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黄狗口吐人言
木桌周围，摆放着四把椅子。
徐望仙左边是陈阿秀，右边老黄狗，十九则立在对面。
小女孩眨了眨眼：“为啥都是鱼嘞？”
徐望仙说：“因为今天我只有鱼啊。”
实际上是他今天在外跑了一大圈，却没什么收获，是以连买菜都忘了。
就算如此，徐望仙和陈阿秀仍然吃得津津有味。
十九立在椅子上，剑身一浮一沉，像是人在呼吸一般，她是在修炼，修炼既是吃饭。
而已经完全康复的老黄狗，出奇的吃得很少，而且吃完之后就有点昏昏欲睡。
夕阳散尽，微风中夹杂着一丝寒气，透骨而入。
徐望仙心中陡然一沉，生气无限凄凉之感。
夜凉如水，如墨汁弥漫。
一盏油灯将屋内照的灯火通明。
徐望仙呆然而坐，桌面上放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灵物。
东市小桥石板缝里的大晋通宝、南市灯具店的煤油灯、灵植坊门前的泥土、沧河边的杨柳枝、刘老三家里的碗、陈瘸子墙壁的狗尾巴草、熊孩子赵大雄的毛球、徐家后院的井绳。
拢共是八件灵物。
这两天下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徐望仙上午尽可能不出门，到了下午乔装打扮一番，跑完东市跑南市，好几次都被当成怪人差点把他赶走。
好在有银两开道，总算将灵物都找了回来。
然而，能用上的却是不多。
八样灵物，竟全是萌芽等阶。
大晋通宝的能力是趋吉避凶，评价却是时灵时不灵；煤油灯就是桌面上放着的这盏，能调节亮度；灵植坊门前的泥土，可以缓慢吸收灵气。
剩下就是一些无用之物了。
随风跳舞的杨柳枝，永远摔不破的碗，不惧寒冷的狗尾巴草，能自动滚回家的毛球，以及自称永不腐蚀、永不受潮的井绳。
徐望仙想了想，大晋通宝说不定可以拿去换点钱。
另外有点用的是灵植坊泥土，徐望仙把它散在陈阿秀栽种的不知名种子里，让其吸收灵气。
清冷的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吱呀”作响，徐望仙打了个啰嗦，醒了过来。
睁开眼，窗外已然大亮。
新的一天，已然到来。
徐望仙起身，任由晨起两件套为他穿好靴子和归拢束发，拿起一件白袍穿在身上。
至于那件青丝锦绣白袍被雷霆击毁，却是穿不得了，连里面的灵性都湮灭了。
他的脑海中，则雷打不动的出现了“今日的三件事物”。
只看了一眼，徐望仙不由得精神一振，整个人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
第一种灵物，赫然是“徐家院的老黄狗。”
打开屋门，冷风萧瑟。
梧桐真不甘衰谢，数叶迎风尚有声。
秋天将要结束了。
梧桐树下，干草堆中，老黄狗睁开眼，看了看主人，想要挣扎着站起，干瘦的腿脚却没有什么力气。
徐望仙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体。
老黄狗依偎在主人的脚边。
徐望仙抚摸着老黄狗身上粗糙的皮毛，皮毛之下，就是骨头，没多少肉，很瘦。
老黄狗舒服的趴在他脚边，狗头放在青云靴上，耷拉着耳朵，沉沉地眯着眼，像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渐渐地，老黄狗老眼昏沉，呼吸缓慢且悠长。
老黄狗陪伴了徐望仙整整十五年，小时候一起长大，长大了它照顾小主人，帮着主人打猎，自己解决吃食，没有拖累主人半点。
老年时，还帮着主人杀敌，就像当年在城外丛林中一起打猎的样子，你追我赶，杀死一个个猎物。
如今，小主人已经长大，而它也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徐望仙心中一阵阵激动和惶恐，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天能够赋予灵性的事物是老黄狗。
激动的是，赋予灵性的有着种种神奇的能力，或许能给将死的老黄狗带来一丝生机；
惶恐的是，灵性能力完全无法预测，如果只是如同前两天的无用能力，就太令人失望了。
这些天以来，徐望仙已经清楚，金手指赋予灵性的事物，随机，且具有不确定性。
无法猜测，无法捉摸，端的是神秘莫测。
清除脑海中所有杂念，徐望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充满期待，摸着老黄狗的头，默念道：
“徐家院的老黄狗，赋予灵性！”
浑浑噩噩的老黄狗，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之中突然回忆起很多小时候的事：
“主人小时候，爱说话，爱笑，爱带着我玩，嗯，和很多小朋友一起。”
“后来主人长成半大小子，去了一趟郡守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天不着家，只让我留家看门。”
“再后来，主人终于回来了，我很高兴。可他再也不跟我玩了，只会凶我，喝醉酒时还打我。只喜欢喝酒，我常常听到街坊邻居骂他酒鬼。”
“我想劝他，天天跟着他去酒馆，可是酒馆的人不让我进，我只能在外面等。有好几次主人摔倒在路边，晕倒在臭水沟里，我拉不动他，也不知找谁帮他，只能陪着他守着他到天亮。”
“前些天，主人不喝酒了，我很开心，觉得主人终于长大了。”
“那天，我还看到那个小时候总喜欢来打架的张越泽，他现在变得高大，而且会好多神奇的法术，我想我肯定打不过他。”
“不过，那个总喜欢躲在一边偷袭人的张志盛，被我逮住了机会，可惜他们现在都长大了，力气也很大，我差点没帮到主人。”
“再后来，主人带我去那个有十二根手指的老头那里，那天，我害怕急了，我以为我肯定死了，没想到，我被救活了，感谢主人......”
“总算过了几天好日子啊。陈阿秀很可爱，那个能走路的十九，简直惊呆了狗眼。可惜我现在腿脚软绵绵的，找她玩，都没有一点力气，我可能要死了吧。”
想到这里，老黄狗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张开嘴巴说道：
“都说狗有灵性，死的时候会离开家里，走到一个无人知道的山窝窝里，安静等待死亡降临。等一会儿，主人离开了，我就上路吧......”
正在说着，老黄狗耳朵突然一激灵的竖起，转动着狗头问道：
“谁，是谁在说话？不对啊，周围明明没有其他人的气味，”
徐望仙按住到处张望的狗头，微微一笑道：“别找了，老黄，是你自己在说话啊。”
这一刻，徐望仙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哽咽。
老黄狗一下子站了起来，全身炸毛，瞪着两只狗眼：
“哈？主人？你是说我在说话。啊，我的妈耶，真是我在说话，不会吧，不会吧，我可是一条狗啊！”
徐望仙左边是陈阿秀，右边老黄狗，十九则立在对面。
小女孩眨了眨眼：“为啥都是鱼嘞？”
徐望仙说：“因为今天我只有鱼啊。”
实际上是他今天在外跑了一大圈，却没什么收获，是以连买菜都忘了。
就算如此，徐望仙和陈阿秀仍然吃得津津有味。
十九立在椅子上，剑身一浮一沉，像是人在呼吸一般，她是在修炼，修炼既是吃饭。
而已经完全康复的老黄狗，出奇的吃得很少，而且吃完之后就有点昏昏欲睡。
夕阳散尽，微风中夹杂着一丝寒气，透骨而入。
徐望仙心中陡然一沉，生气无限凄凉之感。
夜凉如水，如墨汁弥漫。
一盏油灯将屋内照的灯火通明。
徐望仙呆然而坐，桌面上放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灵物。
东市小桥石板缝里的大晋通宝、南市灯具店的煤油灯、灵植坊门前的泥土、沧河边的杨柳枝、刘老三家里的碗、陈瘸子墙壁的狗尾巴草、熊孩子赵大雄的毛球、徐家后院的井绳。
拢共是八件灵物。
这两天下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徐望仙上午尽可能不出门，到了下午乔装打扮一番，跑完东市跑南市，好几次都被当成怪人差点把他赶走。
好在有银两开道，总算将灵物都找了回来。
然而，能用上的却是不多。
八样灵物，竟全是萌芽等阶。
大晋通宝的能力是趋吉避凶，评价却是时灵时不灵；煤油灯就是桌面上放着的这盏，能调节亮度；灵植坊门前的泥土，可以缓慢吸收灵气。
剩下就是一些无用之物了。
随风跳舞的杨柳枝，永远摔不破的碗，不惧寒冷的狗尾巴草，能自动滚回家的毛球，以及自称永不腐蚀、永不受潮的井绳。
徐望仙想了想，大晋通宝说不定可以拿去换点钱。
另外有点用的是灵植坊泥土，徐望仙把它散在陈阿秀栽种的不知名种子里，让其吸收灵气。
清冷的寒风呼啸，吹得窗棂“吱呀”作响，徐望仙打了个啰嗦，醒了过来。
睁开眼，窗外已然大亮。
新的一天，已然到来。
徐望仙起身，任由晨起两件套为他穿好靴子和归拢束发，拿起一件白袍穿在身上。
至于那件青丝锦绣白袍被雷霆击毁，却是穿不得了，连里面的灵性都湮灭了。
他的脑海中，则雷打不动的出现了“今日的三件事物”。
只看了一眼，徐望仙不由得精神一振，整个人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
第一种灵物，赫然是“徐家院的老黄狗。”
打开屋门，冷风萧瑟。
梧桐真不甘衰谢，数叶迎风尚有声。
秋天将要结束了。
梧桐树下，干草堆中，老黄狗睁开眼，看了看主人，想要挣扎着站起，干瘦的腿脚却没有什么力气。
徐望仙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体。
老黄狗依偎在主人的脚边。
徐望仙抚摸着老黄狗身上粗糙的皮毛，皮毛之下，就是骨头，没多少肉，很瘦。
老黄狗舒服的趴在他脚边，狗头放在青云靴上，耷拉着耳朵，沉沉地眯着眼，像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渐渐地，老黄狗老眼昏沉，呼吸缓慢且悠长。
老黄狗陪伴了徐望仙整整十五年，小时候一起长大，长大了它照顾小主人，帮着主人打猎，自己解决吃食，没有拖累主人半点。
老年时，还帮着主人杀敌，就像当年在城外丛林中一起打猎的样子，你追我赶，杀死一个个猎物。
如今，小主人已经长大，而它也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徐望仙心中一阵阵激动和惶恐，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天能够赋予灵性的事物是老黄狗。
激动的是，赋予灵性的有着种种神奇的能力，或许能给将死的老黄狗带来一丝生机；
惶恐的是，灵性能力完全无法预测，如果只是如同前两天的无用能力，就太令人失望了。
这些天以来，徐望仙已经清楚，金手指赋予灵性的事物，随机，且具有不确定性。
无法猜测，无法捉摸，端的是神秘莫测。
清除脑海中所有杂念，徐望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充满期待，摸着老黄狗的头，默念道：
“徐家院的老黄狗，赋予灵性！”
浑浑噩噩的老黄狗，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之中突然回忆起很多小时候的事：
“主人小时候，爱说话，爱笑，爱带着我玩，嗯，和很多小朋友一起。”
“后来主人长成半大小子，去了一趟郡守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天不着家，只让我留家看门。”
“再后来，主人终于回来了，我很高兴。可他再也不跟我玩了，只会凶我，喝醉酒时还打我。只喜欢喝酒，我常常听到街坊邻居骂他酒鬼。”
“我想劝他，天天跟着他去酒馆，可是酒馆的人不让我进，我只能在外面等。有好几次主人摔倒在路边，晕倒在臭水沟里，我拉不动他，也不知找谁帮他，只能陪着他守着他到天亮。”
“前些天，主人不喝酒了，我很开心，觉得主人终于长大了。”
“那天，我还看到那个小时候总喜欢来打架的张越泽，他现在变得高大，而且会好多神奇的法术，我想我肯定打不过他。”
“不过，那个总喜欢躲在一边偷袭人的张志盛，被我逮住了机会，可惜他们现在都长大了，力气也很大，我差点没帮到主人。”
“再后来，主人带我去那个有十二根手指的老头那里，那天，我害怕急了，我以为我肯定死了，没想到，我被救活了，感谢主人......”
“总算过了几天好日子啊。陈阿秀很可爱，那个能走路的十九，简直惊呆了狗眼。可惜我现在腿脚软绵绵的，找她玩，都没有一点力气，我可能要死了吧。”
想到这里，老黄狗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张开嘴巴说道：
“都说狗有灵性，死的时候会离开家里，走到一个无人知道的山窝窝里，安静等待死亡降临。等一会儿，主人离开了，我就上路吧......”
正在说着，老黄狗耳朵突然一激灵的竖起，转动着狗头问道：
“谁，是谁在说话？不对啊，周围明明没有其他人的气味，”
徐望仙按住到处张望的狗头，微微一笑道：“别找了，老黄，是你自己在说话啊。”
这一刻，徐望仙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哽咽。
老黄狗一下子站了起来，全身炸毛，瞪着两只狗眼：
“哈？主人？你是说我在说话。啊，我的妈耶，真是我在说话，不会吧，不会吧，我可是一条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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