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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鬼娃干饭

    郁茹道:“却也不必浪费灵符。”

    陈咸宜道:“郁堂主,晚辈有事禀告。”见郁茹询问的眼神,继续道,“晚辈是江西阎氏之后,阴差阳错,知晓一些鬼术。我可在香儿右肩灵脉内置一灵丹,如若此鬼有所图,必被灵丹所制,三个时辰内,无法弥散。如此可得两全。”

    郁茹道:“三个时辰吗?如若香儿在我身边,倒是足够了,但如若我不在,又怎么办?”

    陈咸宜道:“堂主传她封印之术,她可自行封印之。”

    郁茹点头道:“倒是个好办法。姑娘这灵丹,可能确保万无一失?”

    陈咸宜道:“性命担保。只是施术时,需要从皮肉注入,不能与她自身灵力相抗。她在昏睡时施术更安全。”

    郁茹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陈咸宜便施术。

    郁秋香被贴了昏睡符后,又回到了那片树林。只不过这次,她已经知道那个捉迷藏的鬼娃娃了,便在林中叫道:“你……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出来说话?”只听一阵软糯的笑声,那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跳了出来,腿脚又肥又短,摇摇晃晃的冲她走来,怯怯的叫道:“娘……”

    郁秋香觉得好笑,道:“谁是你娘?我才不到十岁,怎会是你娘?你莫不是认错了?”

    婴儿道:“没错……蛋……蛋……娘……娘……”

    郁秋香一想,原来是自己舀水弄破了蛋,它从蛋中出来,第一眼看到自己,没想到便认了娘。便柔声对它道:“你是谁的执念?你可还记得?”

    婴儿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谁……”想了想,用小拳头摸了摸自己白白胖胖的脸,道:“我……只有我,和娘……”边说着,边突然七窍流血,变回了鬼娃娃的样子。

    郁秋香这次有所准备,还是被它吓了一跳,柔声道:“你,你有没有受伤?疼不疼?”

    鬼娃娃的声音倒是没有改变,道:“没有……娘……怕……”

    郁秋香道:“我不怕,只要你没有受伤,那就好了。我只是不习惯,等我习惯了,就不会吓一跳了。”

    鬼娃娃闻言嘻嘻笑了,只是它鬼的样子笑起来,更加瘆人。又过了一会儿,它又变回了婴儿的样子,道:“娘……抱抱……抱抱……”

    郁秋香道:“看来得给你起个名字呀,你有两幅模样,又是个小宝宝,就叫你双宝,好不好?”说着,两手扶着小婴儿的咯吱窝,将它抱了起来。它身子极是轻盈,仿佛没有什么重量。郁秋香捏了捏它的小脸蛋,吹弹可破,极其嫩滑,跟人类婴儿并无甚差别。郁秋香开心极了,对双宝道:“双宝,叫姐姐。”

    双宝伸出小手,抱住郁秋香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脸埋在郁秋香脖子里,舒服的眯上了眼睛。过了片刻,又睁开眼睛,向郁秋香的脖子吹起呵痒,郁秋香被痒的哈哈直笑。跟双宝玩了一会儿,郁秋香道:“双宝,我不睡觉的时候,怎么来找你呢?”

    双宝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又变回鬼娃娃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姐姐……睡觉……梦……”

    郁秋香有些犯愁,却也无计可施。便道:“好的,那我每晚睡觉时都来找你玩。你吃什么?喝什么?怎么生活?”

    双宝指指树林,道:“叶子……够……”郁秋香走近树林,细细观察,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树林,为何会在自己体内?想也想不出,也便作罢了。但看这林子茂密深邃,叶子不计其数,估计足够双宝过活,也便放心了。

    这次施术后,郁秋香便直接沉入了睡眠,因此与双宝待了好几个时辰。两人将树林附近逛了逛,却只有一棵一颗的树木,没有尽头。两人玩了一会儿游戏,双宝有些困倦,便在郁秋香怀中睡着了。

    次日,郁秋香起来,觉得神清气爽。郁茹告诉了她事情始末,她不禁对陈咸宜极为感激。这次她认真仔细的学习了封印之术,一炷香的时间,便都将口诀背熟了,比以往任何修习,都快了十倍。

    郁茹感叹,果然是,想学的时候一下子就会,不想学,怎么逼也没用啊。郁茹心道:“我小时候,最是听话,可我哥哥、我娘、我女儿、我夫君,却没有一人听话,这却是为何?”又想:“泠泠还算听话,比较像我,却不知是福是祸。”想起自己童年艰难,受哥哥牵连,母亲径直去了云顶也弃自己于不顾,连嫁人都是师父之命,母亲也没有回来。嫁人后事事听夫君的,却一切不顺,终于和离,只有两个女儿,相依为命。难道听话,就是这样的下场?正在乱想,郁秋香却已然嘻嘻哈哈的,出去找丘婴玩去了。

    又过了几日,郁茹等人与祝融大队人马汇合,在闽东各镇分别清缴凶徒,度化厉鬼。由于郁秋香可以与厉鬼交流,满足他们最后的心愿,多数厉鬼都被成功度化。只是郁秋香必须亲临现场,不得不到处跑,每天累得倒头便睡,睡醒再跑,郁茹便格外的心疼她,却也无可奈何。

    而度化不了的厉鬼,生前也多为恶人。对这样的厉鬼,众人便直接以灵力压制。但奇怪的是,一般以灵力压制后,鬼气会浓缩最终爆裂,便会烟消云散。而这些厉鬼被压缩到很小的时候,经常会直接消失,没有在众人眼前爆裂和消散。众人觉得惊讶,但想到这是精绝凶徒故意虐杀造出的厉鬼,与寻常厉鬼可能有所不同,既然鬼气也已经消失,便也就不再追究。

    岂知这些消失的鬼气,竟为未来埋下了一个巨大的祸患。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传音堂与祝融通力合作,击杀了百余名凶徒,救出的修士都让他们北迁,去投奔云梦。遗憾的是,有些修士还没有死去,但灵识被鬼气侵染、包裹,吞噬的过程却极其缓慢,沦为半活死人,丧失神智,只能暂且关在桃木所制的木笼里,在压制鬼气的同时,尽量不损伤修士自身的灵脉。

    而传音堂和祝融岛众弟子,虽说也有些轻伤,但无人死亡。可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忽略不计,取得闽东大捷。传讯弟子从岭南、湘西等地带来讯息,他们没有郁秋香这样的法子,无法度化,便以压制为主,倒也大获全胜,基本没有伤亡。昆仑弟子也按计划汇合,众人摩拳擦掌,均道如今厉鬼爪牙尽已诛杀,只待精绝一战,将黑罗刹连根拔起,赶尽杀绝。

    郁茹等人问讯尽皆大喜,只有秦风和郁秋香眉头轻皱。唐泠泠道:“我知香儿定是因为度化者甚少,而有所感念。老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丘星摇摇头,向秦风道:“老师,您可是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了些?”

    秦风摸摸丘星的脑袋,道:“你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却总能知晓我的思虑。你如此远虑,却不知是福是祸。”

    丘星一怔,随即道:“福祸天定,又有何虑?”

    秦风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段时间,你的剑法进步了不少。是时候了。”

    丘星喜道:“师父可是终于要传授我灵符、灵阵了?”秦风微微一笑,道:“唐泠泠,一起来吧。”

    又过了一些时日,闽东厉鬼已经基本绝迹。郁秋香闲暇的时间也大大增多,而且师父和丘星、唐泠泠三人一直在苦修灵符、阵法,无暇顾她,按她本来的性子,定是要和丘婴游玩周边山水,好好快活一阵。但她心里总是惦记着那些被鬼气环绕的半活死人,沉甸甸的,没有游玩的兴致。

    郁茹、秦风与祝融苏门主等人,也试图以灵力驱散鬼气,陈咸宜等也试了各式灵符、灵阵,却要么不管用,要么就连带修饰的灵识和肉身,一同消散了。如此接连几个修士痛苦的死去,他们也便不敢再试,只得先任凭这些半活死人囚在木笼里再议。但这期间,有几个半活死人出现了鬼气暴涨,击伤看顾弟子的案例,郁茹和苏门主便下令所有弟子,不得靠近囚笼所在。郁茹知道郁秋香的心思,特地下令,仔细盯着香儿,生怕她好心办坏事。只等人手空余出来,便先把他们运回云梦。

    这一日,郁茹、苏门主和大多年长的弟子都不在,郁秋香的心思又活动了。她找到了丘婴,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丘婴,我们去试试,跟那些鬼气和里面修士的灵识聊聊,说不定,我能听懂。”丘婴一向是陪她上刀山、下火海,问都不问的作风,但这次却有些犹豫,支吾了一会儿,道:“咱们叫上那个祝融的冰块师姐可好?”郁秋香一盘算,同意了。陈咸宜知郁秋香的天赋,而且她右臂上还有一只小鬼,之前也曾提议让香儿试试,却总是被郁茹断然拒绝。

    于是三人偷偷溜进了囚禁半活死人的院子。只见所有囚笼都贴上了镇鬼的灵符,所有半活死人都在昏睡中。三人选了一个面相老实巴交的半活死人,一张张揭下灵符,郁秋香也将右手伸出,感知他的讯息。

    但这次很奇怪,灵符才揭下第一张,郁秋香突然觉得右臂一阵刺痛。丘婴和陈咸宜毫无察觉,又揭下了第二张灵符,郁秋香又是一阵刺痛。她连忙叫停二人,说了右臂的事情。翻开衣袖,只见右臂手肘的内侧,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椭圆,虽然只有一个指头那么大,郁秋香却惊呼道:“这是双宝,它在做什么?”

    陈咸宜号了号她的灵脉,道:“没做什么。”

    郁秋香没有睡觉,无法直接与双宝说话。便道:“那再揭开灵符试试。”

    陈咸宜又揭下一张,郁秋香又是一阵刺痛。转眼看,那黑色的椭圆又大了一圈。丘婴道:“香儿,我感觉不对劲,要不咱们别继续了,走吧?”

    郁秋香略一思考,向陈咸宜道:“陈师姐,你说,有没有可能,双宝与这鬼气产生了感应。双宝,说不定可以帮我?”陈咸宜踌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毕竟小鬼能在身体里和平的住着且还能与修士灵识沟通、玩耍这样的情况,自古以来,郁秋香是第一例。这小鬼娃娃的确没有恶意,但毕竟是鬼气,也不知道在外界的鬼气感应下,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郁秋香道:“不,我一定要试试。娘他们都试过了,没有办法,我就算死马当活马医,也得试一试。我相信双宝,这些时日,他对我很好,不会伤害我的。”于是又揭下一张灵符。陈咸宜给她含了一片止痛药,却无甚效果,刺痛还是会袭来。

    如此揭下了剩余的七八张灵符,郁秋香咬牙苦苦坚持。这刺痛一次高过一次,第一次只像针扎,这最后一次却像被雷劈中了一般。郁秋香全身冷汗淋漓,丘婴看着极为心疼,却也无可奈何。灵符全部揭下,郁秋香右臂的黑色椭圆,已然到了手心处,涨成一个大圆,几乎遍布了手掌。

    郁秋香集中灵力,定下心思,闭上眼睛。果真,她听到了声音。但这一次,听到的不是修士的声音,也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很多很多人的声音。郁秋香仔细分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很多很多人,在嘶吼、大笑、惊叫、呻吟,如一团火焰,让人听不清楚、看不明白。

    “好吵。”郁秋香定了定神。

    正在此时,只听一个婴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压住了其他人:“啊……啊……噗……”

    “是双宝!”郁秋香心道,却没有说出来。她紧闭双眼,凝神于右掌心。双宝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传来,那些其他人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过了片刻,其他人的声音消失了,却听到双宝“嗝”的一身,像是打了个饱嗝,又“噗”的一声,像是放屁。

    此时郁秋香只觉自己掌心湿湿黏黏的,睁眼一瞧,一小股黑水渗了上来,丘婴和陈咸宜正张大了嘴巴,无比惊讶的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