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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晚

    旅馆的空地上,两名年轻人面对面握紧了长剑,做好了迎战的姿势。

    “喝啊!”其中一人正是桑德拉,只见他向前一个箭步,手里的那把剑在阳光的照射下,明晃晃地朝着诺夏劈来,着实吓人。

    然而矮桑德拉一个头的诺夏并没有多少怯意,他将长剑斜举在自己面前,银光将至,他只是微微地扭动剑柄,便将桑德拉的长剑击飞。

    “好!”周围的群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一位中年大叔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前去,正是库博拉-艾德里安。

    “了不起的身手,真是英杰啊。好好!商旅途中难免会这样那样的意外,你这样的好手是必不可缺的,就算桑德拉不提,我也一定会带上你的。”

    “嘿嘿,哪里哪里。”被人狠夸一顿,诺夏有点不好意思。

    “小时候我还是靠打赢了你们才当上的老大,现在却只能被你秒杀,哈哈。”被一招击败的桑德拉并没有灰头土脸的样子,他捡起剑,向着库博拉说到:“安提诺可比诺夏还要厉害一些呢。”

    “哦?是吗,你的这些小伙伴可真是厉害,将来这些都是你的力量啊。”库博拉搂住桑德拉的肩膀,笑容可掬地说着。诺夏则将剑收回剑鞘后,递回给了安提诺,他自己并没有武器,这把武器是向安提诺借的。

    桑德拉看了看靠在一旁的安提诺:“怎么样,你要不要也来展示一下,我的剑给诺夏,你们俩再比一场,展示一下你的本事。”

    安提诺手里的长剑只是一般货色,而桑德拉腰间的那柄,据铁匠汉森说,这是他此生水平最高的杰作。

    “不了,没啥可看的,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安提诺冷漠地回应了一句,拿回剑,转身就走进旅馆了。

    “那家伙还一直这种性格吗?”等安提诺的身影消失后,库博拉收回笑容,严肃地询问起诺夏和桑德拉。

    “啊不,叔叔,他其实很温柔的,做事很有耐心,也愿意帮助他人。”诺夏着急地回复到,在他的心中,这位库博拉叔叔已经是自己最大的雇主,所以心里生出了几分敬畏,急于表现,也急于替安提诺说好话。

    “嗨,老样子了,前几天我们因为一点小事有过争吵,他这人就这样,喜欢无精打采地生几天闷气,这样的人我也见得多了。等他把事情想通了,还是那个二话不说替朋友卖命的铁哥们。”桑德拉察觉出库博拉语气中的不满,也自然地回应了几句。

    “嗯,可这样的性格终究是个毛病啊,他这样子不可能有出息,不合群,怎么能行。”库博拉有些烦恼似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年轻人,都以为自命不凡,看不起眼前的生活,这样下去不仅麻烦别人,还会连累自己......”库博拉很有经验般地滔滔不绝了一阵,桑德拉和诺夏赶紧站在面前,礼貌地聆听着。

    “......总之,你们三个都是朋友,平常有事没事多劝劝,好朋友嘛,呵呵。”库博拉说完又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先去休息一阵吧,晚饭可以自己解决,时间你们自由安排,明天一早准时出发。”交代完后库博拉就离开了空地。

    库博拉刚走,桑德拉就拉着诺夏到一旁问话:

    “他还在琢磨去莫德里那事呢?”

    “应该是,我看他态度没有改变。”诺夏如实回复。

    “唉”,桑德拉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那地方怎么了?难道是上辈子跟他结了缘吗?就为了那几个钱要去送命?我都把道理讲得这么清楚了。”

    “可能他有其他目的吧......”诺夏也琢磨不透,随意说了一句。

    “能有什么目的?他也看了什么《莫德里冒险记》之类的儿童书吗?”桑德拉的话说得诺夏脸一阵烧红,自己想成为魔法师这个梦想,很大程度就是受《曾达姆冒险记》这本绘本的影响。

    很显然,这是个幼稚的理由,不然如今的诺夏也不会因为别人提及到这点而感到害羞。但是因这个幼稚理由而诞生的梦想,已经伴随着他长到了十七岁。

    “他是个孤儿,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就算从他父母算起,他家里三代都生活在凡达落,跟莫德里没半毛钱关系!他哪里来的信念?对莫德里这么执着。”桑德拉越说越生气。

    “嘛,就这几天,他应该就能想明白,再说,没盘缠他也去不了莫德里。”诺夏安慰着说好话。

    “嗯,是这样。”桑德拉若有所思地回应着诺夏,突然,他又转过头来。

    “诺夏,你想报考伊达露恩魔法学院吧,我记得学费要花不少钱,你也是为了挣钱才跟我一起出来的吧。”

    “是啊。”一想到4000先达的学费,还有杂七杂八的开销,诺夏也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听安提诺提起莫德里的事,你心里没有想法吗?”

    “诶?”诺夏吃了一惊。“哈哈开什么玩笑啊,我挣钱是为了成为魔法师,命都没了,怎么当魔法师?”诺夏觉得桑德拉的问题有点奇怪。

    当然,在听见在莫德里做佣兵的报酬时,那难免会心动一两秒。

    “一点也没有?”桑德拉继续问。

    “嘛,听到那个数目的报酬肯定会心动一下的,不过再听说那里的人,都是把脑袋背在背上过日子的后,你就是说莫德里有什么长生不老的秘药,我都不想去了。”诺夏如实回答,这是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桑德拉没有回复,死死地盯了诺夏好一会儿,这种沉默令诺夏感到愧疚。

    什么意思?桑德拉还怀疑我说的假话吗?这种事说谎有什么意义?咦?我为什么会感到愧疚?

    “啊!”桑德拉突然仰头长叹,“连你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他就是听不进去呢?明明他也和我一样聪明。”

    转眼间,桑德拉看见自己腰间的长剑。“可能是你们都对这玩意比较上道吧,自以为本事天下第一了。”

    “呵呵,那怎么会,人外有人,我觉得这世上高手多得是,再说我和安提诺都不会魔法,没办法成为魔兵。”诺夏苦笑着回答。

    “也是啊,人外有人,做人不要自满,今后我们要跟很多人打交道,切记这点。”桑德拉像是彻底放弃思考安提诺的事了,没有继续说什么。两人也都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作为库博拉的侄子,桑德拉有自己专门的单间,而诺夏则和其他人挤在一起。

    刚推开门,诺夏就看见了睡在床边的安提诺,佩剑正随意地放在一旁的桌上。有些疲倦的诺夏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床边,轻轻地躺上去,不过多久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

    “喂,醒醒!”感觉到有人在推搡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种被人叫醒的感觉了。

    睁眼一看,是桑德拉。

    “喂,准备去吃晚饭吧,库博拉叔叔告诉我附近有家不错的饭店,我请客。”桑德拉高兴地说着,然后又望了周围一圈:“安提诺不在?”

    “咦?啊,是的。”诺夏有些慵懒地揉了揉双眼,往周围看了一圈,安提诺确实已经不在床铺上了。

    “他可能提前出去吃晚饭了,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睡着呢。”

    “哦。”桑德拉又沉默了一会儿,转而又用轻快的语气说到:“走吧,我们先出去吃晚饭吧,说不定能在外面碰见他呢。”

    虽然库博拉安排了集体的晚饭,不过想到年轻人第一次出村时的喜悦,也就自然地允许诸位在保证按时集合的前提下,自由安排时间。

    严格来说,德林镇的面积大小应该和凡达落村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桑德拉觉得在外面闲逛一阵就能遇见安提诺的原因。不过由于北连赫瑞亚王国境内,诸如安科等商业都市,南达凡达落这类王国的偏远村庄,向东还可以通往伯灯帝国和莫德里这样的特殊区域,德林镇有着旺盛的人流量。

    有流量,就有财富。

    诺夏很快就在桑德拉的带领来,走进了他人生中第一家“餐厅”,品鉴了美食带来的快乐。

    ......

    晚饭过后,二人在外面散了散步,最后在门禁前回到了旅馆,在外面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再遇到安提诺。

    “或许他已经回旅馆休息了。”诺夏想着。

    “嗯,最好是这样”,桑德拉若有所思,看向诺夏,“你说,他会不会直接跑了,跑莫德里去了。”

    “啊?不太可能吧,你不是说他没有盘缠吗?没钱这一路怎么过去?”诺夏觉得桑德拉此时的疑问又令他感到奇怪。

    “嗯,他总不能就靠两条腿,不吃不喝走到莫德里,而且到了莫德里,他也要吃喝,也要睡觉。”桑德拉继续琢磨着,可就是还有什么不对劲。

    两人走回旅馆,已经接近十点了,只有柜台还站着一个店员,一个人在无聊地守着店铺。

    “诺夏。”桑德拉走在楼梯上,突然喊住诺夏。

    “怎么了。”

    “如果你回房间后,安提诺还没休息的话,替我给他道个歉吧。”桑德拉低着头,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要为什么道歉。

    “等到了安科,我请咱们哥仨再吃一顿大餐,大家开心开心,之后一起奋斗。”

    “嗯!好的。”

    桑德拉和诺夏对视一笑,互相感觉心情愉悦了不少。

    “晚安。”

    “晚安,桑德拉。”

    踏着轻松的步伐,刚走到房间门口,诺夏就听见了屋内的嘈杂声。

    原来是库博拉的伙计们,正拉着其他年轻人在打牌,只要明天能够准时起床出发,库博拉也不会管得太严,只是要求诸位不要动静太大,影响了旅店其他客人。

    唔,虽说大家的声音已经收敛了许多,不过待在这间屋子里,尤其是对于诺夏这种喜欢安静的人来说,肯定是睡不着觉的。

    看了一圈,安提诺也还没回来,或者他早就回来了,看到这副情况也躲哪儿去睡觉了?他这个人,可是随便端条凳子都能凑合一晚上。

    还未分开的桑德拉见状看了诺夏一眼。

    “你来我这里睡吧,我可以在房间里打个地铺。”

    “嗯。”换以往,喜欢享受个人空间的诺夏,肯定也会顾忌要不要冒犯别人的个人空间,不过现在这个吵闹的环境,他也着实待不下去。

    夜晚来临,不知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诺夏半睁着眼睛,屋内一片漆黑,安静地能听见桑德拉的呼吸声。

    门那边并没有传来走廊那头稀稀松松的声音,估计已经很晚了,那群打牌的家伙也已经上床休息了。诺夏没有起身回房间睡觉的动力,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继续休憩。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再一次逐渐清醒,他有听见开门的声音和脚步声。

    桑德拉上厕所去了?迷糊中的诺夏仍然没有睁眼的动力,即便他已经下意识地判断出这脚步声是朝着屋内走来的。

    再然后,黑暗中又传来了什么奇怪的动静,这次诺夏终于不再那么迷糊,他睁开双眼,眼前是难以置信的画面:

    桑德拉穿着睡衣跪在地上,脖子上顶着安提诺的长剑。

    “桑德......”诺夏刚想出声,安提诺就发出了警告。

    “如果你敢出声,我马上弄死他。”

    冰冷无情的口吻使得诺夏立刻清醒,但他多么渴望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可是做过无数次噩梦的诺夏有经验,眼前的一切就是现实。

    他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坐在地铺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安提诺。

    他想思考,但是大脑根本一团浆糊,除了保持不发声他都不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你身上的盘缠放在哪里了?”安提诺稍微挪动了下剑锋,桑德拉的肌肤清楚地感受到了剑刃的冰凉,但此刻更加冰凉的,是他的心。

    “有多少?”安提诺又追问了一句,直视着桑德拉愤怒的眼神。

    “一百五十先达左右,银的铜的都有。”当桑德拉报出这个数目时,反倒是诺夏被转移了注意力,因为像他这样从村子里出来的青年,身上带着的盘缠顶多二十先达,还都是铜币。

    “站起来,去把钱拿出来。”桑德拉阴沉着脸,缓缓起身,接着转过头,往身后的柜子走去,诺夏顺着看去,才发现屋内的柜子箱子早就已经翻过一遍了。

    安提诺的剑一直顶着桑德拉,从诺夏身边经过时,安提诺再次回看了他一眼,“不要轻举妄动,我不想杀死你们。”

    那还是安提诺吗,诺夏的内心疯狂告诉自己那根本就不是安提诺,那双冷血的眼睛,就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桑德拉在安提诺的挟持下,挪开了一个床头的小柜子,从柜子的后边取下一块木板,露出柜子的夹层,里面放着一个口袋,提拎起来就能判断得出,里面装着满满的钱币。

    “这么简单的把戏,啧。”安提诺似乎在抱怨自己。

    他的性格向来是沉默寡言,不是说他是那种自视甚高的人,只是这样随意表达心情,实在不像是他。

    “你是要去莫德里的盘缠吗?那没必要全部拿走吧。”桑德拉攥着将手里的口袋,这笔钱对自己来说也意义非凡,这关系了自己的未来。

    “我都选择这样了,干嘛不抢光。”

    “也是。”桑德拉苦笑了一声,随机将口袋递了过去。

    就在安提诺伸出另一只手拿住口袋的那一刻,桑德拉立马转身往后面跑。

    安提诺守在大门前这一侧,尽管这里是三楼,但要逃命的话,只能往后跑,跳窗走!

    “有强盗!”桑德拉边行动起来,边扯开嗓子大叫,随机安提诺的剑就迅速地向着桑德拉身后刺去。

    在那一瞬间,诺夏向着安提诺扑了过来,这一剑只刺中了桑德拉的肩膀。

    “我的剑在床头!”桑德拉忍住惨叫,在窗台前一扭身,以一个熟练的姿势跃窗而下,从小他们这些顽童就干过无数类似的事了。

    诺夏头脑已经清醒,尽管他还是没有办法消化今晚的事,但是眼下,他清楚必须先摆脱危机。

    嗖!安提诺一脚踢来,诺夏被踢飞到了墙角,安提诺没想到诺夏飞扑过来的时候,竟然还顺手抓住了钱袋,两人这样一拉扯,一大半的硬币撒在了地上。

    “该死!”安提诺又罕见地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不过没时候思考这些了,桑德拉刚才那一声求救,很快这间屋子里就会挤满人,到时候自己就难脱身了。

    安提诺顾不上撒在地上的硬币,飞速向着窗边跑去,刚刚被踢飞到墙角的诺夏看见跑过来的安提诺,又准备冲上前阻止他。

    别来挡道!安提诺挥舞佩剑,一阵凌厉的剑气吓退了诺夏,接着纵身从窗口跳下。

    诺夏没有继续愣在原地,而是立马来到床头,翻找出了桑德拉的佩剑,接着他也来到窗前,准备着什么。

    只要使用这个世界上具有“门”,“入口”等概念的地方,然后心里默想着斯泰恩之屋这个地方,尤其是,回想起中央的那个装置。

    诺夏打开窗户,纵身一跃,一道道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流光缠住了他的身体。

    斯泰恩之屋的时间流逝速度要比现实慢许多,大概来讲,斯泰恩之屋里的两个小时,相当于外面的一个小时。

    诺夏已经打算做好准备,抓住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