听话啊。只要拿的出八百两白银,就能把此女带回家啊!”

    下面百姓挑逗:“呦,这么着急着卖女儿,楚员外这又是输了多少钱啊?”

    “还真别说,这楚小姐往常只能在珠帘外面看一看,如今走进了闻闻体香,还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

    “也不知今天这娇俏的小娘子会出现在那个老爷公子的床榻之上啊。”

    人群中忽然被一阵马蹄声吸引,有妇人的声音在一辆马车里传出:“楚员外今天卖女不知开价多少银两?”

    楚员外嘿嘿一笑:“不贵,八百两白银。”

    妇人顿了顿,刚想开口讨价,就被对面迎来的另一个妇人的声音掩盖:“我出九百两买了。”

    人们顺着声音望去,之见一个体态臃肿,满身赘肉的老女人在佣人的簇拥下缓步行来。

    车里的女人见有人抢人,不禁发问:“呦,不知是哪家的姐妹来这里抢人,也不知抢了回去有何目的?”

    胖女人冷哼一声:“买回去给我儿子当小,你不乐意?”

    车上的女人走下了车,众人皆惊,原来是那个生了个傻儿子的富商吴假的夫人,随即就开始悲天悯人:“这吴夫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可惜了这楚小姐,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要卖给一个傻子做老婆。”

    “你小声点,这胖子乃是王城四品官员通政副使贾乐的夫人,你一个二等富商的夫人怎么着也比不过一个四品官员的夫人不是。”

    “听说这贾乐生有一子,长得和其母有过之而无不及,体态肥胖如猪,肤黑如熊,前些年强娶了一个八品小官的庶出女,当夜就把人家姑娘折磨致死,尸体就被眼前这满身横肉的恶毒女扔进了树林,最后还是家奴不忍,将那姑娘草草埋了。”

    “唉,如今若没有奇迹出现的话,这楚姑娘怕是要香消玉殒,身死新婚了。”

    吴夫人率先发难:“这王城重地,姐姐这行为怕是会对尊夫的名声有所不利。”

    胖女人笑了笑:“作为富商之妻却无法给儿子明媒正娶,妹妹也是好手段,可惜的是,我和妹妹相比,至少我的儿子是个正常人,不像某些人,生个孩子都能把人家憋的出生就面色铁青,傻里傻气。”

    “你!”吴夫人想要动怒,说自己可以,带上自己的儿子就不行。

    胖女人瞪了一眼,向楚员外喊到:“姓楚的,老娘今天就要九百两买你女儿,你买是不买?”

    楚员外嘿嘿一笑:“卖,当然卖,还请夫人早日带走这丫头,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好。”

    吴夫人恼怒:“我出一千两,这么点钱,我们吴家还是出得起的。”

    胖女人发怒:“你这赔钱货敢和我抢人?”

    吴夫人不服:“还请姐姐嘴下留德,别现在把话说绝了,那天自己的儿子暴毙在一身肥肉上。”

    胖女人一把拿起佣人的钢刀就向女人扔去:“你这混蛋敢骂我儿子?今天我就让你尸横五步!”

    看这胖女人疯了似的向自己扔刀,吴夫人不怒反笑:“姐姐这行为如果传到到宫里的耳朵中,不知王上会作何批判。”

    听到吴夫人说王上,纵使胖女人如何胡搅蛮缠,也不得不停下身形:“好,今天就留你一天狗命,等我哪天空闲,看我怎么对付你们吴家!”

    吴夫人刚要反驳两句,却被一声清亮的女声叫住:“停停手吧,这姑娘你们两个今天都带不走。”

    胖女人气的大叫一声:“那个老不死的又出来抢人?”

    百姓们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之见一辆两匹白马拉着的紫檀木车轿缓缓而来,停在路中,三个人走了下来。

    一见来者,有记性好的百姓惊呼:“这不是督察府二公子,诗魁陆公子吗?”

    一听这话,凑热闹的众人瞬间想起,可不是吗,面前这个一袭白衣,面如温玉的俊美少年,可不就是昨日刚刚在王宫里连出六条献策的才俊榜榜首陆逝吗。

    王羽香看了看坐在那里面如死灰的楚罂,再看看一下车就盯着人家姑娘看的儿子笑了笑,随即板起了脸:“这姑娘我儿子看中了,还请无关人等都退下。”

    胖女人似乎没长脑子,看到吴夫人跪了下去,立刻嚣张的朝着王羽香叫嚣道:“哼,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四品大员的第一夫人,在这王城里,我说二没人敢说一,你算老几让我退下?”

    王羽香看着这状如野猪的妇女冷笑道:“哦?我可以理解你刚刚的话语是在对我督察府叫嚣吗?”

    督察府?胖女人反应了一下,随后惊奇的问道:“你是督察府的管家?”

    王羽香丢了个白眼,四周百姓哄然大笑,抛却这傻子一样的胖女人,王羽香对着楚员外笑了笑,说道:“楚员外别来无恙啊。”

    楚员外见是督察府主母,立刻上前跪地陪笑:“不敢当夫人如此,不知主母今日到访寒舍所为何事?”

    王羽香看着面前明知故问的楚员外也不拖延,直接指着身旁的陆逝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楚员外看着陆逝,满脸谄媚的陪笑道:“想来是督察府二公子陆逝?”

    王羽香上前两步,故意放大了声音说道:“你家女儿被我儿子看中了,我也不欺负你,你卖女儿的规矩我也算是见识过,一口价一千三百两,自己看着办。”

    楚员外连忙点头:“既然是陆公子慧眼识珠,我也不敢加价,敢问夫人何时把小女带走?这钱……什么时候给?”

    王羽香冷哼一声:“知道你爱钱心切,晴儿,把银票交给他。”

    楚员外接过银票,一看是一千两大急:“夫人,您说好的一千三百两,这怎么少了三百两?”

    王羽香瞪了一眼楚员外:“别忘了上次你送女儿到我家发生了什么事,就你这种拿了钱翻脸不认人的东西,我还不了解?这一千两算是定金,剩下三百两自己来督察府拿!儿子,带人走。”

    陆逝得到母亲的指令,径直走到楚罂的面前,轻声道:“你愿意和我走吗?”

    楚罂看着眼前的公子回想起了那日庙会上的邂逅,顿时红了脸,她自然是听说过最近王城里出来了一个举世无双的俊朗才子,却没想到会是那日偶遇的人,虽然内心喜欢却是不敢高攀:“谢公子垂怜,可是小女只怕是配不上公子。”

    陆逝忍不住上前一把拦腰抱起楚罂,向着马车走去,原本围在一起的百姓也自然的让出了一条路。

    见到手的媳妇被别人抱走,胖女人张牙舞爪的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驾车的陆羽一脚踢在头上,当场昏迷。

    看着陆逝走入马车,百姓们瞬间轰动:“陆公子就这么把楚小姐抱走了?”

    “如今才子配佳人,也算是一段佳话啊。”

    “我倒觉得,以楚小姐的身份做不成督察府正室主母,当个妾还是可以的。”

    “我也觉得,这陆公子如今乃是王城第一才俊,又是督察府公子,未来成为东帝栋梁的可能几乎板上钉钉,这楚小姐虽说母亲也算是个公主,但说难听点就是个被人买回去的暖床丫头,而这楚员外嘛……哪个正常人会卖女儿还赌债?”

    “听说这楚小姐的姐姐也被王夫人购买过,只不过那时的陆公子无意婚娶,这才导致楚大小姐被嫁给了城北的那个变态,话说回来,如今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过楚涵小姐了。”

    “不管怎么说,这楚罂嫁到督察府总归是有了个好归处,刚看陆公子的举动,也确实是真心喜欢这丫头。”

    “唉,今天没得看啦,散了吧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