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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荒村遗密

    趁着午夜“出逃”的师徒四人,行了一夜总算出了天道山的范围,原本两个时辰的路程,因为雪天路滑的缘故,愣是走到了天亮。

    眼下众人疲累不堪,走了很久这才寻得一处荒山村落,远看荒村坐落,并未依山而建,而是地处平地,看着荒废的田地仍有不少庄稼残枝,想来遗弃不久。

    三个徒弟不知这是何处,仅有林重九知晓,这村正是隶属那镇子,就是于窦两家所在的地方,而这村子应该是暴乱屠村后遗弃的。

    虽然仅仅过了两年,房屋却已经破落不堪,看着那片荒村古落,如今也只有周围烧焦的树木还在诉说着那场暴乱。

    寒风吹过,只有长长的蒿草傲立雪中,被风吹得摇摇乱摆,或许这是唯一能动的生机了。

    房倒屋塌一片连着一片,乱石堆砌,更像是一座座坟冢盈盈而立,内心感叹啊,世人多妄想,贪心不足蛇吞象,最后招致祸端。

    又想起那何等聪明的忠义老管家,不由得追忆起来,他为了东家如此筹谋,就算是他也难以扭转乾坤,事情也来的太过突然,林重九也未能保下于家和老管家的独子,算是一个遗憾。

    如今主仆几人葬在一起,希望早入轮回再续前缘吧。

    而今天过正午,终于寻得可以休息之处,何况连夜外出,没有休息过。

    四人趟着雪摸索,这才找到了一家较为结实的屋子,毕竟谁也不想睡着睡着,屋子塌了。

    进入屋中,给人的感觉要比外面还要冷,不似风吹的冷,而是透骨的阴冷不断侵袭。

    几人各自分工,竹道自去外面拾了很多柴火,将炕重新点燃,虽闲置了很长时间,而今却能很通畅燃烧,自然欣喜起来。

    元封拿出锅碗和携带的干粮,利用灶上烟火熬粥。

    天生则负责打扫积灰,清扫完炕上破乱棉絮和尘土,正撅着屁股铺好被褥,林重九上来就是打了一巴掌。

    “蠢孩子,这炕长久未烧,刚刚才点燃,铺上被褥肯定会湿气蒸烤,晚上就别想睡了,至少也得烧半个时辰赶走湿气。

    况且突然一点燃,难保不会出现炕塌的情况,等稍作点燃后确认无误,那才叫安全,我们才可以铺好被褥。”

    “师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为师当年走江湖自然有经验,你看看你们都没什么经验,单单在山上不谙世事,确实不行啊,掌门师兄高见,看你们如此行事,还真担心你们没办法独自闯江湖。

    日后多学着点吧,就算以后有什么不测,只是也能少受点罪。”

    说到这里又似有什么迷茫在眼中闪过,愣是当成遗言一样,不过稍纵就恢复正常,也不再多说什么。

    “是师父,你能不能不打我屁股,疼死了,跟鞭子抽的一样”

    “哪那么多屁话,赶紧去用雪和石块把破窗堵好。”

    待到烧了一段时间,这才铺上被褥,这时粥也熬好了。

    众人喝了雪水煮好的粥,这才觉得没那么冷了,摸着温暖饱胀的肚子,满意地几欲直接躺下睡觉。

    林重九拉起倒头的三人,命竹道取出硫磺丹砂和磨碎的艾草混合,又用竹道元封天生三人的血混合制成烟丸,放入小香炉做熏燃,边念着道经边拿着烟气炉熏蒸满屋,还特意在门窗左右两侧绘上勅命,将拂尘木剑挂在墙上,这才完事。

    最后又给几人服下纯阳丹,这才告知众人睡下吧,众人知道这是避阴的,想来多年无人住,这样做完能保证阳气充盈,对林重九真气不俗的来说自然不需要,对于没有真气庇佑的小天生和真气修习不足的另外两人来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保护。

    四人也都累坏了,最后给灶火添了一把柴,便匆匆睡下,想来天冷能让人睡眠更好,不仅没有醒,反而睡得更香了。

    晚上小天生起夜,也确实喝了不少粥,强行忍着寒冷爬出被窝。

    风吹冷月,半月依旧,乌云席卷,不时遮住照下的月光。

    正当小天生撒尿的时候,突然有怒吼和哭喊声传来,这时他的脑子清醒了,恰似又想起了曾经的撒尿时的遭遇,害怕的要命。

    “是什么东西,我怎么这么倒霉,晚上一解手就碰上这东西,天啊难道真的有鬼。”滴尽最后一滴,赶紧提上裤子,忍着双腿颤抖四处张望。

    小天生好像看到了什么,渐渐地月光由白变红,似红纱罩月,一抹血红倾泻,鲜血染红白雪。

    天生揉了揉眼睛,马上又变了,这回变得正常了。

    可接着又变了,场景也变了,变成了秋天的白日,片片树叶纷落,周围传来更加喊杀声哭叫声。

    “师父师父,救命啊,你们在哪,快来救我,呜呜呜呜,师兄啊救命”小天生彻底害怕了,害怕得腿都挪不动,只能哭喊叫着师父师兄。

    正在睡梦中的三人只有林重九听到小徒弟的哭喊,立即翻身而起,叫醒睡梦中的二人,摘下拂尘木剑,各给了二人,老道手捏丹药,循声而去。

    很快见到了正哭喊的小天生,当他们踏入小天生周边,他们也发现原本黑夜,竟然变成了白天,此时看着村落内的士兵手持长枪大刀结队而来。

    林重九立即用身子护住天生,那士兵竟不顾,直接冲向他们,可镜花水月没有丝毫碰撞,不过透过他们,向着房屋内冲去。

    原来这是当日浩劫的再现,四人这才放下心来,两师兄跑到小师弟身旁,连忙看看小师弟和师傅有没有事。

    眼看天生没事,这三人才看着周遭的祸乱,竹道和元封拉着小天生,四人走在村间小路,竟然没有丝毫雪的痕迹,来时可是雪满村落,还真是奇怪。

    转了一个弯,一出悲剧骤然映入眼帘。

    一对对甲胄武士冲杀着平民,虽然有些猎户屠夫悍勇异常,拿着斧头弓箭,远近交替攻杀士兵,但奈何人多势众,难以抵抗,更有武功不俗的先锋,手起刀落,纵使身手再好,也没有机会反应。

    等将抵抗主要势力轰散,这就演变成了一场屠杀了。

    手持兵械不管老弱妇孺,一视同仁,全部砍在他们身上,殷红洒落,遍染周遭,地面渐红,鲜血染透土地。

    横七竖八躺倒的尸体错乱叠放,后面还有补刀的卫兵,步履蹒跚地踩着尸身,将手中的刀再次插入脚下的尸体,谨防活口。

    尸体实在太多了,遍布在地,还有侥幸为死的人晕厥,被补刀的士兵刺醒尖叫,结果招来的是更多刀剑刺入。

    他想伸着手向前爬动,更像在向着面前的师徒四人呼救,请求救命,可他身旁的三个士兵,不断用刀兵刺扎,哪怕他已经死了,还在用力剁砍,好似吓到了他们,再报仇一样。

    看到此幕,别说小天生了,就连林重九的腿都忍不住摆动,简直残忍,想起玉衡子前去军中效力,真是苦了他了。

    最后那人也变成了肉酱,一名士兵肆意踢开了头颅,又再次继续寻找活口。

    前方屠杀那边更悲惨,追着逃跑的人劈砍,眼睛已经杀红了,眼前不过是一些血肉而已,并非是人,更别提是平民了。

    刀砍进头颅,因为卷刃缺口的缘故,难以拔出,就用脚狠狠剁着刀,硬生生崩开骨头,这才抽出,然后继续进行毁灭。

    刀钝了,不再是一刀一个,反而要花更多刀才能解除他的痛苦,等真的解除了痛苦,殊不知早已经历了更难的痛苦。

    后面人也越来越少,甚至出现几个人在追着一个人。

    有些藏入柜子炕洞井中的人,也难逃追捕,单一的屠杀竟然如恶鬼变得玩味了起来,拿着石头活活封死井口。

    四人无言,脸色苍白,这才知道当日竟如此恐怖,任意屠杀,只是一场百姓不满世家大族欺压,竟然发展成如此暴乱对待。

    简直毫无人性,虽然知道屠村一事,可不知会是如此丧心病狂,这仅仅是一个村落,这镇子可是有不少这样的村子啊,看来不少人遭了怏,奈何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

    事情已经发展如此,几人继续走下去,眼前依然是刀兵与血肉的碰撞,这场战斗直接持续到天渐黄昏。

    那些士兵再将所有尸体堆砌在村口,几桶火油浇下去,火光充盈,浓烟四溢,焦臭冲鼻。

    任谁看到都想用着业火焚烧那些士兵的罪恶,火光映照在铠甲上,暗红色的血液落下,滴落在脚下血水冥河之上,毫不起眼。

    要是站在山上下望,会发现有多处狼烟滚滚而起,遮天避日。

    眼前再变,时光飞逝,血肉腐烂消弭,白骨堆砌,虽有群狼野狗啃噬,却没办法全部吃净,只有盈盈鬼火闪耀不断。

    乌云遮住了月光,越来越暗,师徒四人却从未离开,直愣愣站在原地,泪水不断落下,鼻涕甚至有些都冻在了鼻腔内,轻轻抽泣,冰冻抽扯着鼻毛,微微吃痛,这才魂魄入体,重新恢复了从前。

    好似哪也没去,只是微微頓了一下。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摸着黑重新回到了屋内,林重九将那件事和盘托出,三人方知始末,看过了这一幕,谁也没心情再睡,闭眼就会浮现那情景。

    看着炕中间燃烧的火盆,再次浮现人在火中的境况。

    感叹世间多磨难,老道拿出香烛立在门口,四人念着经超度,只想他们来世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