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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观斗

    “这位小哥教训的好,你若不出手我就要亲自替肖老哥管教这不成器的兄弟了。”中年男子满脸笑意,也不问两人,拉开凳子就坐下了。男子浓眉大眼,蓄着短须,眉眼间满是精悍之色,身材高大壮硕,形象颇为威武。“来,就方才的义举敬二位一杯。”壮汉也不讲客气,自斟了一杯冲两人举了举杯就干了。

    两人先是一愣,看那壮汉干了随即也各干了一杯。“好说好说,恃强凌弱、仗势欺人之事我等习武之人自当该管。”华服少年随口应了句。

    “刚才看这位小兄弟掷花生的手法可帅的很啊,准头力道兼具,且只是将他们几个击倒,又没有伤到他们,力道再大一分怕是几个人门牙都得吞肚里。老哥自认像你这个年纪时可没有这份本事,佩服的紧。”壮汉冲独眼少年拱了拱手。

    “哈哈,老哥哥过奖了,小弟只是烦他们在旁边絮絮叨叨,好不影响酒兴,打发了好再细细品这太白醉。”独眼少年也不见外,看对方称兄他也就道弟,心想兴许还能再吃顿白食。

    “不过小兄弟不该拿金吾卫说笑,今日这许多食客都听到你将金吾卫说成破铜烂铁,老哥我在场若是不言不语,怕是明日京城就有人嘴碎。正好你想动动筋骨,老哥哥就陪你练练吧。”壮汉话锋一转竟是要动手,说完站起身来。

    独眼少年霍的一声立起道:“我道是真来敬酒,原来是替那无赖打抱不平,嘿嘿,怕你是怎地!”说完拉开架势就要进招。

    “且慢!”华服少年不欲把事情闹大,也担心师弟酒醉下吃亏,赶忙站在两人之间欲把两人劝开,对壮汉说道“我师弟年少量浅,今日酒后失言,得罪之处望这位大哥海涵。”

    “哈哈哈,小哥你莫紧张,我只是见你师弟炫技之下有几分手痒,想与他切磋一番。点到即止,只比武艺,不分生死。你们教训肖三郎做的很对,换我一样大耳刮子抽他。”壮汉见华服少年似乎会错意,忙和他解释一番。

    华服少年见壮汉为人豪迈,话又说的极为诚恳,若一味劝下去师弟那脾气怕也难劝住。拍了拍师弟臂膀说道:“那你就向这位大哥讨教几招吧,切莫失了礼数。”

    “师兄放心吧,师弟我吃不了亏。”独眼少年对自己武艺本就自负,酒意之下越发有几分飘然。

    水榭内有好事的宾客见有热闹可瞧纷纷上到二楼,渐渐把几人围在圈内。壮汉见此,略一沉吟,向少年说道:“这儿人多地狭,咱们在此处比试甚为不便,水榭主人是我多年好友,我借他的对月坪一用,去那儿比划更为畅快。”说完对楼下喊道:“澄岳,去把对月坪的灯点上,我借用片刻。”

    那管事道:“好嘞申爷,马上给您点上。”

    过了片刻,那管事上来冲壮汉一鞠道:“申爷,都给您办好了,船在一楼岸边。”大家向外望去,原来这对月坪是在湖心的一个小岛上,生的极为平整,其上草木也不茂盛,岛主在上略做修葺,平时在上读书抚琴,听湖赏月并不对外客开放。

    “你带那位小兄弟去坐船,我轻车熟路自己过去吧。”说完来到窗边,纵身向下一跃,眼见就要落入湖水中时提了一口气,脚在水面上点了一点,向前跃出数丈,双足连点之下顷刻间就跳上了小岛。看热闹的众人见壮汉如此身手,彩声喝成一片,心想这少年今日怕是要出丑。

    “嘿嘿,这是考校我的轻身功夫呢。”独眼少年轻笑一声也是向下一跃,和那壮汉一般,一路点水到了岛上,身后留下一串涟漪。他体态轻盈,彷如一片羽毛在风中飘曳,端的是飘逸绝伦。水榭中人又是惊倒一片,原本不看好少年之人纷纷又改变主意,觉得今日这水榭一宴实是值得,这场比试让周遭山水都失色几分。

    小岛本就不大,仅半里见方。其上除修筑有一个简易的木栈码头和小小一座听雨亭外再无他物。岛上铺满细草,其他植被也仅就是些矮小的灌木点缀。岛正中平坦处铺了白色沙石,沙石外筑了个约莫一丈宽的小渠,引了一圈湖水把中心围住,形成岛中岛的格局。浅浅的渠底铺满了黑色圆润的鹅卵石,和中心白色的沙石、外围成片的绿茵相映成趣。天空明月皎洁,正对湖中岛上这块洁白的沙石之地,故主人名之对月坪。岛上没遮挡,视野极好,从水榭望向对月坪也是一目了然。看热闹众人虽离的有段距离,但两人的一举一动也都能尽收眼底。

    两人来到对月坪上,相对而立互相抱拳拱了拱手。少年方才见壮汉如此魁梧的身躯竟举重若轻的点水上岛,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双手化掌,右手在前,掌心朝天,指尖向下,左手收于胸前,掌心向内,拇指按小指,其余三指笔直伸出,双脚分立,背脊微屈,向对方点了点头。这起手式是一招焚香礼拜,原是本门内和师长过招时以示尊敬。此刻以此亮招足见对壮汉的重视。那壮汉身体笔直,双掌一分,右手朝天呈托天状,左手五指分开朝下,应了招敬上爱下,对少年也是以礼相待,起手看得出两人应都是名门正派中人。

    下一刻少年忽抢至对方身前,一掌劈向壮汉面门,同时左脚攻他下盘。壮汉一臂挡住少年那掌,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攻他下盘的一脚。少年进一步抢攻,左右两掌分别又劈向对方颈部和腰部。壮汉双手接住少年这两掌,防他进招又往左退开一步。少年接着两掌平推,隐隐掌风中有啸叫之声,可见掌力不弱。壮汉见状不欲硬接,身子往旁稍退,一掌护胸,另一掌使出全力将少年两掌向上一带,又避过此招。如此斗了一阵,少年不住进招,壮汉见招拆招,虽未见败像,但始终处于守势。

    见对方只守不攻,少年人心性以为对方惧于掌力,不敢正面应对,逐渐放开攻来。少年跃至空中,双掌幻化为无数掌影把壮汉上盘紧罩在内,无论怎么退都要面对接下来的一掌。原来少年见对手功夫不弱,使出的是本门上乘的捕风掌。这掌法要在本门内功、外功、轻功练到一定火候才得以传授。捕风者意为不论对手如何闪转腾挪,即使如疾风般快疾不定也依然以此掌法破敌制胜。此掌法一则以力制敌,练到炉火纯青时一掌劈出掌风萧萧,中者非死即伤;二则以变幻莫测的招式惑敌,掌法虚招甚多,例如一招山风拂面,明明攻敌面门,实则直取腰腹;一招开门迎客则是突然门户洞开引对手进招,继而转身攻其后背。其中虚虚实实让对手防不胜防;三则身法灵动迅捷,以快攻敌。你若如风,我即捕风,你若如钟,狂风催松。一快破十力,先机制敌。

    面对漫天掌影壮汉双掌相交,继而在身前划了个圈,将少年的掌影尽数笼罩在圈内,接着化掌为拳,以双拳硬接了少年这无数掌。只是每接一掌后退一步,接完这许多掌后已退到了水渠边缘,再往后退不免踏入渠中。待接完少年最后一掌,下招尚未攻到时,壮汉虚晃一招,少年偏头避过。趁着这时机壮汉一个筋斗又翻到坪中位置,不至被逼到水渠之中。

    壮汉斗的兴起,放声大笑:“好掌法,好掌力!小兄弟,老哥可要进招了!”话音刚落不待少年答话,壮汉飞起一脚踢向少年腰间。这脚来的好快,两人斗了这数十招,壮汉第一次发招攻向对方。少年一直处于攻势,骤然这迅如雷霆的一脚踢到,若不是对方提前提醒,几乎就要正中腰眼。壮汉这脚快,少年躲闪的更快,飘然一个转身跃到半空,避开这脚的同时也还了一脚。壮汉这边却不再退避,以脚对脚硬碰少年这招。砰的一声少年只感到脚上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浑身气血为之一滞,想不到这壮汉腿上功夫这般了得,仓促间来不及发招再攻,借着这脚的力道往后一个筋斗翻去,双掌护住胸口、头颈等重要部位防对方攻势,缓缓运功在四肢百骸间流转,压制住翻腾的气血。

    这两招一过少年更加谨慎起来,对方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隐隐能感到在己之上。不过明显他也没有敌意,不然趁刚才一招占先后再连环抢攻,自己此刻必然已呈败势。壮汉见那雷霆万钧的一脚竟只是让对手退开几步攻势稍缓,对少年钦佩之心也是见长。要知道他在这金刚罗汉功上下了二十多年的苦功,这功夫不讲究招式的繁复变换,全然走刚猛稳健路子,内练罗汉气,外练金刚技,以力取胜,以劲御招。他自知天资平平,但胜在心志极为坚定。师兄弟练一个时辰的功课他往往练三、四个时辰;别人嫌练气枯燥乏味,能躲则躲,他每日定花两个时辰打坐练气,风雨不改。二十多年的苦功下来,他已然成为同门师兄弟中的头几号人物。方才这一脚使足了七分力,别说一个貌似瘦弱的少年,就是一头大牯牛也给踢死了。他原以为这一脚突然发力攻的对方猝不及防,已能稳操胜券,但万料不到少年竟能片刻间就调好内息还能再斗。

    壮汉许久没遇到这样有趣的对手,内心抑制不住兴奋,放声大笑。他突然运劲发力,双臂陡然向前伸出,两只臂膀青筋凸起,虬结的肌肉似乎暴涨了一圈,大喝一声,双脚蹬地,人如箭一般朝少年冲去,此招劲力之大,连身边的沙石都被带得飞扬起来,整个人裹挟着沙石,双拳暴雨般攻向少年。华服少年在水榭中原本一直坐看两人相斗,眼见此招凶恶异常,禁不住站起大声喊道:“师弟小心!速速玄武式应敌!”

    玄武式乃他俩师门中绝顶的御敌招数,全身劲力集中在双臂和背脊,以守代攻,在不被对方击倒的情况下伺机反击,属于敌强我弱时的保命招数。只见独眼少年全身蜷缩,背脊弓起,双腿打弯,左臂立起肘尖对外,右臂横夹在左臂中同样肘尖对外,整个头缩到双臂之后,仅露出双眼观察敌情。恰在此时壮汉攻到,但见双拳不住攻向少年,每拳挥出呼呼有声。少年全身劲力灌注在双臂之上,对手的每拳都以两个手肘相接,须知此处本就为人身体中最坚硬的部位之一,再将全身劲力灌注其中,其强硬程度一想便知。饶是如此少年仍被攻的狼狈不堪,不住后退,每拳接下来胸口就要滞涨一分,连接了十数拳后对方拳劲才渐轻。少年瞅准时机手肘向壮汉面部虚击一记,待对方侧头之时也是一个筋斗翻向坪中,与对方刚才被逼至水渠边时以进为退的招数一模一样。

    “哈哈,现学现用,聪明的紧!”壮汉见少年以同样的招式避免坠入渠中,不免对少年的应变也是赞叹有加。“好了,不打了!以小兄弟这个年纪有此等修为,前途真是不可限量!老哥佩服!”壮汉先冲少年摆了摆手,接着又抱拳相对。

    “嘿,老哥过奖了!多谢你手下留情。”少年方才接了那暴风骤雨一般的铁拳后本就浑身气息不畅,又一个筋斗翻进来,气血阻滞之下险些没站稳脚步。幸好对方此时罢斗,不然十数招后定然落败。华服少年关心师弟,早跃至岛上。独眼少年见师兄赶来,握住师兄的手略一运劲,脸上笑着做了个鬼脸。华服少年感到师弟内劲源源不绝从手上传来,显是并未受伤,欣慰下脸色也轻松起来。

    “好了,看热闹的都散去吧!澄岳,就在这对月坪中摆上一桌,我要和两位小兄弟痛快喝几杯。拿坛你家主人窖内藏的三十年“太白醉”来!别藏私!哈哈哈!”壮汉方才斗的酣畅,心情大好,先是喝退众人,又要设宴与两少年畅饮。

    那管事的澄岳办事十分干练,不一会儿功夫就在对月坪上摆下方桌小几,冷热菜肴也都备齐,末了拿出还冒着凉气的一坛酒,说道:“申爷,我看二位斗了这半晌,想是干渴的紧,小人自己做主先把酒在冰窖里放了片刻,此时饮用口感更胜往时。几位先尝着,有需要时再吩咐。”说着准备退下。

    “来来来,澄岳,我先敬你一杯再走,这水榭多亏有你,你家主人才敢成日游山玩水!”壮汉说着倒了两杯酒,拉着那管事就干了一杯。

    “申爷又消遣小人了。”澄岳笑着陪了这杯,抹了抹嘴,小声冲壮汉砸吧着眼睛说道:“申爷,这三十年佳酿窖中可没多少,您下次万万别当众嚷嚷了。”

    壮汉一掩嘴,作狡黠状道:“哪有什么三十年“太白醉”,谁问起就告诉他都是申时岩随口胡诌的!”澄岳眯眼笑着向三人拱拱手就走开了。

    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少了方才两人缠斗时众人的彩声、呼声、叹声,喧闹的水榭顿时清净不少。天空中浮云飘去,一轮明月映照下的小岛更显素雅,和着微微山风和湖水拍岸之声,给这对月坪增添三分恬静之意,在此处以酒会友比起在水榭中小酌听曲又有几分不同。

    申时岩招呼两位少年坐下,满斟三杯酒水,举杯示意后先干为敬。独眼少年见这冰镇的三十年“太白醉”早就按捺不住,一杯酒几乎是直倒入喉咙。他师兄则沉稳很多,举杯回礼后慢慢一饮而尽。

    “鄙人申时岩,燕州人士。两位小兄弟如何称呼?”申时岩抹抹嘴,向两少年问道。

    独眼少年看了看师兄,颇为乖巧的没开口。华服少年答道:“小姓叶,名无忌,这是我师弟秦星河,我俩俱为渝州人。”

    “今日偶遇两位少年英侠,十分畅快,来来来,定要不醉无归!”申时岩说着又满满倒了三杯。三人又尽了杯中酒,各自动箸夹菜。

    “两位都是第一次进京吧?”申时岩问到。

    “是啊,总听同门师兄说起京城街巷的繁华,名人雅士如何纵情诗酒,我早想来长长见识呢。这次一来果然大开眼界,光是这云轩水榭的美酒佳肴和绝美景致就让我乐不思蜀了,哈哈!”秦星河看师兄并不隐瞒身份,开始放心大胆的与申时岩攀谈,说话间手中筷子也没闲着,不住往嘴里海塞。

    叶无忌长着几岁,又较少年老成,看师弟毫不顾形象的这般吃喝颇为尴尬,举杯向申时岩敬酒道:“我这师弟见不得佳酿美味,但凡遇着总是这般失礼忘形,申兄多多包涵,这杯谢你方才没让他在人前出丑。”说完干了一杯。

    “叶君过谦了,秦君身手了得,我也只是虚长了几岁,并无必胜把握,何谈出丑。”申时岩微微一笑也饮了一杯,完了又问道:“不知两位兄弟和川渝御剑门叶老宗主如何称呼?”

    秦星河吃喝之际又偷瞟了师兄一眼,正好嘴里塞满菜肴也不便答话。叶无忌微微一怔,抱拳回道:“叶老宗主乃在下祖父。申兄好眼力,如何一看便知?”

    申时岩也拱拱手:“失敬失敬,原是老宗主孙辈。“说罢嘿嘿一笑:”两位川渝口音,如此年纪就有这般修行,实在想不出除了名震江湖的御剑门外还有哪个川中门派能有这等人才。而且多年前曾见贵派前辈施展过玄武式抗敌,对此术印象极深,故方才秦君一使此招我便知两位必是御剑门下少年英雄。”

    御剑门乃近一两百年兴起的门派,当年建派宗师立钧大侠为大楚开国太祖皇帝身旁首席战将,十来岁即随太祖南征北战,为大楚立国建下不世功勋。但大楚建国后他并未和众开国功臣一道入朝受封得享封妻荫子之荣,反而辞却所有军中职务,封金挂印去行走江湖。

    凭他一身卓绝的武艺纵横江湖二十年,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得享大侠之名。五十余岁时至渝州开宗立派,太祖皇帝亲题“御剑门”三字以作开宗之礼,江湖各大帮派合赠“管尽世间不平事,诛却天下作恶人”之乌木金字牌匾挂于御剑门牌楼之上,一时声望江湖无两。

    宗师立钧辞世后御剑门后人秉承其侠义精神,常介入江湖上的种种纷争,惩恶扬善,抱打不平,江湖常言“国家事禀天子,江湖事问剑宗”,已然隐有武林盟主之姿。御剑门声望既高,门下众人武艺、品德又均为人称道,百年来发展的愈发兴旺,与已有数百年传承的赣州天禅宗、荆州圣清观合称江湖三大宗派。

    酒局过半,三人都已颇有醉意,申时岩问道:“叶君此辈可有兄弟?”

    没等叶无忌答话,秦星河满眼醉意的说道:“我师哥三代单传,可精贵啦,哈哈!”

    “哟,那可是少门主啊,当真失敬啊。”申时岩赶忙说到。

    “申兄直接叫我无忌就行,不用如此客气。少门主三字可不敢当,今次赴京就是专程觐见皇帝陛下,请赐弱冠礼冠带。”

    “哦?御剑门居于江湖之中还须如此吗?”申时岩奇到。

    “申兄有所不知,本门建派立钧祖师乃开国太祖之臣,立派时太祖皇帝御笔亲题本门宗字赐予祖师,以示当年烽火征战时的君臣之情。本门虽生长于江湖,不属朝廷各部管辖,但有此层关系之故,祖师遗训中要求叶家每代长子在弱冠礼前都须赴京面圣请赐冠带。”

    “哦,原来如此,立钧大侠原为开国将军之事我有耳闻,但赐冠带礼之事还是首次听闻。那无忌兄弟何日去面圣呢?”申时岩道。

    “行礼之事由同来的外务堂丘师叔在操办,我们一行也只是刚到京城一日,丘师叔想必在和朝廷中人联络,我实不知定在何日。看着京城繁华,想着先和秦师弟四处游玩一番。”叶无忌答道。

    此时明月当空,凉风习习,三人熏熏然置于其中心情大好。忽听水榭那方嗖嗖嗖,三支羽箭破空而来,同时一人大声怒喝道:“好你个申四郎,什么人的酒你都敢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