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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有心

    几天后,亚特兰大市某条街巷。

    “嘿,罗根,听我说!达里尔他们所在的营地并不远,就在外面的采石场!算上那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老弱病残,约莫十几人的样子,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他们,虽然说他们大部分没有什么能力,但总归是一群信得过的人,可以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提供可靠的助力。”

    “如……如果,你不想要那么多人,那么只带上我弟弟达里尔一个人也行。他比我小了差不多十岁,正是年富力强,身体倍儿棒的时候!虽然有时愚笨,但是能力着实可靠。只要我们出现在采石场营地,我想他一定会跟我们走的。”

    “他留在那个地方,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没有什么前途。更何况,那个正义感爆棚的警察又加入了营地,想必那些人的安全可以得以保证。”

    “……”

    罗根自顾自的整理战利品,并没有理会身旁莫尔的絮絮叨叨。几天前,在自己救下对方之后,莫尔并没有直接离开,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他暂时留在了自己身边。而罗根自己还需要忙碌准备一些东西,并没有多少时间和注意力投放到莫尔身上。好在对方也有自知之明,保持安静的同时,尽可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起初罗根略微感到意外,难道?对方真的转性?打算报恩?

    罗根其实并不在乎莫尔报恩的举动,自己并不是因为奢求这个行为而对莫尔施加援手。自亚特兰大沦为行尸的乐园之后,他其实并不在乎,身边是否有人能够提供助力。由于绝大多数计划已经在灾变之前就已经实施或者准备就绪,现在日常生活的种种一切,他一个人就可以全面覆盖,并没有对外援有所需求。要不是看在莫尔并没有给自己增添什么麻烦,且自给自足的情况下,他早就下达逐客令了。

    “人是会变的!莫尔,你的弟弟也不例外。”

    罗根整理着今天早上在这条街道尽头的武器店里搜刮到的战利品,按顺序将它们装入自己的物品背包里。由于白天外出的时间有限,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搜集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并按照预先设定的目标计划行事,因此,他的大部分时间和注意力都投入到了这些方面上。

    “如果你想要离开,请自便。”

    听着罗根答复的话语,莫尔脑海里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孤身一人前去引援的想法。在被救之后的短短几天里,他与罗根几乎形影不离,虽然还暂时无法了解对方的底细,但从对方的一些行为细节中,能够看出,罗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厉害到超乎想象。

    在莫尔的大半辈子里,打过交道的人不能说多,但绝对不少。其覆盖范围和跨越程度非常大,三教九流的人士,莫尔可以说都有一点了解。但相比不远处的男人来说,脑海中记忆的对象,没有一个能与对方相比。

    罗根厉害的地方难以言喻且无法尽言。用莫尔有限的理解来看,如果整个亚特兰大市最后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一定非对方莫属。罗根的能力几乎面面俱到且样样精通,如果非要从莫尔有限的观察中找到一些对方的缺点,那大致只有‘烹饪的食物不太喜欢放调味料’亦或是‘相比较他和达里尔的巅峰时刻,对方手脚方面的能力不是太好’。

    细细思考,细思极恐,印象深入内心,难以动摇。

    莫尔越来越觉得罗根并非一般人士,对方更像是那些专业的灾后特派员,亦或是专门负责解决‘人类灭亡危机’的精英人士。

    当然,如果有这样的机构或者这样的岗位编制存在的话……

    相比于莫尔自己之前待过的采石场,那里的一众人员,恐怕所有人的生存能力加起来都未必有罗根一个人强,哪怕再加上自己和达里尔。这并非妄自菲薄,而是残忍的事实!在看到罗根的所作所为之后,莫尔不愿放弃这个可能‘求生’的机会,前去与弟弟团聚,他决定暂且先留在这里。莫尔坚信,弟弟达里尔是一个顽强的小子,即使没有自己,也一定能够安全活到最后。

    ……

    又是充实而忙碌的一天,在天黑来临之前,罗根和莫尔驾驶着改装卡车回到了营地——亚特兰大市一处封闭的地下停车场。

    这是罗根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久就从一个物业公司手中租来的场所。由于新的土地处置方案即将实行,该处停车场周边的一大片区域将作为新的多功能商圈等待开发,原本属于该区域的商家、企业、住户在政府的安置之下都相继撤离,该区域的物业管理公司也萌生了去意。因此,罗根能够以较少的代价租赁到这个即将动工的‘地下停车场。’

    周边的建筑地带已经被施工团队爆破完毕,部分场地内,建筑公司已经入驻,并且带来了大量建筑用具。不过,由于世界突发异变,原本的施工计划被迫暂停,场地上的有用物件也留置原地,成了无主之物,意外的让罗根不费吹灰之力获得了大量设备。

    经过一番调整,地下室已经被罗根打造成了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在这里的一个多月,罗根合理运用智慧,为世界异变做足了充分准备。不过,他的理想型并不是这里,眼下这个停车场只是暂居之地,过渡之用。

    经过一番洗漱,洗去一身疲惫,罗根没有选择休息,而是来到挂着城市地图的承力柱处,仔细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详细的城市地图上,可以清晰的看见,各式各样的标记跃然纸上。截至目前,附近的大街小巷,各式建筑基本都已经被他关顾过了,没有什么多余的价值。以地下室所在地为中心,辐射周围的十公里区域,也基本没有什么可以提供有用物资的场所。考虑到莫尔的加入,自己多了一点助力和选择的余地,罗根脑海中渐渐浮现了一些其他的计划,浮现了想要去这座城市更远地方的冲动。

    罗根绞尽脑汁,在脑海里勾画着周密的行动计划,脚步辗转腾挪几分,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正在一旁保养枪械的莫尔。

    ‘也许,可以这样……’

    看着莫尔的动作,一个新奇的想法闪现在了罗根的脑海中。

    ……

    “我是埃德温·詹纳博士,今天是灾变之后的第34日……”

    “我是埃德温·詹纳博士,今天是灾变之后的第35日……”

    ……

    “我是埃德温·詹纳博士,今天是灾变之后的第4X日……”

    昏暗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电子仪器闪烁着工作的红光,偌大的空间,看上去像没有人存在的模样。

    “呃……”

    又一次从宿醉中醒来,自妻子意外去世之后,原本生机暗淡的亚特兰大市疾控中心彻底只剩下埃德温·詹纳一人。自这种情况开始以来,詹纳已经旧酒消愁了几天,原本每天都要进行的实验计划也因为他心情的堵塞而被迫暂停。至于今天是否会重新开始,无从得知。

    将脚边的啤酒瓶随意踢倒,踉踉跄跄的詹纳扶着桌子慢慢站起,缓慢的挪移到工作台的位置,看着原本属于自己和妻子的办公桌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相框能够证实两人曾经的存在,眼泪已经流干的詹纳面无表情,眼神却死死盯着面前的照片,不愿移动一丝一毫。

    “留给我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也不知是安静了多久,实验室墙上的倒计时仪器几天来第一次获得了人类目光的停驻。詹纳博士将相框轻轻拿起,放在身旁妻子的办公座位上,振作精神,重新开始已经耽搁许久的实验计划。

    “我是埃德温·詹纳博士,今天是灾变之后的第52日,也就是7月31日。距离最后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周时间。截至目前,关于病毒的研究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成果,更糟糕的是,手中剩余的样本也仅剩两个了,一切,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灯光明亮的实验室内,一个身穿白衣的实验者正严肃的对着摄像头,诉说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内容……

    ……

    傍晚,疾控中心。

    “呼哧呼哧……”

    莫尔拖着疲惫的步伐漫无目的的跑着,年过半百的他已经不再像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体力充沛,仅仅十分钟的奔跑就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但他却不敢停下脚步休息,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数量不清的行尸正循着轨迹追踪而来。

    “记住,莫尔,你只需假装不经意间注意到那个地方,然后佯装试一试的心态上去求救,表现可怜的姿态,如果有人在那里面,一定会为你开门。”

    昨晚罗根的安排,莫尔铭记在心,此刻正真实的上演着‘可怜人上门求救’的场景。

    在视线中找到目标后,莫尔假装跑过头,然后折返回来,朝疾控中心的大门跑来。

    在监控室的无死角观察里,莫尔所有的行为,詹纳博士尽收眼底。

    “又一个试图前来求救的可怜人……”

    詹纳看着熟悉的场景以及对方行进的方向,他已经遇见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毕竟这种情况,已经在过去一段时间多次发生,早已见惯不惯,没必要大惊小怪。

    詹纳觉得,就像过去那样处理即可妥当。

    浑然不觉,自那次事件之后,他的内心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