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棍
灾祸。
这是人类对它们的称呼,因为它们生来就有难以想象的伟力,同时又视除同类之外的生灵如同蝼蚁,就像是有意识的天灾一样。
但有一点,灾祸们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人类,或者说其他智慧生命,依然有存在的必要。
唯有生物的恐惧与信仰,才能促成它们的进化,其中后者比前者的效果要好得多。
“你没有真正建立起信仰。”
艾德琳眼神中露出不解。
站在一块岩石上,陆深眺望着山坡下方,那里曾是信仰“森之女神”的村落,如今只剩下一片烧焦的残骸,其中有些幸存的人,正在废墟中搬运着东西,面容悲戚。
他已经知道,这些长着墨绿色像树皮一样皮肤的人,被称作“树民”。
“你原来是怎么做的?”
艾德琳偏着头,想了想。
“给他们食物和庇护,不服的,杀了。”
能想到这些,倒也不错了,毕竟你其实只有3岁嘛.....
陆深在心里吐槽,然后摇了摇头。
“不够,暴力和利益,只能让你成为首领,他们畏惧你,却不会信奉你。你看,遭此劫难,他们都不祈祷。”
艾德琳眨了眨眼睛。“那该怎么做?”
“这就是我的工作了,可以学学东边那位嘛。”陆深向废墟走去。“首先,需要一个故事。”
.......
一个远离人烟的地方,莱尔抱着腿坐在树下,身体忍不住颤抖,眼泪已经流干,脑海中满是那噩梦般的景象。
那些和他们一样长着四肢的白色恶魔,披挂金属打造的甲胄,骑着那些疯狂的野兽闯进了他们的家园,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
接着,是一场屠杀。
在这个七岁少年的记忆里,一切都在燃烧。房子、田地、还有人......
“爸爸、妈妈、科里....”
莱尔不愿再想。
无助中,他下意识双手交叉抵在额头上——那是父母交给他的,向神祈祷的手势。
伟大的森之女神,为什么?为什么?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一瞬间,莱尔以为神真的回应了他,但很快意识到,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
睁开眼,视线中刚出现了一双脚,莱尔抬起头,仿佛回到了那个噩梦,忍不住惊叫出声。
“魔...魔鬼!”
莱尔想要后退,却把头撞到了树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很轻,但充满了力量,压得他起不了身。
“别怕,我不是那些人,而且,你听得懂我说话,对吗?”
少年再看眼前这人,身披黑色的斗篷,拄着一根木制的手杖,黑发黑眸,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确实有些不同,但他心中依然充满了警惕。
“你是谁?”
“我?”那人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仆人。”
“那..谁是你的主人?”
“你刚才在做什么?”
莱尔下意识回答道:“我在....”
“神,听见了。”
这句话落在耳边如同惊雷。
“你是说....您也是女神的信徒?”
他心中有些害怕,担心自己想过什么亵渎的话语。
“这就是为何我会在此,孩子,你还没告诉你的名字呢。”
那人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慢慢让少年放下了戒备。
“我叫莱尔。”
“莱尔,好孩子,你一定饿了吧?来...”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张面饼,还有一块干肉。
咕噜...
莱尔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闻到食物的香气,没忍住接了过去,犹豫了一会,食欲终究占了上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陆深观察着这位少年,在心中盘算着。
小孩的心思最是好猜,又是一张白纸,大可任他涂抹,这将是绝佳的突破口。
“慢点吃,这有水,别呛着。”
莱尔接过水袋,狠狠地灌了几口,吃饱喝足,已经没有那么拘谨。
“女神是让您来帮助我们的吗?”
“当然。”
“但是为什么....大家...都死了。”少年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孩子,你错了。”陆深摸着他的头,手感意外地柔顺。“神乃生命之神,对祂的信徒来说,死亡,不是终点。”
莱尔的眼神中出现了光彩。
“也就是说....爸爸、妈妈...我..我..”他有些语无伦次。
“是的,神说,诚心诚意地信奉祂,直到作为凡物的生命结束,你将得见祂的国,一片只有鲜花与阳光的蒙福之地,你我将在那里相逢。但是....”陆深话锋一转。“你的父母,是否虔诚?”
“当然!”尽管已经记不清很多事情,但莱尔此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
世事无常,混乱与无序才是宇宙的本质,命运随机落到每个人头上,并无道理可讲。但人类无法理解和接受背后的荒谬与虚无,面对噩运,更愿意相信背后有某个至高的存在,进而希望取悦祂,以此得到心灵上的安定。
你希望得到什么,便会相信什么。
这就是信仰的起源。
“莱尔,不要着急,我说过,神都听见了。”
“神使大人。”莱尔对他的称呼已经变了,跪了下来,额头几乎贴到地面。“请指引我们!”
“起来吧孩子。”陆深将他扶起来,看着少年的眼睛。“这正是我的使命,来,带我去见其他人。”
对方已经是言听计从,闻言马上站起身,走在前面带路。
陆深其实早就摸清了剩下的树民在哪里,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好地推动事件发展,所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这里离废墟本来就不远,穿过几片灌木丛,一个山洞就出现在眼前,这是他们临时搭建的藏匿地点。
从后面包上来了吗?
陆深停下来,拇指摩挲着手杖,脸色从容。这根手杖是艾德琳身体的一部分,能够使用她【生命】和【植物】两种权柄的能力,当然都是弱化版,也用不了几次,只是给他防身。
其中在【植物】权柄中,有一个叫做“植物亲和”的能力,可以感知到附近植物反馈的信息,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被哨兵发现了。
陆深很清楚,自己这个长相,又吊在莱尔后面,树民们一定会将他视作敌人。而且是一个落单的,有血海深仇的敌人。
不过他并不担心,现在这具身体是被改造过的“容器”,各方面都远胜一般人类,再加上手杖,自保绰绰有余。
正合我意。
这是人类对它们的称呼,因为它们生来就有难以想象的伟力,同时又视除同类之外的生灵如同蝼蚁,就像是有意识的天灾一样。
但有一点,灾祸们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人类,或者说其他智慧生命,依然有存在的必要。
唯有生物的恐惧与信仰,才能促成它们的进化,其中后者比前者的效果要好得多。
“你没有真正建立起信仰。”
艾德琳眼神中露出不解。
站在一块岩石上,陆深眺望着山坡下方,那里曾是信仰“森之女神”的村落,如今只剩下一片烧焦的残骸,其中有些幸存的人,正在废墟中搬运着东西,面容悲戚。
他已经知道,这些长着墨绿色像树皮一样皮肤的人,被称作“树民”。
“你原来是怎么做的?”
艾德琳偏着头,想了想。
“给他们食物和庇护,不服的,杀了。”
能想到这些,倒也不错了,毕竟你其实只有3岁嘛.....
陆深在心里吐槽,然后摇了摇头。
“不够,暴力和利益,只能让你成为首领,他们畏惧你,却不会信奉你。你看,遭此劫难,他们都不祈祷。”
艾德琳眨了眨眼睛。“那该怎么做?”
“这就是我的工作了,可以学学东边那位嘛。”陆深向废墟走去。“首先,需要一个故事。”
.......
一个远离人烟的地方,莱尔抱着腿坐在树下,身体忍不住颤抖,眼泪已经流干,脑海中满是那噩梦般的景象。
那些和他们一样长着四肢的白色恶魔,披挂金属打造的甲胄,骑着那些疯狂的野兽闯进了他们的家园,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
接着,是一场屠杀。
在这个七岁少年的记忆里,一切都在燃烧。房子、田地、还有人......
“爸爸、妈妈、科里....”
莱尔不愿再想。
无助中,他下意识双手交叉抵在额头上——那是父母交给他的,向神祈祷的手势。
伟大的森之女神,为什么?为什么?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一瞬间,莱尔以为神真的回应了他,但很快意识到,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
睁开眼,视线中刚出现了一双脚,莱尔抬起头,仿佛回到了那个噩梦,忍不住惊叫出声。
“魔...魔鬼!”
莱尔想要后退,却把头撞到了树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很轻,但充满了力量,压得他起不了身。
“别怕,我不是那些人,而且,你听得懂我说话,对吗?”
少年再看眼前这人,身披黑色的斗篷,拄着一根木制的手杖,黑发黑眸,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确实有些不同,但他心中依然充满了警惕。
“你是谁?”
“我?”那人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仆人。”
“那..谁是你的主人?”
“你刚才在做什么?”
莱尔下意识回答道:“我在....”
“神,听见了。”
这句话落在耳边如同惊雷。
“你是说....您也是女神的信徒?”
他心中有些害怕,担心自己想过什么亵渎的话语。
“这就是为何我会在此,孩子,你还没告诉你的名字呢。”
那人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慢慢让少年放下了戒备。
“我叫莱尔。”
“莱尔,好孩子,你一定饿了吧?来...”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张面饼,还有一块干肉。
咕噜...
莱尔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闻到食物的香气,没忍住接了过去,犹豫了一会,食欲终究占了上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陆深观察着这位少年,在心中盘算着。
小孩的心思最是好猜,又是一张白纸,大可任他涂抹,这将是绝佳的突破口。
“慢点吃,这有水,别呛着。”
莱尔接过水袋,狠狠地灌了几口,吃饱喝足,已经没有那么拘谨。
“女神是让您来帮助我们的吗?”
“当然。”
“但是为什么....大家...都死了。”少年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孩子,你错了。”陆深摸着他的头,手感意外地柔顺。“神乃生命之神,对祂的信徒来说,死亡,不是终点。”
莱尔的眼神中出现了光彩。
“也就是说....爸爸、妈妈...我..我..”他有些语无伦次。
“是的,神说,诚心诚意地信奉祂,直到作为凡物的生命结束,你将得见祂的国,一片只有鲜花与阳光的蒙福之地,你我将在那里相逢。但是....”陆深话锋一转。“你的父母,是否虔诚?”
“当然!”尽管已经记不清很多事情,但莱尔此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
世事无常,混乱与无序才是宇宙的本质,命运随机落到每个人头上,并无道理可讲。但人类无法理解和接受背后的荒谬与虚无,面对噩运,更愿意相信背后有某个至高的存在,进而希望取悦祂,以此得到心灵上的安定。
你希望得到什么,便会相信什么。
这就是信仰的起源。
“莱尔,不要着急,我说过,神都听见了。”
“神使大人。”莱尔对他的称呼已经变了,跪了下来,额头几乎贴到地面。“请指引我们!”
“起来吧孩子。”陆深将他扶起来,看着少年的眼睛。“这正是我的使命,来,带我去见其他人。”
对方已经是言听计从,闻言马上站起身,走在前面带路。
陆深其实早就摸清了剩下的树民在哪里,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好地推动事件发展,所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这里离废墟本来就不远,穿过几片灌木丛,一个山洞就出现在眼前,这是他们临时搭建的藏匿地点。
从后面包上来了吗?
陆深停下来,拇指摩挲着手杖,脸色从容。这根手杖是艾德琳身体的一部分,能够使用她【生命】和【植物】两种权柄的能力,当然都是弱化版,也用不了几次,只是给他防身。
其中在【植物】权柄中,有一个叫做“植物亲和”的能力,可以感知到附近植物反馈的信息,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被哨兵发现了。
陆深很清楚,自己这个长相,又吊在莱尔后面,树民们一定会将他视作敌人。而且是一个落单的,有血海深仇的敌人。
不过他并不担心,现在这具身体是被改造过的“容器”,各方面都远胜一般人类,再加上手杖,自保绰绰有余。
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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