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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念历程

    耕人扶耒语林丘,花外时时落一鸥。

    欲验春来多少雨,野塘漫水可回舟。

    ————《春雨》

    这一路走来,正如诗中所写,有花,有鸟,有绿丘。

    又恰才下了一场春雨,正是万物复苏的农耕时节,到处都是一派农忙的景象。

    北方的春天总是比南方的春天要晚来了许多,虽是一个时节,却相比于南方田地里的黄色花海和原野里的绿意盎然,这里的花草树木才刚刚的抽出了满头的小嫩叶,土地也堪堪的可以开犁,再往北去,也许还只是星星点点的韭黄色,还处于春冬相交的初春时节。

    泛着黄的嫩绿色一路向远方铺了过去,让远方那彼此融为一体的天地交汇处也染上了发黄的嫩绿色,让人不再去区分哪个是天,哪个是地,反正都是春天的美景,春天的时节。

    平安一路上见证了春色的美妙,也见证了农忙的热闹和不易,看着那些全家上阵,沾满了泥土和湿了衣襟的妇女老幼,当真是不容易。

    有耕牛的富贵人家前拉后扶着,没耕牛的人家只好人拉后推着,磨破了肩膀、磨破了手掌;走肿了腿脚、累弯了腰身;满头的大汗,满声的气喘如牛。

    实在抗不住的时候就往地里一坐,也不管干不干净和脏不脏了,接过递来的水囊瓦罐就往嘴里灌,得以平复火辣的嗓子和疲乏的身子。

    相比于平安一行人的车马劳顿,这些农人显得更加的酸困和劳累。

    头发乱了,衣服也脏了,满身、满头的泥土和汗渍,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可言了。

    如果错过了农耕和雨时,也许就要饿肚子和付出更多的时间和力气,虽然没有错过的时候也可能会吃不好和饿肚子!

    平安的心里多了些什么,也明白了些什么,有些人为了一口吃食而努力着,有些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开心而肆意挥霍着,当你在看风景的时候,也许有更多的人正在风景里挣扎着。

    常言都说的好,人要有气质、有风度、有学识、还要有见识,可是!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谁又会去在意这些?

    那些所谓的学识和气度能让人不饿肚子吗?那些所谓的气质和风度,又是由多少挣扎的人供养而成?

    凭什么要供养呢?就凭一些自欺欺人的言论和狂妄自大的行为?还是凭借尖酸刻薄的嘴脸和得意忘形的丑恶?

    当你在挥霍卖弄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人拉后推的人儿?可曾想过那些为活着和养孙送老的人儿?

    他(她)们为了在意的人的一件新衣服、一碗炖鸡肉、一个宽慰的笑容,对你是低声下气、看尽眼色,受尽你的谩骂和侮辱!

    更有甚者,只是为了从别人家里的丢弃物里可以寻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哪管什么肮脏和哄臭,别人的视线和表情又与他们何关?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和心里的牵挂。

    平安也是下过地的,当年爷爷在世的时候,自己家也是有一亩多地的,平时用来种些蔬菜和瓜果,也自己种些粮食主物,纯粹的业余播种罢了,就是这样的一亩多地,平时和秋收的时候也是劳累困苦,就更不要说那些以此为生的人了。

    平安感谢自己有一个爷爷,也感谢自己有一个周夫子,可以让自己在马上欣赏春色,也可以让自己有更多的心思去思考别的事物,也庆幸自己的经历和受教,可以让自己体会和了解到这些。

    平安很想去做些什么,平安又想去坚持些什么,平安还想去维护些什么。

    春日风光无限好,最美不过耕碌人。

    平安随着宋家的车队,看了一路的美景,也想了一路的事情。

    自从两天前开始,众人准备了一天的时间,又行了一天的路程,汤山城的地界也马上就要到了。

    看着这四周的美景和忙碌的身影,也不知道汤山城的老百姓们过的怎么样了?

    就在平安为汤山城的百姓们担忧的时候,前方负责探路和联络其它队伍的斥候,有一骑飞快地奔了回来,“哒哒哒”的疾驰声把平安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只见那斥候待得马儿快到众人身前的时候,双手在跑的飞快的马背上一按又一跃,原本还在马背上随着马匹起伏不定的身子便落在了地上,又随着马匹的惯性向前跑了两步,卸掉了那股子冲劲后,便转身向着宋二爷的方向跑了过去。

    至于那匹原本飞驰的骏马,在从斥候落地向宋二爷跑去的时候便减速停了下来,随后自己又转身小跑着跟在了主人的身后,这熟练和灵巧的操作,再一次证明了宋家队伍的精锐和平时的刻苦训练,骑手们把自己在训练场上练就的技巧,下意识的带入了平时的骑行中。

    斥候对着宋二爷抱了一拳,随后把前方探到的消息简易的说了一遍,宋二爷在听了斥候的汇报后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在斥候潇洒的上马向前方继续疾驰去后,也催促着队伍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众人驱使着马儿向前方小跑了起来,队伍在雨后湿润的土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蹄印和车印,除了平安笨拙的骑术外,对于这突然的加速和命令,其他人倒是显得十分的自然和统一,显然是平时没有不少的进行过群体骑行。

    对于平安这二把刀的骑术,平安也是极其的无奈,他感到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自己就像是在拖着这只队伍的后腿一样,总是后知后觉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不光是骑术,就连其它的一些动作行为也是。

    就平安和周夫子那样的生活,平安闲散自由惯了的人,第一次参与这样整齐有组织的行进队伍,他们就像是提前进行过彩排一样,显得自然又平常。

    也得亏是平安以前和宋子衡学过骑马,不然他现在就只能和宋雪一样坐在队伍的马车里了,那可真就是丢人丢大发了,更何况据平安所知,宋雪的骑术也是相当不错的。

    斜瞟着宋雪通过车帘露出的故意嘲笑的样子,平安就气的牙根直发痒,这姑娘也是,只要是自己哪里做的稍微有一点出入,她就立马表现出眼前的这一副表情,完全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欠了她多少的银钱。

    “平安,你是不是喜欢上我表妹了?”宋子衡转头好奇的对着平安问道?

    “怎么可能?就宋雪那脾气,我可想多活几年,那丫头实在是太刁蛮了,我可受不了。”

    “切,那我怎么发现你老是拿眼睛瞟人家,别不好意思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看这事有戏,你看,为什么小雪总是在你眼前出现,就连马车也故意在你旁边行驶,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她对别人这样,我是不介意你当我小舅子的,嘿嘿嘿。”

    “你快拉倒吧,你没发现她是在故意气我吗?”

    “那你干嘛还非要去看?这能怨谁?”

    “。。。。。。”果然是很有道理

    “婆婆,你看那个平安,真是好有意思啊,哈哈哈。”

    看着故意把车帘掀起又放下的宋雪,花婆婆没有言语,只是笑着对其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这位从小看着长大的小鬼灵精,她太了解自己这位小小姐了,正如自己那位陪嫁而来的大小姐一样,一样的鬼灵鬼灵的。

    想起大小姐那日对自己所说的话,她觉得小姐的担忧可能是要成真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牵绊的原因,还是因为本来就应该这样发展的原因,自己的这位小小姐,明显的是对那个叫做平安的小伙子产生了兴趣,虽然目前只是玩笑的成份居多,但这长期以往下去,谁又能说的准呢?

    想起那日大小姐的话,花婆婆也是彼为无奈的笑了起来,多么大的人了,在自己面前还是那样的刁蛮,用大小姐的话来说,如果那个叫做平安的小子敢勾搭自己家的闺女,她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花婆婆也相信,这当娘的一定做的出来,要不然怎么会派自己跟在小小姐的身边呢?

    车队继续向前行进着,直到跑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在队伍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大群的人马,车队才缓缓的靠上去停了下来。

    这是前往汤山城的其他队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做停留,大家说好的是在汤山城汇合,却不想都汇集在了这里,而且人数也多了很多,宋家作为此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并没有做出这样的要求,也没有被告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在众人刚找了块地方准备下马歇息的时候,从汇集人群的正中心位置,有一小队人马向这边迎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汉,人没到嗓门就先远远的喊了起来:

    “是宋家的二哥吗?真是想死我了,上次一别可是有好长时间了,你我二人难得能够在这里相遇。”

    “哦?这不是杨老弟吗!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在南疆镇守吗?”宋二爷听到那汉子的呼喊声急忙迎了上去,同时满脸诧异的高声问道。

    这杨家的四郎一直都是在驻守南疆的边军里面效力,长年驻扎在外,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偶尔回来一聚,不曾想今日竟在这里相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让杨家特意把他从南疆招了回来,难道是这次的事情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杨四郎可是一个久经沙场的高手啊,宋二爷不无担忧的想着。

    “嗨,快别提了,咱爷们本来在南边待着好好的,老爷子一声招呼,非要我护送一位长老回来,家里还没怎么待,又打发我陪着来这里了,真是要折腾死我啊,二哥你近来过的怎么样?多些时日不见,可是想刹兄弟我了,等这次任务完了,咱们俩一定要好好的喝一场。”

    “谢兄弟关心,我过的很好,改日一定与兄弟好好醉一场,四郎说的长老是怎么回事?实不相瞒,兄弟我做为这次事件的负责人,并没有接到关于你们的通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与下马过来的杨四郎热情相抱后,宋二爷还是低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对于这位杨家四郎,俩人早已相识,交情也不浅,有什么问题也不用藏着掖着,直接说出来便是。

    杨四郎拉着宋二爷往边上走了几步,离众人远了些,低声向宋二爷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这个长老是星门派来的,上个月月初的时候,突然带着我家的大侄儿就来了,手里拿着星门和军部的文书,让我听从他的调遣,我大哥也让我侄儿捎了书信给我,让我积极配合他们和保护我大侄子。”

    “再然后就让我抓了一堆的山民进行询问和搜寻,漫山遍野的寻找一种草药,说是星门从我杨家得了一种罕见的上古魔族阵法,需要特殊的物质来研究压制,然后那个长老又卜问到了汤山城的鬼怪事件和那个阵法有关,便又来了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清楚了。”

    “上古魔族阵法?中州大陆可是很久没有出现过魔族的东西了,难道魔族又要搞事情?这可就麻烦了!你们杨家是从哪里得到的阵图?”宋二爷紧张的问到。

    “听我侄儿说,是他在茶楼喝茶的时候,偶然察觉到了一丝魔族的气息,你也知道,我大侄子的星体情况特殊,再加上我大哥给他的灵物,他对黑暗的气息十分的敏感,当下便立即派人通知了城主大人,废了好大一番劲才收拾了那些人,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了一张十分繁复的残破阵法图,经过星门的判断,那是一张上古的魔族阵法图,幸好发现的早,不然都不知道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真是多亏了令侄了,要不然可就麻烦了,看来这次汤山城的事也是与魔族有关了,真是令人头疼啊,希望一切都只是偶然吧!”

    “你们杨家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啦,看这次星门让你侄儿的参与程度,这显然是要好好的栽培他了,以后你侄儿被收为星门的嫡传弟子也是不在话下,真是可喜可贺,令侄可真是给你们杨家争气,不像我家那几个小子,一点作为都没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宋二爷语气羡慕的说道。

    听了宋二爷的话,杨四郎谦虚的回道:“也许吧,走吧,随我一同去见星门的长老,别让大家等的太久了,说是还有事情要交待,就等你们了。”

    说完,二人转身向宋家的营地走去,稍做了些安排后,便带着几人打马向星门长老的所在地跑去。

    看着几骑进了那处更大的营地,平安百无聊赖的找了颗树坐了下来,背靠着树干伸直了双腿,也不管地上的尘土和树干上的褐皮,拿起水囊向嘴里灌了几口,任由自己的马儿在身边打着响鼻啃着野草。

    “给你”宋子衡从马背上的包裹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自己咬了块在嘴里,然后把油纸包递到了平安的跟前,平安抬手取了块咬了一口,不错,是三品斋的桂花饼,巴掌大的白色长椭圆状的薄饼,酥脆又有韧性,一口下去,掉落了不少的白色细小酥皮,依然还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你这是还专门跑了趟郡城?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去的,这杜老歪的点心做的真是越来越有味了,就是贵了些。”

    “你要喜欢吃,我天天买给你吃,咱又不差那俩钱,这不是让家里仆人跑了趟,在路上有宿营的时候好当干粮吃,出门在外的,不得对自己好些?”宋子衡挨着平安坐了下来,一边咬着饼子,一边向远方打量着,对于这三品斋的桂花饼,他向来是不怎么喜欢的,感觉有些甜腻了些,但平安却是喜欢的紧。

    “那可算了吧,我成什么人了?偶尔有的吃就不错啦,嘿嘿嘿,难得你记得我好这一口,对了,那个骑马来的是谁?看上去和你爹关系不错,那个什么长老又是怎么回事?这件事不是由你家来负责的吗?怎么又跑出来个长老,这不是抢你家的生意吗。”平安一边开心的吃着饼子,一边不忘向身边的嫡系吐着槽,同时用手不断的扫落掉在衣服上的饼屑。

    “我也不太清楚,那个骑马的是杨家的四伯,就是那个杨宇的四叔,他常年驻扎在南疆,听我爹说这个人很厉害,他们是过命的交情,看他俩刚才私底下谈话,肯定是有什么情况发生了,咱们还是小心点的好,能被杨家护送和突然接管我们宋家的,一定是和星门有关系的人。”

    “星门?看来这次事情麻烦了,而且这人突然从南疆插手进来,一路都没有派人来打个招呼,架子也是大了些,恐怕也是和你们宋家关系不怎么样,就怕是来者不善,咱们确实是要小心些,遇到什么危险咱们就跑,夫子给你的遁符可要放到方便的地方。”

    “放心吧你就,咱们哥俩,打不过,跑还是没有问题的,尤其是夫子的厉害我可是知道的,就是多给几张就更好了。”

    “知足吧你,这符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你当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