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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柳暗花明

    封璇感觉头上劲风袭来,强忍头晕与疼痛滚向一旁,这才险险避过刀锋,包住左眼的布带却被刀气划落。

    躲过致命一击的封璇强自振奋精神、翻身跃起,凝眸看向冲杀过来的大汉。

    他知道自己一击失利后便已经没有了突袭的优势,自己有伤在身无法强取,如今只能尽量游斗,寻找大汉行动时的破绽好以巧取胜。

    就在此时他猛然发现自己眼中的一切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物体间的距离感已经恢复了正常,周围的一切事物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更让封璇感到惊讶的是,他看见飞扑向他的大汉体内有一副泛着荧光的经脉在不停变换,天地间似乎也有着无尽的荧光在缓缓飘动,而在天空中更是有一条荧光凝聚的银河蔓延到天地尽头。

    再次感到劲风临体,封璇猛地从眼前震撼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再次翻身躲避。

    大汉状若疯狂的穷追猛打,丝毫不给封璇反击的机会,逼迫封璇只能连连躲闪。但只有封璇自己才知道,他现在躲避的越发容易。

    因为在这期间,封璇看到大汉体内如经脉般分布的荧光正随着他的行动不停变换、流转、聚散。大汉奔跑时荧光汇聚与双腿,大汉纵越劈砍时,荧光立刻流经躯干汇聚于手臂之上。

    不同于肢体动作上的招式变幻、虚实不定,荧光只有在大汉真正有所行动时才会凝聚于发力的躯体。封璇只是对这一点稍加适应就能轻易识破大汉的所有招式,躲闪起来也越发简单。

    此时封璇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惊人的想法,他看到的荧光是灵气,流转在修士体内和天地之间的灵气!通常情况下,灵气是不可见的,只有通过修士的功法、招式等凝聚灵气的手段才能让其显现出来,天地间也只有灵瀑那种灵气极为凝实的地方才能见到有形质的灵气,而现在世间的灵气却都被封璇尽收眼底。

    脑中想法一闪而过,因为封璇只要先解决了这个大汉,就有足够的时间弄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以及视野中的荧光到底是什么,而解决大汉的机会就在眼前。

    只见大汉举刀猛刺,可握刀的右手中却没有荧光聚集,其左腿之上却荧光闪耀,显然是想以刺击的虚招逼迫封璇向两侧闪躲,利用人在匆忙闪躲时重心不稳的弱点用腿扫倒封璇,然后再痛下杀手。

    只是大汉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封璇看破。

    面对作为虚招的刺击,封璇不躲不闪,右掌一把拍开刀身,随后向着大汉猛然跃起。

    大汉没有想到身受重伤的封璇竟然还会选择硬碰他的大刀,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仍旧扫出左腿。

    但此时的封璇已在空中,大汉在一腿扫空的同时,自己已经空门大开,被封璇左膝顶在脸上,牙齿混合着血液喷了一地,人也倒飞出去。

    这场战斗的情况立时逆转了。刚刚还被大汉追杀的封璇,此时却向着受伤的大汉追击而去。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可不是只有那大汉才明白。

    倒飞出去的大汉刚一站稳就看到封璇已经杀到近前,口鼻上的疼痛和死亡迫近的感觉让他忘记了所有招数,只顾举刀猛劈向面前的人。

    眼见大汉刚才在稳住身形时,已经将荧光凝聚于双腿上,此刻又有向上流转的迹象。封璇猛然提气加速,将自身仅有的一点灵气凝聚于右手指尖,对准大汉体内荧光流转的心口要冲狠狠刺去。

    被封璇指尖的灵气命中后,大汉体内的原本聚集的荧光突然飞散开来,在大汉体内四处乱窜。

    再看此时的大汉已然没了先前那种凶狠的气势,只是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痛呼连连。

    封璇强忍体内传来的阵阵虚弱之感,从大汉手里拿走钢刀,在大汉充满痛苦和恐惧的眼神中,对着大汉的脖子狠狠劈下。

    终于解决了所有赏金猎人的封璇,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刻他体内的灵气真的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如果不是凭借自己刚刚得来的能力,也许这次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想到这里封璇一阵后怕,好在有惊无险。

    抬头看向天空中那荧光闪耀的银河,再回想刚才战斗中所发生的一切,封璇此时可以肯定了,他所看到的荧光就是灵气。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封璇在这几天中第一次感到些许喜悦,以封璇的阅历,他从未听闻这世间有任何人拥有可以看到修士体内及天地间灵气的能力。凭借着个本领,与人对战简直占了天大的便宜。想必在自身修行、辅助灵气流转时也一定大有裨益。

    想到这里,封璇忙看向自身,却见自身体内荧光微弱,几不可见。愣了一下之后,封璇哑然失笑,此时自身灵气枯竭,哪还有什么能让他看到。

    体内传来的阵阵虚弱感和刚才战斗中的种种险情,让封璇更加迫切的想要吸收灵气、治愈伤势。

    如今有了能看到天地灵气的本领,就算在这远离山峰的荒郊野岭,也必定可以找到灵气丰盈的地方,封璇心想。

    事不宜迟,封璇立刻行动起来。天空中的灵气银河因为太过遥不可及自然不是封璇的目标,他看向了那些环绕在自身周围,慢慢漂浮的稀薄的灵气。

    经过几次尝试之后,封璇也只能放弃了对这种灵气的吸纳,尽管封璇可以非常精准的吸收它们,可是其分布还是太过稀薄了,不仅吸收起来过于缓慢,让其在体内凝实更是艰难异常。

    难怪建在小山周围或者距离山峰较远的城市中很难出现修为高深的修士,如果自己没有那得天独厚的成长环境,而是生在一个寻常家庭,任他封璇天赋再高,现在恐怕最多就是一个练气巅峰的修士吧,想到这些封璇不禁低头叹气。

    这时不远处泥土中一个稍显明亮的灵气荧光吸引了封璇的注意力。他走上前去轻轻抚开遮挡着光点的落叶和泥土,一个成年人拇指大小的灵气球体赫然出现在封璇眼前,球体上缓慢的逸散出星星点点的灵气。

    难道这球体是由这附近稀薄的灵气积年累月凝聚而成,面对如此惊喜的发现,封璇喜出望外,迫不急待的想要吸收球体中的灵气,填补体内空虚。

    可无论封璇如何运转功法,那拇指大小的灵气球体都纹丝不动,除了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封璇没有从球体中吸纳到任何一点对自己有益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站在宝库门口却没有钥匙的人,明明知道里面都是宝藏,却无能为力。

    突然封璇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既然此物是天地间如此稀薄的灵气所凝聚而成,其自身必然有着防止灵气外泄的能力,否则早就消散在这天地之间了,也许破了它的外壳,才能吸收其中灵气。

    想到这里封璇将球体拿起置于左手掌心,只在右手食指运起功法对着球体戳去。此时球体表面突然发生了变化,方才封璇将球体拿起时,他感到球体就像一块冰冰凉凉的石头,而此刻球体在遇到封璇运转功法的食指时,其上竟产生阵阵水波般的涟漪,有一丝丝排斥之力自球体中涌出,将封璇的食指向外推去。

    “果然有古怪,我还不信治不了你。”封璇小声喃喃到。感受到球体的变化,封璇信心大增,看来他猜得没错。

    眼见有望吸纳灵气、恢复体内伤势,封璇精神为之一振。他抬起右手重新蓄势,用尽浑身力气,再次将右手食指对着球体刺去。

    只听啵一声,封璇终于将食指戳进灵气球体当中,丰盈的灵气顿时自其中流入封璇体内,一股舒适的暖意也自封璇的右手传遍全身,让他通体舒畅,刚才因战斗而造成的眩晕和疼痛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好似久违一般的充盈与力量感再次遍布封璇的四肢百骸。

    “当真可行!天不绝我封璇!”此时的他欣喜无比,在心中大声呼喊,紧接着他便快速的进入了疗伤状态。

    过了不到一刻钟,封璇就退出了疗伤状态,他没想到这球体中的灵气竟然如此精纯,只需吸纳引导便可直接补充体内灵气、治愈伤势,几乎没有对其进行凝实的必要,仅仅

    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他的灵气恢复了十之七八,如果放在以往,就算配合炼药师所炼制的灵丹,封璇也要调息两、三个时辰,方能有如此效果。

    剩下的部分并不是封璇不想继续吸收,只是自己仍然重伤未愈,倘若强行吸纳,反倒会对受伤的经脉不利,反正球体尚在自己手中,待慢慢调理好伤势再行吸收也不迟。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封璇并没有将灵气球体收起来,还是把它放在手中仔细端详,反正除了他也没人看得见这东西。

    封璇注视着球体,他觉得球体在被他吸收后稍稍变小了一点,如果不是认真把玩,根本看不出这个细微的变化。这么小的球体,竟然能储存如此庞大的天地灵气,这一发现让封璇更为欣喜,如此一来待他伤势痊愈,只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点,即便不用靠近山峰和城市也能利用球体中的灵气修炼。

    想到这里,封璇将球体放入怀中,轻盈的跃向天空,居高临下的环视四周土地,试图再发现一个这样的球体,但几次纵越之后,封璇发现目力所及之处除了漫天飞舞的稀薄灵气所散发出来的微弱荧光,再也没有发现类似球体发出的光芒。

    此时封璇不禁自嘲,自己竟如此贪心,此等天地灵物偶遇一个已是不易,若非他封璇有幸能看到这天地间的灵气,可能世间再没有一人能发现这等至宝。若要再寻得,便要看自身机缘了吧。

    摇了摇头,封璇没有继续尝试寻找,而是打算继续赶路。有了灵气球体的帮助,他自信可以在三天内之内治愈自己的伤势并恢复灵气,并且在野外修炼的问题也解决了,但自己毕竟也曾是国内年轻一辈中的风云人物,相识者甚多,现在又头顶天价赏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暂时离开最为稳妥。如今有了实力作为依托,他可以开始计划潜入轩云国了。

    突然身后一个怯怯的声音叫住了封璇:“小女子林婉晗,谢过恩公救命之恩。”

    封璇回头看去,只见刚才昏倒的少女此时已然转醒,站在远处恭恭敬敬的对自己遥施一礼。

    可封璇并不觉得自己有恩于少女,虽然自己牵连此事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可击杀六名赏金猎人也是他自己想以此泄愤,况且若不是牵扯此事,封璇也不会发现自己的特殊能力,更无法找到那珍贵的灵气球体。

    想到这里,封璇也恭敬的回了一礼后说到:“滴水之恩,林小姐不必挂怀。”说罢就转身欲走,可身后少女的声音却再一次响起。

    “小女子还想再劳烦恩公一事,家父与哥哥都重伤昏迷,只凭小女子自然无能为力,恳请恩公再施援手,我林家商队就驻扎在距此不远的子归城外,商队规模不大,恩公未必知晓,但常年往来离融国与轩云国之间,也是小有财富。”

    听到这句话,原本不打算继续理会少女的封璇却停下了脚步。

    眼见封璇停住,少女更加急切的说到:“若恩公肯护送我们三人前往,我林家必有重谢。大恩大德,林婉晗没齿难忘!”

    此时封璇心中想的却并不是林家的重谢,身为镇守边关的世家,封璇也遇到过不少出入边塞的商队,其中家属、仆役或护卫遗失文牒的情况时有发生,很多时候商队都会选择买通核查的士兵以便没有文牒的人员顺利过关。虽然此举可能会导致本国罪犯出逃或帝国细作潜入城中,但仍屡禁不止。

    封璇现在的形象已经和通缉榜文中的画像有所不同,子归城又只是一座小城,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厉害人物突然到城中镇守,如果再进行伪装并想办法让商队在晚间通关,自己有很大几率在成功通关的同时免去一场生死搏杀。

    想到这里,封璇在林婉晗感激的目光中向着她大步走去,并从手中推出一股柔和劲力将躬身施礼的林婉晗扶起。

    见到封璇此举,林婉晗立时眉开眼笑的说到:“恩公的修为真是了得,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听到这个问题,封璇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回首望向南方,从怀里取出自己的军阶腰牌,死死的握在右手掌心中,微微闭目。自己过去的这个身份现在已经死了,封璇想着,在离融国内封璇是通缉要犯,在轩云和狼疆两国封璇可以是敌国的将军、也可以是细作,他若想要活下去报仇,自己从此刻起便不再是封璇了。

    猛然一股狂猛的灵气在掌心中爆发,将腰牌震为灰烬,随后被封璇挥手撒在官道上。做完这一切后,他看向一脸疑惑的林婉晗,笑了笑说到。

    “林小姐太客气了,在下玄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