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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迟来(二)

    刘宇恒不再多说,拱拱手下台而去。秦星河见他退回禁军阵中后和李正时耳语了一番,自是简要将自己的功法告知了同袍。东宫扳回一场,在场众人都是一阵欢呼。就在众人喝彩声中一道人影跳到台上,定睛一看正是之前下场休息的李正时。只见他双枪背在背上,一脸傲气向秦星河拱手道:“秦少侠武艺卓绝,御剑门果然名不虚传!此刻胜过我禁军盾卫刘宇恒将军正是气势如虹之时。容在下斗胆挑战,请秦少侠不吝赐教。”说完取下背上双枪,双手舞了个枪花拉开架势就要动手。李正时在旁细细观看两人相斗,看得出秦星河果真有伤在身,左侧是其弱点。又见秦星河以内力取胜,带伤之下气力又有消耗,知他虽仍有力再战,但战力已是大打折扣。遂立刻上场以言语激住秦星河,不让他有休整之机。

    秦星河暗运内力让真气在体内走了几个来回,稍稍缓了缓左肩伤痛。他心知李正时此刻上场就是不欲给自己机会休息,心中对他的为人更是不齿,但面上也不表露,嘿嘿一笑道:“李将军当真是智勇双全之骁将,小子佩服之至。”旋即拔剑在手指向李正时:“李将军请进招吧!”

    “秦少侠和在下都是各胜一场,在下敬你年少技精,便由你先发招吧。”李正时话说的极是漂亮,心里想的是以静制动进一步消耗秦星河,待他旧伤发作时再发杀招,嘴里说的却是敬重云云。

    秦星河踏足江湖时日不长,在门中时一众门人都是真诚相待,少有见过李正时这般工于心计之人。他自己乃是率真直爽的性子,对李正时的惺惺作态实是极其鄙夷。秦星河不再多答话,催动内力一招龙虎风云向李正时攻去。李正时见他来的凶猛,知他被自己言语所激,动了怒气,心中暗喜,右手短枪接住长剑,左手短枪疾刺对手右肋。秦星河剑招一变,直刺化作斜削,将李正时攻来的短枪格开。接着不等对手还招就迅疾出剑,长剑先是几个剑圈套住李正时双枪,左掌蓄力一掌拍向他肩膀。李正时刚准备进招,陡然发觉秦星河长剑带着怪异的劲力将他双枪圈住,双枪突然重逾千斤,抬不起手来。眼见秦星河一掌拍到,只得向后一跃躲开这掌。秦星河脚下毫不迟疑,跟着李正时身影剑掌齐施向他攻去。一时剑光闪动,掌影万千,把李正时整个人都笼罩其中,攻势之猛让李正时猝不及防,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李正时本想秦星河有伤在身,又消耗了不少真气,应当会缓口气待内力稍长。谁知他甫一接招就是一阵猛攻,自己被攻的手忙脚乱,若不是双枪技艺高超,这一轮抢攻之下怕是便要落败。枪乃百兵之王,可枪法易学难精,是以武林中有‘月棍,年刀,一生枪’之谚语。说的正是练棍数月即有成效,而练刀至少以年为数进行苦练,而枪则是练一辈子都可能只是略窥门道。因为枪法并无过多花俏技巧,主要就是拦、拿、扎三式。但枪法单单一个力贯枪尖就不知有多少人难以做到,而练到所谓的出枪如游龙戏海,入枪似猛虎归洞之人则更是凤毛麟角。长枪尚且难练,李正时使的是双枪更显其极高的资质。

    一阵遮挡下李正时渐渐摸清了秦星河的路数,双枪挥舞始终将他的攻势阻在身前,未让秦星河占得丝毫便宜。场下众人只看到秦星河剑掌翻飞,身姿潇洒,似是已打的李正时无力招架。但秦星河在擂台上十分清楚当前的形势,自己的这番抢攻只是打了对手一个出其不意。貌似已将其逼入绝境,实则李正时守的极是严密,并未露出分毫破绽。初时李正时只能勉强抵住自己的进招,可十数招过后他的双枪力道渐长,逐步有了些许回击。当下两人已斗了四十余合,眼见李正时一招一式连接越发紧密,双枪时而齐头并进,时而分头相击,宛若两条狡黠的蛟龙在云海中若隐若现,让人防不胜防。而自己左肩和左臂的两处箭创在全力出招之下已隐隐作痛,内息也因此流转略显不畅。

    方才李正时听得刘宇恒简述得知秦星河内力了得且内功有独到之处,此刻与秦星河过招时双枪时刻包裹在真气之内,并不让对手有可乘之机。交手了数十合李正时明显感到秦星河掌力渐弱,脚下步伐也愈见沉重,推想箭伤已对他开始产生影响。但为避免重蹈刘宇恒覆辙,李正时并不贪功冒进,仍是沉稳如斯,只是出招时向秦星河左掌的招数更多,力道更劲。

    两人剑来枪往又战了数十合,秦星河消耗甚大,气力逐渐有所不支。李正时见对手摇摇欲坠愈发精神抖擞,边舞动双枪攻向秦星河边说道:“御剑门的伤药果然灵妙无比,秦少侠箭伤不到十日就痊愈,功力丝毫不见影响。”

    秦星河并不答话,挥剑挑开他的双枪,当胸还了一剑。此时秦星河左臂从肩膀处往下疼痛酸胀不已,只感到伤处的麻布已有湿润之感,不知是被剧斗之下的汗水浸湿还是伤口崩裂又有血水渗出。李正时的招数异常精妙,打了这许久秦星河无论是剑招还是掌力都无法攻破他的双枪,反倒是对手攻向左手的招数越来越多,力道也渐强。若是身体无恙时自是无妨,但此刻左臂已有些难以招架,气息不顺之下自己的力道、步伐、剑招都变形甚巨,和平日比起来现下当真是破绽百出。李正时洞察力极强,秦星河每个招数的疏漏都被他所针对。且李正时有了刘宇恒的前车之鉴绝不贸然下杀招,所出招数都是指向秦星河箭伤处,是以秦星河不得不以闪转腾挪去弥补左手不便带来的劣势。但越是这样越是消耗内力,本来右手的剑招还颇为犀利,让李正时有所忌惮。可几十合后内力难以为继,剑招也逐渐散乱,这才让李正时在出招之时还有闲暇出言相讥。

    李正时见对方不答话,手上剑招已远不如初时凌厉,而左手已无力发掌,仅在不得已时略微格挡,心知秦星河已是强弩之末。但李正时仍是不紧不慢的以双枪缠斗,既不出克敌制胜之招,也不允秦星河有片刻的时间休息。他这打法就是预备耗尽秦星河内力,让他箭创崩裂之下当众自溃。李正时内心暗想‘今日我就叫你这眼高于顶的御剑门小子知道厉害,看你还敢目中无人的在大帅面前无礼!’手中双枪又是一招游龙出海分左右攻向秦星河。

    秦星河见双枪来的刁钻,右手长剑一个圈罩住左枪,欲将左枪牵引到右枪进攻线路上让此招自破。但此时秦星河内力已近枯竭,长剑虽是罩住了对手兵刃,但力道根本带不动短枪。李正时左枪一抖抢出剑圈,枪尖往秦星河右手上一击。秦星河见短枪来势汹汹,若被打中非得撤剑不可。他手中长剑一转,以剑柄格开了这一枪。李正时顺势两枪合在一处,狠狠的抽在秦星河左臂之上。秦星河一声闷哼,左臂已是抬不起来。

    李正时见一击得手,对手左臂此刻伤上加伤,已然是废了,狞笑道:“秦少侠高招,剑柄也能使的如此巧妙,在下佩服!”说着又是一记中平枪向秦星河胸口袭来。

    秦星河左臂全然没了知觉,只得举剑去格那当胸一击。但力竭下剑势甚弱,李正时左枪微微一撇将长剑荡开,右枪又扫在秦星河肩膀上。这一击打的秦星河单膝跪地,疼的眼冒金星,嘴里一声低吼,肩上箭创当场崩裂。

    “秦少侠这是午间在大帅帐中喝多了还是要弃剑认负?御剑门中可有此先例吗?”李正时此刻见秦星河已无力再战,向后跃开双枪收于背后得意的笑到。

    就在秦星河支持不住行将倒地之时,一道白色身影快捷无伦的跳到台上。李正时眼前人影一晃就感到一股巨大的掌力向自己面门袭来,双枪此时正收在背后不及御敌,只能向后一个铁板桥躲闪。但这一掌突然消失的毫无踪影,双脚被人一带,整个人顿时摔倒在地。那人影一跃来到秦星河背后,双掌抵住他后背,雄浑的内力不断注入秦星河体内。秦星河抬头一看,差点落下泪来:“师兄,你这几日去哪儿了?”

    来者白衣飘飘,身姿挺拔,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挺之气,正是多日不见踪迹的御剑门少宗主,叶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