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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分手

    我心里咯登一声。也许这个厂里边还有其它的女子排行老三。

    但我并不这么认为,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三姐排行老三。我虽然仍没事儿一样与三姐见了面,并没有从她的笑脸上看出有什么与我的隔核。

    这一次,她把我带到她的宿舍。宿舍很小,里边应当是住了四个女孩子。我去的时候,她给我拿了一个矮凳子坐在床前。然后她手足无措地坐在床上。

    另一个女生问三姐,你毛衣给谁织的,这么大?三姐笑而不语,没有接话。

    我看到了放在蚊帐里枕头上织了一半的毛衣,应当适合我的身型。我总是以为三姐是给我织的。我在那里坐了半刻。仍然不具有和她独处的机会,没法儿询问有关于杯子的事情。

    我走出去的时候,她给我拿了伍拾块钱,让我先花着。我的确囊中羞涩,接过来了。

    但是,到了晚上挤在同学们的床上总是睡不着。杯子,毛衣,伍拾块钱,因为今年她从我们家离开的时候,母亲也给了她伍拾块零花钱、姑姑说的“三女子的那什么”交替折腾我的简单脑袋。我从来没有像那天晚上那么多疑,纠结。

    第二天早上,我从喜欢画画的那个小伙子那里借了他的铅笔,要了一张纸,说我也画一下看看,其实是想写几行字给三姐。现在虽然记不清当时写了些什么,无非就是非常隐晦地表达了我们之间怕是不合适,算了吧!

    这就是我纠结一夜做出的决定,这个决定说明我与三姐这七年来的感情基础有多么的薄弱而经不起一点点疑惑。我去找三姐的时候,她不在,还是昨天晚上在那里的那个女孩在那里,我敲门,她让我进去,说一会儿我三姐就回来了。

    我把我写得很丑的纸片压在三姐蚊帐里枕头下,对那个女孩说,我先走了,一会儿三姐回来告诉她我给她留个言。女孩说,你等会儿,她就回来了。

    而我,没有等,走掉了。

    走出那个厂子的大门,走过那些鱼塘,计划着将来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我与三姐不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当然不会来这里。

    除非沧海桑田。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年以后的画面,我再来这里的时候,我南面所能见的一望无际的鱼塘全部都成为了深不见底的大坑,没有一点儿水,沙漠戈壁滩一样。

    时间忽忽过去两月,赖子这里来了我的本家的堂姐和一个远房的堂妹。这个远房的堂妹在老家家庭条件巨好,当然从小没有吃过苦,到外边的世界来打工,这外面的世界全不像她自己的父母那样将就她。

    她当然也不将就这外面的世界,反正是哪个地方也干不了几天就被人家辞退了,没有办法,找到堂姐一起到这边来看看有什么机会。堂姐对我说:“你去过那个厂子,那个厂子里我们那边的人多,说不准她去能够干得住。”

    我是拒绝去的,不管什么原因,我怕再见到三姐。因为事实上就是我无端的终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而且大概率上是我多疑造成的误会。反正,我不想再去那个厂是绝对真实的。

    但,我还是带着她们去了。三姐发现了我。找我去她那里坐着。屋里还是以前那个女孩,这次是对我怒目而视。

    我非常惶恐地坐在那里看着三姐仍然是我印象中那种看不到痛苦与愤怒的笑容,她总是笑容满面。

    她也用笔在一张小纸上写了五六行字递给我,把我送出宿舍。纸片上满是对我的质问,大意是她哪里不好,为什么要不喜欢她。我没法儿回答她的质问,讪讪离开,逃掉了。

    回到赖子那里仍然上班,又去借了几回书。没隔几天,赖子和他的一个姘头在洼里南口一个叫豹房的地方租了一个小买部,小买部有台公用电话,小商店就由他的姘头照管。

    我所带领的民工就全部是他们用这个公用电话从中介公司骗过来的全国各地的民工。他的经营模式就完全变了性质。只是当年的我太过幼稚,完全没有理解到他们的邪恶,仍然认真的天天带着人坐车去这个工地去那个工地。

    赖子的姘头带了两个她的侄女,一个未婚,一个已婚。未婚的那个女孩很胖,感觉她对我有点意思。但我那时刚主动和三姐分手,还在严重自责之中,再说啦,她太胖。

    而我对太胖天生就有一种刻在基因中的厌恶,这是完全没有办法产生好感的。

    小商店的旁边住了一帮夜店的舞女,东北的。她们穿得暴露,打扮得性感,每天上午都见不到她们。一般近中午或者下午,她们就会来小商店买烟或者各种垃圾食品。

    我每天晚上住在小商店的隔壁一间屋里,还有两个老流氓,其中一个老温,我现在还记得他的样子,他的皮肤古铜色,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脂肪的样子,两颊凹陷,两缕鼠须。体温总是比正常人高,有病的样子,但又格外的精神,还很讲义气,绝对尊崇强者。

    还有另外一个流氓我记不得他的样子了。

    这个老温在赖子姘头的那个已婚侄女来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勾搭上了。他说:“没办法,人这一辈子,就这点爱好。”

    有时候,他抽着烟讲述他年青时的往事:“喜欢的女孩嫁给了别人。自己家穷。她结婚那天,他凭着自己酒量把新郎灌得人事不醒,壮起狗胆,再偷偷迷倒人家的狗半夜进去和人家新娘如何如何。妈的,可惜,那娃终究不是我的。一点儿也不像。”

    这两个流氓算是赖子的直属工人,在那些外来的民工捣乱的时候,他们就是威慑力量。只是他们也干活,虽然干得不怎么样,但只要有干的样子就行了。

    小买部外边有两张台球桌,那些舞女下午就会在那里戳几杆。下雨的时候,我没有去工地,就会在那里收台费,一局收一块钱。

    那一天我在黄昏的屋檐下站着,憨。那群舞女中有一个冲我说,你真是的,也不去帮她一下。我这才注意到这个舞女的与众不同,她并没有穿得那么暴露。她对我不满的原因是赖子姘头的胖侄女正在从进货的车上往下搬那些饮料什么的,而我完全无视了这件事。

    我当然并没有因为她的不满就去帮她。还是杵在那里。也不搭理她们。

    但是耳朵还是听着她们说话,知道这个舞女叫杨爱华。即使过去将近二十年,还能记得人家的名字,明知道她并不会和我有任何关系,但我还是对她有好感。

    我们之间在她最无聊的时候,她试着和我下了一局相棋。当然是我这个直男胜利了,她就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玩。拿着两个台球在手里扔了起来,手法很生涩。说实话,我能够两只手同时扔三个,但没有兴趣和她比划。

    现在来讲这点过往的意义在于,当时两个无聊的男女在一起无趣地玩耍了半个小时,我们根本就没有要继续维持这种友好的样子,因为从根本上我们就是在不同的人生轨道上。

    但这种一起玩耍,却是我和三姐七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我不知道假如我和三姐曾经哪怕只是一起并肩走上几里路,说不准我们的结果又有所不同。

    这个叫杨爱华的东北女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一起玩耍的女孩。这当然值得记忆。之所以把她的名字写在这里,是因为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容貌,只记得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