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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2耕种

    陈列是一名游戏策划师,穿越前正在攻关一款三国类游戏的最后阶段,正月里的一天,下楼买个早餐的功夫被车撞了,眨眼间便来到了这个不知时代、不知地点的地方。

    而后跋涉了两天的时间,他终于在寒风中倒下了两天里水米未进,身体里确实没有能量支撑他再走下去他就要冻饿而死了,实在想不到,这个不知道什么时代的地方人口密度这么低,明明有条道路,两天了都没看见个人影……”

    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思维也开始转动缓慢起来,冷冽的寒风呼号着,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被冻死的穿越者……前世那么多小说,也没说还会冻死啊……”

    陈列无声的吐槽道,不甘的倒了下去就在倒下的瞬间,觉得好像风突然小了起来,眼角中出现了一双纤细又粗糙的手呵,这一定是天使的手……陈故恍惚间笑了,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等到陈列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茅屋里,身下软软绵绵,热热乎乎,嘴角还有几分温热,好像是小米汤的味道活过来了心中庆幸,随着思维的清醒,身体的感觉便涌上头来,手指和脚趾传来阵阵异样,麻酥酥,又痛又痒,让他手脚止不住抽动起来。

    “冻伤!陈列一下便明白过来随着他手脚的抽动,身下的传来“嗦嗦”的草叶摩擦的声响,便听见有个倩丽的声音惊喜道:啊!你醒了?!阿翁,他醒了!随即听屋外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哦。知道了。强撑着转过头来,只觉得浑身酸痛,转头间视线里天旋地转!

    坏了!发烧了!陈列心中一惊看到了自己所在环境,陈故心中大约了解自己应该处在中国的古代时期,而感冒发烧这等症状很容易转变成肺炎,以古代没有消炎药来有效抑制炎症,是会死人的!只得闭上眼,直感觉自己上下起伏,如同在颠簸的船上一样!没被冻死,难道要被感冒病死么……心中悲哀的感慨道。

    “后生,后生陈列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喊,勉强睁开眼来,便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关切的看着自己老、老丈,这、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年间?后生,你是热糊涂了?这里是水东里,隶属广县,齐国广县。现在是初平四年了,刚过了年啊,这才刚出了正月?!”光和三年!公元180年!正月!

    东汉末年,三国时代啊齐国广县,那就是青州了水东里,以汉代的行政结构来说,里大约相当于村,水东里也就是水东村的意思了。陈列心中悚然一惊,随即又迷糊过去阿翁!他、他死了么?”又听到那道倩丽的声音“呵呵,没死,不过快了……”陈列迷迷糊糊的在心里自嘲道。

    “别急,我来看看那道苍老的声音连忙道,随即陈故便感觉自己的鼻子下有一支手指探了过来,试着自己的鼻息,还没死,就是气息很热,这是得了热病了。唉,能不能活过来不好说啊。阿芝,快去把那凉毛巾给他敷上,别烧坏了脑袋,我听他说话已经有些迷糊了,别是给热傻了吧!”

    那老人连声道很想告诉他,自己还没傻,不过体力已经支撑不了他继续清醒了,随即便昏沉起来。此后陈列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整个人几乎丧失了思维能力。

    只有头上那一条毛巾始终清凉,给他昏沉的脑袋降着终于,这一天陈列觉得自己好多了,思维终于能接续上了,昏沉的感觉也消失了“这是又从鬼门关里逃回来了么……”陈列弱弱的道唉?!你醒了啊?!”

    那道倩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声音里带了点慵散刚睡醒么?这个声音含糖量挺高啊恢复了神智的陈列不禁心道呃,这是哪里?睁开眼来,却发现一片黑暗,不由大吃一惊:发烧把眼睛烧瞎了?!

    所幸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黑夜了,屋里没有灯亮,因此才黑沉沉的“这是我家啊,你……你好些了么,渴么?饿么?那道倩丽的声音又小声道。

    呃,有点渴…陈故道。“我去给你打水!那道声音赶紧道。

    随即便想起了一阵悄声的脚步心里一暖好像自己很长时间没有被这样照顾了,自从自己毕业之后,走上游戏策划的道路,自己一个人不分白天黑夜的工作,只为了能打造最贴近真实的三国时代,阅读资料,写剧本,好像自己把自己照顾的也很好。

    但今天才发觉,好像自己也没有那么坚强听着耳边徐徐的呼噜声,陈列猜测身旁肯定是那个老者,心底不由感慨,自己的命是多好啊,才能在汉末遇到这样一对善良的父女……水来了,你,你能起来么?”

    那道清脆的声音悄声道阿翁睡着了,你要起不来我就叫阿翁扶你。能的。陈列暗暗用力,挣扎着坐起身来粗陶碗中的水冰凉刺骨,让陈列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啊,你,你怎么样?还好吗?”眼睛已经适应了屋里的黑暗,转头看向床边,便见一个一米六上下的姑娘正焦急的看向自己。

    即便是暗夜里,那一双眼睛也是那样的明亮…“我还好,只是水有点凉,不要紧的。”那姑娘“呀”的一声,连忙把碗抽回去,羞怯道“啊,我太着急了,也没有给你温一温……你等着,我去给你热一热……“不必了不必了!姑娘不必麻烦了,我已经好多了……嗯,姑娘贵姓?”

    赶紧拦住那姑娘,出声问道。我家姓严……郎君呢?”严姑娘挨着榻边坐了,搓了搓手,小声问道。

    丶某叫陈列,表牧远,原是豫州人氏,早年随家族逃难到了青州,却不料黄巾四起,某不愿被黄巾裹挟,正要回青州寻亲,没想到反倒迷了路……幸亏得姑娘救助,不然陈某必定有死无生了。”

    陈列既然知道了此时是汉末时代,说话便有些半文半白起来郎君醒了啊。”便见身旁的老汉坐起了身来,问了一句笑了一笑。早听出这老汉呼噜声有变,果然是早已经醒多谢老丈救命之恩!”

    陈列挣扎着欠身施礼。陈故听到老汉声音有变,便故意编了一个出身来历说出来,也是为了让人家安心“嗯,郎君不必客气。郎君只身一人要走数千里,却不容易老汉貌似平常的说道。

    陈列却知道这是老汉还不放心,还在盘问他呢…原来也不是一人,还有几个仆从家丁跟着,只是到了路广人稀的地方,我们便遭了黄巾,他们也一同弃我而去了叹了口气说道“哦……怪不得郎君没有干粮盘缠……”

    那老汉哦了一声,随即又疑惑道,郎君的头发………陈列一惊肉身穿越有一个弊端,最明显的就是头发了在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得毁伤。而陈列的头发却是现代造型,这在古代可是特别显眼的事。

    “……自从北黄巾劫掠,某便削发明志,立志要除掉黄巾,还百姓一个平安,因此将头发剪了去。”陈列叹息道噢!郎君,郎君好志向那老汉赞了一声我看郎君年岁不大,家中还有人么?住在哪里,我也好托人捎个信去……老丈,唉,不瞒老丈说,某家中除了某一人,已然没有亲人了……”

    “噢?!真……咳,郎君家中无人了,却不知有什么打算?那老汉去不知怎么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欣喜,随即出声问道有什么打算是啊,自己还能有什么打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连续奔走了两天,又昏昏沉沉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到现在还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青州,黄巾还没有消停,战乱还没有平息,未来袁绍会大败公孙瓒,公孙瓒所立得青州刺史田楷也会被袁绍之子袁谭赶出青州,一代大儒孔融也会被袁谭击败。

    日后更是会被曹操收入囊中…可以预见的,青州战火将会绵延很长时间。定哪一天就被冻死、饿死,或者被抓了壮丁,战死于两军阵前?沉吟半晌,陈列只得道:老丈,将来何去何从某一时也想不清楚……那老丈“哦”了一声。

    陈列以为他担心自己长住,便拱手道“不过老丈放心,陈某是知恩图报之人,老丈与……严姑娘救命之恩,陈某必定会报,也不会搅扰老丈太多时间,等我稍好一些,我便去找个工作,呃,做份工,争取赚些钱粮,以报老丈活命之恩!”

    严老丈闻言慌忙摆手,口中道:“不急!不急!现在兵荒马乱的,道路也不安靖,陈家郎君若是一时没有别的打算,尽管住下来,现在荒地不少,等你身体大好了,帮着老汉开上两顷地,怎么也不能饿着了。”

    陈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严老丈咳了一声,接着道“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你这身子刚好,还是要多睡一会儿!等明日多吃点东西,也就好的快些了。赶紧睡吧,睡吧说着,老丈拍了拍陈列,将陈列按了一按,便又倒在榻上。

    难道是做一个流民?朝不保夕不不明所以这一起一倒,陈故便感觉头又有些昏沉,睡意重又袭来,不多时便真的睡着了严姑娘便也上了榻来,从严老丈另一边躺下良久,严老汉轻声叫道:

    “陈家郎君?陈列此时已经睡得熟了,并没有反应嘿嘿,原说现在大家伙儿能走的都走了,咱们水东里就剩了几户人家,都是故土难离的老家伙。眼瞅着阿芝你年岁也到了,我还说到哪里给你许门亲事呢,毕竟合岁数的年轻人也不多了嘿,却不想就让你捡了一个回来,这不就是老天赐给你的夫君么!”

    严姑娘裹紧了一床薄被子,羞得不敢抬头严老汉自然知道她没有睡着,呵呵笑着道:我看这陈家郎君长得也俊俏,年岁么也二十来岁,与你年岁相差不大。更难得的是,我看他手上没有老茧,一定是个大家族的子嗣,恐怕还是个读过书的。

    等以后黄巾过去,天下也安定了,便去县里应个差事也未尝不可嘿嘿,那样的话,阿翁我死也瞑目了!“阿翁!快别说了,怪羞人的严芝姑娘几乎将脑袋整个儿钻到被子里,羞得不敢露出头来。

    呵呵,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这几天在问问他,要是人家不愿意,咱也不能强逼不是?一句话说动了严姑娘心思,严姑娘探出头来,螓首枕在枕头上,半晌,悠悠的叹了一声。

    想着那陈家郎君的脸庞,想着这两年每况愈下的阿翁的身体,想着自己年已二八,按道理,应该是嫁人的年纪了呢……招个夫婿来,也好帮衬着阿翁不是,毕竟阿翁年纪大了,地里的活儿也渐渐干不动了……

    城里与自己同龄的女子都已经生娃了吧?想到自己以后也会有三个五个的孩子围绕在身边,不由“噗嗤”笑了一声。

    “啊!严芝慌忙捂住嘴,侧耳细听,只听见两个男人平稳细长的呼吸声,心下悄悄送了口气次日天明,严芝姑娘早早下了榻来,烧了水,在米缸中舀了半碗米放到锅里,想了想,又多舀了一些等到陈列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好的多了,虽然身子还是不太有力气,但下榻来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陈家郎君,一直也没有问,你现在是多大年岁?严老汉看到陈列下了榻来,笑眯眯的道。陈列这才认真的看清严老汉的样子。严老汉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年纪,风霜劳累早就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地印记。一双老手满是老茧,此时正拿了一柄斧头劈着木头。

    “回老丈话,某去年刚行了冠礼。”陈列笑着上前,接过了斧头严老汉眼前一亮去年行了冠礼,今年不就是二十一岁?随′即看着陈列笨拙的摆好柴禾,扯开步子,一下劈落却劈在了砧板上……

    并不是陈列不会劈柴,只是大病初愈,一时还找不好准头原来是农村户口,从小也熟悉农村田园生活,劈柴更是不在话下严老汉笑嘻嘻道:

    陈家郎君,劈柴可不是这么劈的。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是个读书人?严老汉一边问着,一边来到他身边,摆好了架势做着示范陈列呵呵一笑,口中答道“嗯,某读了十几年书……”

    “呵呵,那可不少了不少了……老汉我大字不识一个……郎君不会看不起老汉吧?陈列笑道:“那怎么会!某小的时候也从地里劳作过的。”

    老汉呵呵笑着,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陈列不以为意,专心的劈着木柴。半晌,看着劈好的柴禾,瞅着屋子上飘荡的炊烟,灶台前生火的严芝姑娘,不由心想若是这样平淡的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严芝姑娘辛勤的照顾下,陈列的病很快就好了起来。

    严芝姑娘大胆又羞怯的照料,抚平了陈列穿越异世的惊慌,也让他孤苦的心里产生了异样的心思——尤其严芝姑娘并不掩藏对自己的好感的情况下嗯,安心的活在大汉,乱世里苟且偷安,不必计较尔虞我诈机关算尽,也是对自己前世的解脱吧。

    好起来的陈列每日里帮着严老汉做些零碎活儿,严老汉是个木匠,手里家伙事儿都齐全,邻里之间的农具坏了都是让他来修,做个厨柜也找他来帮忙,早些年盖房搭屋,门窗也都由严老汉忙活。

    这几天陈列都在用心观察,思考有哪些自己能做出改善的地方尤其在农具那里转了好几圈“嘿,农具这里可以做些文章,甚至,用来谋个小康水平也未尝不可!眯着眼看着那直辕犁,心中有了主意。

    自己小的时候,农村机械化程度不高,还要靠畜力拉犁来耕地,而耕犁的样子正是曲辕犁的样子!曲辕犁的受力显然更合理,做一个木制的曲辕犁完全有可能!做出来后,不但能改善自己“躬耕田亩”的环境,甚至能进献上去,谋个差事或者换些钱粮。

    但发现一个问题,现在的木工工具与后世见过的并不完全一样。比如用来平整木料的只是手刀的样子,刀片装上木柄,用的时候平推或者竖削——这就很考验眼力活儿了,只有老木工才能整治出平整合用得物件竟然没有刨子!

    陈列小的时候,农村里还是木制门窗,会有木匠师父一件一件的制作条框,最终组合成各种各样的门窗家具。所以见过许多木工工具,不说那些电动工具,只说用来平整木料的手推刨,比这个时代的手刀就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严老伯,这些东西就是全部的木工工具么?指着挂在墙上的那些锛凿斧锯说道严老丈点点头,摘下一件手刀,吹了吹上面的尘土,笑道嗯,这些都是平常做工的家伙,附近乡里的只有我这里最是齐全!陈列疑惑道:“怎么没有刨子?”

    严老丈愣了一愣,道:“什么刨子?也是做木工的家伙?陈列便将刨子大略一说,严老丈却听不明白。依你说刨子乃是一件取平直的工具,可据我所知,这取平直全在木匠的眼力、手下的平刀,从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刨子……”

    陈列眨眨眼道:走去胡叔家打造一块刨刃,做上一把试试,绝对又快又省力!老胡家是做铁匠的,因为炉灶、铁毡等难以带走,因此也没有背井离乡,成为留守的不多的几户人家之一。

    “老胡!老胡在家么!”严老丈对陈故所说的刨子显然很有兴趣,拉着他便来到了老胡家里在!怎么不在,又没死!”

    一道苍劲的声音传了出来。便见屋里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脸上有烟灰气,大冷天的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上泛着亮光“严伯来了?牧远也在啊!那年轻人拱手笑道。“嗯,元盛,你阿翁吃了火炭了啊说话这么冲!”

    严老丈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往屋里走与胡展胡元盛见礼,两人说笑着向屋里走去却是偏屋。屋里头炉火旺盛,一个黑脸大汉也光着膀子,正紧盯着炉子里烧的通红的一块铁。

    老不死的,你又来干什么?!还没到农忙的时候,又不需要人力老胡盯着炉子看,头也不会的说的严老丈脸上一阵尴尬。以往每个春季播种,严老丈都会来找胡展帮忙,毕竟如今乡邻里剩下的壮劳力不多了,这其中的佼佼者当然就是子承父业的胡展了。

    就凭他那一身红褐色的腱子肉,那拉起犁来能跟牛相比当然,这也是严、胡两家世代交好的原因一个木匠一个铁匠,这个时代有数的技术工种,两家自然越走越近,要不是胡展早就有了妻子,只怕两家也就结亲了!

    “说什么呢!如今有牧远在这里,还用拉元盛干活儿么!”严老头红着脸,悄悄偷看了陈列一眼陈列只是微笑,心中竟然也没有反对的心思。告别了后世那个忙碌的世界,此时的陈列心底竟然有些怡然自得安贫乐道的心思。

    胡展早蹲在皮囊风箱那里,一边憨厚的笑着,一边使劲的鼓着风“嗬,牧远是个读书人,能做得了什么活儿!胡老汉回头来瞅了陈列一眼,呵呵笑了一声。不会干活儿有脑子就行!这不么,只看了一眼我那些干活的家伙事儿,便提出了一个新玩意儿,据说平整起木头来又快又好。”

    严老丈急赤白咧的道,语气中竟然有种炫耀的意味“哦?!什么新东西?”胡老汉笑着敷衍,回过头去看那块烧的半红的铁块,眉头又皱了起来显然不认为一个没干过活的书生能提出什么专业的好东西。

    嗯,说是叫刨子……还没做出来呢,主要缺一块刨刃,这不是就上你这里来讨一块上好的铁刀了么。严老丈其实心里也没底,讪讪道。“行,等这几天有空了让元盛给你送过去。”

    胡老汉头也不回道“我跟你说一下什么形状什么要求哈……别别别,现在可没空听,这块天外陨铁我始终没有办法锻造,这火还是不够热……我现在可没空给你打那个什么刨刃!”

    ?胡老汉往后挥了挥手,不耐烦道陨铁?严老汉愣了一愣陈故也来了精神天外陨铁,中国还在青铜器时代就有打造天外陨铁的记录,不过那时多是做个刃部,后面会铸接青铜。

    但陨铁经过了数千度的高温,杂质已经特别稀少了,能留下来的都是各种的铁合金,一般都比较耐高温普通的木炭最多能烧到千来度,可以融化铁矿石出生铁,但要想熔化陨铁,绝对不可能了。虽然锻造不用熔化,但达不到温度,依旧是顽铁一块,锤不动,也就锻造不了。

    阿翁偶然得到这块陨铁,一直想要锻造一把小刀,但烧了半天,始终不合锻打,这不正生气呢么。”胡展笑着说道哦!怪不得说话跟吃了火炭一样!”

    严老丈呵呵怪笑陈故上前一步,看了看炉子里,发现燃料都是木炭,正随着风箱送的风一阵一阵的剧烈跳跃着那块陨铁依旧半红不红的,丝毫不像能锻打的样子。炉子里有一块铁矿石已经融化了,陈故估计炉子里至少有九百度了。

    看这块陨铁的样子,陈故估计至少得提升二三百度以这个建议的平炉来说,应该很难达到了“胡叔,要想打这块铁,我估计得改造造炉子了。”

    陈列笑呵呵道炼铁的高炉一时整不明白,但封口、碳粉,再加上循环热风,应该也能提升点温度。虽然老胡叔对于陈列能解决炉内温度持怀疑态度,但眼下试一试总归也不费劲,于是便放任风鼓捣起来。

    用来做炉壁的黏土有不少,把路口封上,留了出口,一直盘旋下来,直接连到风箱的出风口上,这样当风箱拉动的时候,风箱里出来的风会带动炉内热风循环起来,达到供送热风的目的。

    理论上,炉内风温度每增加一百度,对炉内温度会提升八十多度这一步还不算改造完成,陈列又研磨了许多木炭粉,在送风管路上开了个活口,用竹管接上,当风箱拉起来,在竹管里缓缓加入木炭粉,会使炉子里的燃烧更充分,对提升温度也有大用!

    在把去料的炉口用泥混合着草席封上,只留下一小块活口,便于后期取料,这个小炉子就改造完成了忙活了几近一天的时间,到了天色暗淡,炉子终于改造成点火开炉,等到炉子里的碳火烧的旺盛起来,陈故掌管木炭粉开始缓缓加入其中。

    木炭粉在高温空气中,一遇明火,剧烈燃烧,甚至产生爆鸣小心的控制着木炭粉加入的量,不敢加入太多。木炭粉太多后同样会影响燃烧效果,如果比例合适,甚至会引起粉尘爆炸!

    所以,尽量少的控制着木炭粉就是关键了对于这个量其实不好掌握,所幸陈列知道危险,少放了木炭粉,勉强达到增温的效果就好随着时间的延长。故在炉顶上插着的一块生铁片悄然熔化!

    差不多了!兴奋道在炉顶放生铁片的灵感来源于后世的苏钢法,是土法打造钢铁的好办法,不管从产量还是操作的简易程度都比现在还不能普及的炒钢法要优胜不少而生铁的熔化温度将近一千三百度,所以炉内温度差不多也是这个温度,甚至更高一点。

    老胡叔一听,连忙拿起钳子,翻开炉口的活动门,便见那块陨铁已经烧的通红了啊!真成了!神了啊孝远!神了!快快让开,元盛开锤!老胡叔兴奋道,同时手上使劲,将那块陨铁夹了出来!

    胡展早拿了大锤等在一旁严阵以待,铁块放到砧板上,大锤落下,火花四溅!与严老汉远远的看着,便见那块陨铁逐渐由拳头模样变成了一条长长扁扁的铁块老胡叔夹起铁块,又塞到了火炉里,胡展也快速回到风箱位置,死命的拉起来!

    这个时候,老胡叔才有心思说话,只见他上下打量着陈列道:想不到牧远年纪轻轻,脑袋还真是好用!怪不得严老头夸个不停!”陈列赶紧欠身行礼,连道“谬赞谬赞”严老丈得意的道:嗐,我就说么,有个好脑子比会干活儿可强得多!”

    嗯,那个刨刃什么形状?跟我说一说,这块陨铁就给你这老家伙做那刨刃吧!老胡叔呵呵笑道这可使不得!”严老丈连连摆手,陨铁啊,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给我做刨刃呢……”

    珍贵个屁!要不是孝远给我出的招数,我早晚也就扔了它了!现在正好送了你。以后有个硬点的木头,有了这个玩意儿,也不怕砍不动!老胡叔随意的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

    嘿,那感情好……等刨子做出来,我先给你打个柜子!”严老丈搓着手嘿嘿地笑着。随即陈列便详细的解说了一下刨刃的样子刨刃这种东西,构造特别简单,就是打成一块长方形的铁条,在一头开上一个斜坡口,再开出刃来就行了。

    这么简单的东西老胡叔一听便明白了,扒着炉子火口看了一眼,随即招呼一声,又与胡展捶打起来看着那块陨铁被胡家爷俩弯过去折起来,如此两遍,最终仔细的敲了形状,随后一下蘸到水里冷却淬火,再拿出来时,便是一块黑冷的长方形了!

    坡口早就打好,老胡叔捡了一块好的磨刀石,就着炉火的亮光便磨了起来!等到严芝姑娘来叫,刨刃正好磨成!冷森森的刃燿着火光,一看就是一口好刀,啊不是,是好刃!

    随手从院子里抓了块木头,顺着削下去,一层薄薄的木屑皮便卷着卷儿的滑落下来“好家伙!这、这比我那手刀还好用!”“那当然,陨铁啊,怎么能跟凡铁一样?老胡叔显然也满意的很。

    两个老头子夸了半天,各自心满意足的开饭去了!到了晚上将刨子的形状说了一下。其实就是一块平整的长方体,中间靠里位置挖一个洞,一面倾斜,正好能将刨刃放进去便好,然后再在刨刃前方留出一块楔子的空间,好控制着刨刃不至于滑落。

    大致一说,顺带着演示了一下干活儿的姿势,严老汉就明白了,立马去院子里寻了一方好木头,拿了锛凿斧锯就开始忙活起来陈列自然打着下手,随口说着注意的点。

    窗子里,严芝姑娘手中拿了针线,缝制这一件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探头看着院子中忙活着的两人,眼睛不由弯起了两道小小的月牙天亮之后,严老丈满面严肃的看着手中的刨子,又看着已经固定好的一块木头,深吸了口气,刨了下去。

    “哧一声轻响,一条薄薄的,浅黄色的木屑皮,打着卷儿从刨口里冒了出来刨过得地方,平整光滑如镜面一般、这……”严老丈激动了,他不可置信一般又连着刨了几下,随即紧紧的贴着刨出来的平面细看。这、这玩意儿太平了啊!这么省劲就平了?!”

    严老丈一手颤抖的抚摸着这块普普通通的木头,一手紧紧搂住了手里的刨子刨子,因为它与生俱来的平滑特性,彻底征服了老木工严老头。牧远啊,有了这个宝贝东西,以后做门窗板柜可就又省劲又好看了!”严老头高兴道。陈列笑着点头,道:“严伯,不但有平刨,还有圆刨、卡刨、槽刨、角刨……哦,还有钻头、墨斗……多的是呢!”

    严老头愣愣的看着陈故,喃喃道远啊,你莫非鲁班神仙下凡么……”陈列当然不是鲁班再世,但他的那些见识也远超了当世绝大多数人了。随后找了老胡叔又打造了几件趁手的工具,钻头、各种刨子,虽然材料不如陨铁的好,但也是数十炼的精铁了。

    老胡叔不要严家的钱,只要求严老丈告诉他每一个加工的物件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还要允许他以后可以打来卖!严老丈当时就拉了脸,指责老胡叔给了个鸡蛋却要抓走下蛋的鸡!要是这些宝贝到了别的木匠手里,这不明显给自己拉竞争对手么!

    陈列倒是无所谓,以这个时代的人力物力,除了王公大臣,普通人们不可能去几百甚至千里之外买家具、雇木匠,一户木匠的客户也就只有周边乡里,客户源早就固定了,没有必要搞这个技术壁垒。

    何况,在这个动乱的年代,木匠本来也没有那么多两个老头在一旁争执,陈列在另一边参观着简易的铁匠铺,最终不知道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握手言欢了…这个犁铧一定得找块好铁,可不能用上个一年两年的就坏的不能用了!”“放心吧,俺老胡你还信不过?!我找最好的铁给你打!”

    老胡叔胸脯拍的梆梆响,一叠声的打着包票早与严老丈说了曲辕犁的事,经过制作刨子、钻头,改造炉子这几件事,严老丈对陈故那是言听计从,都快将陈列当成鲁班再世来对待了。平日里看向陈列的眼神就更加像丈人看女婿的样子了。

    连带着严芝姑娘每日里也是娇羞着脸,平日接触也是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倒没有了最初的落落大方显然是严老汉偷偷说过什么!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一个温柔可人,又能操持家务的女子如果衷心于他,更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实在不觉得自己还能要什么样的人来做自己的良人。

    尤其严芝姑娘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虽然不是那种“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天资绝色,也不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宛如洛神的佳丽,但也有种“俏丽若桃、清素如菊”的淡雅。

    偶尔的“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更是让陈列怦然心动只是年岁还是小了一些,虽然在这个时代里这个年纪的已经可以当了母亲了,但后世灵魂还是有种璀璨花骨朵的羞耻感……呵,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若是如此平静淡然的过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一世的“孝远啊,你跟芝妹子的亲事,快定下来了吧?胡展望着送来了两枚鸡蛋后受惊的兔子一般跑开的严芝姑娘,笑呵呵的说道握着两枚正好温乎的鸡蛋,不由摇头一叹: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呵呵,我倒不急,只是我身无长物,实在不算良配嗐,咱们百姓家里哪有那么多事!这个年头,能活着就算不错了,说什么长物不长物的。我看芝妹子对你有情,严伯也有意,只要你愿意留在这水东里,我请阿翁为你保媒!”

    胡展拍了拍陈故肩膀,啧了啧嘴,又小声补充道:当然了,牧远以后也得把身体锻炼好啊,你这也太单薄了些……一时无语陈列的体型不算瘦弱,至少跟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比起来,还算有点壮的,毕竟后世宅的生活多了些,稍稍有些肥肉是免不了的。但以胡展这种比健美教练还要壮大的身材来看,却是显得“单薄”了……

    孝远,那个什么曲辕犁,你可曾见过?比这直辕犁省力?老胡叔走了过来问道。陈列躬身施礼,道:胡叔节省人力畜力,提高耕作效率,确实比直辕犁强上许多。只是制作起来工件稍稍多了些,要多废一些时间。”

    陈列现在也只是模糊记得曲辕犁的样子,但后世都是铁制的,木制的还要仔细回想一下博物馆中见到过得样子,因此话没有说太满,准备一边实验一边制作、修改。

    “既然如此,我就打上一片!不过按你的要求,这个犁铧却是个曲面的,一时也不好打造啊没关系胡叔,等过两日我与严伯制好了犁架主体,胡叔看到样子,便好打造了。”

    正是此理……老胡叔听到陈故叫严伯,撇头看了严老丈一眼严老伯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眼神,笑呵呵道了一句“回家”,便施施然领着陈列回去了。

    只是“回家”两字,仿佛咬的特别重。回到家里便开始挑选何用的木材。

    其实曲辕犁最重要的就是那根曲辕,要有结实的木材,还要有天然的弯曲度。

    所幸严家数代积攒的木料不少,挑来挑去,总算有一株野梨树的干枝,粗细和弯曲度都很合适。

    剩下的工作便简单起来,陈故一边比划,严老伯一边思量,等到将犁评、犁箭等部件说了一说,严老丈的眼便亮了起来做了一辈子木工和庄稼人,陈列似是而非的一说,便如捅破了窗户纸,严老丈便明白了曲辕犁的好处。

    原来犁铧的曲面是将耕起来的土翻向一侧,这样一来确实会省不少力气!犁评与犁箭相关,这样一来耕地的深浅全随心意,果真是奇思妙想!严老丈不由大点其头,止不住的夸赞起来。

    知道了原理,手上的家伙事儿也都齐全,再做起来就是时间问题了比量着曲辕的长短,又大致估摸了一下犁铧的重量,定下了大概得重心,这才让严老丈量了尺寸,准备所需的材料牧远哥,喝,喝些水吧……”

    严芝姑娘红着脸,端着一碗水送到陈故身前陈故回过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伸手接过,笑道“辛苦芝妹子水正温,不凉也不热“阿翁也忙活半天了,怎么不见给我来碗水喝?!”

    严老丈笑着打趣道哎呀,正要端去呢,阿翁着什么急!严芝姑娘羞红了脸,跺脚羞怯的跑回屋里去了“严伯,您先喝,我不渴。”双手将碗递上。

    严老丈笑着接过去,也不客气,一口气喝完之后,抹了把嘴角的水渍,道:

    “牧远,如今你这身体也大好了,开春时节,也许黄巾也少,不知你可还要去寻祖籍宗亲么?”

    陈列一愣,默然不语“……嘿,老汉我就直说了吧,若是孝远你还要寻亲,老汉我便送你些干粮,你就尽早上路去吧……牧远是读书人,脑袋更是灵光的很,一定也看出了阿芝的心思,若是孝远你不嫌弃阿芝,不嫌弃老汉我是个累赘,那我就将阿芝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霍然一惊。他惊讶的是严老汉丝毫没有故作矜持,竟然自己亲自挑明了嫁女儿的事!

    虽然乡下人动乱年间不用很讲究三媒六聘,可主人家亲自上阵,也委实有些失面子但严老丈就这么说了,这几乎就算是最后通牒了。正了正衣衫,深施一礼,面色严肃道:严伯,阿芝对我有救命之恩,又勤劳乖巧,善于持家,严家更是个清白人家,小子陈列能的严伯父女青睐,实在是三生有幸!

    严伯不嫌弃小子孤苦一身、别无长物已经是难得了,某哪里还会嫌弃老伯?不瞒老伯说,小子之所以想要造出这曲辕犁,也是为了能够攒一个聘礼钱,也好不委屈了严芝姑娘……”躬身说道,情真意切。

    其实这也是实话,这个时代的流民是如此之多,自己作为一个无根之萍,能得到严家父女收留,便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严老丈拍手大笑,连声道好“好好好,孝远有心了!这件东西要是真如你说的那么好,足够聘礼了!更不用提那刨子、钻头等物事了。这个聘礼老汉我是满意的,陪嫁么,这些家产都是你的!哈哈……”

    严老丈显然是真的高兴。虽然早有这个心思,但总归没有表明。今早看到胡铁匠的那个眼神,一下扎中了严老汉的心也因此才有了这番开门见山。同在一个屋檐下,总归要名正言顺一些才好。

    心中也是释然了,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又有长辈认可邻里祝福,更有几分天意加持,这不就是天作之合么!耳边听着屋里盆碗慌乱的“叮当”乱响,陈故嘴角不由一乐,心中既升起了一丝萝莉养成的羞耻感,又隐隐有一些兽血沸腾……咳咳,正人君子,怎么能干岛国才干的事……”

    但转念间想到,好像年近五十的大耳贼刘玄德娶江东孙尚香时,孙尚香也才十几岁这么比起来,自己这也不算啥了吧…心中一边给自己开解,一边与严老汉忙活起来。

    两天后,犁架已经成型,由于不用长长的直辕,重量上确实轻了一些,等装上犁铧之后,重心会更靠下,破土也就更轻松了二人抬着曲辕犁来到胡家,正好胡家父子已经打造了半成型的样品,而后量着尺寸,又开始回炉敲打起来。

    严芝姑娘也跟了来,娇羞的看了陈列一眼,跑到屋里去与胡展妻子孙氏说着悄悄话不用问,聊天的主要对象肯定是自己呵呵的笑着,颇有自知之明。陈列需要的犁铧确切来说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破土的犁铧,一个是翻土的犁镜,只有这两个部件组合到一起,才能让深耕起到更大的作用。

    胡家父子不愧是打铁的行家,有了实物参照,一套崭新的犁铧就打造了出来用铆钉钉在犁脚之上,一套曲辕犁便做好了。做好了自然要实验效果,此时已经出了正月,大地开始回暖,不再是冻土了,套上胡叔家的小驴子,众人出了村落,来到严家田地里。

    尽管没有大肆宣扬,但水东里本来也没有几户人家了,胡、严两家这几天频繁往来,今天更是抬了一个像犁一样的物事出来,自然便引来众人的好奇,于是便三三两两的跟在后面,围拢上来观看。

    “这是个耕地的犁?怎么这么奇形怪状的?”“这才刚开春,怎么就要耕田了?”我看这个玩意儿不太行啊,看起来短了这么多,别土都破不开吧,哈哈……”耳边听着邻人的议论,即便是原本心里有底的严老丈如今也打了个突,不由催促道:老胡,快,套上驴咱们试试……”

    胡老汉也不怠慢,套上驴子,随着一声“驾”,小驴子迈开蹄子,走了起来。“嘶!拉动了拉动了!小驴子也能拉动!”哟!不用人力帮着拉!就一头驴!”

    围观的众人纷纷出言,更有人直接伸手探向墒沟!墒沟就是土地犁过后的深度。“一准儿不深!驴才多大儿?能拉得动犁?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越众而出,伸指量了起来这一量,脸色大变!

    “多深啊老胡!”有四五寸深浅不?”周围人便嚷了起来。这个胡子大叔与铁匠老胡叔乃是同族,家中有耄耋老父,因此也没有弃家而走……有一乍深浅!”

    胡子大叔一脸惊色,不信邪的沿着墒沟又选了几处地方量起来。

    嘶……这么深?众人霍然一惊,纷纷下地自己亲自测量!成年人一乍大约有二十厘米上下,约合汉代八寸左右了!

    真、真有这么深神了!神了啊!就是老牛耕田,也不一定能有这么个深浅!”

    众人脸上带着惊色,不可置信的道!以这个时代的耕犁来说,能耕到四五寸深浅已经就算不错了,平常人力拉耕犁的话只有三寸深浅!

    虽然人们早认识到深耕对庄稼生长更为有利,但畜力的缺少,直辕犁费力的特性,都决定了耕种的深浅不会超过五寸。毕竟对于播种来说,两寸深浅也就合用了。

    因此虽然知道深耕更有利处,但没人愿意为了多下一寸两寸的浪费人力畜力……老严啊,这、这是什么新宝贝?乡下人最在乎的就是地里能产出多少粮食,而现在看来,这个新型的耕犁就是能帮他们多收几分粮食的宝贝,这不由得人们不激动,纷纷围拢上来追问严老丈。

    严老丈一张脸早就由最开始的忐忑变得得意起来,此刻背负着双手,一脸浅笑道:“咳,这个么,就叫曲辕犁,乃是我家咳,乃是陈列陈牧远所创,老汉跟老胡合作打造出来的,原本以为也就能深个一二分,没成想啊,深了几近一倍!呵呵,要不说还是读书人的脑袋好使呢!”

    严老丈得意的将“读书人”几个字咬的重了些,周围的乡邻听了,一下子肃然起敬嘿,我就说陈郎君不是一般人,看他这秀气模样,就知道是个文人士子了果真是被老严家捡到宝了啊!这没准儿是世家大族的旁支近派,读书人啊!”

    那是!你看他眉清目秀的,又白净的很,可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我家那闺女也十岁了啊……”严老丈原本得意的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心里比喝了蜜还甜,直到听见了最后一句,脸上一下就晴转多云了,怒目向着那个打算卖女求荣的老头子看去,心中早暗暗记下,决定以后再给他家打造个什么物件一定要多费几天工!这可真是个宝贝啊!”

    转了两圈的老胡叔停了下来,一叠声的赞着众人呼啦一下围上去,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人人眼里都放光老胡叔,还合用么?陈故笑着问道“合用合用!这两圈下来,小驴子都不见累,比起往常来说,简直省力的太多了!”

    老胡叔被众人围在中间,索性卸下了驴去,让众人能更好的观摩“嘿,照这个样子看来,今年的耕地就简单多了啊,最起码能快个十来天!老胡叔拍着犁架哈哈笑道哎呀,这可是宝贝,深耕、省力,难得的是耕得还快,嘿,庄稼人的好帮手啊!”

    “我家还有不少木材,铁块么搜罗搜罗也能打个犁铧,老严、老胡,回去就给你们送家里去!赶紧的给我打上一副!还有我家!我家也来一副!严老丈笑呵呵的看着众人不住赞叹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美了!

    曲辕犁走了几圈,便奠定了它耕犁界老大的地位后世有过研究,合理的深耕可以有效增产两三成左右,以现在的良田的普遍产量,一亩地大约能多出半石左右的粮食!只要有二十亩地,就能多出一个成年人一年的口粮这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此时的众人虽然没有这方面的数据,但却有不那么严谨的经验,最起码也知道能增产不少所以,大家再看陈故的时候,眼神里就有了不一样的内容。原来还以为严家随便捡了个流民,甚至还一度觉得严家多管闲事——这年头冻饿而死的流民还少么?!

    再者说,这个青黄不接的时期,多一个成年男人张口吃饭是件很恐怖的事,严家父女两人操持田地本来就很是辛苦,也并没有多少存粮,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吃饭,恐怕连种子都要吃进去了……

    但是今天以后,恐怕所有人都会高看严老汉一眼,既为他的眼力,也为他的运气,更因为日后每家每户都要沾人家的光,多收上数石的粮食严老汉恍惚觉得,自己的社会地位一下就提高了,乐得他回家的路上一直摇头晃脑。

    实验证明了曲辕犁好用,陈故心底也踏实了许多,又跟严老汉说了“耙”这种农具严老汉自然高度重视,仔细问明了各个详情,然后挑选材料去了。

    耙是一种平整工具,是土地耕种之后再使用的农具,用来将翻起来的大块的板结的土块破碎,起整块田地颗粒松软,均匀细致的作用这就简单的很了,其实就是一个田字框,上面打了一个个眼儿,眼儿里再穿上一根根象牙般弯曲的木条——耙齿,组装起来便算是完成了。

    耙齿弯曲的尖冲前用来破碎土块勾走地里的杂草,然后将耙调转一下让耙齿尖冲后就可以用来均匀土质了“发明”的刨子、钻头终于派上了用场,严老丈一下一下的修整着耙面,将一样农具打造的仿佛艺术品一样,刨子的使用也熟练了起来。

    牧远哥,你,你试一下,我,我做了一双鞋子给你……就在陈列打算上前帮忙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柔柔的声音,这道声音含羞带怯,让陈故的心仿佛被小猫抓了一下一样,颤巍巍的痒。

    回过头来,便见严芝姑娘侧着脸,略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双手捧着一双翘头方口的麻布鞋子,那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红晕,像倒映在水中的晚霞,从里到外的红润阳光透过门楣洒进屋里,照在了她的脸上,那鬓角下柔软的绒毛仿佛都清晰可见,那眼睫毛扑闪扑闪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陈列的心尖骤然突突一下,仿佛跳快了一拍,这一刹那心动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初恋时的某一时刻。“阿芝……不由上前一步,接过了那双鞋子,手指尖或有意或无心的碰到了她的指尖。

    严芝姑娘颤了一颤,触电般抽回了手,丢下一句“牧远哥,你试一下大小合适么,不合适的话我再改一改。”那细若蚊声的声音,与最初听到的倩丽,简直有天壤之别……“阿芝妹子心灵手巧,一准儿合适的……”

    轻笑着,就地换下了脚下趿拉着的拖鞋这还是穿越前自己穿着的棉拖呢……换上方口翘头鞋子,果然出奇的合适,麻线编制的鞋底,麻布做的鞋面,竟然比想象中舒服的多正合适呢!辛苦阿芝了!”

    严芝姑娘的眼睛笑弯了,低着头道:合适就好牧远哥不嫌弃我做的糙就好……怎么会,舒服着呢!我看十里八乡的也找不出几个比阿芝女红还好的来了。”柔声说道,还故意挑了挑脚尖,活动一番,以此来表现鞋子的合适。

    牧远哥不必瞒我了,我看到牧远哥的鞋子,那针脚细密又匀称……是个做女红非常好的姐姐吧?严芝姑娘偷瞧着陈列的脸色,试探的问道听出她言语之间陪着的小心,略略带出的一丝醋意,甚至还有一些惶恐,猜测她大约是以为自己家中或许原有妻子吧。

    那么这句话大约可以理解为:“你前女友一定比我强吧?”这可是要命的话题呵呵一笑,点头说道:那,大约应该是挺好的吧……严芝姑娘脸色一变,霎时间苍白了起来嗯,那她一定很好看……”

    这话说完,严芝姑娘已经垂下头去,潸然欲泣……看着那道娇怯的身影燕子掠水一般飘进了屋里,不由生出一丝甜蜜的感慨。有了合用的农具,耕地相对来说简单不少两天之后,陈列来到了广县城中。

    打听到了县衙所在,陈列施施然来到县衙之前,对守卫士兵抱拳行礼,直言道:诸位请了,在下水东乡水东里陈牧远,有要事求见蔡明庭,劳烦诸位通报一声。”

    门前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列,看他穿着也不像世家子弟,不由皱眉道:

    “明庭公务繁忙,岂是相见就见的?陈故轻笑道:“烦请通报一声,某与蔡明庭有亲。嘶……”

    那卫兵大吃一惊,心里泛起一阵腻味:有亲戚关系你不早说?心中吐槽,嘴上却不敢说,谁知道这个“亲戚”是什么亲戚啊当下连忙拱手道:“小的不知,得罪贵人了,这就替郎君通报一声,郎君且稍等。”

    说罢连忙入内通报。不多时,回来传信,领着陈列入内见面“郎君说与某有亲,不知亲从何来?广县县令蔡朗皱眉问道蔡朗听下人通传有个名叫陈列的亲戚来访,即便自己不记得有这门亲戚,但也不敢怠慢,生怕传出忘本”的名声,因此急忙传见。

    但见面之后,发现自己确实不认得眼前之人,因此问了一句“明庭容禀,在下陈列,祖上陈厉公乃是蔡氏之女,因此与明庭乃是姻亲。”一脸笑意,抱拳躬身蔡朗一滞,不由暗暗摇头。

    原以为是个被自己遗忘的亲戚,却不想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陈列所说的陈厉公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陈国国君,他的母亲便是蔡国国君之女。所以,这个“姻亲”一说确实存在,但从那时到现在都将近一千年了,还能有什么关系……

    “咳,郎君此来有何贵干啊蔡朗心中其实是有些恼怒的,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虽不至于就此赶出府去,脸上却也就冷淡下来,开始打官腔了陈列面上微笑,心中却也是一叹。用这种方式接近蔡朗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自己白身一个,面见六百石朝廷命官,实在是没有渠道。

    若是世家子弟,县令也许还会给个面子,像自己这样的寒门子弟,那是一定见不到县令本尊的。而现在,如果不能马上让蔡朗打起兴趣,只怕马上也是被赶出去的下场。“陈某无端孟浪,只因有一策献与明庭,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明庭海涵!”

    蔡朗挑了挑眉,脸色稍霁,虽然心中绝不认为陈故能有什么好计策,但听一听却也无妨“郎君有什么计策?是兵事啊,还是政事“回明庭,乃是民生之策!郎君且说说看。”“明庭,如今开春,万物复苏,正是要播种之际。如果能深耕细作,秋收必然能多上几分粮食。对如今的广县治下来说,乃是天大的好事。”

    嗬蔡朗一声冷笑深耕细作?!谁他么不知道深耕细作能提高产量?谁不知道产量多。了人民生活有着落了,黄巾的兵源也就少了……但关键的是怎么深耕!二牛抬杠的模式只有世家可以这么奢侈,平常乡下甚至还在用人力拉犁,深耕?谁能拉得动犁啊!

    郎君可有方法啊?蔡朗又气又笑道。“不才正有一物献给明庭!若用此物深耕可超过八九寸,所需不过一驴之力!若有老牛拉犁,便是深耕过一尺也绝非难事!朗声道蔡朗大吃一惊“郎、郎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深耕八九寸,只用一匹驴?!一日可耕几亩田地?!”

    “明庭,一日可耕十亩大小蔡朗不由坐直了身子,眼中精光乱冒十亩!这岂不是又快又好?事实上蔡朗正在为春耕烦忧如今世道黄巾军四处流窜,乡民或远走避祸,或干脆加入了黄巾,劳动力越来越少,世家大族又多隐匿户口,导致自己收税越来越难。

    越是收税难便越需要加派,越加派人民的生活就越是困苦……这种情况下,自己税收都要收不上来了那自己的官也就做到头了…如果真有深耕的方法,那产量必然上升不少,这样一来,或许就能保住自己治下人口了,甚至,逐渐召回往日离乡的人来也不是难事!

    然后自己的政绩不就来了吗若是再将此物献给太守、刺史,名声、政绩,不就都有了么?“陈家郎君,这……这等宝贝是什么,在哪里蔡朗心动了!心中终于舒了口气只要他心动便好了啊!

    最怕蔡朗是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那样的话自己想要搞些好处,恐怕就难了……明庭!不怕明庭笑话,陈某原本也是名家子弟,世居荊州,诗书传家!无奈家道中落,又被黄巾袭扰,以至于亲朋离散,自身也不得不逃难而来。

    幸亏到了水东里,得乡民救助。某便削发明志,即便不能亲身上阵剿灭黄巾,亦要多存粮草守护乡里!恨只恨家族中钱财粮草全都失落于贼,便是想要接济邻里也做不到了,心中深以为憾。”陈列面色一悲,摇头感叹道。

    “郎君切莫悲伤,这宝贝……蔡朗忽然明白过来,这是打算以宝贝换钱粮了?要不然说着好好的宝贝,怎么就到了钱粮、亲朋这里了不过么,这倒是个好事也不一定啊呃,郎君进献这样的宝贝,却不知本县怎么报答才好?”

    蔡朗重新坐好,手捻着青须说道回明庭,小子年少,斗胆问明庭,若是世家子弟,进献这等利国利民的农具器械,可有什么封赏?蔡朗挑了挑眉,哂笑道:“世家子弟么,凭此进身,得个孝廉是绝无问题的。

    如果真有郎君说的那般神异,有了这个名声,提拔到京中任职郎官,也是正常。便是直接任个四百石的官员,某也不惊异只是若郎君这样的白身么,便不好说了……点了点头。

    寒门子弟要想出头,难上加难啊。索性陈列也并不期望能捞一个官儿来当,眼瞅着到了诸侯并起群雄逐鹿的时候了,再在一个小县城里当个佐吏,将来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时候,保不齐便被哪个给咔嚓了。

    索性道:“多谢明庭指点!小子能得活命,全赖水东里乡民救助,因此便厚颜与明庭讨些钱粮如何?!至于这农具么,蔡明庭可随意冠名当真?蔡朗霍然起身当真!”

    陈列无奈笑着专利啊,连带版权一块儿卖了啊,青史留名的事啊……蔡朗重又坐了下去,双眼直直的盯着陈列半晌才幽幽一叹,道“郎君,你可知如果真有这样的宝贝,那可是名留青史的机会笑了一笑:“所以请明庭出一个好点的价格才好。”

    蔡朗沉默半晌,道既然陈郎君能使出孔北海访李元礼的旧事,当不是个无知之人,郎君主意已定,某便不再多说。”沉了一沉,蔡朗面色复杂,接着道:“郎君想要什么?”打起精神,开口道:“小子自幼得到长辈教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水东里乡邻对小子有救命之恩,不可不尽心报答。

    今水东里只有聊聊几户人家,多半都已背井离乡而去。某便想换些钱粮,保水东里乡邻衣食无忧便好!知恩图报,陈郎君果真有古人之风。但一里应有百户人家,如今流散出去绝大多数,若是按百户人家的钱粮消耗的话,某也没有能力置换的起。蔡朗眯着眼道。“不需要明庭供给许多,某只求牝马两匹,粮食千石便可!”

    一千石粮食,如果供给一百人,只怕连一年都供应不了!按此时的物价来说,这些粮食大约相当于十万钱至于两匹牝马,以驽马的市价来说,也就五千钱这个价格实际上已经太优惠了!

    蔡朗皱了皱眉,道欸,郎君可知,千石粮食可吃不了多久,再说,这个价格换个青史留名,也着实低了一些“只当与明庭结个善缘罢。如此,某也不可欺了良心。郎君方才说诗书传家,不知都读过什么书?”

    心中咯噔一下…读过什么书?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政治历史这些算不算?小子读论语、孟子,春秋、战国策……”躬身应道。也是儒家子弟。不如来县里应个佐吏如何?”

    小子无意出仕,惟愿躬耕田亩而已“可惜了。嗯,水东里属于水东乡,乡中游缴病退,不如郎君应这个职司可好?也不耽误郎君躬耕田野。”游缴是汉代乡里的官职,有“斗食”的俸禄,即每日一斗二升的俸禄。负责的是一个乡里的巡查缉捕之事,相当于派出所所长。

    正要推辞,忽然心中一动游缴虽然官职几乎算是所有官职中最低一级的了,但却是个武官,手下也有乡勇数十最关键的,对于自己将要进行的计划来说,这可以是个很好的掩饰想到这里,陈列抱拳道:如此,多谢明庭照顾。”

    “好好好,只是郎君不可让某失望才好。蔡朗眯眼笑道明庭一试便知。应道于是蔡朗让陈故略等,不一会儿便出来一个年轻人,身后跟着一个老者那老者抱拳笑道:

    郎君,某是蔡府管家,这位乃是蔡明庭之子。尊明庭吩咐,让小老儿随郎君去看一眼宝贝那蔡朗的儿子面色僵硬的抱拳施礼,却连话也没有说。陈列洒然一笑,不以为意。

    那是鄙夷不屑的眼神“郎君,一千石粮食可不好凑齐,可否宽容几天啊?老管家含笑在前头带路,边走边说一百石粮食,其余换作金钱便好。等粮食不够了,某再自己采购便罢如此便简单多了。”

    一枚五铢钱也就三四克的重量,九百石粮食约能换九万钱,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三百多斤,换算成如今的重量,也只有六百多不到七百的重量一匹马一辆车便能拉的了而这些钱,不过是蔡县令一年的俸禄多一些罢了。

    一行人回到了水东里的时候,已经几近天黑总共六辆车,除了已经属于陈故的两匹母马拉的车,还有县令派本家送粮的四辆车一百石粮食,按此时的重量有一万两千斤实际相当于三千千克左右请水东里的父老乡亲们收拾了几间屋子给蔡家公子、老管家以及随行侍卫暂住,陈故便回到了严家。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陈故找了老胡叔、严老丈,套上小驴子又来到了田间而后一人牵驴,一人扶犁,两人一驴的配合,两个时辰便耕完了五亩多地!

    驴子虽然也是浑身是汗,但依旧走了下来!

    老管家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又不是锦衣玉食的出身,田间地头的活计当然明白,也正因此,才对曲辕犁更加的惊异“敢问老管家可还满意么?”上前笑道。

    满意!郎君当真没有虚言,若是换了驽马,只怕一日十亩都要多!而且,果然足足有九寸深!老管家早探了许多点,绝大多数都是九寸深浅的墒沟“郎君乃是信人,我蔡家自然也不可失信。只是么……老管家眯眼一笑,道:

    “只是,从此之后,这曲辕犁就和郎君没有关系了!”

    那是自然,老管家请回复明庭,陈某读圣贤书,自然知道人无信不立的道理“如此最好不过!郎君游缴的任书便在这里,以后水东乡的巡查缉盗还要靠陈郎君了“请明庭放心,某一定以乡邻安全为己任!”目送蔡家郎君与老管家带着曲辕犁回城而去,水东里的居民们看向陈故的眼神便又变了几分。

    远啊,你,已经是乡里的游缴了嘛?严老丈迟疑的问道“呵,用一个名留青史换这些粮食钱财,外加一个不入流的游缴……呵呵,蔡家占了大便宜了。不过么,各取所需罢了!”严老丈颤了颤,却说不出话来。

    游缴再小也是官了“呵呵,既然任了游缴,自然要做个准备。严伯,弓弩可有人会造么?我有个连弩的图纸,造出来之后,防守我们里应该没有问题了!眯着眼,想到了一直不曾断绝的黄巾军,想到了日后绵延不绝的青州战事,便觉得应该把防御能力提升上来了。

    尤其是如今自己可是有钱有粮了!弩和弓的制造有很大程度上的相同,弩箭发射出去所需的主要力量来源于弩弓,这一点与弓箭并无不同弩事实上就类似于放倒的弓,只不过加装了驽臂和扳机,上弦之后可以自如的选择发射时机而一架弩机最紧要的部件,自然就是弩弓了。

    它决定了这架弩有多大的力道和精准度而制弓这门技术……整个水东里没有人会看着陈列一脸愁容,严老丈迟疑的说道:远啊,这弓箭么,也不是没有,平常里也有人去猎个鸡啊兔的。只是现在人都走了,留下的人里可没人会了……”

    严老丈转头跟一个老头嘀咕了几声,不一会儿老头便回去拿了一张弓来一张桑木的单体弓。请胡展射了一箭,射程大约有三十步。换算下来,也就相当于四十多米……有杀伤力的射程也就二十多米毫无疑问,这样的弓是没有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