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死不瞑目
一样米养百样人，人与人真的不一样。
乞丐脏流子也是苦命出身，爹娘死在了大疫里，街坊们同情他小小年纪成了孤儿，这个接济一点，那个帮衬一下，靠着百家饭，硬是撑到他能够独立扛活。
按照道理，受了大家这么多恩情，不说报答，也该与人为善吧？
事实却相反，街坊大叔好心带他去扛活，他嫌累，街坊大妈送他去学手艺，他嫌苦，对他极好的邻家姐姐觉得他年纪还小，做活不易，那就和她们一起染织纺线好了，他做了一段时间，就丢下纱线跑了，说是这不是男子该干的活。
他跑去沾染了赌。
十赌九输，父母留给他的东西很快就全输没了，连住的地方都成了赌坊的新窝点，他自己更是因为欠下一屁股债，被赌坊恶棍们收拾得很惨。
就在他要被典卖为奴的时候，居然提了个极为缺德狠毒的还债建议，他要把对他极好，极信任他的邻家姐姐骗出来，交给赌坊的禽兽们，用来还债。
只要事情做得隐秘，生米煮成熟饭，无权无势的普通民家少女，真的是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结局。
还好这事儿被别人看破，就在脏流子带着赌坊的恶棍要把民家少女装进麻袋的时候，一顿大吼大叫惊动了周围大量街坊邻居。
由于保甲制度的存在，遇到这种恶行被当场撞破的情况，受害人的邻居街坊是有襄助义务的，再加上遇到正在行凶之事，杀伤勿论，本就恨极了赌坊那些动辄让人破家的恶棍，众人趁机报复，很是将其痛殴了一顿。
并不是没人动过杀心，但是赌坊背后就是北武城那些掌握权力的老爷们，打狗尚且看主人，更何况要打的是权贵走狗？
赌坊的恶棍们很快被官方的人带走，没两天就能再次活蹦乱跳出来作恶，但是脏流子彻底失了众人的善意，尤其是对他极好的邻家姐姐一家，更是恨不得咬死他，他从此只能彻底流落街头，和野狗抢食。
然而他从不思考自己的错处，只是恨极了“无情”的邻家姐姐一家，以及撞破了他那奸毒丑事的搅局者。
那人正是木三斤，他一直想要报复。
可是木三斤有手艺，有力气，更是穷得叮当响，没人有理由来针对他，最近更是傍上了上灵教北武城分舵的大腿，成天到处乞讨捡垃圾的脏流子压根找不到机会对付他。
直到这一天，听说木三斤在给最近风头正劲的上灵教北武城分舵做活，而且是做得大活，立刻觉得机会来了。
北武城里看不惯那上灵教分舵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人家顶着上灵教的牌子，城里更是留着上灵教的灵能者，谁也不敢直接动手，怕引来上灵教方面的不满。
但是这种破坏对方重要活动的事情却可以搞搞，相信很多人愿意为这个消息动心。
彻底成了人间渣滓的脏流子，这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拿一切可以出卖的，换取自己的好处。
他首先找到的，就是工匠行会，这是曾经压在木三斤头上的大山之一，残酷剥削和压榨着北武城各种工匠。
但是上灵教北武城分舵开张后，那些工匠大量从行会中出逃，转投怀抱，这个昔日北武城最赚钱的行会之一，如今几乎成了空架子。
要说谁最恨素青阳和他掌管的上灵教北武城分舵，工匠行会肯定是其中之一。
只是脏流子想进入工匠行会华丽的大门时，却被门子一脚给踹了个狗啃泥，差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哪来的乞丐，这行会的大门也是你能进的？赶紧给我滚，这里没你乞讨的地方！”门子随手抄起旁边的棍子，就想上来继续殴打。
这些天来，昔日被薅毛的工匠们几乎全跑了，他们这些人的收入也断崖式下跌，心里本来就不爽，脏流子简直是送上门来给他出气的沙包。
脏流子又疼又怒，可是想到改变命运就在今朝，硬是忍了下来，揉着被踹的地方，急急忙忙说道：“别打，别打，大哥，我有好事来报！”
门子舞了舞棍子，他们这种人多是无赖混子出身，多少懂两招手段，进入工匠行会这类组织算是被收编，但是街头混的那套门清：“哦？你是想来卖消息的？”
脏流子龇牙咧嘴揉着伤处，还要讨好地笑，脸色别说多怪异了：“是的是的，大哥，一个大消息！”
“说来听听？”门子有点好奇，乞丐虽然低贱，却是城里到处都是的臭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弄到些意料之外的消息来，以前他在街上混的时候，也喜欢花两个小钱支使这些臭虫，或者弄点消息。
脏流子能在被众人厌弃后活到现在，也不是白混的，看到门子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想截胡：“这事儿只能给行会会首……至少也得是说得上话的行会大人物通报才行，大哥你……听了反而没益处。”
门子顿时大怒，就要抡起棍子抽他。
脏流子却是大声喊起来：“门子打人啦，他要阻截重要消息啊，是奸细啊！”
门子差点亡魂皆冒，没想到这乞丐居然敢这么诬赖他，这话如果被行会里的人当真，他以后可就没法混了，当时就急了，甚至动了杀心。
可脏流子一边喊一边躲，愣是拖到了行会里有人听到动静出来探望虚实，见到一个穿着锦衣的人影出现，立马大喊“大人，我有重要消息禀报”冲了过去。
来人是个面目阴狠的中年人，挥挥手止住了身边人想上去拦截脏流子的动作。
脏流子也识趣，知道自己又脏又臭，乖巧地停留在这中年人较远的地方，只是连连表示自己有重要消息。
中年人看多了邀功请赏的场面，也不啰嗦，说道：“有什么消息就说，真的重要，上赏，不那么重要但有用，平赏，没用的消息……就你在行会门面大吼大叫的过错，打断两条腿，立立规矩！”
脏流子打了个寒颤，还是忍住恐惧，忐忑地放低声音：“是上灵教北武城分舵的事情。”
中年人的眼神立马锐利起来，看了看四周，已经有一些看热闹的人在聚集，一挥袖子：“进来说吧！”
脏流子大喜，想着自己今天总算要翻身，也不顾其他人一脸的嫌恶，乐呵呵跟着中年人进了行会大门，转了两个弯，才在一处庭院里站定，更有行会的打手们四散警戒。
“说吧，你知道些什么消息。”中年人见打手们给出安全的手势，这才放心。
脏流子立刻把木三斤正在为上灵教北武城分舵制作精细木件的事情告诉了中年人，并且说道：“我对木三斤很熟悉，他的手艺极好，肯这么下功夫的木件，绝不是一般场合或人物能够使用。
我又听到他和人隐隐说过些祭祀什么的，肯定是件大事！”
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你的消息很重要。”
脏流子还没笑出来，却觉腹上一凉，旋即剧痛，惊恐地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年人手中已经出现一把利剑，刺进了他的腹部：“为……为什么？”
中年人压根不理他，剑一抽，已经从硬到软，像蛇一样没入了袖口。
这绝不是一般人的手段。
“把这乞丐的尸体处理了，那门子也同样处理掉吧，涉及到上灵教的祭祀之事，多半有大麻烦，我不希望留一点儿手尾。”
“遵命！”
更多的，脏流子已经听不到了，他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已经带着愚蠢的恶毒，离开了这个世界。
乞丐脏流子也是苦命出身，爹娘死在了大疫里，街坊们同情他小小年纪成了孤儿，这个接济一点，那个帮衬一下，靠着百家饭，硬是撑到他能够独立扛活。
按照道理，受了大家这么多恩情，不说报答，也该与人为善吧？
事实却相反，街坊大叔好心带他去扛活，他嫌累，街坊大妈送他去学手艺，他嫌苦，对他极好的邻家姐姐觉得他年纪还小，做活不易，那就和她们一起染织纺线好了，他做了一段时间，就丢下纱线跑了，说是这不是男子该干的活。
他跑去沾染了赌。
十赌九输，父母留给他的东西很快就全输没了，连住的地方都成了赌坊的新窝点，他自己更是因为欠下一屁股债，被赌坊恶棍们收拾得很惨。
就在他要被典卖为奴的时候，居然提了个极为缺德狠毒的还债建议，他要把对他极好，极信任他的邻家姐姐骗出来，交给赌坊的禽兽们，用来还债。
只要事情做得隐秘，生米煮成熟饭，无权无势的普通民家少女，真的是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结局。
还好这事儿被别人看破，就在脏流子带着赌坊的恶棍要把民家少女装进麻袋的时候，一顿大吼大叫惊动了周围大量街坊邻居。
由于保甲制度的存在，遇到这种恶行被当场撞破的情况，受害人的邻居街坊是有襄助义务的，再加上遇到正在行凶之事，杀伤勿论，本就恨极了赌坊那些动辄让人破家的恶棍，众人趁机报复，很是将其痛殴了一顿。
并不是没人动过杀心，但是赌坊背后就是北武城那些掌握权力的老爷们，打狗尚且看主人，更何况要打的是权贵走狗？
赌坊的恶棍们很快被官方的人带走，没两天就能再次活蹦乱跳出来作恶，但是脏流子彻底失了众人的善意，尤其是对他极好的邻家姐姐一家，更是恨不得咬死他，他从此只能彻底流落街头，和野狗抢食。
然而他从不思考自己的错处，只是恨极了“无情”的邻家姐姐一家，以及撞破了他那奸毒丑事的搅局者。
那人正是木三斤，他一直想要报复。
可是木三斤有手艺，有力气，更是穷得叮当响，没人有理由来针对他，最近更是傍上了上灵教北武城分舵的大腿，成天到处乞讨捡垃圾的脏流子压根找不到机会对付他。
直到这一天，听说木三斤在给最近风头正劲的上灵教北武城分舵做活，而且是做得大活，立刻觉得机会来了。
北武城里看不惯那上灵教分舵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人家顶着上灵教的牌子，城里更是留着上灵教的灵能者，谁也不敢直接动手，怕引来上灵教方面的不满。
但是这种破坏对方重要活动的事情却可以搞搞，相信很多人愿意为这个消息动心。
彻底成了人间渣滓的脏流子，这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拿一切可以出卖的，换取自己的好处。
他首先找到的，就是工匠行会，这是曾经压在木三斤头上的大山之一，残酷剥削和压榨着北武城各种工匠。
但是上灵教北武城分舵开张后，那些工匠大量从行会中出逃，转投怀抱，这个昔日北武城最赚钱的行会之一，如今几乎成了空架子。
要说谁最恨素青阳和他掌管的上灵教北武城分舵，工匠行会肯定是其中之一。
只是脏流子想进入工匠行会华丽的大门时，却被门子一脚给踹了个狗啃泥，差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哪来的乞丐，这行会的大门也是你能进的？赶紧给我滚，这里没你乞讨的地方！”门子随手抄起旁边的棍子，就想上来继续殴打。
这些天来，昔日被薅毛的工匠们几乎全跑了，他们这些人的收入也断崖式下跌，心里本来就不爽，脏流子简直是送上门来给他出气的沙包。
脏流子又疼又怒，可是想到改变命运就在今朝，硬是忍了下来，揉着被踹的地方，急急忙忙说道：“别打，别打，大哥，我有好事来报！”
门子舞了舞棍子，他们这种人多是无赖混子出身，多少懂两招手段，进入工匠行会这类组织算是被收编，但是街头混的那套门清：“哦？你是想来卖消息的？”
脏流子龇牙咧嘴揉着伤处，还要讨好地笑，脸色别说多怪异了：“是的是的，大哥，一个大消息！”
“说来听听？”门子有点好奇，乞丐虽然低贱，却是城里到处都是的臭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弄到些意料之外的消息来，以前他在街上混的时候，也喜欢花两个小钱支使这些臭虫，或者弄点消息。
脏流子能在被众人厌弃后活到现在，也不是白混的，看到门子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想截胡：“这事儿只能给行会会首……至少也得是说得上话的行会大人物通报才行，大哥你……听了反而没益处。”
门子顿时大怒，就要抡起棍子抽他。
脏流子却是大声喊起来：“门子打人啦，他要阻截重要消息啊，是奸细啊！”
门子差点亡魂皆冒，没想到这乞丐居然敢这么诬赖他，这话如果被行会里的人当真，他以后可就没法混了，当时就急了，甚至动了杀心。
可脏流子一边喊一边躲，愣是拖到了行会里有人听到动静出来探望虚实，见到一个穿着锦衣的人影出现，立马大喊“大人，我有重要消息禀报”冲了过去。
来人是个面目阴狠的中年人，挥挥手止住了身边人想上去拦截脏流子的动作。
脏流子也识趣，知道自己又脏又臭，乖巧地停留在这中年人较远的地方，只是连连表示自己有重要消息。
中年人看多了邀功请赏的场面，也不啰嗦，说道：“有什么消息就说，真的重要，上赏，不那么重要但有用，平赏，没用的消息……就你在行会门面大吼大叫的过错，打断两条腿，立立规矩！”
脏流子打了个寒颤，还是忍住恐惧，忐忑地放低声音：“是上灵教北武城分舵的事情。”
中年人的眼神立马锐利起来，看了看四周，已经有一些看热闹的人在聚集，一挥袖子：“进来说吧！”
脏流子大喜，想着自己今天总算要翻身，也不顾其他人一脸的嫌恶，乐呵呵跟着中年人进了行会大门，转了两个弯，才在一处庭院里站定，更有行会的打手们四散警戒。
“说吧，你知道些什么消息。”中年人见打手们给出安全的手势，这才放心。
脏流子立刻把木三斤正在为上灵教北武城分舵制作精细木件的事情告诉了中年人，并且说道：“我对木三斤很熟悉，他的手艺极好，肯这么下功夫的木件，绝不是一般场合或人物能够使用。
我又听到他和人隐隐说过些祭祀什么的，肯定是件大事！”
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你的消息很重要。”
脏流子还没笑出来，却觉腹上一凉，旋即剧痛，惊恐地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年人手中已经出现一把利剑，刺进了他的腹部：“为……为什么？”
中年人压根不理他，剑一抽，已经从硬到软，像蛇一样没入了袖口。
这绝不是一般人的手段。
“把这乞丐的尸体处理了，那门子也同样处理掉吧，涉及到上灵教的祭祀之事，多半有大麻烦，我不希望留一点儿手尾。”
“遵命！”
更多的，脏流子已经听不到了，他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已经带着愚蠢的恶毒，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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