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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入异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热入喉,张君渐渐的有了知觉,眼前一个人影正在喂自己喝水,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周身很暖和,只有脸部能觉到四周空气的寒冷。这是冬天。

    喂水的小女孩发觉到张君醒来,便急忙放下水碗,又靠过来欢喜地喊道:“哥哥,你醒了吗?”

    小女孩约莫10岁,扎着孩童的发髻,扑闪着大眼睛歪着头期待地看他。

    张君头疼的紧,浑身像是散了架,挣扎着坐起,小女孩伸手从一旁拿了被褥让他靠着。

    “谢谢。”张君感激道,他视力清楚了些。

    只见小女孩长长的睫毛惊喜地眨动着,穿着灰色的麻布上衣和类似灯笼裤的褐色下裳,罩着白色的狐裘外衣,腰间系扎着丝带,俨然一副古代小猎户的打扮。

    张君好奇地向屋内环视,十平方的大小,草屋顶,泥巴墙,兽皮糊的窗户,一张床,一个竹箱子(小女孩坐着),一副弓箭,别无他物。另有一门帘,似是通向外间。

    “小姑娘,这是哪儿”张君看向小女孩轻声问道。

    小女孩歪着的头一下摆了正,撅着嘴皱着眉头,伸手去摸张君的额头,又放在自己的头上,叹着气自言道:“唉,烧没退,还在糊涂呢……你和爹上山时被毒虫咬了,反反复复发高烧,都昏迷十几天了……”说着她低下头,眼泪滴答掉出了几滴,睫毛上亮闪闪的,她揉了揉眼睛,又昂起红扑扑的脸蛋,道:“爹又去给你找药了,都三天了,还没回呢。”

    张君愣愣地看着她,又看着四周,脑袋混沌的像转不动的纺车,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但记忆彷佛出现了空白,只有些散碎的片段连不成线。

    他看着小女孩亮闪闪的睫毛,不自觉的心口暖了起来,像看到自己的亲妹妹般,关爱又感激的道:“这几天都你自己照顾我,太辛苦了。”他的手臂下意识的抬起,去轻抚她的头。手刚放下,自己又愣住了,这个抚头的动作,这种温热的暖意怎么这么熟悉,像本属于自身一般,可他又明明不认识眼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笑开了花:“哥哥好了,哥哥好了”她转着圈拍手欢快地笑着。

    “哥哥,你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我现在就去弄吃的,你赶紧再躺下哈。”她大人气的样子嘱咐道。

    这时,外间响起门开动的声音,她开心的冲着张君叫道:“哈哈,爹爹回来了。”她连忙跑过去,按住这边的兽皮门帘子,隔着帘向外叫道:“爹爹,哥哥醒了,关门时候小心点,别带进来风。”

    进屋的男子大概四十多岁,高大结实的身躯,也是一副猎户的打扮。他推开一扇门脚刚要迈进来,便听到女儿的说话,浓密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脸色也带了光。于是便小心的侧身进门,轻放了帘子,关上房门后才答道:“好了,妮儿,爹爹进来了。”他放下背着的两只猎来的野兔和戴着的斗笠,用劲抖了抖身上的雪,搓着手,彷佛在赶走身上的寒气。一套动作完成,才满意的走进里屋。

    张君坐了一会,便支持不住,刚要歪斜下去,就被一只大手从背后托住。他抬眼看了看,是刚才进门的男子,宽口阔目,蓬松着头发。又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涌了出来。

    “你是爹?……”张君虚弱的问道。男子点点头,一只手有力地托着他。

    张君感到他的手是那么的大,好像把自己的背都能覆盖了一样,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是自己不同了。

    他现在的身躯,是一个十三四岁男孩的样子。

    “我,我穿越了?……”张君疑惑地自语道,头脑仍是一团浆糊,昏昏沉沉的。

    在旁的两人都是一愣。小女孩喊道:“哥哥,你要什么?春鱼吗?可还没到季节呢?兔子、野猪都有,等你再好一点了,再一起去抓。”

    “奇怪,奇怪啊……”张君喃喃道。一会又昏睡了过去。

    男子见张君有了起色,悬着的心稍放了一点。但他仍不敢懈怠,中了彩婵毒,十有九死,能活下来的也多半残疾终生。这毒物早已绝迹,只在传说中听过,没曾想这次带着儿子上山打猎,竟能碰到。儿子被咬时伤口很小,渐渐的却越来越大,且流血不止,身上如火碳般发烫,昏迷中不住地喊着好热,好热,眼见就要没了命。彩婵不同旁的毒物,见血腐蚀,越烂越大,一般药草根本无用。慌乱中他发现附近有一颗冰凌般长叶的透明小草,竟没有被冰雪覆盖,他顺手抓起,一把按压在儿子的伤口上,竟然顿时止住了血,他见有了效,想再多寻几颗,却再也不见有了。

    无奈只得回到家里,让女儿照看他。想来只有那株冰凌般透明的小草有用。便每天出去寻觅,他知道守着儿子没用,那冰草才能救他,下定决心要找到,就走的远了。他这次空手而归,本已失落至极,不曾想儿子竟能醒转了过来,顿觉又有了希望。

    就这样反反复复,在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中又过了十天,张君才慢慢恢复过来,竟也没有落下残疾。

    他从小女孩的口中,渐渐清晰了这个世界的样貌。

    这里是华阳国,一个北方的小国,虽叫华阳,一年四季倒有三季寒冷,只夏季稍暖但大雪不化,基本是一个雪国。他们是山中的猎户,母亲早亡,三人相依为命,靠狩猎为生。父亲从小便是孤儿,不识字,也没有姓名,曾被一个好心的老者帮衬着抚养到八九岁,教会他狩猎的本领,老者去世后,他便以此为生了。他对外人很少说话,逢人便只是笑笑,虎头虎脑的样子,又生的高大壮实,附近常买他猎物的村民,便称他高猎户,久之就叫为高虎了。

    儿子和女儿的姓名都是他随口起的,也不以为姓。生儿子时,他见外边下着大雪,就称为“雪儿”,生女儿时,他正在和泥做陶,便叫为“妮儿”。

    妮儿和哥哥雪儿都不喜欢自己的名字,稍大了一些,便都叫喊着改名,父亲就让他们自己取名,两人早有了主意。

    妮儿说:“我看这雪常年在山上不化,照的人眼花缭乱,让人讨厌,我又爱吃山下的梨子,让雪离开这里,夏天多一点,我就叫“雪梨”吧!”说罢她又蹦跶地欢唱起来:“雪离,雪梨,好吃是梨。”

    父亲咧着嘴笑:“我们离不开雪,有雪才好打猎嘞!不过,雪梨挺好听,甜甜的。”

    儿子接口到:“我也要改,我都想好了,爹打猎离不开弓箭,每次握弓、搭箭、勾弦、松弦都要凝神闭气,全神贯注的;书上(他已在镇上读了几年书)有句拔刃张弩的词语,我要像爹那样英勇,张开弓,松开弦,一击就中,我就叫张弦怎么样?”他做出张弓射箭的姿势,一脸自信的神情。

    所以,张君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就改为了张弦。

    张弦终于能下地走路了,父亲高虎和妹妹雪梨都很开心,但他们很快地发觉到,张弦和以往性情大不同了。以前他是果敢、勇猛的,敢引豺狼入圈;现在却是畏缩、警觉的,连野兔都不敢逮。而且,对周遭的一切都感陌生和好奇,常常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总认为自己在做梦,口中念叨着张君、何琳等陌生的名字。

    高虎让雪梨陪他去镇上散散心,想是大病了一场才导致变化了性情,去玩玩兴许就能好些。

    雪梨是最爱出去玩的,平时要为两人做饭洗衣,没有空当,当然就特别乐意接下这个任务,连拉带拽的同张弦去往镇上。

    江口镇集市并不大,因临近国都襄州,贩夫走卒,车马川息,物产丰盛,好不热闹。

    张弦还是张君之前,本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自从成了张弦后,身体好像不自觉同时被两个灵魂控制一般,也似十二、三岁的心态,见了热闹,倒也忘记了烦恼。他和妹妹东游西逛,不多时便对这里熟识起来,除了脑子里时不时会冒出来一些碎片的记忆和耳朵里总是嗡嗡作响之外,竟然渐感融入这个古人世界了。

    时间很快,转眼三个冬夏。由于早先的打猎记忆,加上自己留心学习,张弦已然学会了高虎打猎捕获的本领,也能拉弓射箭,通过刻苦练习,竟学成了百发百中的箭术。唯有的困扰是,自己的耳鸣现象和皮肤干痒的毛病,随着年龄增加,竟然越来越重。他不能集中注意力去听,总是被各种声音打乱;晴天时皮肤总是干痒难耐;有时被利器刺伤,竟能很快止血愈合;更不可思议的是,有一次上山,被毒蛇咬伤,他一边挤出毒血,一边扎住臂膀不让毒血上涌,一顿操作未完,咬伤他的毒蛇竟然先一命呜呼了,而他却安然无恙。

    雪梨把张弦的毛病都归结于被毒虫咬伤后的那一场大病。

    她和张弦年岁相当,彼此有很多话语。张弦总能讲出各种她从未听和见过的故事,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神奇般的物件;比如四个轮子不用马拉的车,没有火也能点亮的灯,甚至还有那种能呈现万里之外人像的屏幕。当然还有西游记、封神演义等等的神话故事,她总听的津津有味。

    雪梨总能把哥哥带回来的猎物,巧手变幻成不同的美食;她没有菜谱,脑袋里却装满了各式菜肴的做法。张弦在把饭菜风卷残云后,总能给她的作品,起出好听的名字。她也心灵手巧地用粗布和兽皮,编制出各种款式的衣服,以应付他们各种劳动下的便利。她爱美,常用细细的布条,装饰出多种颜色的头发,为一袭乌黑,抹去了没有头饰的枯燥。

    雪梨也能独自狩猎,毕竟是猎户的孩子。她偶尔随着父亲和哥哥一起上山,虽狩猎的次数不多,但因她聪慧过人,一学既懂,什么伏猎、巡猎、围猎的技能,便都能娴熟在心了。即使水平在他们之下,也已然是个成熟的猎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