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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艾家天才 第二十六章 妹妹

    艾辰的大脑飞速思考,调动着还所剩无几的脑神经。远处艾仁一声呼喊,打破了僵局,艾辰扶着孟寒,这个小姑娘哭得连路都有些走不稳、腰都有些站不直了。

    “爸,我们在这!”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破空声随着掀起的飓风一起刮到艾仁三人的脸上,艾文嘭的一声砸在地上,地面残存的野草摇曳,灰尘以一个半球状向外扩散,在那中心,一个半跪的身影赫然出现。只是眨眼间就来到了艾仁身边,席卷起一片尘埃。

    “没事吧?我听到爆炸声就立马赶来了。孟寒和艾辰呢?”

    艾仁像连珠跑一样飞快的说完了这句话,还没等艾仁开口就慌里慌张的四处张望,在浮起的灰尘当中看到两个相互搀扶的人影,正弯着腰咳嗽,飞也似的冲了过去,又卷起一对沙尘。

    见着二人只是有一些咳嗽,身体状态还算不错,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艾文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但还是例行询问一般,到:“怎么样,没事吧?”

    艾辰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山虎的尸体,眼神中透露着骄傲与自豪,腰杆都挺直了些,只不过随后又是一阵咳嗽让他弯下了腰,捂住口鼻,带着艾文向艾仁那边走去,那里的草要比这里多一些,灰尘也更少一点。

    此时的艾仁也是顶着身体的疲惫与饥饿站直了身子,十分的骄傲,但唯独孟寒一个人有些躲闪,没有过多反应。

    四个人围成了个圈,艾仁开始给艾文讲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开始还好,等到艾仁提到山虎袭来之时孟寒就有细微的不自在了,眼神迷离地盯着地面像是在发呆,并不像艾仁艾辰那般神采飞扬。

    “当时那老虎向我们扑来,那气势那速度那力气,多亏了艾辰和孟寒,你知道嘛?爸爸,艾辰他直接搓出了一个闪光弹,一瞬间,那太阳都感觉要黑了,那时候我准备偷袭,躲在孟寒背后,突然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一声枪响,你都不知道孟寒枪打的有多准,一下子从老虎的眼睛里打穿了老虎的脑袋,爸你过来看!诶?孟寒你咋又哭了?”

    艾仁刚想带艾文去看看那老虎,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于是回头,发现孟寒眼里噙满了泪水,鼻尖红红的,衬着白皙的皮肤显得格外惹人心疼。可她那双眼睛,那双幽兰一般淡粉色的眸子此时却渐渐向水蓝色转变,扶着她的艾辰隐隐感到她的身体附近的温度在逐渐降低。

    艾文缓步走来,眼睛里异彩连连,像是在纠结些什么似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代替了艾辰的位置轻轻用手拍了拍孟寒的后背,孟寒身体一颤,道:“你、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你之前就打中老虎一枪让它行动不便?为什么不说我之前有好几枪没打中?为什么不说你最后那一斧头的威力?你为什么要把没用的我说的那么重要!艾仁!我知道我自己有多么没用!”

    吐露完心声,她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像一个失重在迎风抖动的筛糠上的微小石子:像一只航行在翻滚浪涌的大海上的单薄小舟:更像一张失衡于急风骤雨的天空里的断线风筝。

    可是啊!石头总会落地,小舟也总会靠岸,风筝翻滚摇曳最终也总会回到手上,就像孟寒这颗悬着飘摇的心也总会有稳定的一天。于是,艾仁微微一愣后,以他的心智迅速便能关联起先前孟寒的举动,突然就有所明悟,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傻,向前拉住孟寒的小手。孟寒稍微挣扎了一下,试图推开,但最终没能成功。

    握着孟寒有些冰寒的小手,艾仁的眼神有些复杂,心疼的拿手温暖着她的手,轻声说:“妹妹……”

    孟寒怵然一抖,小手险些就从艾仁手中滑落,口里喃喃道:“妹妹……”决绝的眼神骤然有些迷离,妹妹,妹妹,两个字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剩下艾仁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但无所谓,也没必要听清了,有这一句妹妹,那就够了。

    艾仁先前从没叫过她妹妹,从小到大,艾仁艾辰兄弟俩向来就是直呼她姓名。她影响最深刻的一回是,他们一家少有的在一间屋子里,东方月在厨房里手把手教艾辰做菜,说是以后要做给哥哥姐姐们吃,艾文则是坐在炉火旁,为艾仁和孟寒两人烤制刚猎来的新鲜野兔,正往上撒上了盐巴和孜然,看着滋滋冒出的肥美诱人的汁水,艾文对一边摆弄玩具的艾仁说:“快去叫你妹妹下来吃东西,别收拾了,晚点让阿姨来就行。”

    当时的孟寒在二楼收拾三小只床上的被单准备拿出来洗一洗,第二天晾出来晒一晒。艾仁听到这话不情不愿的放下手中木雕的玲珑寒霜剑的复刻模型,磨磨蹭蹭地走到楼梯口,有气无力地喊:“孟寒!下来吃饭!”

    艾文不满道:“叫妹妹!说了多少遍了,小寒和我们就是一家人。”

    艾仁敷衍一声:“知道了。”然后用更小的声音说:“孟寒,吃饭!”

    见楼上一直没有动静,艾仁又晃回来,坐在地上玩起来扮演游戏。艾文见状心有怒火,但又觉得不是时候,于是自己起身准备上楼叫孟寒下来。而当路过艾仁的时候,艾仁嘀咕一句:“哪里有妹妹?”说着又拿左手的剑砍上了右手的刀,嘴里不断发出刀剑相撞的拟声词。

    艾文一听怒火立马就压不住了,一巴掌打在了艾仁的嘴上,同时又把艾仁一只手拎起来,脱下裤子就开始狠狠地抽打他的屁股,东方月当时已步入七阶,听力极好,在听到艾仁的哭嚎时悄悄把门带上,任由艾辰怎么哀求也不打开。

    楼上的孟寒听到声音慌忙下来察看,好几次都是差点脚下一空摔下楼梯,最后有惊无险的来到楼梯口。

    而正在被教育的艾仁见到孟寒,就像见到仇人一样,嘴里仇恨地大喊:“你才不是我妹妹!”

    闻言,孟寒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艾文直接把艾仁丢到外边,锁上了门,安慰起孟寒。而东方月则是在稍后就冲出厨房,打开了刚关上的门,然后无视哭喊的艾仁用灵力围绕在他周边,就像一个泡泡一样,圈住他以后没有让他的声音在发出一分一毫,此时天色渐晚,但做完这一切的东方月毅然决然地关上了门,留他一个人无声的在外边。

    半个时辰之后,孟寒被安慰稳定之后,开始向东方月和艾文求情,让他们不要关艾仁在门外,因为四周邻山,她也担心艾仁被袭击,和艾辰一起苦苦,但最后还是无果。

    等到半夜,孟寒轻轻下楼,悄悄地打开了门去寻找艾仁,想把他接回来。

    当时尽管大路上有火把,但光亮微弱,大片地区还是处于黑暗之中,孟寒就弯下腰,像农民插秧的姿态一样,摸索着艾仁的痕迹,直到巡逻队发现了她,艾仁也还是没找到。这把她急坏了,又接着请求东方月俩人把艾仁找回来,夫妻俩见状也只能亲自去寻找,最后还是艾辰在肚子疼上厕所时发现艾仁已经悄悄潜入家中的厕所里睡的安稳。至此,孟寒才彻底放下心来,等艾仁被艾文唤醒批评以后,她主动把艾文烤的肉,她特意留下来的那一部分兔腿,给到了艾仁,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一句谢谢。

    在这以后的一段时间里,艾仁就很少主动和孟寒说话,最后还是在孟寒的强大人格魅力与温柔且无微不至的关怀下,艾仁遗忘了此事,和她重归于好,当然,也并没有把她称作妹妹,这事也终究在懂事的孟寒心里结下来了一个不小的疙瘩,让她一直受到折磨。

    直到现在,艾仁满怀歉意的叫了声“妹妹”,孟寒的心中就像有一块冰山悄无声息的融化了一样,别样的感受触动着她的心头,眼中所幸没有流干全部的泪水,这才让她还有一股苦尽甘来的幸福的泪水可流。不再抗拒艾仁紧握着她的手,注视着艾仁脸上满是歉疚的表情,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虽然耳鸣让她听不清艾仁的声音,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终于是妹妹了!孟寒扑到艾仁怀里,兄妹俩紧紧相拥。

    “哥!”

    艾文将他们仨抱在怀里,当时的事情又何尝不是在他心里结了一个疙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