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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 永恒印记

    吴放放和毕子良先去北京,然后乘当晚的航班再飞美国,通常跨北冰洋航线的航班只要十几个小时,他们这个航班要去日本中转,所以时间要长得多,要20多个小时。

    盛夏送完机打电话告诉房冬,之所以选择这个耗时费力的航班,就是因为急,因为订票晚,只能订到这个航班了,否则就得多等一个星期。

    盛夏还告诉房冬,这是吴放放要求这么做的,想快点离开,一是怕被吴辰东发现后陡生波折,二就是吴放放心疼房冬,觉得她在这里每一天对房冬都是一种折磨,早一天走,房冬就早一天从这段痛苦中解脱出来。

    “你们特么的都是这种脑回路?折磨,心疼?那倒是别做啊?”房冬呛了盛夏一句。

    “你疯狗啊,把我捎上干什么?”盛夏大声回了一句后语气又缓和了下来:“行了,看你心情不好就让你这一次,我请你吃饭吧?”

    “不吃,昨天晚上吃的饺子还没消化呢!”房冬还是没好气,也没法有好气,上马饺子下马面,昨天的晚饭房冬特意让胡大妈包了饺子,自己并没多吃,一想到吴放放此时正和那个可恶的被子凉飞行在万米高空上离自己越来越远时,哪还有心情吃饭?

    “昨晚运动量那么大,早消化了吧?”盛夏带着诡秘的语气问。

    “我去,吴放放连这事都告诉你了?”房冬真心服了吴放放。

    “这有啥,我想都能想得到,她对你那么不舍……”

    “再说不舍心疼这类的话我和你急!”房冬再次咆哮了起来。

    “行啦,不说了还不行?我和冯文苹快进市区了,抓紧出来!”

    房冬没接她的茬,而是换了话题:“吴放放谈起昨天运动量的时候毕子良在不在跟前?”

    “你有病啊,那能当着毕子良的面说吗?”

    “真特么失望……”

    “哈哈哈,你和放放一样变态!”盛夏笑了起来,电话中传来另一个女性的笑声,是冯文苹,就是自己结婚时把伴郎们整得死去活来的那位,也是个变态。

    敢情你们当闺蜜的也知道吴放放变态?

    为啥这个变态让自己给撞上了?唉,造化弄人啊。

    “说真的,别开玩笑了,你选地方,该往出走啦!”

    “我不去,谢谢,你那猪老公在狱里受苦受难呢,你还有心情请别的男人吃饭,你们女人……全是绝顶好东西!”

    盛夏顿了一下后又说:“我老公出来我会款待他的,不用你操心,今天是冯文苹请客,你不会连冯文苹的面子也不给吧?”

    “那你替我谢谢冯小姐,我这一段感情还没走出来呢,不会这么快进入下一段的,谢谢啦!”

    “臭不要脸,死不要脸,人家要和你进入下一段了吗?”盛夏骂道。

    “哈哈,要不咱们试试?”是冯文苹的声音。

    “啊,开玩笑,冯……文苹,谢谢你,今天我真的没心情,改天我请你好吧,谢谢,谢谢。”房冬和冯文苹并不算熟,这玩笑自然是不能乱开了,人家有心请自己吃饭,总要客气些。

    “改天是哪天?”这个冯文苹,还是那么咄咄逼人。

    “明天吧,明天胖子就从里面出来了,咱们晚上给他接风怎么样?”

    “哈哈哈,就这么定了,听夏夏说以后你每五天请一次客,一共请三次?”

    “别提这事了……”

    “就这么定,明天晚上见。”

    房冬把电话扔到一边,早上把吴放放送出院,回来就一头栽到床上没下来过,脑子空空的,什么也不想做。

    床上还留有吴放放的余香,用不了几天就会消散得踪迹全无,可脑中的印记却是难以磨灭、挥之不去的。

    胡大妈知道房冬心情不好,把午饭给房冬送了上来。

    “孩子,吃点东西吧,想开点……”胡大妈呜咽着走了。

    房冬起了身来到和客厅相连的餐厅,餐桌上摆着三个碗,分别用碗和盘子扣着保温。

    刚坐下,被自己扔在床上的电话响了。

    房冬无精打采地走回床边时,电话已经挂了。

    拿起一看,是杨灵的。

    丈母娘找自己什么事?

    不对,现在已经不是丈母娘了。

    房冬正要拨回去,杨灵就又打了进来,一开口就让房冬暖烘烘的:“儿子,明天一早回家一趟,你大爷的职工餐厅都盖好了,你四叔明天也来,想带着你一起去看看,怎么装修,怎么设计。”

    “妈,我……”房冬不知道该不该把吴放放的事告诉她。

    “明天回家再说,好吧?”从杨灵的口气上判断,也许她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上自己绝对是有错的,唉。

    房冬来到酒柜前,结婚时做这个酒柜纯粹是为了装饰,是吴放放的决定,小俩口都不爱喝酒,她却花花绿绿地摆把酒柜全摆满了,说这样显得家里有生活气氛,有品味。

    除了少量国产红酒外,全是各类叫不上名来的洋酒,吴放放的理由只有一个,显得洋气。

    这下人去了美国,彻底洋气去了。

    满酒柜的酒,夫妻俩一瓶都没喝过。

    房冬拉开酒柜的推拉门,最下层右角上放着半瓶五粮液,这还是结婚当天胖子从宴席上剩下的酒中挑出来最多的一个半瓶带回来的,原本是准备闹洞房时灌房冬用的,可吴放放不允许,这酒就没喝,一直留到现在。

    八个多月了,也不知这酒精挥发尽没,房冬把它拎了出来。

    借酒消愁愁更愁,不为解愁为上头。

    房冬没想借酒消愁,只想让自己麻醉一些,一觉睡到第二天。

    房冬把盖在碗上的盘碗揭开,热腾腾的。

    一个牛肉炖胡萝卜土豆,一个烩菜,一碗米饭。

    房冬打开酒瓶盖闻了闻,真香。

    沾吴放放的光,自从和她结了婚,在父亲那里把好几种名酒都尝过了,除了辣味和呛鼻子没什么感觉,今天怎么闻着这么香呢?

    听人说过,人在经受重大挫折和创伤后,有一部份人会出现身体上的变化,除了伤心伤脾外,还体现在视觉、味觉和听觉的变化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自己莫非被吴放放这么一戳心,味觉有了变化?房冬信了。

    喝一口,也很香。

    第二口,更香。

    吴放放啊,这就是你留给我的永恒印记,从此让我有了做酒鬼的天赋?

    你人都是别人的了,为啥要通过这种方式把你永远地留在我的生活中呢?

    “不厚道啊。”房冬端起了第五杯酒,对着酒杯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