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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强敌

    另一边,早已生好火的张宇招呼二人过来,看了看已被解开绳子的羽帆,顿生无奈,但也没说什么。“乘热吃吧,刚烤好的。”没有多余的话,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各自拎起一串竹木串起的烤鱼,徐浪早先吃过的,现下也是三下五除二,吃得精光。一边看着的羽帆开始尚且故作矜持,迟迟不肯下口,如今亦是轻启贝齿,咬下了一段烤的金黄的鱼肉。

    而烤鱼的嫩香终究俘获了羽帆饥饿的肚腹,在徐浪将酥脆的鱼骨都吞下肚后,却听见羽帆正缠着张宇想再吃一条,毕竟羽帆也是算修仙王朝中官宦之家的嫡女,平时吃穿用度自不会差,如今却要吃这本不入流的焦鱼,徐浪暗笑一声,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几年的锦衣玉食之下,却从未体味过人生百态,民生疾苦,这或许也是老天怕自己这辈子过得太顺邃了吧。而张宇数了数随身携带的食粮,摇了摇头,拒绝了羽帆,“还不知道要在这里面关上多久,这里没有食物来源,能省一点是一点。”张宇灭了火,洞穴中除了方才地下河那边传来的细微光线,又变回一片漆黑。“睡吧,节省些体力,还不知明日会如何呢。”张宇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又像是从很远处传来一般,似乎入夜深了,三人却皆是彻夜难眠。

    估摸着三天己过,战况似乎丝毫没有好转,洞窟中常有巨大的震动,伴随着沙石的滚落,隐隐约约传来的刀剑相击之声令三人提心掉胆,都未曾经历过如此残酷之事,死亡近在眼前,而徐浪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都快要支撑不住了,一如当时荒岛上的情形,只是更糟,而羽帆更难以忍受这样的生活,自己的亲人,子民正与外敌交战,而自己却只能龟缩于此,与其在暗中苟延残喘,还不如在阳光下痛快的消逝,这就是羽帆现在的想法,出去了,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张宇这几天一直缩在被封上的洞口处,附耳倾听,如今却是皱起了眉头。徐浪爬起身,缩到了张宇身边,“粮食还剩下多少?”“不多了,现在只剩下两条鱼,也不知坏了没坏。”张宇一边说着,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怎么样了,好些没有?”“还能怎么样,听着那些哭啕声,甚是可悲。”张宇状似冷静,徐浪却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张宇朝徐浪招了招手,示意他贴耳细听,徐浪凑了过去,世界好像突然安静,风声似乎也慢了下来,这种感觉,分外的诡异,方才还是哀嚎遍野的战场,如今却没有一点声响。“停战了?”“不,我估计不对,再听听看吧。”话音刚落,大地猛烈的震颤起来,封住洞口的沙石悉沙作响,露出一个门板大小的洞来,透过洞向外望去,天空像是裂开了个大洞一旁,一个苍白纤细的少年立在一具巨大的骷髅骨架上,似乎才从刚刚登上陆地。少年离三人藏身之地很近,只见其身前,一团乌光飘浮着,其中裹携着九个阴影,似头骨一般,散发着浓郁的不祥气息,死气沉沉,行进之处,周围百里草木,皆化作韭粉,似是被夺去了生气一般,虽然看不真切,但以修士目力,还是可以看见,其颈后雪白一片,并无血印,张宇在一旁大发议论:“无印之人啊,真是少见。”羽帆立时反驳道:“天地生灵,唯有依靠血印才能沟通天地,引气入体,才可修炼。此人定只是以秘术遮住血印,惑弄人心罢了。”徐浪见到此人,忽然头痛欲裂,冒出一身虚汗,识海中一阵阵的钝痛,却文不知为何,凭空生出了几分亲切之意来。

    那少年也不知是否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看样子他的心神是被面前之人所吸引住了,羽帆望着远处与少年遥遥相对的人影,有些惊慌失色,半晌,她说道:“那是我的父亲,羽芦。”张宇心中叹了口气,他在传闻中听过这羽芦的修为,天地岛岛主,元婴初期。能当上一方岛主者自有其不凡之处,不过这羽芦似乎是前几日才突破,修为尚不稳固,那少年大约也是得到了消息,正赶上天地岛无暇防御,前来进犯,一切就看这羽岛主挡不挡得住了。“你父亲的修为,可否与那来人抗衡?”羽帆摇了摇头,道:“我亦不知,我父亲如今的状态,只怕是借助了沉睡于北冥海底的圣兽“践陈”之力。”“上古四大圣兽之一的践陈?”张宇讶异道,“不错,我父亲是借由我羽氏功法《万象天引》中的禁术,配合天地岛上的大阵,强行将自身命元与圣兽相系,从而共享其部分脉力,但此法乃灼烧命元之禁术,父亲的性命,怕是无法久持。”羽帆说罢,神情悲恸,“我父亲一死,天地岛必定沦陷,我们性命,也不过那人一念之间,与其畏死,不若死得其所,方不枉一生。”身形就要冲出,她的手,却被张宇强行拉住,“你的脉力,如我所料不差,应只凝气九阶,那种层次的战斗,绝非是我们可以参与,施行不当,反而畏手畏脚,凭添麻烦,先看看吧。”

    “可是……”羽帆话音未落,一道黑光闪烁,却是徐浪冲了出去,……“唉,只是送死罢了。”张宇一下没拦住,无奈言道,转头望向羽帆,“方才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看见,他的血印似乎变黑了?”天地岛的空中,羽芦大口喘着粗气,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不清,羽芦使劲眨了眨眼,不,必须撑住,不能停下,远处,少年充满魅惑的声音响起,“别硬撑了,羽家主,再撑下去,可是会死的哦。”少年略一抬手,两枚尖锐的骨刺飞也似的袭向羽芦,所过之处,生机断绝,携无可阻挡之势,羽芦想抬起手来,一阵剌骨的疼痛传来,经脉阻绝,却已是发不出任何脉力。只是要缓一缓,缓一缓就好了,羽芦这样想着,只是不知道,这一缓后,还能否再战,我的女儿,你,又在哪里。本该无悔的心,出现了一丝裂痕。突然,一道黑光掠过,两枚骨剌化作粉尘,纷纷扬扬而下,羽芦勉强睁开了眼,眼前,是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年,颈后,一抹黑色印记格外耀眼。岛的另一端,苍白的少年凝住了目光,盯着那抹黑光,似乎有些凝惑,片刻,勾起了一个真正的笑容,“原来……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