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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断点』一

    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在长大后童年只有一瞬,什么都没有在大脑中留下,也仅仅只有那个名字,是父亲坐在凳子上反复默念的,母亲说他在祈求是个男孩,因为有限的知识和认知限制了他,“陈有财”,大家都这么称呼我,在这个普通的农村也毫不起眼的名字,我的人生还在轨道上,现在想想,那是最该享受的时段。

    智力不高,体力不算差,我的未来己经在农民和工人这两个中非常明朗,我也从来没有什么不满,就像父亲一直说的那样“日子吗,就是将就将就过去的”

    时间飞逝,到成人真的只是一瞬。

    “5835,陈有财,拿好你的工号”领头的工人对着名单喊,我拿着属于我的深色工作服,在这电子厂,我看着泛着银色光泽的仪器,长长的流水线,想平平淡淡的走过这一生。

    每当有工友问起我的梦想时,我只会很正经的回答着“找老婆生孩子,健康的老死”,也确实就那么多,是呀,一个人生命要是真正的只经历这么多,该是多么幸福呀。

    系统出现了。

    人呀,都浮燥起来了,大家都在讨论着系统任务和得到的奖励,为了那一点点金钱和运气,前一秒还笑着对你的朋友下一秒就暴怒起开始骂你,虽然事后会解释是因为系统任务,但总觉得,人和人之间多一层东西,我说不清,可之后再也没有工友间互相帮助了,什么奇怪的事,大家都变得能接受了,谁也不想当他人的工具。

    一个雪夜,坐着休息的老张突然狂舞着把手放进机床,那只断臂最后是我清理的,鲜血被寒风吹过,冷的都冻住了,但发生时没有惨叫,老张只是扭曲着脸笑着,大喊着:“有钱了,有钱了”接着就直直的倒在地上,大伙都没有什么反应,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最后听说老张又弄断另一只手,接着中了彩票后半生衣食无忧。

    他向系统献祭了自己。

    我不能理解。

    直到老张又回到厂里,他乞求着我们帮帮他,他之前向系统索求是为了救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他的儿子在赌场出千被抓打得奄奄一息,为了救命,老张牺牲了自己,而他儿子出院后死性不改,现在钱又败光了,妻子也要离他而去,他一个残疾人哭着向我的诉说,可谁也没有回应,我看着他离开时的背影,一腐一拐,颓废的不像人了。

    我不能理解。

    终于,命运开始将挥刀,父母都遇上严重的车祸,我从工作台上放下工具,招呼都没打,不要命的冲向医院,可还是没见上父亲最后一面,母亲也昏迷着,当医生说着几乎为零的救治希望时,我能理解老张了,他也是看着儿子血肉模糊的样子,才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吧。

    我祈求上天,祈求上帝,对着我从不使用的系统呼唤着,我握着母亲的手,希望能用我的下半生换来她的健康。

    无能为力,没有办法。

    在我临近绝望时,母亲竟然睁开了眼,她面色惨白的开始和我叮嘱,说着什么以后找了老婆要对她好,要做一个有责任的人,再次说了家里的存款和密码,我握着母亲尚有一丝温度的手,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中,点头回应着。

    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的神赐己经觉醒,『枯骨丧』,那是通过我的神识可以对抗死神的力量,是凡人对生的渴望的具体化,当时我无意识着握着母亲的手是我当时弱小神识传递的唯一方法。

    也就在那时,我做出了一辈子最后悔的行为,为了通知医生,我放开了母亲的手,也就在那一刻,神赐不再发动,回来时,母亲永远闭上了眼。

    我哭了很久,很久,没有人来安慰我,我想一直静静的在病房里,想永远守着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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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拿到了巨额赔偿,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悲惨经历,也许是害怕同情,也许是不愿接受事实,但日子还得过下去。可这笔钱与我无关,我的内心在排斥。

    唯一让我开心的,我的老婆云芸,从相识到结婚,都很顺利,我们谈得来,都没有过分的追求,平凡,是我们在一起的契机。

    我为她穿上洁白的婚纱,带好钻戒,办了场没有亲戚到场的婚礼,用多年打工的钱买了郊区最小的房子,几乎现在一无所有的我们开启了二人世界,很贫苦,很艰难,但真的,很幸福。

    我的身体开始了异变,那是神赐的代价,胸口总是不时的刺痛,有时半夜会觉得双腿弯折不过来,真正让我意识到的事是,我的手指中有一节长出了骨刺,也没有痛感,只是白骨突兀的嵌在肉中,还在慢慢向外延伸。

    在全面检查后,医生惊讶的发现我全身的骨头有如荆棘般伸展出无数骨刺,它们有意识般避开重要器官,在我的身体中和谐生长。

    这些都没有什么,日子还是很平淡。

    可真正的灾厄才刚刚开始。

    神赐的力量开始在世人面前被揭露,被各方势力开始争夺但真正能得到的却寥寥无几,我被迫参加了执政者的筛查,那是场为了强行找到神赐者的实验,虽然名义上是自愿,但现实却是场屠戮,当时我还天真的认为可以白嫖几百块来改善生活,却知道自己早己在悬崖边临近深渊。

    还是一样的序号为5835,这好像是我命运的数字一样,我把手放在探知神识的水晶上,四周有无数压迫过来的干扰神识,可完是全没有反应,那些旁边的专家们都很失望,不敢置信的拿起我的手来回在水晶上摩擦,后来我才知道,我身体上的这些异象早就被监测着,他们笃定这就是神赐的代价。

    我不敢相信从那工作人员口袋中拿出的是手枪,毫不犹豫发射出,我的眼前只是红光一闪,世界变暗了。

    他们不愿放过任何人,如果发现不了神赐,那么即使可能者,也会斩草除根。

    弹孔在不断愈和,即使完全命中心脏也依旧维持着生命,在工作人员惊讶的眼光中,刚刚的神识探测水晶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诈尸般“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