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可战胜
王殿内，
阿米尔在被加西亚强制押解到这里后，愤怒的情绪从昨天开始就在这座宫殿里宣泄着。
可惜这间王殿实在有够残破，竟找不出半点东西来让他打砸着解气。
他只能把怒火化作怒骂喷向那座高高的王座。
无数的污言秽语，无数的阴阳怪气，以及更加数不清的求饶好话。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全部从阿米尔的口中流淌出来。
他叫骂着，怒发冲冠。
他哀求着，泪流满面。
可不管阿米尔如何挣扎，魔王欧依旧不为所动。
他只在今天上午十点整的时候突然开口提醒阿米尔。
“行刑开始了。”
这把阿米尔气得不轻，他颓丧地坐在台阶上，看也不看魔王欧一眼。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到了黄昏。
“结束了。”魔王欧说。
阿米尔没有回应他。
“你该干活了，克里斯。罚你做苦役，可不是让你来坐的。”
魔王欧似乎心情很好，还能打趣阿米尔一句。
阿米尔凄惨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瘆人。
他转头看向魔王欧，那双眼睛里布满血丝。
“为什么？”
他说：“您明明知道的，为什么不做阻止？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出面？难道你就这么喜欢草菅人命吗！”
“草菅？什么意思？”
魔王欧好奇道：“这是你们东方的故事？”
阿米尔大叫：“那里面有孩子啊！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有的还没满五岁……”
“糯糯就不无辜了吗？”
魔王欧的语气骤然一冷：“她连三岁都不到，难道比起她的命，你更愿救那些素不相识的平民？”
“你……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难道不是吗？你翻看了那么多书籍旧史，审理过那么多的案子，难道你还不明白，糯糯一旦落在那些人的手里会发生什么事吗？”
“还是说，你要等到糯糯残破的身子摆在你面前，你再来学着那群贱民，划着十字乞求你们的上帝派出圣灵来拯救她？”
阿米尔的身子抖得厉害，他咬着嘴唇，几乎快咬出了血。
“不，不是这样的……”
“律法是公正的，是廉洁的。它不应该掺杂过多的感情。黛尼家族有罪，罪只该诛葛丽一人，其他的只是从犯，他们不该判得这么重，他们罪不至死啊！而且……”
“而且……贾伯斯！是了，贾伯斯还没被抓到，黛尼家族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我们尚不清楚，没有证据，我们不能这样草草判案，不能……”
“够了！”
魔王欧沉声喝道：“克里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是你的仁慈害了他们。倘若你在以往的审判中对他们判得重一些，那些愚蠢的家伙绝不敢冒着举族被屠的风险做这种蠢事。”
“就是因为你的愚蠢，因为你这该死的仁慈，才让他们惧怕贾伯斯而不惧怕你。他们宁可得罪你也不敢得罪贾伯斯，是你导致这场事故的发生，不是我！”
“可你明明知道的！”
阿米尔站起来，固执地反驳道：“如果没有你事先命令，风廷卫怎么敢在城里飞行？”
他快步冲上前，几乎是要与魔王欧拼命。
“你是这魔界唯一的风魔王，风能告诉你所有事情，你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你却视若无睹……”
“嘶啦——”
一声裂帛声响起，阿米尔的双腿被无形的风力生生割去一大块血肉，疼得他几欲跪倒在地。
“这是你的职责，克里斯。你自己被一群贱民耍得团团转，却把罪过推卸给我。
倘若我不是魔王，亦或是我死了，那你今天看见的将会是糯糯那残破不堪的身子，而不是这一百多具完整的尸首！”
魔王欧大声怒斥着，整座风魔堡都弥漫起了恐惧的气息。
整个外城，四个城区，无人敢出门，连护城河里的鱼儿都沉了下去，根本不敢浮上来呼吸。
“你应该感谢我，克里斯。是我赐予你‘仁慈’的权利。倘若不是，你现在谁也保护不了，你甚至会被几个蛮横的平民欺负到死。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理想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那些愚蠢的贱民不会真的感激你，相反，他们只会利用你的软弱指责你，诅咒你，陷害你。
他们昨天有多么爱戴你，今天就会有多么痛恨你。唯有铁血的统治才能洗净他们肮脏的灵魂！”
狂风削去了阿米尔的一条手臂。
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的眼神坚定如铁，不可动摇，
更触及灵魂。
“铁血是用来对付敌人的，仁慈才是治民的手段！”
“哼。”
魔王欧冷哼一声：“那你就祈祷你的理想不会被那些愚蠢的人扭曲了吧。总有一天，你会妥协的……”
阿米尔强硬地打断他的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把自己埋进土里，当成肥料养活那些跟我有着同样理想的枝芽。”
“他们也会变的……”
魔王欧说完最后这句话后便闭上了嘴，不愿再与阿米尔争谈，只是用风无情地切割着阿米尔腿上再生的肌肉。
撕心的疼痛令阿米尔无法出声反驳。
在腿上再生的肉第六次被剜去时，阿米尔痛得再也受不住，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他不愿屈服……
可头顶上，那座无形的冰山如期而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咬破了嘴唇和舌尖，嘴角吐出大片大片鲜血，勉强生出力气，一字一顿道：
“真理，是不可战胜的！”
…
…
王后寝宫，
莉丝•拉维尼今天的精神很好，比起前几天只能疲倦躺在床上，她今天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她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绿皮故事书，笑得很是开心，似乎里面写满了这世间最有趣的故事。
安跪坐在地板上，陪着糯糯玩着积木，这也是阿米尔“发明”的。
没人知道这是阿米尔窃取前世先人的果实，他们只会感叹阿米尔惊人的智慧。
“夫人，您该休息了。”安在一旁心疼地说。
莉丝却好像没有听见，她取来一根黑色的鹅毛笔，蘸着墨水不知道在绿皮书的空白处书写着什么。
这支鹅毛笔是用乌鸦身上最硬的羽毛熬晒制成，笔尖已经削得有些厉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它有些年头了。
自从生下糯糯，莉丝都不知道自己也多久没有拿过笔了。
这只鹅毛笔还是她初来风魔堡时，克里斯•阿米尔送给她的。
本来阿米尔打算把那支有着金属笔尖的白色鹅毛笔送给她，但被莉丝拒绝了。
莉丝知道那支笔的珍贵，她也不愿阿米尔忙碌之余，还要耗费精力去削那些廉价的鹅毛笔。
所以她至今还用着这样一根看上去并不符合她身份的笔。
她喜欢一切关于克里斯的事物。
“夫人，您该休息了。”
安又喊了一声。
突然，一阵风吹来，莫名的恐惧令安伏下身去，不敢擅动。
莉丝则重重地咳了起来，好似有万斤的重物砸在她的胸口一样，使她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一股热流随即从胸口翻涌而出，伴随着墨汁喷洒在纸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唯一洁白无暇的页面首端，写着一行漂亮的精细体：
“致我最爱的克里斯……”
阿米尔在被加西亚强制押解到这里后，愤怒的情绪从昨天开始就在这座宫殿里宣泄着。
可惜这间王殿实在有够残破，竟找不出半点东西来让他打砸着解气。
他只能把怒火化作怒骂喷向那座高高的王座。
无数的污言秽语，无数的阴阳怪气，以及更加数不清的求饶好话。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全部从阿米尔的口中流淌出来。
他叫骂着，怒发冲冠。
他哀求着，泪流满面。
可不管阿米尔如何挣扎，魔王欧依旧不为所动。
他只在今天上午十点整的时候突然开口提醒阿米尔。
“行刑开始了。”
这把阿米尔气得不轻，他颓丧地坐在台阶上，看也不看魔王欧一眼。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到了黄昏。
“结束了。”魔王欧说。
阿米尔没有回应他。
“你该干活了，克里斯。罚你做苦役，可不是让你来坐的。”
魔王欧似乎心情很好，还能打趣阿米尔一句。
阿米尔凄惨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瘆人。
他转头看向魔王欧，那双眼睛里布满血丝。
“为什么？”
他说：“您明明知道的，为什么不做阻止？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出面？难道你就这么喜欢草菅人命吗！”
“草菅？什么意思？”
魔王欧好奇道：“这是你们东方的故事？”
阿米尔大叫：“那里面有孩子啊！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有的还没满五岁……”
“糯糯就不无辜了吗？”
魔王欧的语气骤然一冷：“她连三岁都不到，难道比起她的命，你更愿救那些素不相识的平民？”
“你……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难道不是吗？你翻看了那么多书籍旧史，审理过那么多的案子，难道你还不明白，糯糯一旦落在那些人的手里会发生什么事吗？”
“还是说，你要等到糯糯残破的身子摆在你面前，你再来学着那群贱民，划着十字乞求你们的上帝派出圣灵来拯救她？”
阿米尔的身子抖得厉害，他咬着嘴唇，几乎快咬出了血。
“不，不是这样的……”
“律法是公正的，是廉洁的。它不应该掺杂过多的感情。黛尼家族有罪，罪只该诛葛丽一人，其他的只是从犯，他们不该判得这么重，他们罪不至死啊！而且……”
“而且……贾伯斯！是了，贾伯斯还没被抓到，黛尼家族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我们尚不清楚，没有证据，我们不能这样草草判案，不能……”
“够了！”
魔王欧沉声喝道：“克里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是你的仁慈害了他们。倘若你在以往的审判中对他们判得重一些，那些愚蠢的家伙绝不敢冒着举族被屠的风险做这种蠢事。”
“就是因为你的愚蠢，因为你这该死的仁慈，才让他们惧怕贾伯斯而不惧怕你。他们宁可得罪你也不敢得罪贾伯斯，是你导致这场事故的发生，不是我！”
“可你明明知道的！”
阿米尔站起来，固执地反驳道：“如果没有你事先命令，风廷卫怎么敢在城里飞行？”
他快步冲上前，几乎是要与魔王欧拼命。
“你是这魔界唯一的风魔王，风能告诉你所有事情，你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你却视若无睹……”
“嘶啦——”
一声裂帛声响起，阿米尔的双腿被无形的风力生生割去一大块血肉，疼得他几欲跪倒在地。
“这是你的职责，克里斯。你自己被一群贱民耍得团团转，却把罪过推卸给我。
倘若我不是魔王，亦或是我死了，那你今天看见的将会是糯糯那残破不堪的身子，而不是这一百多具完整的尸首！”
魔王欧大声怒斥着，整座风魔堡都弥漫起了恐惧的气息。
整个外城，四个城区，无人敢出门，连护城河里的鱼儿都沉了下去，根本不敢浮上来呼吸。
“你应该感谢我，克里斯。是我赐予你‘仁慈’的权利。倘若不是，你现在谁也保护不了，你甚至会被几个蛮横的平民欺负到死。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理想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那些愚蠢的贱民不会真的感激你，相反，他们只会利用你的软弱指责你，诅咒你，陷害你。
他们昨天有多么爱戴你，今天就会有多么痛恨你。唯有铁血的统治才能洗净他们肮脏的灵魂！”
狂风削去了阿米尔的一条手臂。
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的眼神坚定如铁，不可动摇，
更触及灵魂。
“铁血是用来对付敌人的，仁慈才是治民的手段！”
“哼。”
魔王欧冷哼一声：“那你就祈祷你的理想不会被那些愚蠢的人扭曲了吧。总有一天，你会妥协的……”
阿米尔强硬地打断他的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把自己埋进土里，当成肥料养活那些跟我有着同样理想的枝芽。”
“他们也会变的……”
魔王欧说完最后这句话后便闭上了嘴，不愿再与阿米尔争谈，只是用风无情地切割着阿米尔腿上再生的肌肉。
撕心的疼痛令阿米尔无法出声反驳。
在腿上再生的肉第六次被剜去时，阿米尔痛得再也受不住，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他不愿屈服……
可头顶上，那座无形的冰山如期而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咬破了嘴唇和舌尖，嘴角吐出大片大片鲜血，勉强生出力气，一字一顿道：
“真理，是不可战胜的！”
…
…
王后寝宫，
莉丝•拉维尼今天的精神很好，比起前几天只能疲倦躺在床上，她今天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她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绿皮故事书，笑得很是开心，似乎里面写满了这世间最有趣的故事。
安跪坐在地板上，陪着糯糯玩着积木，这也是阿米尔“发明”的。
没人知道这是阿米尔窃取前世先人的果实，他们只会感叹阿米尔惊人的智慧。
“夫人，您该休息了。”安在一旁心疼地说。
莉丝却好像没有听见，她取来一根黑色的鹅毛笔，蘸着墨水不知道在绿皮书的空白处书写着什么。
这支鹅毛笔是用乌鸦身上最硬的羽毛熬晒制成，笔尖已经削得有些厉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它有些年头了。
自从生下糯糯，莉丝都不知道自己也多久没有拿过笔了。
这只鹅毛笔还是她初来风魔堡时，克里斯•阿米尔送给她的。
本来阿米尔打算把那支有着金属笔尖的白色鹅毛笔送给她，但被莉丝拒绝了。
莉丝知道那支笔的珍贵，她也不愿阿米尔忙碌之余，还要耗费精力去削那些廉价的鹅毛笔。
所以她至今还用着这样一根看上去并不符合她身份的笔。
她喜欢一切关于克里斯的事物。
“夫人，您该休息了。”
安又喊了一声。
突然，一阵风吹来，莫名的恐惧令安伏下身去，不敢擅动。
莉丝则重重地咳了起来，好似有万斤的重物砸在她的胸口一样，使她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一股热流随即从胸口翻涌而出，伴随着墨汁喷洒在纸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唯一洁白无暇的页面首端，写着一行漂亮的精细体：
“致我最爱的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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