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长胜的死，不出所有人的意料。
但他死得如此壮烈，如此无畏，这背后的意义，同样震动了所有人。
更让宁首席等人肝颤的是，即便长胜已死，他的同伴，素青阳另一位随从，却没有丝毫惧色地站了出来。
他的眼中带着同样璀璨的光，白釭看了，觉得无比刺眼，可是他久经训练的握剑之手却有点抖。
“北武城原农夫，田野，容我收敛同袍遗体后，再来请教！”
铿锵的话语，仿佛在现场投下了炸弹。
宁首席还能稳得住，北武城权贵中却有人有些失态了。
“贱民狂妄！”
“你的同伴已经付出代价，你还要白白送死吗？”
“年轻人，珍惜自己的生命！”
“……”
或威胁，或劝诫，仿佛他们是在为田野好，实际上这些人知道，长胜之死，传出去后必然会激励无数穷苦民众。
他们怕了。
统治之术，无非五毒，谓之愚民、弱民、贫民、疲民、辱民。
愚民乃去民智之术，民无智则不知反抗。
弱民乃去民众组织之术，民无组织则无力对抗统治者的暴力机构，只能被予取予夺。
贫民乃夺民财富之术，民无生产资料、生产工具等必备之物，就只能依赖于统治者施舍。
疲民乃驱驰压榨民众之术，让民众如同牲口，终日为糊口而活，便不能思考为何自己活得这么惨。
辱民乃剥夺民众自尊之术，日复一日打压民众自尊，则民众习惯于一个没有下限的无耻政权，便是统治者做得再过分，也会觉得这是自己的命，从而麻木不仁。
此五毒缠绕，浸透骨髓、思想，便是一个个奴性十足的听话顺民，任凭权力者捏扁搓圆。
然而，越来越多的穷苦人知道，如同他们一样的人中，也是会出现长胜这样面对权贵，依旧敢于反抗的人物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效仿，也是权贵们的权威削弱之时。
也就不奇怪这些权贵当下的作为了。
若是在上灵教外，他们早就刀剑齐上，将敢反抗的贱民砍成肉泥，但在上灵教内，就只能用自己编织的“道理”，用语言的“艺术”，试图来侵蚀田野的反抗精神。
前车之鉴啊，那长胜死了啊，很可怕的啊，你不要效仿啊！
然而他们的歇斯底里毫无作用。
正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今为顺民，晚死一时，手刃权贵，改天换日，那还有几个人愿意在生不如死的地狱中忍受煎熬？
田野轻蔑一笑，郑重其事地走到长胜面前，拜了三拜，伸手让他安详闭眼。
随即抱起他的尸体，来到素青阳面前，轻轻放下，行了个军礼：“此后，便拜托大人，让长胜兄弟能够安心长眠了！”
不等素青阳说些什么，转身，抽出腰间长刀，臂盾轻举，就要上场。
北武城权贵席上，一切的言语都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无法再嘎嘎乱叫。
杀了长胜，却丝毫没能感受到获胜喜悦的白釭，已经眼中充血，将恐惧化作更深刻的愤怒。
既然你们这些贱民不怕死，那我就杀了你们，只要把你们这些敢龇牙的杀光，总不该有人再用那种让他恐惧的目光注视自己了吧？
灵剑宗等北武城本地宗门代表的脸上也挂上了难看的寒霜。
这些经验老到的灵能者看出来了，白釭这是受到了严重刺激，用灵能者的术语来说，长胜用他的慷慨赴死，让白釭的“道心”受到了动摇，严重点的话，甚至可能让他走火入魔。
但是他们也能体会到白釭的感受，因为长胜真的用他的死诛了他们一回心，告诉了他们，他们视为蝼蚁的凡人，而且是凡人中最低贱的底层民众，也有着他们自诩的最珍贵品质，甚至远比他们这些灵能者更加纯粹，纯洁，纯真！
灵能者，不过如此，并不一定比普通人更加高尚，更别提什么两者隔阂，如同云泥之类的屁话了。
而灵能者修习的灵能是一种偏重心灵的力量，这种认知上的冲击，同样让他们“道心不稳”。
他们中许多人看向素青阳，眼神不善。
但是也有少数几个，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扪心自问，他们错了吗？
就在一场新的比试即将开始，一场新的慷慨赴死即将发生，一幕新的诛心之问即将提出的时候，上灵教留守于北武城的代表，重谭，却一拂袖子。
“够了，这是席间助兴吗？”
这他mua的是席间诛心！
连同他的心也一起诛了！
同样体会到了不适的重谭不能容忍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了。
他对素青阳的看法，也已经从一开始的欣喜若狂，逐渐变成了忌惮。
但是利益所在，当前局面已经足够有利于上灵教，继续发展下去，反而会不利于上灵教，所以他决定结束这场代表着北武城矛盾爆发的宴会。
喝止第二轮决斗后，他便转身离开现场。
到是他的助手理解他的想法，代替他站出来收拾残局道：“诸位，席间意外，一片血腥，不再适合宴请，今夜宴会，便到此结束吧。”
北武城众人到是心下一松，长胜之死，让他们想到很多，心中阴沉无比，哪有心情继续宴饮？
素青阳还沉稳地喝了一杯酒，但是心中却是一沉：上灵教之徒，果然不当人子，对我并非真心力挺！
还好，他从来没指望过上灵教，一直只是借了上灵教的虎皮，如今完全确定对方的态度，也好打消一些赤神秘会会众心中的奢望。
但是，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要活下去。
长胜这一死，固然死出了千秋节义，必将光耀千古，为穷苦民众心中永恒不坠的明光，但也彻底引爆了北武城权贵和宗门对己方的忌惮。
这种情况下，在北武城内可能还好，一到城外，他可不觉得那些家伙会那么轻松放他回庄。
大概那些家伙还在想着，这一切全都是他素青阳一个人带来的剧变，杀了他就能一了百了吧？
那些虫豸才不会明白，什么叫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呢，更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他们种下的因所结出的果。
他素青阳不过是将这些因果精心挑了出来，放到明处而已，做完这些，一切不过是历史大势罢了。
但他死得如此壮烈，如此无畏，这背后的意义，同样震动了所有人。
更让宁首席等人肝颤的是，即便长胜已死，他的同伴，素青阳另一位随从，却没有丝毫惧色地站了出来。
他的眼中带着同样璀璨的光，白釭看了，觉得无比刺眼，可是他久经训练的握剑之手却有点抖。
“北武城原农夫，田野，容我收敛同袍遗体后，再来请教！”
铿锵的话语，仿佛在现场投下了炸弹。
宁首席还能稳得住，北武城权贵中却有人有些失态了。
“贱民狂妄！”
“你的同伴已经付出代价，你还要白白送死吗？”
“年轻人，珍惜自己的生命！”
“……”
或威胁，或劝诫，仿佛他们是在为田野好，实际上这些人知道，长胜之死，传出去后必然会激励无数穷苦民众。
他们怕了。
统治之术，无非五毒，谓之愚民、弱民、贫民、疲民、辱民。
愚民乃去民智之术，民无智则不知反抗。
弱民乃去民众组织之术，民无组织则无力对抗统治者的暴力机构，只能被予取予夺。
贫民乃夺民财富之术，民无生产资料、生产工具等必备之物，就只能依赖于统治者施舍。
疲民乃驱驰压榨民众之术，让民众如同牲口，终日为糊口而活，便不能思考为何自己活得这么惨。
辱民乃剥夺民众自尊之术，日复一日打压民众自尊，则民众习惯于一个没有下限的无耻政权，便是统治者做得再过分，也会觉得这是自己的命，从而麻木不仁。
此五毒缠绕，浸透骨髓、思想，便是一个个奴性十足的听话顺民，任凭权力者捏扁搓圆。
然而，越来越多的穷苦人知道，如同他们一样的人中，也是会出现长胜这样面对权贵，依旧敢于反抗的人物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效仿，也是权贵们的权威削弱之时。
也就不奇怪这些权贵当下的作为了。
若是在上灵教外，他们早就刀剑齐上，将敢反抗的贱民砍成肉泥，但在上灵教内，就只能用自己编织的“道理”，用语言的“艺术”，试图来侵蚀田野的反抗精神。
前车之鉴啊，那长胜死了啊，很可怕的啊，你不要效仿啊！
然而他们的歇斯底里毫无作用。
正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今为顺民，晚死一时，手刃权贵，改天换日，那还有几个人愿意在生不如死的地狱中忍受煎熬？
田野轻蔑一笑，郑重其事地走到长胜面前，拜了三拜，伸手让他安详闭眼。
随即抱起他的尸体，来到素青阳面前，轻轻放下，行了个军礼：“此后，便拜托大人，让长胜兄弟能够安心长眠了！”
不等素青阳说些什么，转身，抽出腰间长刀，臂盾轻举，就要上场。
北武城权贵席上，一切的言语都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无法再嘎嘎乱叫。
杀了长胜，却丝毫没能感受到获胜喜悦的白釭，已经眼中充血，将恐惧化作更深刻的愤怒。
既然你们这些贱民不怕死，那我就杀了你们，只要把你们这些敢龇牙的杀光，总不该有人再用那种让他恐惧的目光注视自己了吧？
灵剑宗等北武城本地宗门代表的脸上也挂上了难看的寒霜。
这些经验老到的灵能者看出来了，白釭这是受到了严重刺激，用灵能者的术语来说，长胜用他的慷慨赴死，让白釭的“道心”受到了动摇，严重点的话，甚至可能让他走火入魔。
但是他们也能体会到白釭的感受，因为长胜真的用他的死诛了他们一回心，告诉了他们，他们视为蝼蚁的凡人，而且是凡人中最低贱的底层民众，也有着他们自诩的最珍贵品质，甚至远比他们这些灵能者更加纯粹，纯洁，纯真！
灵能者，不过如此，并不一定比普通人更加高尚，更别提什么两者隔阂，如同云泥之类的屁话了。
而灵能者修习的灵能是一种偏重心灵的力量，这种认知上的冲击，同样让他们“道心不稳”。
他们中许多人看向素青阳，眼神不善。
但是也有少数几个，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扪心自问，他们错了吗？
就在一场新的比试即将开始，一场新的慷慨赴死即将发生，一幕新的诛心之问即将提出的时候，上灵教留守于北武城的代表，重谭，却一拂袖子。
“够了，这是席间助兴吗？”
这他mua的是席间诛心！
连同他的心也一起诛了！
同样体会到了不适的重谭不能容忍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了。
他对素青阳的看法，也已经从一开始的欣喜若狂，逐渐变成了忌惮。
但是利益所在，当前局面已经足够有利于上灵教，继续发展下去，反而会不利于上灵教，所以他决定结束这场代表着北武城矛盾爆发的宴会。
喝止第二轮决斗后，他便转身离开现场。
到是他的助手理解他的想法，代替他站出来收拾残局道：“诸位，席间意外，一片血腥，不再适合宴请，今夜宴会，便到此结束吧。”
北武城众人到是心下一松，长胜之死，让他们想到很多，心中阴沉无比，哪有心情继续宴饮？
素青阳还沉稳地喝了一杯酒，但是心中却是一沉：上灵教之徒，果然不当人子，对我并非真心力挺！
还好，他从来没指望过上灵教，一直只是借了上灵教的虎皮，如今完全确定对方的态度，也好打消一些赤神秘会会众心中的奢望。
但是，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要活下去。
长胜这一死，固然死出了千秋节义，必将光耀千古，为穷苦民众心中永恒不坠的明光，但也彻底引爆了北武城权贵和宗门对己方的忌惮。
这种情况下，在北武城内可能还好，一到城外，他可不觉得那些家伙会那么轻松放他回庄。
大概那些家伙还在想着，这一切全都是他素青阳一个人带来的剧变，杀了他就能一了百了吧？
那些虫豸才不会明白，什么叫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呢，更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他们种下的因所结出的果。
他素青阳不过是将这些因果精心挑了出来，放到明处而已，做完这些，一切不过是历史大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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