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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往事

    两位退伍的兄弟在隧道口竖井那儿接料‚我们六个人在七八十米深的隧道里观察专业喷锚的给那喷锚机的“喉咙”上螺丝。风机的风仍开着送进这隧道,滋滋作响。

    突然,这声响就停了下来,管子瘪下去完全没有了声息‚就见竖井铁梯那儿,冲下来许多人。那些人围着接料的候某,打开啦,然后是谢某。

    我们能听见物件打在他们身上的声音。

    我手里提一把铁锹‚在半道有人给我手里塞了一根钢筋‚然后开仗。毕竟我们的人少,气势上一开始就输了。

    每个人挨上一两下,没有不受伤的。一受伤开始后退,立刻不可收拾。一直溃败七八十米退到掌子面,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一把铁锤飞过来正中我的肚腹‚屈身惨叫。

    左手中指破裂血涌出来垂在那儿浸湿了工裤‚却只感到冰凉而不疼痛。

    待肚子的疼痛缓过来的时候‚从地上拾起一把短把的铁锹‚在这时间里我就只能听到物件敲在同伴们身上的声音。

    对方有两个高个‚一个拿一截架子管‚一个拿一把截了一头的洋镐跳将起来狠狠地用双手劈下来‚冲着我和我身边人的两个脑袋,劈下来。

    出于本能‚右手提锹往上一挡‚挡开了。然后他们再蓄劲砸下来‚我还故施旧伎‚挡是挡开了‚铁锹头带一截把,“咣”地打在地上。

    我手里只剩下一尺来长的木棍了。

    在我们只有挨打而没有还手的时间里我们所有人都哀求着“别打了!别打了!”全是一副痛苦之状。

    那些蒙古人中的带头者站在那些已经发狂失去理智的人之间拦住那些人‚不让他们闹出更多更大的事来。

    开始有人指着我们问我们带班的到哪儿去了。有人说了一句“不知道”‚然后就有一样东西敲到他的头上。有几位说“不在这儿,在上边没下来”。

    那伙人又问带班的叫什么。有位急中生智说“姓宋”‚在脑袋上挨了三四钢管之后他说叫“宋明”。

    当时我很害怕。要我站出去‚看那情形‚怕是不死‚也会离死不远了。

    那个拿钢管的高个又狠狠劈下来‚我举左手挡了一下。这会儿疼痛已不是很重要的了。或者说已根本不在乎疼痛。

    感觉到左臂的血流出来‚隐隐有那么一种快意‚全身有那么一股力量在流动。

    蒙古人的带头者从地上拾起一根锚杆来把他们的人挡回去,指着自己又指着我们问:“我打你们了吗?我打你们了吗?”

    我们都知趣地说:“没有。”

    在这会儿又有人从后面偷偷地砸了我们中谁两下。

    他们威吓我们不许出去,咒骂着撤出去找“宋明”。顺道又把那个专业喷锚的打了一阵。

    另一个在外的谢某满脸是血进来看我们怎么样了,又挨了几下。大家还心存畏惧‚不敢上去。

    可看情况不上去不行。大家都受了伤,而且都不轻。专业喷锚的在开着水管洗头上伤口‚我们赶忙制止了他。

    我在隧道口向上看了看上边没人把守便第一个爬上了竖井。上边的那些蒙古人正在狂暴地打开那几个工地留守的工棚揍里边的人‚没有人发现我。

    我出于一种卑劣的自私远远地逃开了。在工地外边五十米处的那个急救中心门外的人行道上一直向东跑。然后远远地站定看从竖井上来的我的同伴们又遭到追逐。

    我在一辆夏利车的暗影里坐在绿地边沿铸铁的防护栏上。左手垂下‚血仍在流淌‚浸湿了衣袖还有裤子。静谥的夜里‚风冷冷的。周遭黑暗的道路上没有一个行人。马路上只有无生命的车辆在呼啸而过。

    在树叶的沙沙抖动声中‚我感不到疼痛。只是在想:他们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该到哪里去和他们汇合?怎么才能找到大带班的、找老板带我们去医院。

    我估摸我的那些同伴中肯定有比我伤得还重的。我感觉到很冷‚不能老在这儿呆下去。站起来‚去找那些受伤的同伴们。

    不敢往工地里边去。我从工地外面向西找,差点又撞到那伙疯狂的蒙古人手中。我惊恐地转身就跑‚比兔子还快。

    在经过那个急救中心门口时听见有人叫我‚是大带班的。

    他把我扶进急救中心‚让我呆在里面不要出来,并告诉我他们已报了J‚别怕。

    对于我来讲威胁仍然存在‚悄悄走上三楼。坐楼梯那儿,反醒这场风暴的前前后后。我在其中所应当承担的罪责‚耳朵不放过任何声音。

    下面有脚步声‚我蹑手蹑脚下去‚大带班的扶着专业喷锚的在那。

    大带班正在听两个值班女性解释这里没有药品的情况。他不住地催促“快找车去附近医院”。那两个女性看见我又从楼梯那儿下来,胳膊垂着还往下滴血‚不免又吃了一惊。

    其中有一个女性还认识。去年我往这急救中心送过一个出了工伤的工友‚打破伤风针之前要做了皮试。皮试做完以后我以为治疗结束,把伤者打发走了。

    她知道后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问我:“知道为什么要打破伤风吗?”然后再去把那伤者再接来接受她的治疗。估计她认不出我来。

    我们在急救中对面拦车。大带班的发现了停在不远处暗影里的J车‚他报J的效果。

    他和程某跑过去。我和专业喷锚的站在路边‚我们班上的一个中年人正关切地望着我。

    我说冷。他把他的外衣脱下来给我披上‚全没有考虑到会沾上血迹。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大带班的回来了‚大骂着那两个的JC。

    两个JC说:“你们是肉体‚他们是肉体‚我们也是肉体呀!”

    那J车停在雪银大厦那儿‚没有拉响J报‚也没下来人。我们对他们不报任何希望便打车到朝阳医院去。观世音菩萨说:“求人不如求己!”

    暴力事件算是过去了‚后果便显现出来。我们在朝阳医院里就遭到了让人头疼的问题:“钱。“

    老板未到‚大带班身上无钱。我身上八十多元钱到到挂号处给我和专业喷锚的挂了个号。

    到急诊那儿诊断‚专业喷锚的伤得相当重‚耳朵里面还在往外流血。我只能催大带班赶快打电话崔老板带钱过来‚怕迟了专业喷锚的就不好治了。

    两个小时之手‚老板才过来‚并把我的受伤的同伴们都带来了‚交了三万元支票当押金‚治疗才得以顺利进行。

    到天亮的时候‚这个阎姓老板也到场了。在医院就问了我前因,然而他是不想相信我的话的。

    四月三日早晨九点我们回到四环工地‚刚洗了手背上的血迹换了上衣‚这个阎姓老板又来调查。

    从一开始他就想把责任全推在我身上。他是想私下里把这事给拿捏住,解决了。

    我们民工中也有一些知事的人物,在了解了报了J后J车不到现场的事实,又报了CY分局;上边压下来,BLZ派出所才着手调查。

    为此‚阎姓老板责令那报CY分局的好汉,以及其所在的整个班停工。要他们从这儿滚蛋,并迟迟不给凑足工资。

    好汉们受到这种待遇,自然不会就此罢休,找个能治这个阎姓老板的去处‚说他干了些豆腐渣工程‚并泄漏了几号井~几号井隧道多少米处到多少米处偷工减料没有钢筋格栅的事实。

    恰好相关管理单位的老爷先生们信了举报并实地检查‚属实。罚款并通报作了“表扬”。

    四月三号晚上‚我们到派出所配合调查‚可能有些少见多怪地在受到了威胁恐吓虐待之后被证实了无罪。

    当然‚我还是感到很高兴‚明白了“做飞机“是怎么回事。

    受到了最大的不信任,以及弄懂了派出所在某些为了正义的操作手法上为了达到事实的真相,完全可以用“非法的手段”

    在四月四日凌晨四点‚我才被许可离开。离开之前‚那位“笔录员”问我身上有钱没有。

    我不知道我的钱夹里有钱,会发生怎样的情形。当我掏出钱来‚里面只有三个五毛的纸币可怜地在那儿蜷缩的时候‚那个做笔录的JC让我滚蛋了。

    并嘱咐我:“没完‚过两天还找你!”

    意思好象提醒我“别忘了‚你是有罪的!”

    在BLZ派出所经历的一个夜晚成了我的谈资或研究的对象。

    他们在对任何嫌疑人审问时总是以“这是一个罪犯‚对他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要用任何手段让他说实话!”

    并且他们把每个案件看成是简单的机械的‚完全不管是在什么背景情况下发生的‚不管事件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如何升级的。

    整个事件的发生并不在某个主要责任人的运筹之中。事件的整个过程是在众多的人和众多的因素复杂的组织中自动增值到最后血淋淋的结果的。

    事件的起因已变得不重要‚问题是事件并非线性发展的‚不是起因决定了如此血淋淋的结果。

    起因在非线性系统中只是众多局部中的一个局部‚起因作为复杂系统的一部分起作用。也就说这个起因搭配别的一些与此事件不同的局部将呈现出不同的结果。

    这就是说责任并不在起因。

    那么责任在哪儿呢?在所有局部那儿平均分担着吗?

    法律是非线性的吗?

    可以这么猜想:“所有已经发生的过程是线性的。而造成此必然过程的系统肯定是非线性的。”

    同时也是说复杂系统总是以线性过程简单地表达出来。或者说现象是线性的‚而本质是非线性的。

    问题的关键是:已成了必然的过程不再具有多种可能性。同时也是说过去的所有非线性的历史都成了必然的不可更改的线性故事情节。

    也就是说非线性系统在时间中总是凝固成线性的表达。因此‚才为依照法律判案提供了可循的途径。

    法律显然是线性世界的简单规则在非线性的世界里非线性的案件中起着判决规范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