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见鬼去吧

    下午，肖庭之如约去了看守所。

    监狱大门好似直插在云里一样。他倚在车前时不时看看自己的手表，等了半天才等到铁门旁的一闪小门缓缓推开。

    头一次探监的手续繁琐又麻烦，先要登记身份证核对身份，还要经过金属探测仪的检测，寄放背包和手表手机。

    随着一道道手续办妥，肖庭之总算推开探监的铁门。

    没过一会，沐雪从玻璃的另一扇门由两位也狱警押了出来。沐雪一见肖庭之就乐了。

    她的那张脸还是那样清纯可人，只不过长发被狱警硬是剃得半寸，细看之下更放大精致的五官。还真是个美人胚子。

    沐雪热络地开口道，“庭之，你总算来看我了。”

    和沐雪的态度相比，肖庭之的态度截然相反，他冷漠疏离像是看见世上最丑陋的东西一般嫌弃，“沐雪，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来见你。”

    沐雪愣了一秒似乎在理解肖庭之的话中之意，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哟这么绝情吗？”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现在开始计时。”肖庭之望着墙上挂着的时钟开始计时。

    沐雪笑了，轻轻地笑了，细细的笑声渐渐放大，变成大笑，眼角的眼泪都被笑出来。

    “你还有三十秒。”

    一分钟一到，肖庭之立刻站起来。

    “你像午后的阳光那般照在我心中，你是我全部的爱恋……”

    听见熟悉的话语，肖庭之动作一顿，他慢慢转过头来。

    沐雪嘴角的笑容不减，背诵道，“我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去见你……怎么样？还记得吗？这是你写给我的情书，如果你今天不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我敢保证情书的原件明天就会出现在梅筱的面前。”

    肖庭之只能重新坐回座椅上。

    沐雪轻轻摇头，“我做梦也没想到你肖庭之也有被人拿捏的一天，还是被你以前厌恶的人拿捏，肖庭之，爱上自己曾厌恶的人，这种滋味如何？”

    “我从来都不曾厌恶过梅筱，但我现在确确实实厌恶你，一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沐雪发出一两声诡异的笑声，说道，“所以我更要好好保存你当年给我写的情书，这样我就能让梅筱也像你厌恶我一样厌恶你。怎么？你怕了？怕梅筱厌恶你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沐雪说道，“我的律师打算帮我打成神经病来开罪，这样一来我会监外执行，随便找一家有资质的精神病院，没多久我就能出来。所以我要你和梅筱签署一份谅解协议书，内容很简单，只要声称你们知道我有神经病，考虑到这点所以谅解我的偏激行为。”

    “谅解你？”肖庭之也乐了，“沐雪，你怕不是真的神经病吧？就算你真的是神经病，但我也能证明你在想杀梅筱的时候思路清晰是个完全正常的成年人，有能负成年人的刑事责任。”

    沐雪忍不住问道，“肖庭之，你真的爱过我吗？你还是那个我离开之前要死要活的男人吗？”

    “沐雪，你真的爱过我吗？如果你爱过我，为什么要伤害我太太？”

    沐雪的指甲蜷曲起来，用力地抠挖面前的桌子，她尖声指责道，“因为你变心了，而我没有，我一直一直都爱着你。可当我从美国回来之后，我发现只有我站在原地，你已经离我而去，你说我怎么能不恨梅筱？”

    肖庭之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来梅筱说得没错，你们这些白月光真的是有毒。你们都以为我是为了梅筱所以才不肯签你的这份谅解书的？”

    “梅筱梅筱，你现在只知道梅筱。”

    “你错了沐雪。我不是为了梅筱，我是为了我自己。”肖庭之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赤红的眸子凌冽地望着沐雪，“你根本不了解梅筱在抢救室里，而我站在门外的心情。当时我连病危通知书的签字资格都没有，如果当时梅筱真的救不回来了，我甚至没有资格为她举办葬礼，为她守灵为她嚎啕大哭。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我宁可躺在抢救室里的人是自己。”

    午夜梦回每每想到此，肖庭之恨不得杀了沐雪。

    他眼尾泛红，死死地盯着沐雪，什么话也没说。沐雪却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了杀意，那个曾经非她不可的男人如今为了另一个女人想杀她。

    “所以你想把你和我的过去给梅筱看，你就去吧，尽管去吧。我无所谓，反正我在她面前已经劣迹斑斑，我更不会为了掩盖这些过去去做伤害她的事。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和你该死的谅解书去见鬼吧，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门被无情地关上。

    肖庭之把他俩的过去称为……劣迹？

    沐雪的心像是坠入无底黑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