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阿阳啊，你还太年轻
以工代赈？
素青阳牵着毛驴，站到街边，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实则被耳边神谕传授的知识给吸引了。
他本来就不是拘泥于旧观念的人，见识也颇为广博，昔日游商四方时是见识过一些类似以工代赈情形的，只是受限于信息传递的落后和当前知识教育的匮乏，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这其中的奥妙，哪里能和背靠信息大爆炸互联网的王言比？
王言粘贴复制的很多以工代赈信息，顿时在素青阳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原来，事情还能够这样做！
赤神牛哔，不愧是真神！
中年人有些激动地在心中快速盘算起来，该如何将赤神大人传授的知识用好。
毕竟，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理论联系实践是一个涉及成本的大问题，是有风险的，这一点素青阳懂。
一番思量，他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当前情况下，北武城这场灾难的核心问题在于，灾民们没有粮食。
民众平日里奔波工作，也仅仅糊口而已，谈不上什么存粮，有存款的更少，现在灾难到来，全城几乎停工停产，收入顿时断了，粮价还涨了起来，苦不堪言。
有点存粮和积蓄的，还能抗一段日子，没存粮没积蓄的，为了活下去，只能卖房、卖地、卖儿卖女、卖自身，没得卖，或者卖了也没人要的，只能是沿街乞讨。
但是，北武城不是没粮，只不过粮食全在世家大族手中，灾难一来，这帮人不仅不开仓放粮，反而抬高粮价，用以搜刮民众。
这才是北武城现在一片哀鸿的主因。
那么，让世家大族出一批粮食作为救灾物资，再用以工代赈的方式，让灾民帮他们创造出足够利益，是不是就能够皆大欢喜了呢？
素青阳觉得还是有可行性的。
以工代赈，是在灾难面前尽可能修复损失，甚至创造更多价值以度过灾难的协作体系。
只不过以工代赈能够更好地发挥有限粮食的作用，将灾民从单纯等、靠、要赈济物资的状态，变成用劳动、协作方式，主动修复灾害造成的破坏，恢复社会生产，从而人为摆脱灾难，而不是自然度过灾难。
这种将灾民组织起来，共渡难关的做法，可以极大提高有限救济粮的利用率，也就是低成本。
而灾民们为了获得救济粮，也能忍受较高的工作压力，较差的工作环境，以及较大的工作量，完成平时难以完成的工作，这是高回报。
既然是低成本、高回报的双赢方案，怎么也比靠着抬高粮价收割民众，被无数人咒骂要强吧？
另一方面，他虽然是土财主，好歹也是有点身份的，大女儿还是灵剑宗天才弟子，出面联络，总是能说动些人和他一起干这事的吧？
那样好歹能多救些人。
再说了，那些世家大族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对北武城民众现在的惨状，多少也应该有些同情吧？
只要有同情心，多少出一点，还是能救一些人的嘛！
抱着这样的想法，素青阳再看向眼前的灾后景象，心中好过了许多，牵上驴，就往城北而去。
那里是北武城“上流社区”，有钱有权的人都住那儿，素青家在北武城的屋宅也在那里，他打算从素青家的邻居们入手，实现心中的救灾构想。
事实不说和他的构想完全不同吧……也是没有一点相似了。
他最先拜访的是邻居弓家。
弓家主营布匹、染料生意，看起来和粮食不搭界，实际上手中掌握了不少田地，除了种植桑麻等布匹原材料，也是有相当比例粮田的，再加上家主弓长河和素青阳关系不错，曾经炫耀过弓家粮仓已经盖满了弓家在城外的田庄，手中必定是不缺粮的。
然而，弓长河高高兴兴把他迎入屋中，听到他以工代赈的构想后，就开始哭穷，表示弓家受灾严重，家里奴仆、田庄佃户、作坊工人等人口也得养着，委实没什么余粮帮他搞以工代赈，只能象征性地借他一些粮食，折合一吨左右，作为支持。
这个结果让素青阳不可置信，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在对方客客气气的相送下离开了弓家。
算了，好歹“借”到了一吨粮食呢，那就下一家吧。
这次是平日里不怎么熟悉的明家，干得是冶金相关，据说生意很大，不局限于北武城。
路子这么广，明家应该不缺粮吧？
结果可好，原本还客气的明家家主，一听说他要搞什么以工代赈，脸就拉下来了。
“素青老爷，我们明家是打铁的，粮食全靠外购，这次大灾一来，自己都不够吃，哪还有什么余粮去搞什么以工代赈？休提，休提！”
得，这次连一粒粮都没谈拢，就被送客了。
之后，素青阳又跑了几家，既有商人，也有北武城官府权力人士，还有世家支脉，答案却全都是“不干”！
这他mua的就让人无语了呀，让素青阳既恼火，又不解。
明明是件好事，怎么就一个个都不干呢？
还是他拜访了一位两府贵族边缘成员才算是有了答案。
这两府贵族是北武城真正的最高权力掌握人群。
虽然名义上北武城属于灵剑宗治下，城主和主要管理者甚至是灵剑宗弟子担任，但是被分派到北武城这种凡人城市的灵剑宗弟子们，基本都是不管事的，城中权力由此被各个世家大族争夺、瓜分，长久下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双层结构。
上层是成员为单数的最高执政团体，对城中事务有着最高决定权，因为办公地点在城主府东部，称“东府”。
其成员变动随着灵剑宗权力变动而变动，家里有人在灵剑宗处于高层的，才有资格在东府话事。
下层是人员较多的士绅集团，占据城中各个部门的要职，因为办公地点在城主府西部，称“西府”。
基本上，在北武城有足够实力的家族都会进入到西府，像是素青阳，如果不出意外，在素青衣出师后，妥妥地西府成员，说不定还能想一想东府的位置。
这也是他会觉得自己“有面子”，别人“会买账”的原因之一。
这个双层结构也被称为北武城两府，其成员皆被称为“两府贵族”，颇有点儿贵族共和，议会政治的味道。
但是素青阳这会儿终究不是两府成员，以前又只是一个土财主，不算北武城真正上层圈子成员，很多信息也就不知道。
就像现在，北武城遭了灾，为什么城主府只是敷衍一样随便派了些人？为什么没人管粮价一日八变，越来越高？为什么很多人听闻他要赈灾就变脸？
因为让粮价飞，又不赈灾，还不许别人赈灾，是两府贵族们的共同决策，是最高权力所有者们摆开的饕餮盛宴，去搞这些，不是和两府贵族们对着干么？
这名两府贵族中的边缘成员对素青阳说道：“你这以工代赈，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双赢策略，问题是，我们两府贵族需要双赢么？
掌握着北武城权力的我们，背后又有灵剑宗撑腰，有什么必要和那些穷鬼们双赢？
我们要赢，也是单赢，最好能赢两次。
高粮价我们要，灾民这些免费劳动力，我们也要！
我们就等着那些穷鬼忍不了，跳起来螳臂当车呢，那时候就是名正言顺把他们拿下，去做苦役的时候了。
所以，阿阳啊，你还太年轻，心态也没调整过来，你可是未来的两府贵族，我们中的一员，怎么能有这些和我们对着干的想法呢？
要改啊，快点改。”
素青阳牵着毛驴，站到街边，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实则被耳边神谕传授的知识给吸引了。
他本来就不是拘泥于旧观念的人，见识也颇为广博，昔日游商四方时是见识过一些类似以工代赈情形的，只是受限于信息传递的落后和当前知识教育的匮乏，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这其中的奥妙，哪里能和背靠信息大爆炸互联网的王言比？
王言粘贴复制的很多以工代赈信息，顿时在素青阳面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原来，事情还能够这样做！
赤神牛哔，不愧是真神！
中年人有些激动地在心中快速盘算起来，该如何将赤神大人传授的知识用好。
毕竟，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理论联系实践是一个涉及成本的大问题，是有风险的，这一点素青阳懂。
一番思量，他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当前情况下，北武城这场灾难的核心问题在于，灾民们没有粮食。
民众平日里奔波工作，也仅仅糊口而已，谈不上什么存粮，有存款的更少，现在灾难到来，全城几乎停工停产，收入顿时断了，粮价还涨了起来，苦不堪言。
有点存粮和积蓄的，还能抗一段日子，没存粮没积蓄的，为了活下去，只能卖房、卖地、卖儿卖女、卖自身，没得卖，或者卖了也没人要的，只能是沿街乞讨。
但是，北武城不是没粮，只不过粮食全在世家大族手中，灾难一来，这帮人不仅不开仓放粮，反而抬高粮价，用以搜刮民众。
这才是北武城现在一片哀鸿的主因。
那么，让世家大族出一批粮食作为救灾物资，再用以工代赈的方式，让灾民帮他们创造出足够利益，是不是就能够皆大欢喜了呢？
素青阳觉得还是有可行性的。
以工代赈，是在灾难面前尽可能修复损失，甚至创造更多价值以度过灾难的协作体系。
只不过以工代赈能够更好地发挥有限粮食的作用，将灾民从单纯等、靠、要赈济物资的状态，变成用劳动、协作方式，主动修复灾害造成的破坏，恢复社会生产，从而人为摆脱灾难，而不是自然度过灾难。
这种将灾民组织起来，共渡难关的做法，可以极大提高有限救济粮的利用率，也就是低成本。
而灾民们为了获得救济粮，也能忍受较高的工作压力，较差的工作环境，以及较大的工作量，完成平时难以完成的工作，这是高回报。
既然是低成本、高回报的双赢方案，怎么也比靠着抬高粮价收割民众，被无数人咒骂要强吧？
另一方面，他虽然是土财主，好歹也是有点身份的，大女儿还是灵剑宗天才弟子，出面联络，总是能说动些人和他一起干这事的吧？
那样好歹能多救些人。
再说了，那些世家大族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对北武城民众现在的惨状，多少也应该有些同情吧？
只要有同情心，多少出一点，还是能救一些人的嘛！
抱着这样的想法，素青阳再看向眼前的灾后景象，心中好过了许多，牵上驴，就往城北而去。
那里是北武城“上流社区”，有钱有权的人都住那儿，素青家在北武城的屋宅也在那里，他打算从素青家的邻居们入手，实现心中的救灾构想。
事实不说和他的构想完全不同吧……也是没有一点相似了。
他最先拜访的是邻居弓家。
弓家主营布匹、染料生意，看起来和粮食不搭界，实际上手中掌握了不少田地，除了种植桑麻等布匹原材料，也是有相当比例粮田的，再加上家主弓长河和素青阳关系不错，曾经炫耀过弓家粮仓已经盖满了弓家在城外的田庄，手中必定是不缺粮的。
然而，弓长河高高兴兴把他迎入屋中，听到他以工代赈的构想后，就开始哭穷，表示弓家受灾严重，家里奴仆、田庄佃户、作坊工人等人口也得养着，委实没什么余粮帮他搞以工代赈，只能象征性地借他一些粮食，折合一吨左右，作为支持。
这个结果让素青阳不可置信，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在对方客客气气的相送下离开了弓家。
算了，好歹“借”到了一吨粮食呢，那就下一家吧。
这次是平日里不怎么熟悉的明家，干得是冶金相关，据说生意很大，不局限于北武城。
路子这么广，明家应该不缺粮吧？
结果可好，原本还客气的明家家主，一听说他要搞什么以工代赈，脸就拉下来了。
“素青老爷，我们明家是打铁的，粮食全靠外购，这次大灾一来，自己都不够吃，哪还有什么余粮去搞什么以工代赈？休提，休提！”
得，这次连一粒粮都没谈拢，就被送客了。
之后，素青阳又跑了几家，既有商人，也有北武城官府权力人士，还有世家支脉，答案却全都是“不干”！
这他mua的就让人无语了呀，让素青阳既恼火，又不解。
明明是件好事，怎么就一个个都不干呢？
还是他拜访了一位两府贵族边缘成员才算是有了答案。
这两府贵族是北武城真正的最高权力掌握人群。
虽然名义上北武城属于灵剑宗治下，城主和主要管理者甚至是灵剑宗弟子担任，但是被分派到北武城这种凡人城市的灵剑宗弟子们，基本都是不管事的，城中权力由此被各个世家大族争夺、瓜分，长久下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双层结构。
上层是成员为单数的最高执政团体，对城中事务有着最高决定权，因为办公地点在城主府东部，称“东府”。
其成员变动随着灵剑宗权力变动而变动，家里有人在灵剑宗处于高层的，才有资格在东府话事。
下层是人员较多的士绅集团，占据城中各个部门的要职，因为办公地点在城主府西部，称“西府”。
基本上，在北武城有足够实力的家族都会进入到西府，像是素青阳，如果不出意外，在素青衣出师后，妥妥地西府成员，说不定还能想一想东府的位置。
这也是他会觉得自己“有面子”，别人“会买账”的原因之一。
这个双层结构也被称为北武城两府，其成员皆被称为“两府贵族”，颇有点儿贵族共和，议会政治的味道。
但是素青阳这会儿终究不是两府成员，以前又只是一个土财主，不算北武城真正上层圈子成员，很多信息也就不知道。
就像现在，北武城遭了灾，为什么城主府只是敷衍一样随便派了些人？为什么没人管粮价一日八变，越来越高？为什么很多人听闻他要赈灾就变脸？
因为让粮价飞，又不赈灾，还不许别人赈灾，是两府贵族们的共同决策，是最高权力所有者们摆开的饕餮盛宴，去搞这些，不是和两府贵族们对着干么？
这名两府贵族中的边缘成员对素青阳说道：“你这以工代赈，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双赢策略，问题是，我们两府贵族需要双赢么？
掌握着北武城权力的我们，背后又有灵剑宗撑腰，有什么必要和那些穷鬼们双赢？
我们要赢，也是单赢，最好能赢两次。
高粮价我们要，灾民这些免费劳动力，我们也要！
我们就等着那些穷鬼忍不了，跳起来螳臂当车呢，那时候就是名正言顺把他们拿下，去做苦役的时候了。
所以，阿阳啊，你还太年轻，心态也没调整过来，你可是未来的两府贵族，我们中的一员，怎么能有这些和我们对着干的想法呢？
要改啊，快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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