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寻得灵药

    在山寨众人不明究竟却热火朝天的清洁运动中，肖华飞跟着杜兰英顺着羊肠小道，向寨外草木繁茂处走去。出于以往的职业与审美习惯，肖华飞主动和杜兰英攀谈起来，以便收集信息方便自己未来谋划。毕竟携美同行，总是让人身心愉悦“杜女侠，在下有些不解。你们为什么要居住在这困苦的群山之中，你也曾说过你们并未扯旗造反，为什么不去山下村庄或县城中讨生活。”杜兰英看着肖华飞比自己还细腻几分的脸庞，摇头说：“世人谁不想有更好的生活，可我们在山下没有一寸土地。我听爹爹说过，他年轻时孙丞相还在位时，百姓日子虽穷也还算过的下去。可从孙丞相病故后，咱们的大晋皇帝仿佛脱缰野马，再不按以往规矩治理国家。好大喜功多次对外开战，不过还算胜多败少。直到十年前东蛮野人犯边。朝庭再次征发二十万大军陈兵东阳关。”

    杜兰英回望了山寨的方向继续说：“咱大晋文官只知空谈贪墨，多次参劾领兵在外的盛鹏举大帅。文官们说他大军在手却畏敌避战，似有不臣之心。皇帝最终听信谗言，遂加派了几位文官为监军。盛大帅在狗官用军饷与家小胁迫下，无奈答应分兵三路出关拒敌。出关一百五十里，文官带领的二路偏师，在东蛮少量疑兵袭扰下止步不前，却不向中军通报。而盛大帅所领八万中军，孤军行至一百六十里处的镜山泊，突被东蛮族十二万大军围困。”肖华飞随着她的话，翻查着脑海中的记忆。好像以前那个“他”在青楼与诗词爱好者（狐朋狗友）闲谈时，有人提及过此事，但他未探究竟。原本的肖华飞对这类事情根本不感兴趣，红袖在怀能动手谁还聊天？

    见肖华飞没有言语，杜兰英接着说：“盛大帅带领的中军足足坚守了二十多日，战事激烈、粮草匮乏。虽数次调集援军，左右援军却被文官以敌情不明，不可轻敌冒进为由，弹压在离盛大帅不足十里之处见死不救！”杜兰英突然激动道：“大军被围，粮草无继，援军无望！盛大帅只得行险突围。无奈蛮军势大，大晋军心又早已涣散，毫无斗志！大帅虽亲自领军浴血冲杀，但战不到一日便中军覆灭。而后东蛮集中兵力先后再次击溃左右偏师，无数大晋精锐饮恨埋骨他乡，再也无法回到故土。朝廷众文官颠倒黑白将败军之罪归于盛大帅，皇帝判他本人处斩、传首九边，家小株连流放！”肖华飞听的皱眉问道：“这的确让人扼腕叹息，但那一战距此地几千里之遥，又和黄石寨有什么关系呢？”

    杜兰英答道：“我爹原来是盛大帅帐下千户，身带重伤从镜山泊死人堆里爬出来，多方辗转潜回家乡，因是败军将校所以不敢再回乡里抛头露面。接了娘和我跑到此山中避世苟活。此地原本只有我们一户人家。可此战败后皇帝便不再理会朝政，贪官污吏越发横行无忌。山外税赋年年翻倍索取，轻则鞭打带枷，重则抓人抵税。若穷人不想带枷受苦或卖儿卖女，就只能躲进这深山之中。这些年人逃进来得越来越多，为求活命，我们......我们只能做些无本买卖。但我们绝对没有欺辱穷人也不曾打杀人命，刚才寨里所说都是吓你的。”

    肖华飞疑惑点头道：“刚才给杜老英雄诊病时，为何没见到你娘亲？”杜兰英悲伤道：“你也说了山上缺医少药，我娘几年前就已故去。那丁夫子就是因为科举败光家产，税吏要拉他大女儿抵债，他家大姐宁死不从，就去了。所以丁夫子就带着小女儿逃上山来。又过几年，他小女儿嫁给了杜金哥，也就是我家嫂子。”肖华飞听闻这些，心内造成了极大震撼，对黄石寨难免也生起同情之意。二人继续向前寻药，边走边聊已是临近黄石寨山脚。

    肖华飞清咳一声，说：“杜女侠，在下从前日被请上山寨。刚才又喝了水，人有三急嘛。还请你回......”没等他把回避二字说出口。杜兰英望向地面，随手拾起一颗尖锐的石子，向草丛中挥去。“吱~”的一声，有小兽惨叫响起，片刻后她在路旁茂密的草丛中拎出一只野兔。杜兰英嘴角含笑，看向肖华飞道：“肖公子为我们山寨中人劳心治病，山里穷苦没什么可答谢。今晚就把这野兔扒皮烤了给你尝尝鲜。哦对了，肖公子若想方便可自去一边，我等着就是。”

    肖华飞下意识地摸下脸，哈哈一笑：“杜女侠果然好俊的功夫。在下刚刚想起，在寨里时已经说过，切不可随意便溺。在下身为饱览群书的医生当以身作则！”肖华飞心中暗想，看来此女耳目灵光，还是不再试探为好。他转头弱弱地看向杜兰英心想，你为什么要吃兔兔，兔兔辣么可爱，粗鲁！杜兰英安抚肖华飞道：“肖公子你若安心治病救人，我便不会再为难于你。而且你也不必称我为女侠，兰英担当不起，以后你就叫我杜姑娘吧。”其实肖华飞尝试过叫他杜姑娘，但因为敬畏此女的暴力以及对山寨行事风格不甚了解，就没敢过于唐突。在他的经验里，人都爱听好话。所谓伸手难打笑脸人，把这些人哄高兴，自己也能少遭罪。

    “杜姑娘天色已经不早，我们还是尽快寻找药草，好让杜老英雄快点康复。”杜兰英见他肯配合，自然也乐于帮忙。杜兰英并不知道，他要寻找什么东西便问道：“肖公子你也可以告诉我要寻找什么样的草药，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其实肖华飞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植物，自己又没真正研究过药经，也不是植物学家。只是有个大致的印象。他告诉杜兰英道：“是一种草，在土里长出一根杆，很多枝，味道很怪。有点臭。”杜兰英听后呆住无言。

    肖华飞不再管杜兰英正在发呆，自己边走边四下寻找。杜兰英把兔子拴在腰间，紧跟在他身后，不去打扰他寻找草药。二人在草丛中边走边看，临近一条山泉边，肖华飞突然兴奋地抓向杜兰英的手，向草丛中一指。杜兰英被他的情绪感染，知道他应该是找到了治疗爹爹的草药。她高兴之下，未发力甩开肖华飞抓着自己的手，也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发现那草就是平时自己经常看到的杂草，在山间并不罕见。杜兰英不确定地问道：“肖......肖公子你没有记错吗？这种草不说满山都是，可也不难寻觅啊。”

    肖华飞为了自己的自由，马上潇洒站定，拂袖对杜兰英道：“杜姑娘你读书少，在下不曾责怪于你，但是你要相信一个博览群书、才华横溢的读书人所说的话。”肖华飞拿够文人风骨，轻咳一声接着说：“杜姑娘久居山中，你肯定未读过“金鳞化龙”这本书。此书含天地生灵之造化，存阴阳大道于一册，妙法无边。虽未必能让人长生不老，但足可以使人忘却忧烦。读书人的事，你不懂......万事万物皆有阴阳。圣人云剧毒之物，百丈之内必有解药。”杜兰英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就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她整整衣襟显得双峰更加挺拔，向肖华飞抱拳郑重道：“既然肖公子已找到灵草，就请您马上为我爹医治。此草如何入药，山寨存药种类不多，不知需搭配何种草药煎服，还请肖公子按书中所授教我。”肖华飞差点没忍住高喊，来吧！

    “杜姑娘先稍安勿躁，此药草的名字说起来与你们山寨也是有缘，此药草在书中名叫黄花蒿，有很大可能缓解令尊的病症。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我先多多采集这种药草，待回到山寨后，我便设法用药医治。”肖华飞边寻找药草边向杜兰英说道。杜兰英看肖华飞没再敷衍行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肖华飞道：“肖公子......就是没有这件事，我先前说放你回家也是千真万确。本来早上我去给你送水就是想告知你。虽然我们只是一群躲在荒山野岭苟活之人，难免做过些不好的......事情，但我们黄石寨行事也从未伤及任何人性命。前天留在城里送信去你家要求赎金的兄弟，今早回来说......”杜红英说到此处，突然欲言又止，不再开口。肖华飞听到她的话，内心升起疑惑，便问道：“难道我家里出事了？杜姑娘还请直言相告！”

    杜红英想想道：“那兄弟回来说，你家老太爷说，要我们山寨马上放人，但要赎金肖家就是有银子也不会给！我们如若不放人，就把你送于我们山寨随意处置。他当没有过孙子！而且你爹还算老当益壮，他就给......给你爹再找个年轻姨娘重新再生一个......”肖华飞听到后，暗叹一声，自己这便宜爷爷果然硬气的狠啊！虽然大房伯父家有一个姐姐，但自己这二房少爷也是货真价实的肖家独苗啊！这是坚决不和绑匪谈条件的身段啊。这是谁给他的勇气？！“杜姑娘是不是贵寨狮子大开，不是，我意思是要的那个......过于多了我肖家出不起？”

    杜红英立即道：“怎么会，你们肖家也是本地商行大户，县城和州府城里还有铺子，我们只要了150两银子，就是想为我爹和那几人买些药，再备些寒衣、冬粮。寨子里就二十来户人家，壮年汉子也才十五六人，剩下的都是些妇孺。我们怎么会狮子大开口！金哥也是听说你家不肯付钱，才气的言语恐吓你。”杜红英又劝解道：“肖公子，看你为我们山寨中所作所为，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为恶之人，但可能..也许...年少行事过于......孟浪，才让肖老太爷心生失望。我也劝你一句，将来我们放你归家，你也该多加收敛。回家后好好读书，孝敬尊长，别再去参加什么诗会了。”

    肖华飞沉默无言，自动过滤了杜兰英的规劝之词。反而想着：“看来自己就算是平安归家，想平稳继承家产，当一个富三代，还是任重而道远！唉说好的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