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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赠剑

    那木匣子五尺来长,约一尺宽,看上去分量颇为沉重,在雨后湿润的水气中散发着阵阵幽香,原本被雨水激出四处乱飞的虫豸都被这香气逼到了亭外。太子双手接过那木匣放在亭中的石案上,此时山中云收雨歇,几缕斜阳恰照进亭中,木匣在阳光下金光灿灿,其上的道道金丝勾勒出朵朵云彩形状,只不知是巧匠制成还是天然如此。

    秦星河看那木匣子光彩照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只觉此物似木非木,触手处细腻温润如同小儿之肌肤一般。抬头称赞道:“这匣子真好看,不知上面云朵般的花纹是如何镶嵌进去的?浑如同生在这匣上一般。”

    太子微笑道:“此匣乃云鼎金楠制成,其上的金色祥云是这楠木自身的纹理。楠木本已极为难得,而这云鼎金楠又是楠木中之极品。此匣是以太祖皇帝寝宫中梁柱余下的材料所制。此木传闻已有千年之久,水不能浸,蚁不能穴,夏不热,冬不凉。”

    叶无忌师兄弟闻听太子此言后暗暗揣测这匣子都已如此珍贵,那匣中所藏之物只怕是世所罕见的奇珍异宝。叶无忌问道:“不知此匣中物事是否是殿下方才所说的家父之遗物?”

    太子缓缓将石案上的木匣打开,见那木匣内端放着一把长剑藏于鞘中。露在外面的剑柄和剑鞘与寻常长剑无异,显得与这云鼎金楠的匣子毫不相配,但鞘上‘天下一剑’四个古篆小字和此剑若隐若现透出的阵阵青气让人无法将它归为凡品。

    “此剑正是你父亲当年在御前比武中赢得的‘天下剑’,它也曾随你父亲诛杀了不少北戎贼寇。”太子从匣中将剑取出递给叶无忌。

    叶无忌对父母的记忆自幼便缺失,老宗主和门中长辈对他们的事又三缄其口,双亲更没给他留下任何物事作念想,连逍遥双剑的名号也是此次进京后才获知。此刻见到曾陪伴父亲行走江湖的佩剑他止不住心内一阵激荡,脑中只一个声音在回响“这是父亲的剑!这是父亲的剑!”叶无忌双手微微颤抖着从太子手中接过了这把天下剑,手掌在剑鞘上不住摩挲,想从上面找到一丝父亲的气息。就像许久不见父亲的孩童握住父亲的手感受他掌中老茧带来的安全感一般。秦星河和太子见状也都默然不语,让他沉浸在这片刻的欢喜之中。

    叶无忌把天下剑在手中反复抚弄端详良久,面上表情也慢慢从初时的激动夹杂着伤感恢复到了平日的淡然。“殿下介意我拔剑试几招吗?”叶无忌抬头望向太子。

    太子缓缓点了点头,眼中有几分期许。叶无忌噌的一声将天下剑从鞘中抽出,在鞘中时只隐约透出的青气骤然大盛,一时间本已有几分暖意的振衣亭中尽是凌冽的寒意。叶无忌只是擎剑在手整个人就散发出浓烈的杀气,稍稍挥动之下剑刃立时嗡嗡作响。饶是他着实见过门中不少吹毛可断、削铁如泥的兵刃,也只觉此剑之利不知世间可还有抗手。

    叶无忌手握长剑闭上双目,静静感受着这把神兵的寒气不断从右手传来,脑海中父亲手持长剑驰骋于北戎军中的场景渐渐浮现出来。只见叶清平在千军万马中左冲右突,来往于敌阵间,无人堪当一合之将。剑光闪动处贼寇授首,血花飞溅时剑气纵横。叶无忌猛的睁开双眼,一声清啸,箭一般冲出振衣亭。只见他一跃而起,长剑在空中舞出几个剑花。接着身子在半空一个旋转,剑光在头顶处织成一道密集的剑网。行将落地时双足轻轻一点,身子如同在风中飞舞的花瓣般凌空疾进了数丈。天下剑一刻不停的在周身不住舞动,青光闪动处都是叶无忌翛然而来的身影。随着长剑越舞越快,叶无忌的身形也是愈加飘逸洒脱不着痕迹。山上众人只看到一团青芒和着白气随着叶无忌时隐时现的身法在这振衣亭周遭往复,如同谷中飘散的云雾捉摸不定。武功强者看的啧啧称奇,修为稍弱的看久了只觉头晕眼花胸中气息滞闷。

    又是一声清啸,太子身边陡然多了一人,见到叶无忌已长身立于亭内。一套鹏游蝶梦使将出来显然耗费了他不少真气,见他面向峭壁眼望山岭,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将胸前衣衫打湿了一片。

    秦星河满眼惊诧的喊道:“师兄,你这鹏游蝶梦今日使出不知怎地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悲怆杀伐之意,且一招一式都更难捉摸。你边舞剑时我边在心中与你拆招,平日里陪你练这套剑法我总能顶上一炷香光景,但方才几乎连十招我都没能接住。”

    御剑门以剑立派,经过百余年代代传承,门中虽有各类功法近百种,但始终还是以剑法为修行主业。而种种剑法的习练和要旨又不尽相同,这鹏游蝶梦属于变幻系剑法的集大成者。所谓变幻即是无迹可寻,无规可依,所以这套剑法重剑意而轻剑招,腾挪闪转剑来掌去之间随出招者的心意而动,即使门中弟子同使这套剑法对练,都会因各人性格和当下心态的不同而使的大相径庭。叶无忌手握父亲遗留的佩剑,首次感到与早已逝去的父亲如此亲近,心中既是兴奋感动又觉悲伤孤独,借着这天下剑散发出的杀气与山中的寒气才把这套鹏游蝶梦使的如此攻势如潮。若不是熟悉这套剑法的秦星河一直在旁看着,叶无忌自己都没发觉此点。

    叶无忌转过身来还剑入鞘,和秦星河说道:“此剑当是父亲的好伙伴,从我握住它起就生出种依赖的感觉,脑中尽是父亲当年深入敌境诛杀北戎敌寇的画面,不知不觉就把这鹏游蝶梦使了出来。心中好像在与父亲并肩作战一般,但一想到他早已仙逝多年又悲从中来,想是如此这剑意才这般凌厉。”

    “师兄你功力不断精进,如方才那般剑意下使出的鹏游蝶梦大师兄也不一定能敌的过呢,我就说今年岁末技考你定能夺魁。”叶无忌虽从未把大师兄林雷当成自己的对手,可秦星河与他亲近,总盼着叶无忌能赛过林雷成为御剑门的七代弟子第一人。

    叶无忌摇头道:“你总想着我能压过大师兄一头,那可谈何容易。再说他对我就如兄长般亲厚,对一众师弟师妹也是如此,在武林中声望又高,我倒觉得他作为御剑门七代的表率让我颇感自豪。”

    秦星河叹了口气说道:“师兄你这与世无争的性子真让人着急上火,难道你想大师兄去接任宗主之位吗?”

    叶无忌微微一笑道:“那也没什么不好啊,我这次下山以来总想着以我的见识和武艺也不知能不能如阿翁般将门宗发扬光大,每每念及此节都深感苦恼。”

    秦星河知道自己这师兄一向淡泊名利,也不喜权谋,但万料不到他竟对继承宗主之位也看的如此之淡,心中实在有几分恼他,转过头去说道:“那你也别叫我陪你去给格桑舒师姐买东西了,反正你都不在意的。”

    “怎么又扯到小师妹身上去了,别在太子殿下面前胡言乱语了。”叶无忌不悦道。

    太子一直在旁没有言语,听到叶无忌对宗主之位并不热衷之言稍稍皱了皱眉,见两人为此争执起来便开口说道:“你们师兄赤剑林雷近些年确实在武林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可他比你俩都要年长不少吧?”

    “大师兄比我年长八岁,我尚未出生时他就已经在杨师伯门下学艺了。”叶无忌答到。

    “我虽未见过他,但我看无忌当下的修为已颇高,未来成就定不弱于令师兄。无忌当要记住,切莫总是着眼于身前之人的背影,这样总是在他人的身影之下。我等在世间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万勿让自己成为盲目的追赶者,跟随着他人走本不属于自己的道路。”太子双眼直视叶无忌说到,“就如我生在皇族,长兄齐王之威名在大楚可谓家喻户晓,可我如果一味去效仿他,想做当世英雄,恐怕终我一生也难以如愿。你尚年轻,在我眼里你就如你玉剑的雅号一般,是一块璞玉,无论是武艺还是心智都有待雕琢磨炼,可我确信假以时日你终会成为像你父亲般的大豪。切勿因当下的情景而妄自菲薄,这样不光令你阿翁难过更是堕了你父亲逍遥剑的赫赫威名。”

    赤剑林雷是御剑门七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武功品行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近些年来御剑门中除了正值盛年的御剑七星外就属他最为武林人士所称道。他年纪在门宗同辈中最为年长,在江湖上成名又早,是以七代弟子多被师傅教导以大师兄为榜样努力修习。叶无忌虽贵为宗主亲孙,但御剑门到底是武林门派,出身固然重要,但手底下的业艺和江湖上的名头更为人所看重,也一直是以林雷为目标刻苦修炼。但林雷在同门中太过耀眼,年年技考都毫无悬念的独占鳌头,在江湖上行走处事又极为成熟老练,门中不少棘手之事都交予他来处理。不论是长辈还是同辈无人不知林雷之能。叶无忌这个御剑门继承人由于性格淡然内向,自幼无父母关爱又不善交际,在门中反倒不那么显眼,甚至略显孤僻。所以在叶无忌看来林雷就像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完人,从不敢把自己和他相提并论。

    而此刻太子的一席话如同一记惊雷在叶无忌心中炸开,那些想都不敢想的念头一个个突然都迸发了出来。叶无忌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太子的话在脑中反复回响,眼神从讶异到疑惑再到笃定,整个人如同醍醐灌顶般内心陡然清明起来。“原来我不必事事都效法他人,心念所至,无所不及,为何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一直都不懂!此生并不是为别人而活,又何必那般在意他人的目光。”

    叶无忌双手将天下剑放入匣***手向太子一鞠到底,说道:“多谢殿下教诲,殿下今日之言有如一剑劈开了我加在身上多年的桎梏,无忌此刻方才想通今后该当如何立身处世。”

    太子扶助叶无忌双臂说道:“我们的境遇何其相似,所以我很能理解无忌一直以来的心魔之所在。我花了多年光景才想明白方才和你说的那些道理,这些如对你能稍有裨益我也颇感欣慰。”

    叶无忌眼里满是感激的神色,举起茶碗向太子道:“无忌以茶代酒感谢殿下今日的教诲,如没有殿下这一席话我不知还要在这条歧路上走到几时。”

    “师兄,你这一端碗把我酒瘾都馋发了,待会儿回去了可得好好请我喝一顿。”秦星河也是聪明绝顶之人,太子的一番话把叶无忌从林雷的光芒下解放了出来他如何不知,以他和叶无忌的感情真恨不得马上痛饮一番才好。太子和叶无忌哈哈大笑,一起喝干了碗中的茶水。

    太子轻拭去须上的茶水,手按匣中宝剑说道:“无忌可知这天下剑的来历?”

    叶无忌摇摇头:“父亲的事迹门中长辈少有提及,连他所使的武功我都并不清楚,遑论兵器。但这把神兵想是经历非凡,还请殿下赐教。”

    太子看着静静躺在匣中的天下剑说道:“无忌还记得昨日襄王所讲的太祖通天河沉剑破北魏的故事吗?”

    “襄王殿下故事讲的当真好,莫说只是隔日,就是十年后我也记得此事。莫非这天下剑竟是太祖沉河的那把佩剑吗?但据襄王殿下故事中所讲,太祖佩剑应只是把寻常的长剑,并非是如此神兵啊?”叶无忌回到。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太子露出戏谑的笑容。

    “殿下你这可把我弄糊涂了,师兄也给我讲了这个故事,可眼前这天下剑要么是要么不是太祖佩剑,如何叫做可说是也可说不是呢?”亏得秦星河口齿伶俐,不然这绕口令一般的话语给他人说出来可没这般利索。

    太子大笑道:“莫着急,我也给你们讲个关于此剑的故事,不过我没有襄王叔那般好口才,你们能听明白就行。”

    话说玄阳子进宫留给太祖一首谶语诗就飘然而去。这诗中每句都有一个‘三’字,道家里‘三’为妙数,道家典籍中的‘三生万物’、‘三炁’、‘三气’都是修炼的法门所在。太祖不敢怠慢,欲尊其所指一一照办。可其中一句‘安歇就寝忌三青’让太祖颇为踌躇,不知何解。

    要知‘三清’是道家至高的三位尊神,总称‘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分别是居于玉清圣境的元始天尊、上清圣境的灵宝天尊和太清仙境的道德天尊。天下道观虽多,供奉的神祇也各不相同,供奉土地爷、王灵官、四元帅、真武大帝、玉皇大帝等各路仙班不一而足。但所有道观中三清是一定会供奉的,即便因为道场大小所限,即便未设三清殿的也会在主殿中奉有三清像以供朝拜。‘三清’在道家中地位之高,自然师傅不会错将‘三清’误作‘三青’。可这‘三青’到底所指何物一时竟难住了包括太祖在内的一众大楚英杰,毕竟这安歇就寝是每日必须,此事不解太祖在卧榻之上也难以入眠。而最终还有赖大楚第一智囊杨颖为太祖排忧。

    杨颖出身于淮南世家大族杨氏,自幼聪慧过人,博览群书通晓古今,远近素有贤名。太祖起兵后杨颖携族中兄弟及三千私兵投奔楚英军,而后在太祖帐中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为最后大楚定国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太祖对杨颖也是言听计从,连楚都城的规划建设也都全权交由他去打理。

    杨颖看到玄阳子留下的谶语诗后对这句起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细思其中的安歇就寝定是与太祖起居息息相关。再想太祖寝宫名为‘清心殿’,这‘清心’二字本意是太祖告诫自己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之际理应清心寡欲,专心致志于恢复天下百姓的生计,不可穷奢极欲而荒废政事。但这‘清’字拆开来可不正是‘三青’,莫非谶语第二句是要太祖将寝宫改设他处?杨颖将此推断禀告太祖后也得到了他的认可,太祖随即拟将寝宫从‘清心殿’搬到了‘养心殿’。但宫城在修筑之初就经过精通堪舆术的杨颖相地勘察,特意在两条龙脉交汇处修筑了‘清心殿’做太祖寝宫,以保大楚国运昌盛。此时恰逢大楚建国之初,若太祖搬离此宫难免担心会对大楚国运有损。太祖和杨颖反复商议后仍决定搬出‘清心殿’。太祖虽不再居于此殿,但将玄阳子寻回的太祖佩剑供放于此殿中,以此剑作太祖替身长居于此。

    太祖在将玄阳子谶语所言之事一一照办后大楚逐步稳定且兴盛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逐渐将此事淡忘。而一天夜里突生异变,一颗陨星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京城上空,将原本漆黑的京城照的亮如白昼。就在城中人都从睡梦中爬起争相围睹此千载难逢的奇观之时,更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陨星由远及近瞬间从一个亮点变为圆月般大小,继而裹挟着劲风和炽热的气息一头砸进了宫城之中,将供奉着太祖佩剑的清心殿夷为平地。

    翌日太祖亲临现场,发现此陨星破坏力虽大,但仅是清心殿一殿受损,周边的建筑竟是毫发无伤。而清心殿原址处则显得触目惊心,整座宫殿被完全夷除,其上平添了一个深逾数十丈的深坑,经过一晚其中竟还有余焰未熄。太祖面对这个巨坑方又想起了师父玄阳子的谶语,一时脑中嗡嗡作响,若不是依此谶语所言搬离此殿,自己就要成为千百年来首位死于陨星坠落的帝王,那时可不知史书中将如何记载此等异事。

    陨星之事如此诡异,为免流言四起至百姓恐慌,太祖下令严禁宫中谈论此事,外界只知当夜有陨星坠于宫城之中,而并不知其间有宫殿被毁。之后太祖依杨颖之言,顺应天命清心殿原址不再上盖建筑。陨星坑修整后引水成湖,才有了后来宫城中的盛景天泽湖。

    偌大的清心殿瞬间被陨星击的灰飞烟灭,宫中人等本以为其中的一应事物也都已化为乌有。但工匠在清理陨星坑中废墟狼藉时在最深处找到件奇物,一时在场众人瞠目结舌不知所措。负责此事的欧阳暮到场见到此物后不敢怠慢,急忙禀报给了太祖并将此物一并呈送了过去。

    饶是太祖一生见多识广也被惊的半晌不能言语,但见一块硕大呈水滴状的琥珀中隐约包裹着半柄残剑和一块黝黑的石块。那残剑说是残剑其实只有被烧的不成型的一个剑柄,其上的剑缑、剑缰早已不存,而仅剩的剑茎经过一夜的炽烧竟闪闪锃亮,细看之下正反两面分别有‘天下’、‘苍生’四字。太祖令人剖开琥珀,取出残剑和那石块。太祖将剑柄拿在手中依然倍感熟悉,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师傅早将‘天下苍生’交由他手中,想到此处不由感慨万千。而那石块黑黝黝的不知是何材质,后经过多方探究才认定此物为陨铁,乃天外来物。

    太祖感念师傅玄阳子活命传功无量之恩情,令巧匠将残存的剑柄和那陨铁炼制成两柄长剑,一名‘天下’,一名‘苍生’,制成后两剑锋利无匹无坚不摧,但毕竟已经天下大定,两剑并无用武之地,一直藏于深宫之中。长治帝在讨伐北戎前为感召天下习武之人从军北伐,以‘天下剑’为赏举行了御前比武,最终叶清平技压群雄将‘天下剑’收入囊中。而‘苍生剑’几经辗转竟是不知所踪。

    讲到此处太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叶无忌和秦星河两人毕竟年少,如此传奇的故事不禁听的入神。半晌回过神来叶无忌才眼望天下剑说道:“这天下剑竟有如此传奇的来历,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太子取出匣中宝剑递向叶无忌道:“宝剑赠英雄,当年你父亲技冠天下赢得此剑,今日你迎回它当属物归原主。”

    叶无忌踌躇间并未伸手去接,一拱手喃喃说道:“如此神兵父亲方有资格与其一同笑傲江湖,无忌当下才德不敢接剑。”

    太子大笑道:“无忌你老成持重对于未来执掌御剑门不是坏事,但江湖儿女自有江湖儿女的豪气与担当。既然这是你父亲当年亲手搏回的宝剑,你子承父业又有何妨!来日盼你用这天下剑管尽天下不平之事,杀尽江湖作恶之人!”

    想想近日里听到父亲的种种英雄往事,看着眼前剑气丛生的神兵,再听太子这一言,叶无忌陡然胸中豪气骤生,接过天下剑说道:“多谢殿下!无忌今日先得殿下出言指点除却身上枷锁,再得殿下赠与宝剑,感激之情无以复加,请受无忌一拜。”说着双膝顿地,向太子纳头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