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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纯真校园

    醴泉三中是一所建校时间相对久远的学校,1962年建校,到1995年已近30多年了,虽然教学质量不高,但教师们的敬业精神还非常突出的,只是学生的素质并不高,都是生活在城乡结合部的平民子弟,原本享受到的教育资源就不多,父母又都忙于生计,没时间辅导孩子,久而久之也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早晨返校的学生三三两两,一群一帮,陆续走进校园,杨烁和刘磊沿着校园西墙外的马路一直向前骑行。学校的大门是向南开的,所以家住北面的学生不得不骑车绕过半个校园,才能进校园。

    杨烁看着校园两米五高的土坯墙,一时有些恍惚。宽厚的土墙,高大整齐,却掩不住靠墙生长的那一排白杨。晨风里,挺拔的白杨,舒展的将身姿从高墙里探出来,骄傲的张扬着,在晨风和阳光里彰显着生命的坚强。杨烁记得老师们说过,校园四周的白杨是建校时,学校的全体师生用了三年时间才栽活的,到现在30几年的时间,已经是粗大茁壮的大树了,虽然校园的外墙换了好几茬,可这些树却被历代校长精心保留了下来,也许是每一任校长都想让自己的继任者知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吧!

    沿着围墙一直向南走,在校园的西南角,有一家做酱油的小作坊,因为味道纯正,色泽鲜艳,三中酱油在当地是非常出名的。杨烁记得每天小作坊就早早的开门,穿过那个小院,可以直接进校园,只是酱油坊的老板不喜欢孩子们从他院子走,常常高声喝骂。

    转过西南角,就是学校正面的大街,因为学校在城东,几近出城,平时人不多,只有学生开学时,才略显拥挤。杨烁和刘磊在车流中穿行,匆匆挤进校门。

    三中的校园没有花团锦簇,只是一个大院子,银白色铁门是用钢管和钢筋焊就的,铁艺师傅随便编了几朵花,用红绿油漆点缀了一下,远远看去有一丝钢铁绿意,只是杨烁看久了都市的繁华,偶然再见到做工如此粗糙的大铁门,颇多感慨。

    校园里一共只有六栋连脊的大瓦房,分成两排。每排三栋房,很规整,也很简单。第一排正对大门的一栋是教师的办公室,左边一栋是实验室,右边一栋是学生的教室。后面一排三栋房则全是学生的教室。

    院子里没有什么绿植,只有老师们办公的平房前种了一大排丁香花和樟子松,细密高大,但早春的树木没有发芽,使得掩映在树后的办公区,显得有些落寞。

    杨烁的班级在第二排,正对着老师们的办公室。杨烁和刘磊骑车穿过艹场,把车子停在教师办公房的后面。如果是平时正式上课,车子是不能随便停的,型号差不多的车子是要放到一起的。二八大杠在前排,坤车在后排,自己班级有多宽,自行车就摆多宽。每个班级每天都会安排值日生,码放整齐,学校的值周老师也会检查,码的不好,会扣分。

    停好车子后,杨烁和刘磊向教室走去。教室是很大的,足有七八十平,东西各有一个水泥制的大黑板,南北则各有三个窗户。夏天倒是很好,南北通透,微风吹来,送进屋后杨树的沙沙声,伴着学生们的书韵。冬天可就不妙了,北方的冬天冷的能冻死人。在醴泉形容冬天的寒冷有一句话:“尿尿拿小棍儿,拉屎拿钢锯儿。”你完全可以脑补一下那个画面,虽然只是一句戏言,可以知道北方的寒冷,所以北方的建筑北墙大多很少有窗户,或者窗户很小,当然也有个例,杨烁的学校就是。

    教室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刘磊跑到自己的课桌前,把书包拍在桌面上,激起一层飞灰,然后豪放的在桌面一抹。杨烁则有些犯傻,愣愣的站在讲台边,真的不知道自己坐哪了。

    李兵正忙着收拾自己的桌堂,抬头见杨烁还在傻站着,便唤道:“杨烁你桌在那呢!”说着,抬手一指第二组第三桌,转头忙自己的去了。杨烁走到自己的桌前,看着破败的课桌,微微一笑。那时的课桌是两个人一起坐的,长条桌、长条凳,都是两人共用的。许是太多届学生用过,已经破旧得不行了,明黄色的课桌一学期只有开学的时候才用抹布细细擦一遍,平时都是衣服袖子直接抹,谁去管它。桌面上一层厚厚的灰,依然掩不住,中间那条用钢笔描了又描的中心线,桌面上不仅灰很大,坑更深,一个个的插满了铅笔铅。摸着那斑驳的课桌,杨烁有些暗笑自己的顽劣,不好好珍惜美好时光。

    人有时很奇怪,一种生活过的太久就会厌倦,总想着另一种生活的美好。真的过上另一种生活了,却又拼了命的回味原来生活的幸福。

    捻去指尖上的灰尘,杨烁会心一笑,心中想到,这第一件事就从收拾桌椅开始吧!把书包寄放到旁边已经擦好桌子的同学桌上,便去找笤帚。桌堂里满是上一个学期留下的废纸,旧卷子、破练习本,还有“走失”好久的文具。课桌堂原本有一个隔板,年代太过久远已经坏掉了。杨烁把没用的东西全部丢掉,又从书包里翻出一小块抹布。这是杨烁多年养成的习惯,什么事都要提前准备好。

    教室里大干特干的火热场面,令清冷一冬天的教室充满了生气。班主任叫任春光,是个干练的女老师,三十几岁,大高个,眼睛不大,却很明亮,高颧骨,有一些高原红,梳了个利索的大马尾。风风火火走进班级。看到班级里早到干完活的同学便安排道:“后面那两个大个男生,再打两桶水来,闲着的跟我去把书领回来。女生把班级的地也扫一扫。”说完就要往外走,见出来的人不多,便大声训斥道:“刘景浩,马广南你们几个在那瞅啥呢?动作快点,后面三排的人都出来。”

    杨烁好死不死的正在中间,前三排有他,后三排也有他。杨烁见大家往外走,耸耸肩,放下抹布跟了出去。任春光已带着先出去的学生走了一段距离。后出来的刘景浩喊道:“快点走啊!”说完撒丫子跑上前去,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杀向学校的库房。

    学校库房在教师办公房的最西面,进了正门就是一条横向的长长走廊,东面第一间是水房,学生们打水的地方,西面第一间是门卫,其余东西两侧都是办公室,库房在最西面。走廊里,老师们也在各自打扫自己的办公室,擦桌子的擦桌子,打水的打水。杨烁跟着大队伍来到走廊的尽头,已经有两三个班在领了,走廊里还等着一个班。管库的老师四十多将近五十,梳着齐耳的短发,一边抱着库房的账单统计发放,一边把头发顺到耳后,见任春光带学生来,便招呼道:“春光,你们人来全了吗?”“来全了!”“那一会儿你们先领,这样我就把你们初二的书发完了!”任春光爽利的答应道:“那行,你看我们先领什么?”“等会,等三班领完的!”

    库房的书一大包、一大包的堆在库房各处,没有人指点,翻找起来且费工夫呢!没过多久,杨烁和一起来的人便被安排开了。“来,这堆里,初二语文下册”“这个英语、数学”库房里各处传来点数的轻微声。

    刘景浩率先查完,抱着一大摞书报告道:“老师,这个我数完了,我拿走了!”库房老师不是很确信道:“你都对好了?是43吗?”刘景浩自信道:“对,没错,数两遍了!”任春光笑着道:“对,你就搬走!”然后转头对管库的老师说道:“没事,张姐,多了,我让它们送回来!”

    一摞摞书被放在讲台上,班级里没干完活的同学还在继续。有勤快的同学,已经开始扫地。任春光在班级里巡视了一圈,说道:“先别扫了,灰太大,等人走了,值日生留下。”

    杨烁还在认真地擦拭着桌椅板凳,只是刚打的自来水实在有些凉,投抹布的水换的又不勤,实在干净不到哪去。杨烁的桌子板凳已经开始擦二遍了,只是破旧的桌面太过斑驳,早早脱落的漆面,露出实木的本色,又历经沧桑,被上课淘气的师哥师姐们,遗留下太多的青春的印记,使得那些深陷在桌面里的铅笔铅不太好扣。同桌王娇有些嫌弃道:“假正经,装啥干净人啊!”杨烁微微一笑,没有接茬,只是把手伸进桌堂,在里面狠狠一拍桌面,“砰”,继而又是连续的“砰砰”声,陷在木头缝里的铅笔铅、橡皮屑,没擦干净的飞灰,被震的一起从缝里腾然而起。王娇怒道:“你咋那么烦人呢!”任春光正在班里巡视,听到拍桌子声扭头看过了,见王娇正要发火,接口道:“拍出来就拍出来呗!这不正好,看这桌子让你擦的!”转头又向杨烁道:“你也是,整的冒烟咕咚地!”

    杨烁笑着,调皮道:“不拍不出来,桌子太老了,都是坑,老师你给换一个呗!”任春光有些无奈道:“你想跟谁换啊!全班都这样!”杨烁接口道:“凳子腿都晃荡了!”

    没等任春光答话,于小龙举着凳子腿道:“老师,我这个都掉了!”任春光无奈的笑道:“哪都有你!行了,别举着了,回头我和领导说说,让学校找人修修!”班级里不少学生欢呼。

    九十年代的学校,不是经费不足,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倒不是上级对教育不重视,而是确实财政不宽裕。要知道一个财政供养的政府工作人员,一个月的工资还没过千元。这就是改革开放中,正在奋进的中国人,他们刚刚解决温饱,有些地区还没有解决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