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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两个不哭的女人

    老邓俩口子先行离开后,房冬对秀秀说:“姐,你就坐姐夫车一起走吧,让姐夫把你送回去。”

    “我不能走,我还得把放放送回去呢。”

    “放放有我呢,你回去吧。”

    “有你?你再打她?”

    “你……”房冬有点想不通了,看秀秀的表情,她好像对自己刚才打吴放放这事居然有怪怨。

    “她刚才那么欺负人,不该打吗?”

    “她爸她妈都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轮得着你打吗?”

    “好吧,我服了你们了,行不?”房冬这下泄气了,人家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干自己毛事?

    “打得好,吴放放太不把人当人看了,你要是不打,我也想上去抽她两下!”贾洪福这时插嘴了。

    “你敢?东叔回来知道后不扒了你的皮才怪,你试试?”秀秀回头训斥贾洪福:“放放就在里面呢,你去啊!”

    “让东叔回来扒我的皮,行吧?”房冬此时觉得连秀秀也有点欠揍,做他们吴家的使唤丫头也不能没了人格,这又不是旧社会,帮佣是一种聘用,不是卖给你们吴家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秀秀看着房冬,顿了一下又说:“放放这个人挺好的,你还是不了解她。”

    “挺好?就因为她常给你买几件衣服鞋子的?打一巴掌再给几个枣哄一下,你觉得挺好?”

    秀秀不做声了,转过身子拉着贾洪福往外走。

    房冬对秀秀这个脾性已经习惯了,生了气也不轻易发火,上次因为苍蝇不叮无缝蛋那件事,好长时间不理自己,这次搞不好又要和自己冷战了。

    “姐夫,你喝了酒,开车行吗?”房冬突然想起来,贾洪福虽然没多喝,那也至少两瓶以上。

    “没事的,放心吧,没人管我。”贾洪福回头招了招手。

    我去,这家伙真这么牛,喝了酒开车没人管?这就是传说中的特权阶级?

    明天就要和秀秀领结婚证了,那秀秀就不会在吴家干了吧?哪有阔太太给别人家当佣人的?

    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有问题,房冬摇头笑了笑准备回屋收拾残局去,哪知身子还没转过来呢,秀秀就又回来了。

    “你怎么不和姐夫一起走?”

    “我刚才和你说了,我得把放放送回去。”

    “你……死心眼啊?”房冬忍不住了:“这么多人非得你?你就算不信任我,还有盛夏呢,人家俩人可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你算……”

    差点把你算哪根葱说出来,马上改口道:“有些事,并不是非你不可的。”

    哪知这口改得晚了,被秀秀听出来了,还是那么不温不火地说:“我不算哪根葱,我挣吴家的钱,就得替吴家办事,东叔不在,我就是吴家的人。”

    “行行行,你责任心强行了吧?你把自己当吴家的人了,人家摔你手机的时候没把你当吴家人吧?”

    “摔手机怎么了,那个手机也是放放送我的,我现在挣两份工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我该拿的吗?吴家傻啊?这是白给的!人得知道感恩!”秀秀不知怎么地,说话硬气了起来。

    可你做的事怎么一点也不硬气呢?

    房冬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刚才打了吴放放后心正烦的原故,说话也是自带三分火药味儿。

    “感恩归感恩,你又不是卖给他们家的丫鬟,不能多给了几个臭钱和东西就不尊重人格,这事儿你也有错,人家吴家惯小姐,你也跟着惯,你看那个吴放放,我连一声姐也没听她叫过你,咱们的钱是拿辛苦换的,不欠他们的,钱谁也爱,但不能没了骨气!”

    “你想说我贱,对吧?”秀秀今天也不知是抽了哪股筋,居然这么大火气。

    “就是贱!”话赶话的房冬就扔出这么几个字来,马上又觉得不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人不能活得太委屈……”

    太晚了,这一下子把秀秀的火给彻底激出来了,在房冬眼里一向活得憋屈和别扭的秀秀此时像火山喷发一样,把积压多时的怨气和委屈一股脑地撒到了房冬身上。

    “我就是贱,怎么啦?我就是爱钱,碍你啥事啦?”

    “你别生气,我……”

    “别拿你自己的情况和别人比,这叫自私懂不懂?我没钱怎么养活男男,孩子病了我妈都不让去医院,是因为不舍得钱吗?是因为没钱!”

    “现,现在不是好些了吗?”房冬被秀秀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搞得有点乱了章法。

    “我没爸,这孩子也没爸,将来进园、上学都需要钱,我一没文凭,二没关系,不得趁年轻多干点,给孩子多少攒一点吗?吴家这样对我,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为了不让男男将来走我的路,我什么都愿意干,人格算什么?一文不值!”

    “别说啦!”房冬知道自己此时再也不能站在道德的高度和秀秀讲话,但她这话听起来实在是不怎么舒服,心酸,更心烦。

    秀秀却刹不出车了,居然还向前挪了半步,房冬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了:“你不是嫌我贱,瞧不起我吗,那你离我远点,我就告诉你了,为了钱我啥都干,我就是贱,不愿看别看,以后别理我!”

    女人一耍泼,男人就没办法,房冬也一样,压住心烦做出一副哀求的样子:“姐,我求你别说啦行不行?”

    “别叫我姐!你不是早就对我有心思吗?别急,好好挣钱,等你有了钱,只要你给钱,我陪你!”

    “啪!”的一声,一巴掌就将秀秀打摔倒在了地上。

    房冬又一次没忍住,而这一次显然出手比刚才对吴放放更狠,更快,更不假思索。

    说自己对她有心思没错,但刚才从她口中说出却带了明显的贬义,房冬不能容忍对自己这份真情的亵渎。

    秀秀短暂的疯狂被这一巴掌终止了,她甚至连脸都没去捂一下,更没有哭,托着地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房冬。

    一向最看不起男人打女人的房冬,短短几十分钟内连打了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爱的人,另一个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不管怎么说,动手打人总是不对的,可房冬却不知该说什么,他看了看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秀秀,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胡子的店里走去。

    店里还有一帮活祖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